第三章

    唐容兒急急奔到鎮外約定好的那棵榕樹下,只見俞十七已在那兒等著她了。
    她氣喘吁吁地問:「你沒等多久吧?」
    「還好。」俞十七瞇起眸,發現她因急步奔來,顯得紅通通的小臉在此時看來更……更嬌媚了。
    他趕緊搖搖頭,排除腦中的想法。老天!他怎麼搞的?居然會用那兩個字來形容她?為何每每見了她,總讓他產生這種要不得的錯覺?
    「是要去哪兒?我們可以走了嗎?」唐容兒又逼近他一步,隨著她身上的香氣飄進他鼻間,竟讓他產生一陣不該有的心悸。
    俞十七立刻沉下臉說:「到一個可以替我們準備許多上好料理的地方。」
    「金梅鎮上下一樣要什麼有什麼嗎?」她不解地問。
    「有是有,但卻沒有更上等的食材。我做生意的原則是不做就不做、但如果做了就一定要做最好的。」
    「可我聽說你要半價招待鎮民三個月,現在還要用上等食材,這樣你吃得消嗎?」唐容兒繼續追問。
    「這事你已經問過了,還這麼好奇?」俞十七撇撇嘴又問:「該不會又為你那位親戚而擔心?」
    「呃!這也是原因之一啦!不過我更好奇的是,我們鎮上都是些小老百姓,平日只不過做點小生意餬口,從沒人像你這麼大手筆的。」她偷偷睨著他。
    「你只要跟在我身邊久了,自然會明白。」這些事太複雜,他並不想多提。
    「那麼神秘?」她朝他皺皺鼻子。
    「別問了,快出發吧!」俞十七搖頭輕笑,接著先行舉步前行。
    接著他們走了約一整天的路程,從金梅鎮所在的豫燕城來到金邑城口,長這麼大頭一次離開豫燕城的唐容兒活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好奇地四處張望著。
    「累了吧?」俞十七望著她,「我沒想到你腳力這麼好,居然都沒喊過累。」
    「累是有點兒累,不過看見這些新鮮事兒後,我全不覺得累了。」她開心地笑著,突然指著路邊一家店問:「老闆,那是什麼花,花苞怎會突然開了又合上?」
    「那是金邑花,是這鎮上的代表物。」俞十七解釋著。
    「原來如此。」唐容兒又看看這裡的建築,「這裡的屋角又為何都是尖的?」
    「因為掌管這裡的巡撫大人喜歡這樣的設計。」他像是知道所有的事似的,讓唐容兒欽佩不已。
    「還有那個──」
    「你想不想用晚膳了?」俞十七從沒想過竟然有人會問題這麼多,便趕緊打斷她的話。
    「晚膳?」唐容兒聽見這兩個字,才突地感覺到餓,「是有一點。」
    「那我們去吃晚膳吧!順便找間店打尖。」俞十七邊說邊走,不一會兒他便停頓下來指著不遠處掛著「金銀客棧」招牌的店家問道:「這間店如何?」
    「好啊!你覺得可以就可以。」唐容兒點點頭表示同意。
    他們一塊兒走進店門後,迎面而來的掌櫃立即對他們笑說:「兩位客倌嗎?用膳還是住店?」
    「先來兩盤小菜、兩大碗飯、一罈酒,再給我一間房。」
    俞十七一說完,唐容兒趕緊補充了句,「不,是兩間。」
    「何必浪費盤纏?就一間。」說完,俞十七便走向角落一張空桌逕自坐下。
    唐容兒立即跟上,坐在他對面說:「老闆,我……我從小就一人一間房,與人同一間我……我會睡不著。」
    「以後你得跟著我去不少地方,你最好現在就開始習慣。」這時小二已將一罈酒拎了過來,俞十七接過手後,便大口灌了好幾口,「你要不要喝?」
    「不,我不要。」如果酒後亂性怎麼辦,至少得有一個人是清醒的呀!
    「那就算了。」俞十七又暢飲了一大口。
    「買食材就要用最好的,住店卻要省盤纏,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唐容兒愈想愈嘔,小嘴直嘀咕著。
    「有沒有人說你非常吵?一個男人別這麼-唆行嗎?」俞十七被她念得有點兒不耐煩了。
    「好嘛!不說就不說。」出門在外還要對她頤指氣使,真是太過分了。
    眼看小二將小菜與兩碗飯送上後,俞十七便大口大口扒起飯來,而唐容兒卻只能瞪著那只超級大碗,小口小口的細嚼慢咽。只見他一大碗白飯全吞下後,唐容兒卻才吃了四分之一左右。
    「你怎麼連吃飯都這麼秀氣?」俞十七的眉頭愈擰愈緊了。
    「我……我才不是秀氣,而是……真的吃不下,我的胃口沒你這麼好。」其實今晚的食量已經是她過去的兩倍了。
    「真吃不下?」
    「嗯。」她摸摸肚子,故作一副撐著的模樣。
    「那就別吃了。」俞十七居然拿過她吃剩的碗兀自吃了起來。
    唐容兒驚愕地看著他以口觸及她剛剛食用的湯匙,不一會兒又將她碗裡的剩飯剩菜給全解決掉。
    天!他還真是會吃,可為何他的身材卻看不見半點兒贅肉,還這般緊繃結實?想著想著,她那張白皙的小臉兒又頓時轉為嫣紅了。
    這時俞十七擱了錠銀子在桌上,轉而對掌櫃問道:「房間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就在二樓廂房,我請人帶您上去。」掌櫃立刻派小二掌燈上樓,可跟在他身後的唐容兒卻滿心躊躇,腳步有些拖拖拉拉。
    小二走到一間廂房前打開門,指著裡頭,「就是這兒了。」
    「好,你可以退下了。」
    「几上有剛剛端來的熱茶,請自便。」小二客氣地說完之後便離開了房間,頓時,斗室裡只剩下俞十七和唐容兒,氣氛突然顯得有些詭異。
    「老闆,這樣吧!你睡床、我打地鋪。」唐容兒很不自在地站在門口,不敢再往前靠進一步。
    「這床夠大,幹嘛這麼麻煩?」他無奈地睨著她,「還有,你這種彆扭的個性也要改一改。」
    「什麼嘛!好像都是我不對似的,這也要改、那也要改,那你為什麼要我趴你一塊出來,就因為我會寫字嗎?」唐容兒氣他老愛數落她的不是,難道她就不值得一點兒讚美與誇獎嗎?
    「沒錯。」沒想到俞十七還應答得挺自然的,「好了,別鬥嘴了,趕緊睡吧!明兒天一亮我們就得起床趕路。」
    「我不想睡。」她賭氣地噘起嘴兒。
    「那就隨你了。」俞十七冷哼,接著解開身上的外褂、長褲,最後只剩下一件內衫。
    唐容兒見狀趕緊捂著臉兒,一口氣憋在胸口連吐都不敢吐一下,她不斷在心底念道:「糟了,真的糟了,我這下該怎麼辦?當真得和他在這間房間擠一晚嗎?」
    當她聽見碰的一聲後,才敢再張開眼,卻驀然發現他已躺在床上睡著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不會再給她壓力。接著唐容兒便走向圓幾,坐在那唯一的一張椅子上,趴在桌上打算就這麼耗一晚。
    但不知是不是眼前的油燈遇風就閃,晃得她睡意全消,而且窗縫不小,晚風一來襲就吹得窗門掀呀掀,發出擾人的聲響。更慘的是,她又沒被子可以蓋,這風……還真讓她冷得直打哆嗦。
    「什麼爛房間,居然連窗子都不牢!」她氣得走到窗邊,用力捶了捶窗欞。
    「我看你還是來床上睡吧!出門在外就別太挑剔了。」俞十七的嗓音突然從床上揚起-
    唐容兒望了他一眼,還不放棄的想將窗子修好,「不要你管。」-
    碰碰、叩叩、嘎嘎……天!可怕的噪音就快要讓俞十七的腦袋爆開了,他再也忍不住地跳下床來到她面前,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往床邊拉,「給我睡覺去。」-
    「不!」唐容兒慌張的甩開他的手-
    「你不到床上睡,一定會受寒。現在才剛入春,冬寒仍在,我可不想帶著一個病鬼在身邊。」說完他竟將她往床上猛力一扔-
    「啊!你……你好粗魯。」唐容兒驚愕不已-
    「那你需不需要我更粗魯一點?」俞十七知道這小子膽小,所以故意出言恫嚇她-
    「不要!」她抓緊被子,提防地瞪著他。如果他真敢再對她動手動腳,唐容兒發誓自己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那就快睡吧!」俞十七再次躺下,背轉過去-
    但唐容兒看著他的背影,卻怎麼樣也睡不著。想她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與一個男人同床共枕,雖然她假扮成男人,但她又怎能真的變成跟男人一樣?-
    走了一整天路,說不累是騙人的,但礙於現狀,她只好盡可能擠到角落邊縮著,整個人幾乎是貼著牆入睡-
    直聽聞她發出乎穩的氣息,俞十七這才放心地吐了口氣。他真不明白這個叫容易的小子到底是怎麼了,是當真不習慣與人共眠,還是精力充沛到一點兒都不累?搖搖頭,俞十七也跟著閉上眼,慢慢入睡了-
    可就在子夜時分,俞十七突然被一股熱源擾醒,他擰起眉、張開眼,竟發現那股熱是發自背後。他心一提的轉頭一看,竟瞧見容易整個身子就貼在他背上,將他當成一面溫暖的人牆抱著,而身上的被子早被他給踢得老遠了!-
    拉過被子再為他蓋上,俞十七本該推開他,但不知為什麼,見他好不容易睡沉,睡穩了,他居然不忍心這麼做!-
    就當他是弟弟吧!一個看來不過才十六、七歲的小弟弟。儘管他是他的手下,但現在出門在外,他照顧他也是應該的-
    只是……為何他身上總會出現一絲清雅的淡香,彷似夜愈深、那味兒就愈濃,迷眩得他突然失了眠。真該死,早知道就該讓他睡在地上,現在也不用承受這種怪異的苦痛-
    他重重吐了口氣,但一閉上眼空氣中卻必然凝滯著那股味兒,儘管他用盡一切力氣也排拒不了。
    看來他錯了,帶他出來是徹底的錯了。
    當唐容兒隔天一早張開眼,所看見的便是俞十七在地上鋪上蓆子睡著的情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現在時辰已不早了,通常他不是挺早起的嗎?怎麼到現在還睡得這麼熟呢?
    「老闆……老闆你醒醒。」唐容兒蹲在他面前輕輕推了下他的身子。
    俞十七聞聲立刻坐起,當看見她那張笑臉時,才恍然想起昨晚的煎熬,「現在什麼時候了?」
    「應該是辰時了吧!」
    「辰時?!」他趕緊站起,拉開窗一看,「怎麼這麼晚了?」
    「老闆,是你睡晚了,昨晚認床嗎?」唐容兒眨巴著大眼,直瞅著他一臉疲憊的模樣,「如果你沒睡好,還是再多睡會兒吧!」
    「不睡了。」他立即將包袱重新整理一下,「我們得馬上趕路。」
    「幹嘛這麼急呢?」唐容兒蹙眉看著他雙眼周圍攏上的一層黯影,她不禁擔心問道:「該不會是你昨晚踢被,著涼了?」
    「踢被?我看踢被的人應該是你吧!」他受不了地提起包袱便往外走,唐容兒只好亦步亦趨地跟著。
    到了客棧外,唐容兒見他從一旁井裡打撈井水上來,隨意衝了下臉,又舉步出發向西前行,她疑問道:「老闆,咱們不用早膳呀?」
    「我昨晚有讓小二為咱們準備幾個熱包子。」他將手中的油紙袋拎給她看,「餓了嗎?想吃了吧?」
    「嗯……好香、好想吃。」她開心的奔向他,可愛的托起雙手。當她接過一個還發燙的包子時,那雀躍開心的模樣,讓俞十七忍不住微笑了。
    「找個地方吃吧!」他左右瞧了瞧,然後指著前面那兩株大樹。「就樹下如何?」
    唐容兒點點頭,率先跑了過去,當她拿起包子心滿意足地咬了口後才說:「這包子的味道比咱們金梅鎮的口味重呢!」
    「怎麼說?」
    「金梅鎮之所以以金梅為名,那是因為在好多好多年前,咱們老祖宗在鎮後的奇鳳山栽滿梅樹的緣故。」她又咬了口,閉上眼品味道:「所以梅子在過去一向是咱們用膳的重要佐料,因而大伙都習慣了類似這種清雅淡然的口味。而這包子放了太多桂花、八角,雖然香,但不足以誘發食慾。」
    俞十七瞇起眸望著她好一會兒,「你好像對各種口味都有滿獨特的見解?」
    「可能吧!因為我喜歡吃,愛吃的人似乎都會想得多一些。」她可愛的吐吐舌,像是慶幸自己沒有洩漏太多秘密似的。
    「我們走吧!」他三兩口就將一個大包子給吃完了。
    「你今天還是不肯告訴我,我們到底要去哪兒嗎?」她向來吃得慢,因此還拿著包子邊走邊吃。
    「我們去搶食材,非常精美的好食材。」他撇嘴一笑。
    「好食材可以用搶的?」她頓住腳步,「該不會你的副業是江洋大盜?」
    瞧她的模樣,他忍不住又開起她的玩笑,「如果我真是江洋大盜,你也已經摻上一腳,怎麼算都有你的份兒。」
    看著他的笑容,唐容兒眉頭不禁緊蹙起來,「你總愛嚇唬我,以為我真是被嚇唬大的嗎?就算真的得搶,那就去呀!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
    「你就這麼信任我?」他勾唇一笑後,更加快腳步朝既定的方向移步。
    「因為你是老闆呀!」唐容兒嚥下最後一口包子,卻不小心噎在喉頭,她趕緊問:「有水喝嗎?」
    「只有酒。」他遞給她,「要不要?」
    「酒?!」唐容兒雖然不很願意,但又真的被包子給噎得很難受,心想就一口吧!能解除現在的痛苦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她立刻接過手,打開塞子喝了口,「呃……跟我印象中的一樣,還是這麼苦!」瞧她五官都皺攏了,不過幸好包子已經下了肚,讓她終於可以好好吸口氣。
    「男孩子喝點酒算什麼?有機會我會好好訓練你的。」瞧他,所有男人該會的事這小子好像全不會,真是傷腦筋!
    「不用、不用,我雖然喜歡吃吃喝喝,唯獨不愛喝酒,你不用訓練我了。」她不自覺的放緩速度,拉遠與他的距離。而她這副對他突生懼意的模樣,不禁又讓他勾起了嘴角,笑得恣意。
    「你再不快點,可會趕不上了。」他回頭望了她一眼。
    「哦!好吧!」為了早點知道他此行究竟有什麼目的,唐容兒只好加快腳步了。
    才過正午不久,唐容兒發現俞十七已放緩速度,邊走邊看著這兒的山水景色。她不禁好奇地上前問道:「這裡就是了嗎?」
    「瞧,這裡可是好山好水,培育栽種出來的食材便是上等食材。」他指著遠方,「再過去就是『玉饈莊』,那兒專賣一些珍貴的好東西。」
    說完,他繼續前行,約莫半里路後,他停在兩扇磚紅色的大門前。
    「這裡就是你說的『玉饈莊』?」她蹙眉問道。
    「正是。」俞十七微微瞇起眸,然後上前輕扣門環。
    不一會兒,裡面有人將大門打開,門房見了俞十七便笑說:「俞公子您來了?快裡面請,這次您好像遲了些。」
    「因為多帶了個人手。」俞十七瞥了眼身邊的「容易」。
    唐容兒蹙起眉,湊到他身邊嘀咕道:「喂!你的意思好像是我妨礙了你,你別這樣好不好?我一路上可是都很配合的。」
    瞧著她這副著急為自己辯解的模樣,俞十七又撇嘴一笑,狀似沒聽見的繼續朝前走。
    「喂!你怎麼不吭聲?」唐容兒趕緊追上他。
    步進「玉饈莊」的大廳後,唐容兒張口結舌地看著裡頭竟坐滿了人,而他們見了俞十七,也立刻熟絡地打招呼,「你差點兒就遲了……咦?那位可愛的小兄弟是誰?」
    「我的助手。」
    「俞老弟,這麼可愛漂亮的助手讓給我怎麼樣?」一位年約三十來歲的大娘居然上前偷偷摸了唐容兒一把,嚇得唐容兒直往俞十七背後躲。
    「張大娘,你嚇著他了。」俞十七臉上雖然掛著笑,但心底卻對大伙看「容易」那副類似「吃豆腐」的眼神生氣不已。
    「好,好,咱們知道這位小兄弟是你的人,我們不動他總可以了吧?」坐在另一邊的蔣三也笑道。
    「既然各路烹調廚藝高手全到齊了,那麼這次的珍貴食材就得靠大夥兒的比試來爭取了。」坐在主位上的莊主柳方開口說道。
    唐容兒聽他這麼說,又看著這些大陣仗,驀然想起當她還很小的時候曾有位大叔來店裡請爹爹參加「廚藝英雄帖」,但爹爹回答說,一樣東西的好吃與否在於是否用心,食材雖然很有影響,但絕非是最重要的因素。難不成這個就是所謂的「廚藝英雄帖」?
    「是的,我們一定竭盡所能。」大伙語氣一致。
    「那好,這樣吧!為了明天的事,大家請先各自回房養精蓄銳,明兒一早就展開比賽。」說完,柳方便退下了,而眾人也被下人們分別帶進自己房裡。
    一進房間,唐容兒趕緊將包袱一放,好奇的問俞十七說:「老闆,這到底怎麼回事?是要贏了才能購得珍貴食材?」
    「沒錯。」他點點頭。
    「那個莊主也太自傲了吧?難不成天下這麼大,就只有他們有珍貴食材?」唐容兒還比較相信爹爹所謂的「用心」那個說法。
    「至少這附近僅有他們有珍貴食材,如果要到其他地方搜羅,那得花費太多時間,到時有些食材的時效恐怕早已超過了。」俞十七坐下喝了杯茶。
    「瞧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唐容兒也坐在他面前,托著腮對他笑。
    她那抹燦爛的笑容,又一次毫無預警地射進他眼底,讓俞十七倒抽了口氣,望著她的眼神也轉為深邃。
    當唐容兒發覺他眼神不對勁時,她趕緊往後一退,對他傻笑道:「咳……老闆,你怎麼這麼看我?」
    「我在想我帶你來到底有沒有幫助?」
    「你不是說會寫字就成的嗎?」唐容兒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身負什麼樣的責任,「如果太困難的,我也怕自己會做不好。」
    「我要你幫我做做記錄,如此而已。」他為她倒了杯水,「你也喝一杯吧!剛剛在路上你不是吵著要水喝嗎?」
    經過相處後,唐容兒發現俞十七並不像一開始表現得那麼沉冷無情,偶爾的小動作裡還是可以看出他是個挺溫柔的人呢!
    於是她笑著接過杯子,開心地說:「謝謝老闆。」她將茶杯就口,細細品嚐了起來。
    「嗯……好甜的水。」唐容兒心滿意足地舔了下瑰紅的唇瓣,雖然她的表情動作是如此自然,但是俞十七卻覺得煽情得要命。
    「你休息吧!我出去走走。」為避免昨晚的失眠再次纏身,俞十七得趁現在還是大白天,到外頭去練練功,將體內的燥氣逼出。另外,他還得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是「容易」太過女性化了,或者是他自己太不正常?
    不過如果連練功都無法緩解他體內的郁氣的話,他得考慮到外頭找個花娘解決一下。
    想著想著,俞十七便不再逗留地步出房間外頭,此時那位早對俞十七有著千萬好感的張大娘笑咪咪地走了過來。
    「俞老弟,怎麼不休息呢?」張大娘媚笑著蓄意貼近他。
    俞十七往後一退,「我還不累,打算四處走走看看。」
    「那麼我隨你到處走走如何呢?」張大娘可不想放過好不容易才能與他獨處的機會。
    「呃……好吧!」俞十七推拒不了,只好強迫自己暫時接受張大娘的請求。
    「俞老弟,你也知道我當家的已過去好些年了,過去在你爹進宮之後,他和莫老爹可是都非常的照顧你呢!」張大娘語音軟軟的說。
    「我心底明白張大叔對我的恩情。」也因為這層緣故,俞十七對她始終抱著敬重,只可惜張大娘卻……唉!
    「別說什麼恩情,雖然你張大叔在的時候,我沒能多照顧你,但看在他的面子上,你也對我熱情一點吧!」說著,張大娘竟突然摟住他的手臂,笑媚了眼倚在他肩上,說什麼都不肯放開。
    俞十七頓住腳步,緊擰的眉皺得比死結還難看,就在他想推開她的時候,唐容兒恰巧跑了過來,「老闆,我找你找了好久。」
    「什麼事?」
    「你不是要我謄菜單嗎?有個字我怎麼看都看不懂。」她微擰眉心,「老闆,你回去教我好不好?」
    俞十七瞧見唐容兒對他眨了下眼,才明白了她的用意,於是應和道:「好,我這就回去。」
    「那太好了,我們走吧!」唐容兒拉著他的手臂便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等等。」張大娘喊住他們,「你們怎麼回事,哪能說走就走?」她氣呼呼地點了下唐容兒的額頭,「瞧你還挺可愛的,怎麼這麼掃興?!」
    「唔……好痛喔!」唐容兒噘著唇瞪她。
    「下次你再搗蛋,我會點得更重。」張大娘發著脾氣,雙手叉腰地看著她心儀已久的男人被那小子給帶走。
    一段距離後,唐容兒才停下腳步偏著腦袋看著俞十七,「喂!老闆,拜託你眼光也放高點好嗎?居然會喜歡一位大娘。」
    「我……誰說我喜歡她?」俞十七指著自己,「你別胡說八道。」
    「不喜歡?」唐容兒癟癟唇,「那你幹嘛還被她這麼緊抓著,還不知避嫌推開她?這樣還說不喜歡。」
    「如果你認為我喜歡,又為何要騙我離開?」俞十七聰明地反問道。
    「我……我是因為……」她還不是因為看見他被一個女人纏著,心底有些不快,這才故意將他拉開。可為什麼她會有這個念頭呢?為何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塊兒,她會滿心難受?該不會她……她真的被他俊魅的外表給迷惑了心?
    「因為什麼?」他逼近她,近距離瞅著她那張怔愣的小臉,「你這小子說話怎麼老是吞吞吐吐的?」
    「因為……她配不上你。」丟下這話,唐容兒立刻朝另一頭跑去,不敢留下來面對他。
    完了,她的心怎麼在剎那間變得好亂、好亂?!
    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他了?那如果他將來變成「唐巾」的死對頭,她又該如何曰正好?這份感情難道就這麼藏在心底一輩子嗎?
    她仰首望著天空,一臉不知所措……

《大爺,愛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