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微亮,陳微希望著外頭的曙光,轉身拉了拉巫奕風的衣袖,「我們回去吧!」
「什麼?」他搖搖頭,「不要。」
「怎麼可以?今天還要上課呢!下午你不是還有考試嗎?現在趕回去還來得及。」她說起大道理,「我希望我們的事能得到巫伯伯的認同,只是一味的逃避並沒有用。」
「你說的對,只是我還沒想好要怎麼和我老爸談。」他輕吐口氣,望著玻璃窗外景色,「真美……多希望能在這裡過一輩子。」
「要得到祝福,才能安心住下呀!」她回頭笑望著他,「我們走吧!」
她還真是說到做到,才打定主意,就已經起身梳洗了。
「現在就走?」他疑惑地問。
「當然了,考試不能遲到,上次你已經考差了,再考不好就真的會被踢出保證班。」她整理好後,也將他推進浴室,「快洗吧!」
「真受不了你。」他點點她的鼻尖,只好順她的意了。
待一切準備好後,他們一塊步出木屋,沁涼的晨間空氣讓陳微希冷得抱緊自己。巫奕風見狀,趕緊將車門打開,「快進去吧!滿冷的。」
「嗯。」
她坐進車內,不一會兒就見他褪下西裝外套為她披上,「如果我從保證班畢業,也順利考上MBA後,就要出國唸書,你呢?」
「嗯……我可以留在台灣等你,也可以跟你一起去。」她挑眉想了想。
「我希望你能跟我去。」他立刻說道。
「這事還早,至少還要好幾年呢!」她掩唇一笑。
「也要未雨綢繆呀!」
「真是!」知道他這麼在意她,她雖然裝作不在意,但是心底卻喜孜孜的。
「對了,昨天我當著全校師生的面把你拉出去,你回去後在學校將會面對許多不友善的面孔。」這些已是預知的。
「但也是有非常友善的呀!」她靠向椅背,拿著他的西裝輕輕磨擦自己的唇,聞著上頭的味道,「像艾琳、楊威明,還有你們貴族幫的人都對我很好。」
「你還真容易滿足。」他抿唇一笑。
「人就是要知足才會快樂,不是嗎?」她嘴角、眼尾全是喜悅與幸福。
「我會盡力說服我爸,但是他如果仍不接受呢?」他眉心微攏,只要想到這樁苦差事,他的眉頭就難以撫平。
「如果不接受我也不會放棄你,我們再接再厲吧!」她朝他舉舉手,「加油!」
「好,我一定努力不懈,回台北時間還久,你先睡一下吧!」和她纏綿了一整晚,她一定累壞了。
「不,我陪你說話,這麼長的路程,你一個人開車會很辛苦,如果打瞌睡怎麼辦?」她噘著唇說。
「好,那就隨你了。」他撇嘴一笑。
然而不過十分鐘後,巫奕風發現身邊的聲音漸漸變小,轉頭一看才發現她睡得正香甜!呵!這個小女人還說要陪他,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回到台北,巫奕風先載她回住處換制服,趕往學校正好來得及參加考試。
至於微希呢?就如之前所想像的,一回班上,她立刻成為大家評頭論足的焦點。但對於眾人鄙夷的眼光她完全不以為意,因為她心裡有他當靠山。
下課後,她才走出教室,就見襲夢娜擋在她面前,而原本做頭的蔣良美倒變成她的跟班,這一幕讓陳微希看了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你還笑?!我問你,你昨晚和巫奕風去哪兒了?」襲夢娜瞇起眸問。
「去一個很美的地方。」陳微希毫不畏懼地回道。
「你還真不要臉,竟然搶我的男人。」襲夢娜真想打她,但為了顧及自己在眾人面前的形象,她強忍著。
「他是你的男人嗎?有什麼證明?」陳微希勇敢地望著她。
「你……你居然這麼問我?這是全校都知道的。」
「我就不知道。」楊艾琳走了過來,勾住陳微希的手臂,對她小聲說:「對不起,昨晚我出了些狀況,沒能陪在你身邊。」
「沒事。」陳微希對她搖頭一笑。
「你又是誰?」
「本姑娘的芳名不必讓你曉得。」楊艾琳對她咧嘴一笑,「想要知道還有多少人看不慣你嗎?我可以將他們全召集過來,你要不要試試?」
「你……」襲夢娜氣得咬牙切齒,完全忘了維護她最在意的形象,「你們給我記住,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們。我們走。」說著,她領著一群嬌嬌女離開。
陳微希雖鬆了口氣,但不忘對楊艾琳說:「你沒必要瞠這渾水,以後不用插手,我不怕她們。」
「我當然知道,但我也不怕呀!」楊艾琳笑了笑。
「好,那我們就當個英勇的女戰士,不向惡勢力低頭。」陳微希突然想到,「你說昨天舞會發生一些狀況,是什麼事?」
「呃……」楊艾琳臉一紅。
「到底是什麼事呀?」陳微希看出事有蹊蹺。
「沒事啦!啊!上課鐘聲響了,我回去囉!」楊艾琳朝她擺擺手後就快步奔回自己的教室。
「怎麼搞的,居然不告訴我就跑了!」陳微希搖搖頭,只好走進教室,但她心底卻掛念起巫奕風,不知他今天的考試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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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奕風吹著口哨,開車往家的方向飛馳,今天的考試他又找回往日的水準,拿了高分,絕對可以繼續待在保證班。
心情愉悅下,他更有自信能說服老爸,讓他接納微希,不再硬把他和襲夢娜湊成對。
將車子開進家門,他很快停好車,愉悅地奔進客廳。
管家王伯一見他就問:「少爺,你昨晚上哪兒去了,老爺找了你好久。」
「我這不就是回來向他報告嗎?他人呢?還在公司!」想這時間老爸肯定還沒回來,今晚他有得等了。
「好,我今晚就好好聽聽你要跟我報告什麼。」巫凡華突然現身在二樓,冷冷地對著他說。
巫奕風拾階而上,站在他面前,「爸,你在正好,我們去你書房談。」
「走吧!」巫凡華率先往書房走去。
進入書房,他坐在椅子上,半瞇著老眼問道:「你說吧!我聽著。」
「我不管公司要跟誰合作,但我必須告訴你,我和襲夢娜不會有未來,絕對不會。」巫奕風站在他面前,面下改色地說。
「你這混小子,夢娜哪點不好?她漂亮、聰明——」
「微希也漂亮聰明。」
「好,那你說說看,她有哪一點是夢娜身上找不到的?」巫凡華氣得眼睛都泛紅了,「不用想,一定沒有。」
「微希有顆愛我的心。」
「哈……愛算什麼?愛有這麼重要嗎?」巫凡華狂聲大笑。
「難道你不愛媽?」巫奕風反問。
「我當然愛了。」
「好,既然你說愛算什麼,那我問你,如果你娶的女人是個你不愛的女人……不,應該說是很反感的女人,你會接受嗎?」他很認真地問著父親。
「這……這不能混為一談,襲家的家世與我們相當,你們結婚一定會幸福的,至於愛可以慢慢培養。」不論巫奕風怎麼說,巫凡華還是堅持己見。
「爸!」他雙拳一握,簡直快受不了了,「什麼慢慢培養,這些都是古時候媒婆嘴裡的話,我又不是古人,還媒妁之言呢!」
「好了,這些話我不想聽,不管你昨天去哪兒,現在跟我去公司,襲伯伯正好在公司等我,我帶你去向他道歉。」巫凡華起身穿上外套,已準備動身前往公司。
「我不去!」用力爬過頭髮,巫奕風瞇起眸望著父親,「沒想到你會這麼頑固,算了,我也不想再說了。」
丟下這話,巫奕風立刻奔出書房。
「這孩子怎麼說不聽呢?說我頑固,我看頑固的是他吧!」巫凡華氣惱的歎了口氣。
出了家門,開車在大馬路上狂飆的巫奕風,不停的超車、將油門踩到底,彷彿想藉由速度來發洩心中的不滿。
他眸光似火般直瞪著前方,腦海閃過的全是老爸生氣的臉孔和襲夢娜刁蠻的態度,令他心緒大亂。
突然,他看見一個小孩越過安全島跑向大馬路,他赫然睜大眼,猛地打轉方向盤,而後衝撞上安全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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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奕風出事了,當晚被救護車送到醫院急救,直到第二天仍昏迷不醒。
經醫生檢查後,他除了身上有多處骨折外,最讓人擔心的是他的腦子受創嚴重,只怕會永遠這樣昏睡著。
「巫伯伯,你說什麼?奕風他傷了腦子,很可能永遠躺在床上?」翌日一早,襲夢娜父女聽到消息連忙趕來醫院,當得知這消息,他們簡直難以置信。
巫凡華苦惱的揉揉眉心,「對,就怕會變成植物人。」說到這裡,他已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早知道我就不跟他爭、不跟他吵!」
「老爺,您別再傷心難過,要給少爺力量呀!」王伯在一旁安慰。
「植物人?!老天……植物人!」她捂著嘴看向襲啟義,「爸,怎麼辦?他會變成動彈不得的廢物!」
「廢物?」巫凡華倏然抬頭瞪著她,「我兒子怎麼會是廢物?」
「巫伯伯,你承認吧!永遠昏迷這不是廢物是什麼?」襲夢娜不但不安慰,還在一旁落井下石。
「凡華呀!我看這樣吧!夢娜和奕風的事就暫且擱下,至於投資這方面……我……我也想好好考慮。」襲啟義遂道。
「爸,不是暫且擱下,你要說清楚,以後我跟巫奕風完全沒有任何關係。」襲夢娜一說完,連病人都不看一眼就轉身離開,就怕牽扯上這個大麻煩。
「唉!這孩子。」襲啟義不放心地說:「我去看看她,其他事以後再說了。」
直見他們離開後,巫凡華無神地望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兒子,內心更加悔恨了。
「王伯。」他喊著管家。
「老爺有事請吩咐。」
「去將那個姓陳的女孩叫來吧!」看來奕風說的沒錯,沒有愛,什麼都是虛假的。
「是。」王伯立刻離開醫院,趕著去通知陳微希。
當陳微希得知巫奕風的消息時,可是又急又慌,當一到達醫院,她立刻衝下車奔進醫院,直闖病房……
驀地,她愣住,一雙淚眸直停在巫奕風那依舊俊魅迷人,卻了無血色的臉上。
她坐在床畔,小手輕撫著他的臉,「你為什麼這麼不小心?為什麼?」
此時的她,完全沒注意到坐在角落的巫凡華,嘴裡還念著,「我要你向巫伯伯求情、和他溝通,沒有要你不要命的開車呀!你……你如果怎麼了,我該怎麼辦?奕風,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就是陳微希?」巫凡華雖然經常聽到她的名字,卻沒見過她的人。
「……對。」她吃了一驚,趕緊站起望著他,「您……您是?」
「我是奕風的爸爸,也就是害他不要命開車的人。」巫凡華掩下雙眸,輕喟了口氣。
「巫伯伯!」她抿抿唇,萬分難受地說:「是我的錯,是我不對,是我勸他回去跟您商量的。早知如此,我該放棄才是。」
「放棄!連你也要放棄他?」他睜大眼問。
「不,現在我怎可能放棄,我相信他不會有事,他會好起來的。」陳微希對巫奕風有著極度的信心。
「你難道沒聽老王提起嗎?他很可能變成……變成植物人,一輩子動不了,如果真是那樣,你還能接受他嗎?」巫凡華痛楚的說。
「不!他不會變成植物人的。」她雙拳緊握,比他還激動,「在他醒來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他,給他信心。」
「你……你別以為這麼說,我就會成全你們。」
「沒關係,只要奕風心裡有我就夠了,我不強求能和他在一起。」說著,她又坐了下來,緊握住巫奕風的手,「現在我只求他能快點醒來。」
她拿起臉盆,到浴室裝了溫水出來,細心為他擦拭臉部,又對巫凡華說:「您若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他有我照顧。」
「你不上課?」
「我可以請假,他一天不醒來,我就一天不走。」她說完又回頭看著巫凡華,「巫伯伯,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歡我,但我要說的是,我雖然沒有父母,可我有愛我的叔叔,在金錢上面我不虞匱乏,對於奕風,我只想在他身上得到愛……一顆愛我的心,而我也會真心回報,用全部的愛去回報。」
她的眼眶泛紅,握著巫奕風的手輕輕擦拭他每根指頭,「我會好好照顧他,您可放心。」
她邊說邊難過的掉下淚,雖然她告訴自己不能哭,他一定會聽到的,但那種心傷與不捨還是忍不住溢滿胸中,讓她的淚止不住的滑落。
巫凡華聽見她這番話也忍不住拭了拭淚,然後轉身直接步出病房……心裡已默允他倆在一塊。
只是奕風何時才會清醒呢?陳微希閉上眼看向窗外,靜靜祈求老天能夠保佑他早日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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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陳微希都寸步不離的守在病房裡照顧巫奕風,簡直可說是無微不至、盡心盡力。
她會唸書給他聽,試圖勾起他的意識;她還會說自己的事情給他聽、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情,但她絕不再哭泣。
「來,我們來洗臉囉!」陳微希笑著拿來溫熱的毛巾細心的擦拭他的臉,還拿棉花棒沾水在他唇上,「想不想喝點水?瞧你的唇都干了,很痛吧?」
「明天就是元旦了,剛剛去買早餐的時候,對面西餐廳開幕,發了兩張優惠券,是情侶享用的元旦大餐喔!明天就是元旦了,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嗯?」她對他露出一抹笑,小手輕撫著他的發。
巫凡華將病房打開一個縫,看見的就是她對兒子說話的情形。
看著她臉上牽強的微笑、細柔的語調、與耐心照顧他的堅持,巫凡華這才當真懂了巫奕風對他說的那些話。
「老王。」他轉向王伯,「你先回去吧!晚點我會自己回去。」
「好的,老爺。」王伯離開後,巫凡華便步進病房。
陳微希聽聞聲音立刻站起,「巫伯伯,您今天來的真早,吃過早餐了嗎?」
「你坐,我吃過才出門的。」巫凡華的眸光直望著她。
她將一旁的椅子拿過來,「您請坐。」
「謝謝。」巫凡華坐下後,又問道:「你說你叔叔在國外做生意是嗎?」
「對。」她點點頭,但回答問題時,仍不忘握住巫奕風的手,似乎這樣她才能感受到他就在她身邊。
巫凡華看著他倆交握的雙手,不動聲色地又問:「你可不可以給我聯絡你叔叔的電話?」
「什麼?」她有些害怕,「您想做什麼?不……您千萬別告訴他我打算休學的事,他一定不會同意,求您……」
「我不是要說這些,放心將聯絡方式給我吧!」巫凡華直望著她。
陳微希抿緊唇,想了會兒,才從背袋中掏出紙筆,寫下叔叔的名字與聯絡電話,「不管您怎麼做,我都不會離開奕風,就算我叔叔罵我、打我,我也不會走的。」說完,她才將手中的紙交給他。
巫凡華面對她那張固執的小臉,不禁笑了笑,接過紙後看了眼,突然心中一驚,「陳……陳朝陽!他是你叔叔?」
「嗯。」她疑惑地看著他怪異的神情。
「你……你可有他的照片?」他急切地問道。
「照片!好像沒……對了,有一張,是我入學時,他陪我在校門外拍的,我一直留在身邊。」她再次打開背袋,找出一本雜記本,將夾在裡面的一張照片拿出來。
巫凡華接過手,眸中浮現淚光,「天,我找到了,我找到我的恩人了。」
「什麼?」陳微希不懂。
「二十年前我剛成立巫氏,為了籌措周轉金,到處開車去借錢,就和奕風一樣發生了場大車禍,被緊急送醫後失血過多,血庫內的血又不夠,當時你叔叔正好去醫院探望友人,一聽見醫院廣播的捐血呼籲時,二話不說地捲起袖子,抽了兩袋血給我……儘管醫生勸他一袋就夠,但他還是義不容辭的捐給我。」
說到這裡,他甚為感動地說:「當年肯捐血的人不多,他的血確實救了我,可是我卻只知道他的名字。」
陳微希輕輕拍著他的背,她完全不知道他們之間會有這層關係,擦去眼角的淚水,她說:「我叔叔不會放在心上的,您別太在意。」
「我知道他不會,可是我就是……」他看著陳微希,「而我卻差點傷害了恩人的侄女兒,你……你會怪我嗎?」
她搖搖頭,「別這麼說,現在我只求奕風趕緊好起來,其他什麼都不在乎了。」
「說真的,你和你叔叔的個性還真像,這麼的大量。」就在他說這話的時候,醫生進來了。
「我為他檢查一下。」醫生走過來,察看巫奕風的眼睛。
陳微希趕緊站起,關切的問:「醫生,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醫生檢查過後,讓護士在點滴內加入一種針劑,「你照顧的很好,他現在情況滿不錯的。」
「不錯?」她笑開嘴,「意思是……他會醒了?」
「嗯……這個……」醫生看向巫凡華。
「對了林醫生,我正好有事情要找你商量,我們出去說吧!」巫凡華趕緊開口,隨即將醫生給拉了出去。
陳微希皺起秀眉,直覺他們的反應有點奇怪,但她並沒多想,只是坐回病床旁邊繼續和巫奕風說著話。
「奕風,你知道嗎?剛剛巫伯父竟然說我叔叔是他的恩人,世上怎有這麼巧的事?」她微微笑著,當看見他仍緊閉的眼時,不知不覺眼眶又濕了,「醒來吧!快醒來,我們再去小木屋,去過幸福的日子。」
她握緊他的手,低首輕泣……
突然,她的手反被緊緊一握,竟聽見他說:「是你說的……可……可不能反悔……」
她立即抬眼看著巫奕風,慢慢咧開嘴,「你……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你幹嘛哭?」他彎起唇線,「我死了嗎?」
「胡說,你再胡說我就一輩子不理你。」她用力抹去淚,心急地道:「我叫醫生進來!」
她按下緊急鈕,不一會兒醫生和巫凡華又進來了。
「醫生、巫伯伯,奕風醒了、奕風醒了!」
「我看看。」林醫生先檢查他的雙眼,問道:「你還有哪兒不舒服?」
「我很好,只是像睡了好長一覺,我……我睡了幾天了?」巫奕風望著他又看向父親。
「你昏睡整整五天了。」巫凡華回答。
「五天!」他撫著額,「天,我睡了這麼久,我到底怎麼了?」
「你發生嚴重車禍。」巫凡華走上前坐在他身邊,「當時你毫無反應,真的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為你會這麼躺一輩子。」
「那我現在……」
醫生看看巫凡華,這才說:「這兩年我和我直屬教授開發了一種新藥,需要與中醫的針灸搭配,可以救治三小時以內的腦部重創患者,因為還在實驗階段,無法正式治療病患,可你父親為了救你,和我們合作試驗。」
「爸……」巫奕風瞇眼看著父親,「你做這決定一定很痛苦了。」
「沒錯,我從沒想過要讓自己的兒子當實驗品,不過依你當時的情況,我只能這麼選擇。」巫凡華笑出老淚,「幸好你真的醒了!」
他又轉向醫生,「謝謝你,真的謝謝你的幫忙。」
「不客氣,是你願意相信我們。」林醫生也鬆口氣,「不過為了慎重起見,巫公子還是要多住院觀察幾天。」
「好,我們一定配合。」
「那我先出去,有事再叫我。」
待醫生離開後,在一旁聽得一愣愣的陳微希終於有機會開口,「巫伯伯,您的意思是,當初您說奕風已變成植物人的話是騙我的?」
「不這麼說,我又怎麼確認你對奕風的『愛』有多深?」巫凡華勾唇一笑。
「老爸,你……你居然這麼說!老天……」巫奕風撫額,笑望著陳微希,「謝謝你……我變成這樣還不離不棄的照顧我。」
「我……」她捂著臉,激動地說:「不管如何,我說過我會陪著你,我一直在你耳邊這麼說。」
「現在你好好休息吧!有微希在我也安心了,那我先回去讓老王準備一些補品,晚點再過來。」巫凡華笑望著他們兩個,旋身步向房門。
「爸……你成全我們了?」巫奕風不放心地叫住他。
「傻瓜,你問的是廢話嘛!」抿唇一笑後,他便推出房門走了出去,而陳微希則感動地坐回他身邊,笑望著他。
「我爸成全我們了。」巫奕風將她攬近身,讓她躺在自己的肩上。
「嗯,我好快樂,以後我們真的可以很幸福的在一塊兒了。」她摸著他的臉,「你以後要好好孝順巫伯伯,我想他當時為救你,下這種決定一定很掙扎,心底的煎熬肯定比任何人都深。」
「嗯,等我出院,我會好好孝順他。」
「我……我也會。」她羞赧一笑。
「你要記住你說的話……」他柔柔笑望著她,「可能剛醒來,有點累了,想再睡會兒。」
「你睡,我在這裡陪你。」她起身,為他蓋好被子,望著他的睡顏,她終於露出安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