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沙慕凡-敢不敢打賭-等一下你鐵定回不了家-雨梅搖動著小腦袋-大搖大擺的走到他面前-攔下他的腳步。
    他睨了她一眼.依舊惜言如金的繞過她的身邊繼續往前走-
    喂!你不長耳朵嗎?我在和你說話耶!-雨梅轉過身-追著他問-恨死他這種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來的酷樣。
    他頓了一下腳步這回連看都懶得看她——收起你的惡作劇-適可而止吧!-
    嘎!他知道?她有些驚訝-你知道-為什麼不發脾氣?-雨梅難以置信-她把他放在大門的單車輪胎給刺穿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太費力氣了-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重新調整了一下背袋-朝前走去。
    雨梅猛一跺腳.在他身後大聲疾呼——喂!沙慕凡-你給我站住!沙慕凡……-
    沙慕凡霍然由床上坐起-冷汗涔涔,夢中影像愈來愈清晰-對話亦愈來愈清楚-甚至還有一股他無法忽視的熟悉感重重的撞擊著他不安的心-層層掙扎在他的胸口-令他無法呼吸-幾乎窒息!
    夢裡那個與世無爭的沙慕凡是他嗎?難怪雨梅會說-他根本不像她所認識的沙慕凡。或許她說的沒錯-他只是一味的排拒-並非完全否認這種可能-倘若這些全都屬實-他又該如何應對?滯留在心中的迷霧久久不見消褪-他懷疑。自己是否該認真去面對它了?-
    貝勒爺-貝勒爺……-突然-門外傳來僕人急促的叫喚聲-他蹙緊眉峰、臉沉下-極不耐煩地:-什麼事?——
    奴才聽見您的叫聲-我不放心-所以問問-門外的僕人-怯生生地扯著嗓門說道-深怕會觸怒了這位年輕主子-
    叫聲?-沙慕凡揉揉太陽穴-懷疑自己方纔曾在夢裡狂喊嗎?陰沉的嗓音表明他正處於被激怒的前兆——沒事.你下去吧!——
    可……可是貝勒爺-王爺出遠門去了-大廳有客來訪-您可要接見?-僕人雖沒見到他陰晴不定的臉色-光聽那低啞森寒的聲音-就禁不住全身打個冷顫!-
    誰?-大清早的是誰那麼不識趣?沙慕凡發覺自己的怒氣已經開始醞釀了-
    德紹家的習大人-
    沙慕凡雙眼一——嚴峻的氣勢益發冷冽-諸多疑問也在心頭蔓開-他們兩家可謂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他前來的目的是什麼?-
    可有說明來意?如果他要找的人是爹——
    他說他要找的人不是王爺。而是貝勒爺您-戰戰兢兢中,僕人傳達了意見-
    找我?你請他稍坐-我馬上到-罷了-就讓他瞧瞧那位習大人的目的為何吧!-是-
    僕人領命離去-他亦起身著裝.瞬間斂去臉上睡眠不佳的晦暗-換上一身的神采奕奕-在外人面前-他習慣表現出最好的一面、最佳的狀況-再融入自己無礙的辯才-因此-每每開口三句話-便可以壓倒性的氣勢讓對方無言反駁。
    整裝就緒-他邁往前廳-他瞥見習大人持杯就口-炯然雙目正瞪著杯緣沉思。
    掀簾聲驚醒了他-他連忙將手中的杯子置於幾上——沙貝勒-不好意思-大清早的打擾了您了-事實上-現在已近晌午-若不是那場噩夢糾纏-他不會賴床至此-而習暉話裡十足的譏諷意味他並非聽不出來-只是懶得理會-
    習大人-說說您的來意吧!-他沒意思虛與委蛇-在朝中-他的冷漠與寡情是出了名的-他沒必要推翻它-
    我是為了小兒之事前來-習暉隨即換上一副應酬似的笑臉-
    習昶?——
    是的-這些天來我常瞧他心神不寧的-昨日一問-才知他心裡有人-想來-他年紀也不小-是該成家了——
    恭喜你了-在沙慕凡波瀾不興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但……-習暉遲疑地看了他一眼才道:-但聽說小兒心儀的對象似乎您也有意思.所以我主要是想向您求證-倘若不是-那我就放心了——
    哦!這倒有意思了-我猜你指的該不會是瑜沁格格吧?-他向皇上請求賜婚一事-朝野盡知-並不足為奇-
    不是-小兒怎敢與您爭奪瑜沁格格-大伙都知道您對她是勢在必得-在習暉的笑痕裡不難察覺出一抹精明之色-
    那麼是?-不知為何-沙慕凡突覺心瓣一陣緊縮-
    小兒中意的是雨梅格格——
    雨梅格格!-沙慕凡狹長的細眸一——陰鬱的神情漸漸蔓開-難遮你不知道她在皇上面前並不得寵-就還她母親螢妃也不過是位失了寵的嬪妃——
    我當然知道-不過小兒不聽勸-硬是喜歡雨梅格格-事後我想了又想-好歹對方也是位格格-小兒若迎她進門-並沒失了我們德紹家的面子-所以……——
    所以為了顏面,你就答應習昶來做說客-要我成全他和雨梅格格的好事?-沙慕凡微微上揚的下巴稍稍漏出隱藏在斯文表相下的怒意。習暉一怔-震懾他話語中不在意的輕狂-和凌厲黑眸中的不屑及厭惡;登時-四周籠罩著死寂般的氛圍-令習暉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他只好怯然響應——這……以沙貝勒的條件……——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成全你?-他輕描淡寫的語調簡潔有力-卻又像是透露著幾許料想不到的詭異-
    我想您並不差一個雨梅格格-就當我欠您一個人情-習暉說得理所當然-
    感悄之事我無法過問-倘若雨梅格格對習貝子有情-我當然祝福他們了-沙慕凡背轉過身-悶聲說道-然掩在黑影中的臉色卻難看至極-
    那太好了-有沙貝勒這句話。那老夫就放心了。我在這裡也祝福您和喻沁格格有情入終成眷屬。老夫這就告辭了-習暉作揖告辭-
    不送-
    待習暉出廳後-沙慕凡才徐徐轉身-不作聲地瞅著他消失的方向-嘴角泛起一抹冷戾之色。習昶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他是一個寧可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爛好人嗎?爛到連自己的女人都可以讓與他人?他會讓習昶知道-他錯得有多離譜-找他沙慕凡談條件-未兔太不上道了!
    平平靜靜地。好像所有的人事物都冬眠了。影影綽綽地-晨曦的光彩似乎都籠上了灰蒙。
    雨梅走在螢雨軒外的長廊上上享受清風拂面的自然感受。五天了-他不曾再進宮。沒能再見到他-她也著實輕鬆了許多。但想他的心情似乎反倒沉重不少-以往她不曾有過這種心思-更不可能有這種慌亂與無措-如今想來思念-果真甜蜜-只是對象是無情的-那份甜又變得苦澀了-
    雨梅格格-來吃點兒甜棗糕-這是御膳房張爺爺的絕活手藝-吃不準爽口-香雲捧著一盤糕點過來-拉著她進屋-
    你什麼時候學會去御膳房偷東西了?-雨梅拿起一塊-放進嘴裡咬了一口-頓覺口感奇佳-忙不迭的讚許道:-咦-還真不錯耶!——
    我說不錯吧!我才不是去偷的.我是去學做糕點-香雲急著解釋-卻說漏了心事-
    學?學著做來給我吃啊?-雨梅故意取笑她-
    格格您……-香雲臉頰俏紅-一絲窘澀襲上心間-
    對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快說呀——
    我……我想送給一位幼時鄰居的-以前我和他是青梅竹馬-但被送進宮後-已足足兩年沒見過他了-香雲頓了一下-思慕之心明白的表現在滿是無奈的臉上-
    那他呢?還好吧?-
    雨梅當然能瞭解香雲的心情-現在自己不正和她一般嗎?想念著一個男人-卻又難以表白-
    還不錯-可……-香雲眉心微蹙-欲言又止-
    怎麼了?-雨梅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我很喜歡他-但既然進了宮-哪敢再有癡心妄想;我也死心了-不過-我真的很想再見他一面-送上他最愛吃的甜棗糕。那我就了無遺憾了——
    你想再見他-那該怎麼見呢?-雨梅已在宮中待了多日-自然知道宮中的規矩-被送進這兒的宮女-幾乎不會有出宮的機會-
    這兩天我收到家裡捎來的信-上面寫著他昨天會到京裡採購些東西-將住三天-所以……-香雲的嗓音由起先的興奮-變成了無奈與沉聲的低咽。她說了又有何用?學會糕點又有何用?她根本還是走不出宮去見他呀!一思及此-她就忍不住地趴在雨梅的肩頭上低泣-
    香雲……別哭-你別再哭了-雨梅摟緊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她雖身為格格-但也不能說出宮便出宮呀!上回溜出宮是在半夜-這次總不能又故計重施-一計多用-總會出紕漏的-
    這麼說-他明兒個才會離開是吧?那我們還有時問可以想想法子-不是嗎?千萬別太早絕望呀!-雨梅試著撫平她眉間深鎖的皺褶-腦子也不停地轉動著想主意-
    格格這麼說-您是願意幫我羅?-香雲的眼瞳突地一亮!——我……讓我想想吧!你先下去-有了主意我會找你-雨梅心歎。她都自顧不暇了-該如何幫她呢?這可有得傷腦筋了-
    是-奴婢這就下去-香雲屈膝後退下。
    不久-小莫子急匆匆的進來了-格格吉祥。門外習昶貝子求見-不知格格願不願意見他?——
    他來幹嘛?-雨梅蹙眉-不悅的臉色擺明了不想見他-
    他說今兒個天氣不錯-想請格格去鎮上看看熱鬧-聽說今天是一年一度市集交貨的日子-有許多新鮮事可看-小莫子做了番解釋-這是難得的機會-他也希望雨梅格格能出去散散心-別再一心繫在那個沙貝勒-瞧她這陣子瘦了許多-
    你是說可以出宮?-雨梅的心口猛地生出了一個想法-這應該是幫忙香雲的大好機會呀!怎能平白無故地捨棄掉-
    對-習昶貝子已和梁總管請示過了-難得見格格臉上出現喜悅之色-小莫子便急忙附和著-
    好-我見他-為了香雲-她可以背叛自己的感覺和習昶出宮走一趟。
    整埋了一下儀容-雨梅緩步走出螢雨軒-經過多日的練習-她已經很習慣這種宮鞋-不會動不動就出糗了。珠簾輕掀-她看見站在前廊上-正在欣賞微風吹柳的習昶。
    他聞聲回頭-在看見雨梅的同時連忙趨向前——雨梅格格-沒想到你還願意見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上回.我一時……——
    算了-只要你別再犯-我可以既往不咎。聽說你要帶我出宮去看熱鬧?-雨梅當下便開門見山的問-
    是呀!今兒個北京城裡可熱鬧了-有市集-還有請戲子上台作戲,全是在宮裡難得一見的-見雨梅格格一臉興致-習昶也愈說愈起勁兒了-能博得佳人一笑-這可比什麼都讓人得意的-
    那什麼時候能出宮呢?——
    隨時都行-他笑意盎然-
    我可否帶位宮女同行?-雨梅私下已經開始為香雲鋪路了-竹馬青梅會面這是何等浪漫之事呀!-
    當然可以-格格出府-找個宮女隨侍這是理所當然的-不知雨梅格格願意幾時動身?-習昶一雙色迷迷的眼不懷好意地直勾著她全身上下瞧。
    問來機靈的雨梅由於心思完全擱在香雲身上-絲毫未曾注意到有股隨伺而來的危機正在等著她-她僅說:-你等我一會兒.咱們立刻出宮-
    招來了香雲-她叮囑她把糕點放在楓竹籃內-覆上布巾後-雙雙換下宮服-偕同習昶貝子坐上轎子-
    香雲-你說你舅舅住哪兒?-在轎上-雨梅故意說著她倆早已套好的詞兒-
    在來福客棧-香雲低首道-有種戰慄不安的顫動-
    那你順便把要給他的東西拿去給他-我想習昶貝子應該不介意送你一程吧?-雨梅瞥了習昶一眼-露出一抹比春日還絢爛的笑意。沒辦法-有求於人嘛!-
    這是當然-習昶不疑有他-
    香雲謝過習昶貝子-香雲感激不已-更感謝雨梅格格的幫忙-她明白格格一向討厭習昶貝子-之所以願意與他出遊-全是為了她呀——哪裡-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習昶正希望能趕走這個礙事的人呢!送她去和親人會面-不過是正巧圓了他的計劃而已。他欣賞雨梅格格不同於其它女子的爽朗和率真-更不平於自己在她心裡不及沙慕凡的屈辱-既然沙慕凡已自願將她拱手讓出-他打定主意今天要得到她的心-還有…………人!-
    雨梅格格想去翠湖看看嗎?反正順路-我們可以順道去那兒瞧瞧-他突然提議道-翠湖是德紹家業的所屬之地-環境清幽怡人-最重要的是-無人打擾-
    也好-雨梅無啥興致的道-反正她的目的又不在玩樂。
    到達來福客棧外-香雲下了轎-感激地看了雨梅一眼後-迅速轉身離去-興奮侷促的神情溢於言表-就連雨梅也感染了她的喜悅之情-
    現在我們可以去翠溯了吧?-礙眼的人已走-習昶情不自禁地按住雨梅的小手-卻被她霍然抽回。
    雨梅怒視著他-沉聲道:-習昶貝子-請你自重——
    好好-我不碰你-難道你還在想著那個惡魔?-習昶噙著鄙夷的笑-
    你似乎也好不到哪兒去!-她怎麼也忘不了那天他的卑劣行徑-口頭上雖說既往不咎-但她卻記憶深刻-如果不是沙慕凡實時趕到-後果真不堪設想。如果沙慕凡是惡魔-他便可謂之魍魅-
    爽!我就是喜歡你這種調凋-他霍地揚聲大笑-
    習昶貝子-你是不是眼晴有毛病呀?別說宮中-就連外面隨便一抓也全是才貌在我之上的女子-你幹嘛老對我糾纏不清?-
    雨梅不耐煩地低斥-心煩意亂的她著實沒心情與他好言相向-尤其是在這個曾經欺侮她的男人面前-
    你果真不同-不像其它女人-老是自以為是全天下最美、最的女人-只會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他看著雨梅的眼神中滿是炯炯的野心-一心想鬥垮沙慕凡-他定要她對他降服-
    你!宮裡有不少格格、郡主-論氣質、美色-都比我要好得太多-你就不能多看她們幾眼嗎?-雨梅沒好氣的強調-
    她們?-他滿臉不屑的又說:-老是偽裝成一副唯命是從、軟軟弱弱的模樣-像極了一捏就碎的搪瓷娃娃-噁心!-
    雨梅瞥向窗外-雙手擰著手絹-已不願再做無謂的勸說-還是對他多挺防點兒較好-免得他又故計重施。在馬車的顛簸下-雨梅感到有絲反胃-若嚴格說起來-今天還是她頭一次坐馬車呢!所以非常不習慣這種震動的滋味。仿若胃都提到了胸口似的躍躍欲出!-
    你瞧那裡就是翠湖-習昶的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緒-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有片碧綠如茵的原野。再往前眺望-則是閃耀著金光瀲瀲的翠湖。
    哇!她著實被眼前的美景給吸引住了-靜謐、怡人、幽然-古人不懂得何謂環保-卻能將風景區保護得如此完美-真是令她感動!這裡沒有藝術家鬼斧神工的刻意雕塑之美-純自然的景象更能捕捉每個人的目光。讓人情不自禁的想在這裡駐足。
    馬車停下-雨梅不自覺地跨下馬車-走向那片金光閃爍的湖光山色-
    只要你跟了我-這裡就是你的了-習昶看出了她滿臉欣喜與心怡的眼神-於是很有把握的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雨梅收回戀戀難捨的眼光-濃眉深鎖中隱約透出一股靈氣-煞是迷人-更加強了習昶急欲得到她的心-
    你應該懂才是-他愈發靠近她-光看她是無法滿足他的胃口-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雨梅跨前兩步.逃過他那雙令人作嘔的眼光-
    你應該懂得才是-他仍亦步亦趨的接近她-
    我想回去了-風景再美-身旁有個討厭的跟屁蟲-一樣會破壞心情。
    忽地-一道黑影閃過前方的樹蔭下!奇怪。怎麼她突然覺得心口怦跳不休-彷彿有雙利眼老在監控著她?不可能的-八成是她心裡的不安在作祟。
    驀然-她感覺到大大的不對勁兒-這麼美的地方-為何就只有他們兩人呢-
    這裡到底是哪兒?-她臉色驟變-有絲慌亂的問-
    翠湖呀!-習昶依舊在嘻皮笑臉地打著哈哈。他喜歡看一向冷靜自持的她露出慌亂的一面-這才有點兒女人味嘛!
    瞧她現在這種驚惶失措的表情-還真是合了他的胃口-
    你別給我裝傻-我要知道這裡為何沒有別人?-她清澄的眼瞳夾雜著憤怒與擔憂-尤其在看見他倏變的表情後著實詭異!雨梅氣極敗壞地揪緊領口-雙腳因緊張而拐了一下。被那雙翹頭履扭傷了腳踝-
    哎喲!-她半跪在草地上-手撫著傷痛處-隱忍著淚水-
    我看看-習昶終於逮到獻慇勤的機會了-
    別過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話-雨梅含淚的眸底射出強烈的憤怒-
    好-我說-這裡是屬於我家的別業之一-外人是不得進入的-他雙手交錯於胸前-獰著可惡的笑站在她面前-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雨梅頭一次感受到孤立無援的可怕-
    以防別人破壞我的好事啊!-他熱血澎湃、摩拳擦掌地走向她-黑眼灼灼地搜尋著屬於她柔美的體態。雨梅當下楞得不能言語-待找回說話的力量時-他已攀住她的肩.準備欺上自己的嘴!她狂喊著-使勁往他小腹用力一踢。
    習昶一陣悶哼倒仰於地-他撫著小腹-粗俗地罵著:-少假扮聖女了-誰不知通你早被沙慕凡那傢伙玩弄過了-我還要你-你應當感到慶幸才是——
    你走開!-剛剛那一踢.便她受傷的腳踝更腫了-疼得她淚眼婆娑-
    哈……我不會走的-你以為沙慕凡還會要你嗎?那天我之所以會來找你上完全是得到他的允許-他把你給了我-你知不知道?-
    聽了他的惡毒之語-雨梅仿若陷入千年寒窯似的-原來沙慕凡不僅是個惡魔-還是個薄情寡義的男人!
    看見她失魂落魄的臉色,習昶變得意了——所以-你還是跟著我吧!除了我-沒有人會看得上你的——
    告訴你-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跟你!-脫了鞋-她僅穿著白襪-一拐一跛地往外走去-但才走數步-就被習昶給揪了回來-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他目光冷凝-緊抿的唇角譏誚地上揚-
    放開我-否則我要喊了-他那張猖狂的臉-擾亂了雨梅極力撫平的心-她輕喘著後退-原有的冷靜已一點一滴的喪失了-
    你喊吧!就算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的-習昶對她擠眉弄眼-奸詐地笑了!-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她往後退-一個不注意-居然失足滑落湖裡。啊-游泳難不倒雨梅-但這套連身的窄裙錦緞服局限了她的動作-伸展不開了-她開始下沉。活命要緊-於是她開始撕扯著身上的外衣-直到僅剩一件白色襯底衣褲時,立即揮動著雙臂-正當她要從水中鑽出頭-突然腰際被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摟住往上提升。
    雨梅潛意識以為是習昶-連聲破口大罵:-姓習的-你別碰我!我死了也不要你救!-咕嚕一聲-她又喝了一口水-但猛咳之下-她還不忘抵抗-
    別掙扎!是我-沙慕凡那抹狂猖孟浪的嗓音在耳畔揚起-雨梅-那間忘了所有的動作-只能呆愕地讓他抱著緩緩向岸邊劃去。
    此時的她髮絲已散開-在沙慕凡頸間徐徐隨著水波飄動-惹得他心猿意馬。冷硬的表情更加森然了。再加上掌中自濕透的薄衫下傳來她女性柔軟的曲線觸感-與微涼的體溫-都不斷考驗著他的抑制力!他只能深蹙眉頭-以一種謎樣的眼光打量著前方-不敢多看她一眼。
    兩人走出水面-雨梅因被水嗆著而變得急喘-當她瞧見躺平在地上的習昶時-更是驚愕的難以言語。怎麼回事?她以一雙滿是疑慮的眼眸瞅著沙慕凡-他自找的-他聲沉如鼓地說著。
    其實沙慕凡早在宮外就看見雨梅上了習昶的轎子-當時他憤恨得想衝上前把她給揪出來-但他突然想起數天前習暉的造訪.因而硬是忍住了衝動-但他仍是拗不過那片連他也捉摸不定的心思-跨上馬一路尾隨-直到他倆到了-翠湖。他心中的忐忑不安才愈來愈重!她怎麼能跟著習昶進入他的私人別業-難道她不知道這很危險嗎?
    直到他看見習昶對她那種明顯的企圖-和不入流的強硬手段-更瞧見雨梅為了躲過他的糾纏而不慎落水-一股憤懣不平的心幾乎躍上喉頭!
    他衝了出去-在習昶還來不及訝異的當口便一拳擊昏習祖-而後縱入湖中-這-那-他才恍然發現她的安危居然牽扯著他的心-
    他沒怎麼樣吧?-平復了呼吸後-她淺淺問道-
    你還關心他?-沙慕凡冷傲的眸憤怒一瞥-卻再也收不回眼光!
    她全身濕透-白色絲綢呈現半透明狀-服服貼貼的勁在她的曲線上-顯露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段-渾圓的胸呼之欲出地挺立在半敞的衣襟下-微翹的臀連著修長的腿部線條,如此的令人心神蕩漾!
    該死的!他在心底咒罵了一聲。
    雨梅不懂他為何要如此生氣-連看她的眼神都變得詭異許多-我只是擔心你鬧出人命-你雖貴為貝勒-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呀!-
    原來她是關心他!沙慕凡臉部僵凝的線條-頓時柔化了。
    突然-地上的習昶微微蠕動-他眉頭緊然一蹙-隨即脫下綢制斗篷為而雨披上-她的美只有他可以目睹-別人休想!
    雨梅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而迷惑-她低首一瞧-這才瞭解了他的用心良苦。她的臉上漾出緋紅-一股無措充塞著全身-流露出另一番風情-幾乎讓沙慕凡看傻了眼-
    謝謝-她尷尬不已。
    沙慕凡不語,隨即轉身瞪視著已逐漸搖晃起身的習昶-眼神冰若寒霜;習昶則怒意勃發。兩者間正處於一觸即發的緊張氛圍中-
    沙慕凡-你雖然身為貝勒-但這裡是我的私人地盤-我一樣可以告你-習昶咬牙切齒地道-胸口因怒意而急遽起伏著-
    你要告我?請便!-沙慕凡嗤之以鼻-冷峻倔傲的氣勢比人強-壓得習昶喘不過氣來。他看準了習昶只不過是只光會狂吠的狗。倘若真將此事宣揚出去-丟命的人是他-乘機欺凌格格的罪名他可擔待不起!-
    你太狂傲了——習昶雙手握得死緊-凝重的臉色好比殭屍般難看駭人-
    是嗎-但怎麼也此不上習昶貝子之膽大妄為吧——
    他的嗓音低沉而危險.將所有的冷靜恣意全堆上眉梢-
    你這個食言的傢伙-明明承諾要把雨梅格格讓給我-現下又出爾反爾-算不算英雄?-習昶激昂起伏的問句勾起了雨梅的一陣驚怵-她垂睫企圖掩飾眸中輕閃而逝的落寞-卻逃不過沙慕凡犀利的雙眼-
    我當初的意思是只要雨梅格格願意跟著你-我絕不干涉-但很明顯的-剛剛你根本是用強迫的-沙慕凡振振有詞的質問聲將習昶身上的氣勢洗劫一空-只見他支吾其詞-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你怎知雨梅格格願不願意接受我——
    你這個王八蛋、渾蛋-差點兒害死了我-還要我接受你?你去死好了?-
    雨梅氣憤填膺地嘶嚷著-眼前這兩個男人全不是好東西-當她是什麼?秤斤論兩的東西嗎?煩死了-她再也不要看見他們!
    猛一旋轉-她居然忘了自己的腳踝已受了傷-疼得差點趴倒地上!然最終-她竟是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沙慕凡將她橫抱在懷裡-冰冷的表情中看不出他的心-只是往來時路走去。
    習昶忍不下計劃被毀的忿恨。因而動了殺機-他暗自由袖中取出刀刃-驟然衝向沙慕凡-使勁插向他的背部。
    沙慕凡一個彎腰-飛腿往後一勾-正中習昶的下顎-頓時他口吐鮮血-翻跌於地-血流滿面!-
    啊-他受傷了-雨梅大叫-她不是可憐他-只是怕沙慕凡闖下大禍-
    放心-只是讓他躺個十天、半個月-要不了他的命——
    他轉過頭.視線落在習昶身上.眉頭輕輕一皺.隨即大步邁向他的座騎-將她抱在身前-馳騁而去-

《霸情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