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天的調養,於珍的傷已漸漸癒合,雖然尚未完全痊癒,但她不想老是悶在房裡,於是偷偷溜出房間,興匆匆地找項勳去了。
可在半路上,她卻見到楊超正巧經過前面長廊,肩上還背了個包袱!
「楊超……」她趕緊朝他跑了過去。
楊超見著她著實一驚!
「你的傷好了嗎?怎麼跑出來了?」
「我好多了,老躺在床上也挺怪的,再說……我已經好一陣子沒看到十一少了,好想他呢。」她甜甜地一笑,「他最近怎麼了?是不是很忙呢?剛抓到司徒炎,他一定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這……」楊超無言以對。
於珍瞧著他身上的行囊,又問:「楊超,你怎麼背著包袱?是十一少命你去哪兒辦事嗎?」
「呃——」他半晌才道:「是的。」
「你真的好辛苦呀!」她善良地說。
楊超心一凝,「於姑娘,你……你……」想說卻說不出口,他還是作罷了,這一切既是十一少的決定,他也不能破壞呀!
「你有話跟我說嗎?」於珍偏著腦袋。
「沒有,時間緊急,我先走了。」十一少已在馬車內等他,他得快點兒才成。
他在於珍疑惑的注視下快速離去。
她隨即搖搖頭,又朝項勳書房的方向走去,可敲了下門竟無人回應,她不死心地推開門扉,裡頭果真空無一人。
「勳不在書房,對了!他一定是在廂房裡。」
想著,她又開心地朝廂房走去,可到了那兒依舊不見他的人影!
她在苑裡四處尋找著,仍是落空,於是衝進下人房找到一名小廝,「你看見了十一少嗎?他去哪兒了?」
「於姑娘,十一少已經和楊護衛一塊兒回江南了。」小廝客氣道:「你還受傷著,十一少要我們好生照顧你呢。對了,他交給我一包銀子,要我轉交給你,你等等,我去拿。」
他的話於珍完全沒聽進耳裡,她完全傻了……為什麼?為什麼他要不告而別?
她心急地衝出別苑,卻不幸地遇上司徒敖,「小珍,你還傷著,怎麼就跑出來了?」
「你別擋路。」她含著淚推開他。
她告訴自己:不會的,勳不會這麼狠心的將自己丟在這裡。
「你要去找十一少?」他喊住她。
「沒錯。」於珍腳步未歇。
「他……他沒跟你說他的意思嗎?」司徒敖大聲說著。
聞言,她停下腳步,迅速轉過身,「他說什麼?」
「方纔我來此打算找你,正好瞧見項勳與楊超一同上了馬車,當時楊超便問為何不讓你一同回去,你猜他是怎麼回答的?」他抿唇謔笑。
「他怎麼說?」她渾身神經緊繃,等著他的答案。
「他說……他不想帶個累贅回江南,省得擺脫不了、糾纏不清。」司徒敖將項勳的話加油添醋了番。
「什麼?!」於珍腦子一陣暈眩,讓她顛簸了下。
「小心!」
「別碰我,」她猛地推開他伸過來的手。
「他還說……」他細看她倏轉蒼冷的臉色,「在江南他多的是愛慕他的女人,他沒必要與一個身份低賤的鏢師糾纏。」
於珍倒退一步,這句話像是平地一聲雷,轟得她渾身一震,完完全全沒了主張。
剎那間,失落、悵然,所有的情緒在她心中翻騰,她狠狠地栽了個跟頭,輸得好慘呀!
「你知道嗎?他把我妹妹帶走了。」他肆笑著。
「你胡說……我不相信。」於珍眼角的淚水倏然滑落,又顫巍巍地退了幾步,就算這一切是真的,她仍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我沒胡說呀。」司徒敖走近她,看著她的淚眸,「既然他不要你了,你就跟著我吧!我會愛你、疼你,絕不會像他一樣辜負你的一片真心。」
可她恍若未聞,激動地大喊,「他怎麼知道我不會去找他?他不怕我去他們項府鬧,鬧得他名譽盡失嗎?」
「楊超也說了,他這麼做只能逃避一時,你定會追到項府找他理論。可十一少就是有這等自信,他相信只要是他的意思,你就算不服氣、不甘心,也會認命的接受,因為你已愛他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司徒敖雙臂環胸,冷眼觀察著她的反應。
「是這樣嗎?」她發出苦笑,原來……原來項勳已將她的心摸得那麼透澈,即便想恨……都無法恨他呀!
可知她這張帶笑的臉上嵌著的是淚水,那全是心傷堆砌而成的。
「不,我要去找他,我要問問他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說著她旋過身,如一陣風般地往前直奔。
「等等。」司徒敖追了上去,「我駕馬車載你去吧!我知道有條捷徑,否則你是追不上的。」
於珍煞住腳步,雙拳緊握,淡淡道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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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楊超故意放慢速度,就是希望於珍能追上他們。
這陣子於珍的溫柔與率真深深感動了他,他多麼希望十一少能收拾起不定的心,接受她的愛。
項勳將他的心思全看在眼底,可他沒說穿,因為他也想再見於珍一面呀!
不知怎地,具正離開後,他那不捨的心情竟會這麼濃,或許他就是害怕那份眷戀會讓他捨不下,才會這麼急著離開燕山。
就見他輕歎了聲,望著車簾外的霞光。
「十一少,你怎麼了?為什麼一路上都不說話?」司徒欣欣挨近他撒嬌著。
「別煩我,我累了。」項勳冷淡回應。
在這次調查司徒炎的叛變罪證中,他意外發現司徒敖在江北一帶也從事收容江湖人物之事,欲稱霸江北,這樣的人怎能做平盧節度使?怕久了會變成第二個司徒炎。
因此,他會帶著司徒欣欣同行,可不是因為寵她愛她,而是要利用她,找機會證實司徒敖的野心。
「哼,你就是這樣,真沒意思。」司徒欣欣噘起了唇。
可就在這時,馬車赫然停止,楊超望著前方擋路的人,只見她緩緩走來,「我想見見他。」
馬車內的項勳乍聞此聲,全身驀然一震,隨即步出車外。
「十一少,你別——」司徒欣欣想阻止,可馬車已被楊超猛地加速駛遠,讓她的聲音只能飄散在空氣中,只能惱怒地瞪著楊超。
「你來了!」好似在等她一般,他沉然開口。
「你知道我會來?」於珍淚盈於睫地走向他。
項勳凝睨著她的淚眸,以及那血色盡褪、蒼白如紙的雙頰,「我知道你恨我。」
「你知道我不會恨你。」她朝著他大喊,淚水再度霸住她的眼,「你知道我愛你遠勝過我自己,不管你怎麼對我,我都恨不了你——」
「小珍!」他沒防她會這麼說,整個人一愣。
「別喊我……我只是想來問你,你那麼狠心的撇下我,就因為怕我會死纏不休?」望著他那幽邃雙瞳,她竟感到有點兒冷。
「我……我是為你著想,我心性不定,不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先離開只是讓你有冷靜的空間。」他閉上眼,壓抑不住滿腔困頓。
說實在的,就在於珍為他擋下一劍後,他的心頓時像被割開一個洞,看著她血流不止的臂膀,他心口疼痛莫名。
這陣子,他只有在夜裡才敢去看她,趁她沉睡時撫摸她冰冷的臉蛋。他好想帶她一塊兒回揚州,永遠不分開,可是……他不懂情愛,也從沒哪個女人可以讓他做出如此大的犧牲,他害怕自己沉陷在情愛的漩渦中,所以他才選擇逃開……
他不要被情愛束縛,他要的是自由。
眼看她的傷勢漸漸穩定,他才毅然決然地決定離開別苑、離開她,回江南回歸以往的生活。
不過他知道她會追來……她一定會來……
果然她來了,卻帶給他如此大的震撼,句句譴責的話語說得這般犀利,讓他避不及。
「這麼說,你以前那些情話都是虛情假意?」可知他這句話,讓她的傷口更加血淋淋。
「不是的,我只是——」
「難怪……難怪前陣子你問我……問我家裡有什麼人,只是想做彌補嗎?做為我將自己獻給你的代價?」她流淚不止,「可知道我傻得以為你要派人去提親,打算與我共度一生。」
於珍笑得苦澀,那淚、那心痛,早已淹沒了她這幾年來故作的強悍。
自從爹生病後,她便偽裝堅強了好幾年,從不在外人面前掉淚,因為她知道只有自己能夠幫自己。
可現在,她愛上了他、信任了他,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他,如他所說的,即便他要她跳崖,她也會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沉默好一會兒,他才道:「跟我回去吧,我帶你一塊兒走。」
「不用——」
沒想到她竟然回絕了,她眼底含笑,微笑中透著溫柔……她緩步走向他,伸出手撫觸他的臉,「不用了,你能這麼想我就很滿足了……」
她吸了吸鼻子又道:「我不要你說出違心之論,更不想勉強你做不願做的事,我就留在這兒,如你所說,冷靜下來思考自己的未來。」
「小珍!」他眉頭一蹙,眼眶竟泛出霧氣。
「讓我看看你。」於珍的指尖輕畫過他的眉、眼、鼻……「我不想忘了你,因為我是那麼愛你。」
當觸摸到他眼角的淚時,她笑了……終於她的愛得到了他一絲絲的感動。
然而她眼底的迷霧不但刺傷了項勳的眼,也螫疼了他的心。他緊握住她的手,「我說的是真的,別回去了,跟我回江南吧。」
「與司徒欣欣共同擁有你嗎?」她搖搖頭,眸光不捨的膠著在他那對濃眉下的眼。
「小珍,你聽我說。」他啞了嗓,緊抓住她的雙肩。
「不,我不想再聽,只怕又是一陣心痛。」她含淚望著他,「我只想好好看看你而已。」
一雙淚眸不停在他臉上梭巡著,眼前這位可是她挖心掏肺深愛的男人呀!
「你不想聽我還是要說,欣欣只是個意外,我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依戀,我只是——」
「只是對所有女人都抱持相同的心態是嗎?」她替他說下去:「因為……你從來不曾真心待一個人。」
項勳一震,緩緩地道:「是的,我是如此。」
聞言,於珍笑了,她淒惻的笑令他心悸,「那我勸你好好的對待欣欣,別再讓她心碎了,心碎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很不好受呀!」
「那你呢?」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我?」她苦笑著,隨即望向另一邊,「司徒敖待我不錯,我或許就留在這兒陪他,如此你就不會太自責,或是直想著要怎麼補償我。」
「不,我……我該怎麼說,你才願意跟我走?」他後悔了,乍聽她要跟著司徒敖,他的心竟有一種被刀劃過的劇痛感受!
原來他是愛她的,只是將她愛他的心視為理所當然,當知道她要依附別的男人時,他才會這般不捨、痛苦!
「我不會跟你走了,不會了。」她搖搖頭,轉過身笑看著他,「再見了,我想我會在這裡待下,永道、永遠,直到我死去。」
項勳愕然地望著她,還想說什麼就見她轉過身,笑得嫵媚,「對了,你如果覺得虧欠我,真要彌補我,那就繼續關照『威遠鏢局』吧!龍爺一向很照顧我,是除了我爹外給我最多溫暖的……」
斂起笑,她不捨地望著他,緩緩道出:「那我走了……祝福你。」
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於珍轉身奔開,直到消失在他眼前,項勳才恍然醒悟自己根本不能沒有她,他緊握拳頭,受不了地放聲嘶吼,該怎麼做?怎樣才能讓她回心轉意、才能修補她心靈的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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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司徒府的於珍,成夭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
她淚已流乾,可仍無法撫平心上的痛,只能在府邸過著日復一日的生活。
提起司徒敖,對她真是好得沒話說,可是這些溫柔卻打不進她的心,她仍是整天不言不語,這情況看在司徒敖眼中可是又憂又急。
「小珍,我想……過一陣子我們就成親吧,你有意見嗎?」怕夜長夢多、日久生變,他於是提出這個要求。
她無神地瞥著他,淡淡地說:「成親!」
「是呀,成親。成親之後你我就是夫妻了,我便可以為你分憂解勞。」他開心地說。
於珍閉上眼,避開他那熱切的眼神,多日來冷靜的思緒突然起了波瀾,直在她胸口翻騰。
「到底怎麼樣?」他打從心裡想娶她。
「隨便吧,照你的意思了。」當初項勳丟下她,就是怕她纏他,若她嫁給別人,他不就可以徹底放心了?
再說,她已是個無心之人,嫁給誰不都一樣..「真的?!好、好,我馬上去辦。你要什麼樣的禮俗,在江南你可有家人?我好親自去提親。」他興奮地道。
好熟悉的話語呀!
聽他這番話,於珍的淚水又落了下來,為何項勳在問她這事時不是為了娶她?
「我家裡已沒人了,不用麻煩。」她笑著搖搖頭。
「這……」
他卻體貼地說:「要我去鏢局發個帖嗎?我想有他們在,你一定會很快樂的。當然,車馬住宿全由我負擔。」
「不用了,成親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打擾太多人。」既是場無愛的婚姻,多餘的祝福又有何意義?
把那些祝福全掐在手心,就能感受到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嗎?
不能……見了他們!她反而會顯露出自己的脆弱無助,或許連嫁人的勇氣也沒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都依你的意思。」
司徒敖處處遷就她,可她的表情依然漠然,於是他又說:「想不想去街上看看?這兩夭雜耍特別多呀。」
於珍仍是搖搖頭。
「那去後山看看吧,那兒最近開了許多櫻花,艷美得很,再過些時候,夏日一來,它們可是會全凋謝了。」
櫻花!於珍眉一揚,就要凋零的櫻花不就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樣嗎?
「好,我們去看櫻花。」她轉首看著他。
「好好,既然你要看櫻花,我們就去。」見她答應與他一同去賞花-司徒敖立刻笑逐顏開。
司徒府邸的後山接近霍倫河,那兒風景優美,百花齊放,是一處不可多得的人間仙境。
但由於位置偏北,所開的花兒都以淨白為主,不免帶著股滄桑之美。
於珍看著看著竟掉下了淚……
「小珍,你怎麼了?」司徒敖關切地問:「是不是不喜歡這兒,那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
「不……不是,我喜歡這兒,好喜歡……」看著那朵朵粉白的櫻花,她忍不住伸手觸摸它們,對著那些花兒說:「以後我就可以跟你們一塊兒生活了。」
「除了花,你還有我呀!」司徒敖趕緊用袖口為她拭淚。
她頭一偏,躲過他獻的慇勤,「我能不能在這裡獨處呢?」
「這……好,那你可得早點兒回來,愈近晚上這兒會起涼風的。」司徒敖又笑道:「那我這就去籌備我們的婚事了。」
「嗯。」她點點頭。
見她點了頭,他興奮不已,連忙去辦他們的喜事了。
他一走,於珍便走向開得最茂盛的櫻花樹旁,摘下一朵櫻花放到鼻間輕輕聞著它淡淡的香味。
「雖然它的感覺那麼淒涼,可依舊吐露芬芳呀。」哪像她,就快成了一塊沒生命的朽木了。
「你雖然所嫁非所愛,卻依舊那麼快樂?」意外的,她竟聽見了項勳的聲立日。
於珍倏然轉過身去,望著他那張略顯憔悴的臉龐,「你……你不是回揚州了?
這些天,她全是憑著對他的思念活下去的,她甚至不敢思念太多,就怕未來的路難行。
可思念可以分批分段的嗎?她不知道。
「怎麼,不希望見到我?」項勳瞇起眸,望著她那張清瘦不少的臉蛋。
「我以為你早已回江南了。」她淡淡地笑了笑,「司徒炎既已擒住,你不是該將他帶回去交差?」
「長安太遠,不用我親自前往。」他臉上毫無表情,「而我之所以折返,是想起有件事還沒辦。」
「哦!那你就趕緊將事情辦成,好早日回去。」於珍忍不住自嘲:唉,自己說來多虛偽呀。
「你……要與他成親了?」終於,項勳還是問出心底的疑惑。
「嗯,他今天跟我提及這事,我當然願意了。」她背轉過身,笑得有點兒苦澀。
「你、當、然、願、意?」他擰起眉,走到她面前,強迫她面對他,「那你對我的愛呢?」
「愛!」她癡迷的望著他,「你認為呢?」
「早散了是不是?你根本就忘了自己說過的話,那份愛在司徒敖對你溫柔示好下已煙消雲散了?」
項勳睜亮一雙利目望著她白皙小臉上的一對晶燦大眼,低沉的怒吼聲夾雜著隱忍的怒焰。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她只是瞅著他,眼底的風輕雲淡與項勳冒火的目光相較之下平靜多了。
或許是想開了,或許是行屍走肉的日子過久了,對許多事已不再強求。
「於珍你——」
「我怎麼了?」她淡然一笑,「以前喊我小珍,現在喊我於珍,是不是表示你我的關係更疏遠了?」
她說得輕鬆,可唯有她知道自己是在強顏歡笑,心在滴血呀!
「不是的,我只是惱、只是恨。」他從沒這麼無所適從過,自從她那天突然來又突然走,他整個生活全亂了,心裡想的、念的都是她。
他甚至是後悔莫及,為何到現在他才發現她的好、她的真,才能體會少了她後生命的無趣?
「你恨我、惱我?」她不解地望著他。
「不,我是恨我自己惱我自己。」他重重地閉上眼,緩緩地深吸了口氣,而後張眼沉定地望著她。
「十一少!」她震愕不已。
「別喊我喊得那麼陌生,如果你還愛我就跟我走,趁現在。」他不顧一切地抓住她的皓腕。
如今,他也嘗到了何謂「不顧一切」了,原來那是種愛到義無反顧的沉淪。
「不,我不能跟你走。」於珍用力抽回手,手撫在胸口,抑制那急速狂跳的聲音。
數天前他說要帶她走的悸動既然不如此刻的狂熾,那她能走嗎?不……她不能走呀。
司徒敖已去籌備婚事了,若她這時候離開,一定會帶給他莫大的刺激,到時也定會為項勳帶來危機。
為什麼他現在才對她說出愛語?為什麼他不早點兒體會出她的愛有多深多濃,如今,她只能將對他的愛深埋在心底了。
「難道你不愛我了?」他垮下雙肩,握著她手腕的手隱隱發抖著。
為了讓他死心,她大膽地說:「對……我不愛你了,你趕緊回揚州吧,別再留在這地方了。」
「你愛上司徒敖了?」他臉上覆上陰影,其中含著巨大的怒氣。
「不愛他我就不會嫁給他了,至少……至少他很愛我,真的是用盡全心在討好我。」她的笑容帶了抹蒼白,有抹如櫻花般淒涼的美。
幾乎在同時,項勳被她的美奪去了呼吸,更加深了要得到她、要回她的意念。
「好……我只是想告訴你……該我的終究會是我的。」丟下這句話後,項勳便不再多語的轉身離開了。
於珍愣住了,他剛剛那句話代表什麼意思?
倚在櫻花樹上,她眼中的淚再次氾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