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約莫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彩兒被妍宮人和琉宮人給折磨得不成人形。
    白天,她得挑水、洗衣、劈材,夜裡還得輪流在兩位宮人床邊掮涼,幾乎不得休息。
    而她所求的不多,只是在等,等著心愛的男人回來,只要能見他平平安安的回來,她這些付出、這些犧牲,就根本不算什麼了。
    好不容易熬到妍宮人睡了,彩兒才回到下人房,這時她已是全身酸疼不已,只能暗自飲泣。
    「雲姑娘……」春圓來了,只見她畏畏縮縮的站在門口。
    彩兒趕緊拭了拭淚,面帶微笑地看著她,「春圓,怎麼了?」
    「雲姑娘,我……我真的抱歉。」春圓隱忍不住地流下淚,「我看妍宮人她們這麼欺負你,你都無怨言,我……我又不能幫你什麼,真的很抱歉。」
    「這事又不關你,你何苦這麼想呢?」彩兒還以衣袖為她拭淚,真的很抱歉。」
    「這事又不關你,你何苦這麼想呢?」彩兒還以衣裡為她拭淚,這一拭,才想起自己一身髒,「不好意思,我衣服髒呀!」
    「染關係、沒關係!我真的覺得你好你喔!其實,剛開始我不怎麼喜歡你,妍宮人還給我錢要我監視你…………」春圓老實說來。
    「我知道。」彩兒幽幽一笑。
    「什麼?您知道?」春圓更是歉然了。
    「我看得出來你不喜歡我。」彩兒斂下眼,「可我會盡力做你的。」
    「雲姑娘,我現在好後悔,真的好後悔,您看您的手,都長繭了,手指頭還破了,又要洗衣、劈柴……我……我看這樣吧!明天起,洗衣的工作交給我,我幫著您一塊兒做,」春圓極其認真的表示。
    「不用了,若是讓她們知道,反而會連累你,當真不用了。」彩兒漾出-淡笑。她心想,能得到春圓這個朋友,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呢?
    「可是……」
    「真的不要再說了,現在我只希望-帝能平安回來。」這一個月來,她總是提心吊膽的,彷彿有不好的預感。
    「雲姑娘,有件事……」春圓欲言又止。
    「什麼事,但說無妨。」
    「其實,-帝養在宮裡的女人,何止您所見到的這些,別的地方還有多少妃子您沒見過,而您對-帝竟是這般癡心……」
    「我知道我很癡,也親眼看過他摟著其他女子。」彩兒斂下眼。
    「那您……」春圓簡直不敢相信。
    「我答應等他回來,我想等著看他平安回來。」說著,一般鼻酸凝上鼻根處,她的心也驀然泛酸。
    「您的意思,如果-帝回來了,您就要離開?」春圓簡直不敢相信。
    「嗯!別提我了,我真的好累,想睡了。」彩兒直覺腦子好沉啊!
    「好!那我就不吵您了。」春圓歎口氣,正欲轉身,卻瞧見彩兒赫然一個踉蹌,差點兒摔跤,她趕緊扶住她,「雲姑娘,您怎麼了?」
    「沒……沒事,我只要歇會兒就好了。」彩兒揉了揉太陽穴。
    「快!我扶您躺下吧!」用力撐住彩兒的身子,春圓將她送上床躺好。
    可就在這時候,外頭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音回來了!-帝回來了!大軍凱旋歸來,女幽人可是輸得一塌糊塗呀!」
    「御回來了?聞聲,就算是再暈眩,彩兒也掙扎的起了身。
    「雲姑娘,您別起來呀!您的身體……」春圓連忙阻止她。
    「沒關係的,我出去看看。」說著,彩兒便推開她,衝出房門,可她才走到中央庭院,便聽見來人又道--
    「大軍雖獲全勝,-帝卻中了對方的毒箭,聽說那毒性會傳染,所以無人敢就近照顧,丫鬟、妃子們全都嚇得昏厥過去,所以簡護衛要我來這裡問問你們宮人,誰自願照顧-帝,要不聽他隨意吩咐了!」
    「什麼毒?會傳染……那會不會死人呀?不……我暈……我也暈了……」琉宮人聞言,也假死一般的躺在丫鬟懷裡。
    妍宮人見狀,也依樣畫葫蘆。
    聽到這樣的事,整個西翼的宮人全都倒下了,唯獨彩兒,她一步步走向那名護衛,「我去,我去照顧他。」-
    兒此話一出,春圓立刻拉住她,「您怎麼這麼傻?」
    「我也是個大夫,我可以醫治他的。」彩兒回頭對春圓笑了笑,笑容中滿滿都是封衛亞漢的愛。
    「那太好了!快隨我來吧!」護衛聞言,欣喜若狂,趕緊請她前往衛亞漢的寢宮。
    當簡易瞧見她時,莫不吃了一驚,「雲姑娘?」
    「我要見御,他在哪兒?」彩兒急切地抓住他的衣袖。
    「-帝在裡面……」簡易看了一眼屋裡頭,又道:「雲姑娘真是去照料-帝?-帝中了毒,整張臉發黑,沒人敢靠近……」
    「我說了,我是個大夫,我可以醫治他的!」彩兒急切地吼出來。雖然她的身子也差,可是御的身體比她重要啊!
    「呃!是……您請進!」本對她沒哈好感的簡易,不禁為她的勇氣與對-帝的愛意所感動。
    彩兒立刻衝進屋裡,卻見數名丫鬟渾身發抖的站在一側,還盡可能與衛亞漢保持距離。
    這情形看在她心底,真的好心痛啊!
    以前的他是如此的輝煌奪目,多少人趨之若鶩,為何一旦傷了、身上染了毒,就讓大夥兒避之唯恐不及。
    她毫不畏懼走近他,握住他的手時,心底驀然湧起的激動竟讓她淚水盈眶。
    簡易站在身邊,一臉焦急地望著他們
    接著,彩兒迅速的開了兩張藥單交給簡易,「請抓這幾種藥,熬煮後就讓宮裡每個人都飲用,可以絕對預防此毒。另外,這張藥方是御的,份量一定要完備,三個時辰得服用一次。」
    「好!我馬上去。」簡易立刻拿著藥單親自去抓藥。這麼重要的事情,他不想假手於他人。
    就這樣,宮裡的人忙了一夜,唯有彩兒沒空服用預防毒性的湯藥,只是專心的照顧衛亞漢。
    她,整夜未眠,直守在他身畔,幾乎是用盡所有的氣力、所有的愛意去等著他清醒。
    只要能喚醒他,就算老天爺真要了她的命,她也無悔。
    翌日一早,彩兒再次替衛亞漢把脈,並且開立新藥方,追蹤換藥,非得將他體內毒給逼出來。
    在彩兒不眠不休的照料下又過了三日,衛亞漢臉上的黑瘀己漸漸消失,不但是她,就連整個宮裡的大小官員、妃繽、下人們也都鬆了一口氣,卻沒有敢說話,因為在衛亞漢最需要旁人照顧的時候,他們全都躲了起來。
    經過這些日子,簡易是對彩兒言聽計從,對她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雲姑娘,你這麼不眠不休地照顧-帝,身子會吃不消的,您去歇著吧!」衛亞漢勸道。
    「不用了,我要看著他才放心。」她的確是憔悴了不少,這陣子為了照顧-帝,雖不用做那些苦差事,但她卻忘了照料自己手上的傷口,因為磺碰觸到御身上的毒物,以至於傷口急遽惡化。
    可她不在乎,因為御一旦清醒,就是她離開的時候。
    如今也只剩下這段時間她可以獨佔他、守著他,所以,她連一分一秒都不願捨棄,只希望坐在他身邊看著他,輕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薄唇,以及他剛毅的下顎…………就好像他正在對她微笑、對她說話。
    「這……好吧!不過你也要找時間休息呀!」簡易妥協道。
    「我會的,簡護衛去歇著吧!最近為了御的事情,他也辛苦。」她淡淡一笑。
    「哪裡的話,這是應該的。」
    這時,簡易突然覺得彩兒好美,她的美不是虛浮裝飾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在,又有柔美外表襯托出的美。
    「沒關係,就我留下便可以了。」她揚唇笑了笑。
    「你吧!那我就先退下了。」簡易微微頜首,這才退了下去。
    簡易離去後,彩兒又餵食了衛亞漢一次藥,並且為他擦拭臉上餘毒,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的倚靠在椅子上小憩。
    須臾,隱隱在睡夢中,她感覺到有人觸碰了她的手心,搔癢的感覺讓她猛然驚醒!
    「啊!誰?」
    猛地張開眸子,她倏然收回手,可小手卻被一股力道給抓住。
    「是我,你一直在這這裡照顧我嗎?」衛亞漢對著她逸出笑意。
    其實他已經醒來一陣子了,也在一旁看著她好久,他感覺她清瘦了不少,是為了他的傷嗎?
    他依-記得自己中了毒,一種會傳染的劇毒,既是如此,為何她不怕?難道她不顧自已的性命嗎?
    他知道她愛他……可真是愛到連命也不要了嗎?
    「御,你醒了?你醒了!我得趕緊告訴簡護衛,告訴所有的人!」她開心地想要衝出去,衛亞漢卻不肯鬆手。
    這一拉扯,竟然弄疼了她手上傷口,「啊——」
    「你怎麼了?」他張大眸子。
    「沒…………沒什麼。」她趕緊將手藏到身後。
    「好!不給我是不是?那就只好我自己起身抓你逼問了!」說著,他就要翻身坐起。
    他是心疼她呀!可為何她要拒絕他對她的好?
    「別……你別動啊!」她嚇得又衝回來,直壓住他妄動的身軀。「你為什麼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衛亞漢卻不理會她的話,直接抓住她的小手,掰開一瞧--
    只見兩隻手上頭全是些大小傷口,有的已經潰爛,有的還出了血水!
    該死的!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裡,她是怎麼過去了?
    「說!是誰虐待你,要你做粗活的?我明顯得看出上面還有刀傷。」他瞇起眸子,冷眼問道。
    「是我不好,你別怪別人…………」她緊張地解釋。
    「別想編我!究竟是誰?說!」衛亞漢眸光一凜,瞳仁中立刻激射出一道鋒利,彷彿能穿透人心的冷芒!
    彩兒無措地垂下腦袋,囁嚅地說:「真……真是沒人叫我做什麼事,是我閒不住,才去幫忙做一些事的,你別疑心病那麼重……」
    「胡說!這傷口這麼深,哪是隨便的工作弄出來的,你若是不老實說,我立刻將春圓叫過來懲罰!」
    此刻的衛亞漢臉上的難看暗色己褪去,雖然蒼白了些,但表現出來的氣勢舊霸道。
    「別……你不能這樣,不能惡意遷怒別人啊!」她跨前一步,非常認真地對他提議,「反正事情都過去了,就別再說了。」
    她不是個容易恨的人,況且她就離開了,既然已經決定離開,又何苦連累別人。
    「她實在是太善良了,過去我……」他重重地閉上眼,緊握住拳頭,驀然大聲嚷道:「我絕不再讓你受到半點委屈!簡易--」他扯開嗓門對外頭一吼。
    在隔壁房內休憩的簡易聞言,立刻奔過了過來,一見衛亞漢醒來,他連忙咧開嘴笑道:「-帝,您終於醒了!」
    看見衛亞漢已經是沒事般的坐在那兒,簡易不知道有多興奮。
    衛亞漢已經像是沒事般的坐在那兒,簡易不知道有多興奮。
    衛亞漢則開口道:「去把春圓給我叫來!」
    此話一出,立刻愕住了簡易與彩兒,彩兒還拚命搖頭阻止,「不可以!你怎麼能遷怒別人呢?」
    「你不老實說,我自然得問個清楚。簡易,還不快去!」
    衛亞漢雖然才剛清醒,可脾氣仍是火爆,簡易也被此刻的情況弄得一頭霧水。
    「是的,我這就去叫春圓過來。」
    簡易匆忙地走出寢宮,彩兒卻滿心懊惱地說道:「這一切當真不關春圓的事,你為什麼要叫她過來呢?這麼做實在是太不合情理了,我……我不希望你任意牽怒別人……」
    「這刻怪你,是你不願意跟我坦白,我自然得從別的管道得知。」
    衛亞漢冷著張臉,目光仍注視著她那雙滿是傷口的小手。
    還記得他身中劇毒被人扛回來,那時的他雖已是神情恍惚,卻仍非常清楚的察覺到整個宮廷中每個人的疏離,唯有彩兒,唯有她不在乎他身上的毒,甘願留在他身邊照顧他、等著他青醒,這種感覺怎能不讓他心頭泛酸?
    「可是……」彩兒正要據理力爭時,簡易已將春圓帶來。
    「春圓,對不起,御他……」見著春圓,彩兒可是滿腹內疚。
    「沒關係的,我知道-帝是為了什麼事找我。」春圓趕緊走向前,對衛亞漢屈膝跪下,抖著聲說:「-帝,您已經清醒了,真是太好了!」
    衛亞漢斂下眼,「這些會是彩兒的功勞。對了,我問你,我出征的這段日子,你是怎麼服待彩兒的?」
    「我……」春圓抿了抿唇,垂下腦袋,「請-帝恕罪,我…………是我沒盡職照顧你雲姑娘,是我膽子小,只能任由妍宮人和琉宮人指使,是我沒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雲姑娘做著成天做不完的事,還請-帝饒我一命吧!」說完,她拚命磕頭。
    這模樣看在欒兒眼底,還真是心痛,她立刻衝上前,緊緊抱住她,「春圓,你別這樣,這根本不關你的事,就算你想為我出頭也沒用的,真的不怪你……」說著,她抬頭看向衛亞漢,「御,就看在這幾天我照顧你的份上,饒過春圓吧!」
    衛亞漢眉頭一凝,說道:「可以,只要春圓將這些天來妍宮人和琉宮人兩人的罪狀一天說清潔,我就饒過她。」
    「你能不能別追根究柢?事情過去就算了……」突然歷經這一幕,彩兒直覺頭暈目眩了起來。
    「不行!欺負我-帝的女人,又怎能不弄清楚呢?」
    「難道她們就不是你的女人嗎?」彩兒揪著破碎的心反問他。
    「你……」衛亞漢閉上眼,隨即轉向春圓,「說!」
    春圓絲毫不敢遲疑,立刻將事情說出,「是這樣的,-帝率軍出宮之後,兩位宮人便開始命令雲姑娘做事……」
    「做什麼事?」他目光驀然一暗沉。
    「命雲姑娘為她們洗衣裳,還到柴房劈柴……夜裡還得輪流在兩位宮人的床邊煽涼,直到她們人睡,雲姑娘才可回下人房休息……」
    「下人房?」聞言,衛亞漢拳頭猛然緊握,額際青筋暴起,渾身還發起顫來。
    「御,你就別再問了,你才剛復元,如果動了氣,那可不好……」彩兒性情溫和,不希望將事鬧大。
    「好,我懂了,春圓,這一次我-饒過你,你下去吧!」
    「謝謝-帝!謝謝-帝!」春圓抬起頭對彩兒一笑,這才趕緊起身離開寢宮。
    「簡易,傳我的旨意,立刻將琉宮人、妍宮人降為僕役!」火冒三丈的衛亞漢立刻下令。
    簡易眸光一亮,欣喜說道:「遵旨!」那種人是該給她們一個教訓的。
    簡易一離開,彩兒立刻道:「為什麼要做得這樣絕?你就饒過她們,再給她們一次機會吧!」
    「你別再說了,自己是個大夫,也不將手上的傷治療一下,見你如此,我怎能放心?」他瞇起眸子專注的凝視中還加強了耳語的魔力。
    「我的傷你不用擔心,我自己會處理。」聽著他軟語慰藉,彩兒心底一陣感動,可才轉首,卻頓覺一陣疲憊襲來,讓她整個人眩了一下!
    「怎麼了?看你臉色那麼差,是不是累了?」他趕緊扶住她。
    「沒關係,我沒事。」彩兒有氣無力地說。其實她是真的累了,你累、你累……如今御既然已經清醒,她是不是該放心離開了?
    「還逞強!來,這兒讓你躺。」他指著身旁的位置。
    緩兒揚睫看著他,驀然笑了,「不,我還是回去吧!如果你有什麼異樣,一定要喚簡護衛來叫我。」
    她不想因為他這暫時的溫柔而改變好才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她也明白他對她好,不過是對她的感恩。
    終究他是高高在上、眾星拱月的-帝,而她始終是在一旁閃爍著微弱星芒,一點也不起眼的星子。
    「好吧!你趕緊回去歇著,我不會有事的。」雖然不捨她離開,但他憂心她的身子,也只你勸她回房歇著。
    彩兒於是對他點點頭,這才拖著疲憊的步代緩緩走出去,看著外頭微淡的星影,她不禁又想起了自己。
    自己就像那淡渺不起眼的星星,由於御的身旁此刻只有她,他才會注意到她,等哪天其他的星星出現,她又將被排擠於人後,再也見不著她傾心的月亮。
    緩緩步回下人房,她整理好簡單的行李,而後去找春圓,當春圓知曉她要離開時,立刻大大的反對!
    「雲姑娘,您開玩笑的吧?」春圓瞠大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我沒有開玩笑,東西都準備好了。」說話間,她已經淚流滿襟。
    「雲姑娘,您很愛-帝,不是嗎?」春圓趕緊拿出手絹,為她輕拭頰上的淚。
    「可我不想與人分享心的人,見他夜夜在別的女人懷中,我會……我會心痛而死的。」彩兒閉上眼睛,已不願再去想那樣的畫面。
    「您真的是很愛-帝。」春圓不禁感慨。這宮裡其他女人只要搶著得到-帝的寵幸與爭那種虛榮,哪有什麼真心呢!
    「話不能這麼說,畢竟他乃一國之君,這些都是免不了的,怪就怪我愛上了這麼樣的一個男人。」彩兒低下螓首,對春圓微微一笑,「這段日子真的很感激你的照顧。」
    「我哪有照顧您,我還對付您呢!」春圓對彩兒可是滿腹愧疚。
    「快別這麼說,你我認識,就是緣分一場。」
    彩兒隨即從衣袋中拿出一張紙,「這上面全是御接下來該食用的藥單,你一定要幫忙看著,絕不能有什麼閃失。」
    「那您為什麼不留下來看著-帝用藥?」春圓不解地追問,「這樣您是不是更放心?」
    「話雖沒錯,可是……」就怕她再待下,會更加不捨離開他。
    「我看您還是別走吧!」春圓急急握住她的手,「現在妍宮人她們已經被眨為僕,沒人敢再欺負您了。」
    「我知道,但我也有自己的原則。春圓,倘若是你,你願意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嗎?」彩兒凝望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我……」春圓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我當然也不願意了,但若對方是像-帝這麼優秀的男人,那我……」說著,她居然臉紅了。
    彩兒全看在眼底,笑道:「可我不行,我真的沒辦法欺瞞自己。」
    「所以您寧可放棄?」
    「嗯!寧可放棄。」她深吸了一口氣,直覺夜裡的空氣涼涼的,直入她的心脾,充滿難過的心也是這般的冰涼,不帶一絲熱力。
    「雲姑娘……」春圓還想說服她留下。
    「別說了,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我該走了。」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她在心中想道:是該走了,只是沒想到她竟是走得般孤寂。「春圓,你願意幫我嗎?」
    「什麼?」春圓瞪大眼睛。」
    「後宮門有守衛著,我怕走不開,你可以替我引開他們嗎?」這也是她前來找她的原因。
    「這……」知道彩兒心意己決,春圓便不再多動了。「好吧!我試試看。」
    於是,春圓各彩兒一塊兒往後宮門;趁著春圓順利引起守衛注意的空檔,彩兒溜了出去。
    終於出來了!但未來對她來說卻是如此茫然,她居然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對,回山上、回山上和爹在一起,早答應爹要陪著他的,是她這個做女兒的不孝,如今才遭到這樣的報應。
    即便腦子異常昏沉,彩兒還是強自振作起精神往山下走去,可愈走她愈覺得無力,同時發現自己身體不對勁。
    「我到底是怎麼了?好累……從沒有這麼累過……」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己亮,陽光隱現,她撫了額頭,發現額上全是冷汗,她於是找著有泉水的地方,打算洗一把臉。
    可當她掬起水、瞧著水中的倒影時,驀然被自己的倒影給嚇了一跳!
    她的臉……她的臉怎麼變成這樣?完全轉黑了!
    莫非……莫非她被御給感染了?為了御的傷,她好幾日徹夜未眠,所以根本忘了喝預防的湯藥……
    這下子該怎麼辦?要救自己,勢必得去抓藥,可她這副樣子一進城裡,豈不是嚇壞了所有的人?
    算了,反正從今後就她一個人,能活多久是多久。
    御會來找她嗎?不可能吧!等他的傷勢痊癒,就會有很多的政事得處理,也有許多妃子再度投向他的懷抱,他還會想起她嗎?不會的。
    拎起包袱,彩兒繼續步上山去。只要回到家,她才能安穩度,因為沒有人會看見她現在這副醜陋可怕的模樣。
    好不容易,她咬緊牙關爬上山,回到自己的家時,已是氣喘吁吁,只能躺在床上緊緊的抱著自己。
    她知道現下感染到的毒已經完全發作了,若再不醫治,是拖不過明天的。
    你痛、好難過……原來中了這種毒竟得受這般的斷腸裂肺之苦,想想御真是勇敢,中毒時居然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御,可知道我現在最想的什麼?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跟你在一塊兒這麼久,一直沒有機會問你,看來是無法問了…………」
    再次閉上眼睛,她沉重地喘息,直覺自己的氣息愈來愈弱,好像魂魄就要飛離她的身子……
    爹,女兒就要來找你了,就要來找你了……

《狂戀閻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