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江氏木材場已經重建完成,也擇日開業。
而江氏的木材多是來自北方的大馬山頭,採集工人必須長年住在山上,以往都是江魁生山上、山下來回奔走忙碌,現在也只能靠心妍了。
今天是伐木日的開始,心妍一早就準備上山一趟,穿好斗篷走出大門,卻驚見裘豹已經坐在馬車上等著。
「裘公子,你怎麼……」
「不是要去大馬山嗎?上車吧!」他對她抬抬下顎,「時候不早了,動作快一點。」
心妍趕緊坐上馬車,不解地問道:「你也要去大馬山?」
「看不出來?」
「可是……這是我自己的事,不勞煩你走這一趟。」自從上回兩人發生口角,不歡而散後,她刻意躲著他好幾天,沒想到他會主動要去大馬山。
「再怎麼說銀子是我出的,我也算東家之一,總得去關心一下。」他淡淡地勾起唇角,隨即猛一揮鞭,讓馬車載著他們揚長而去。
「是呀!我怎麼忘記你才是真正的大東家。」她噘起小嘴,「那我還忙啥?全交給你就行了。」
這樣賭氣的她,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讓他忍不住瞇起眸觀察起她。
「妳對其他男人也是用這種半帶撒嬌的方式說話嗎?」裘豹睨她一眼。
這男人三天兩頭挖苦她,她簡直無法忍受!算了,她已不打算再為自己解釋,他高興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怎麼不說話了?」以前她總會馬上回嗆。
「對你我已無話好說,隨便你怎麼想。」她一對秀眉輕顰,索性看著圓窗外,不再做聲。
「妳以為這樣子,我就會相信妳?」
「我從不奢求你會信我,反正你信不信對我而言都是一樣,如果你是真心想幫我,那我謝謝你。」
「我跟著來不是為了幫妳,妳該知道的。」他邪惡一笑。
「這麼說你是幫你自己了?」
「對。」他勾勒起嘴角,「我將是這裡最大的主人,自然希望木材場賺錢。」
「是,你才是大功臣。」既然如此,心妍真不知道自己來這裡做什麼,當他的跟班嗎?反正她也是想盡一份心,他若不願意讓她分憂,那就算了。
心妍一臉懊惱地看向另一邊,既然他對她有諸多誤解,再說也只是徒增自己的煩鬱與氣惱而已。
約莫兩個時辰後,終於到達大馬山頭,心妍跳下馬車,對著大伙打招呼。
裘豹見她手裡提著提籃,招呼大家,「大家休息一會兒,過來吃點兒東西。」
「原來是大小姐來了!」大夥一看見她,立刻笑開嘴,「謝謝大小姐,每次來都不忘帶吃的,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快吃吧!」她笑著將竹籃打開,再一盤盤端出來。
「這種事我們做就好,大小姐請那邊坐。」工頭老於笑咪咪地說著,不經意瞥見站在一旁的裘豹,「這位是?」
「他是……」心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是你們的新東家。」裘豹率先開口。
「什麼?新東家!」老於微微一愣,接著轉向心妍,想向她求證。
「沒錯,他是木材場的新東家。」心妍無力地說。
「那麼大小姐妳──」
「她是二東家。」裘豹搶了話。
心妍睨著他。什麼二東家,他以為這樣很厚道,沒將所有的好處全搶去嗎?他難道不知道木材場的那塊地還有這整片林子還是屬於他們江家的呢!
「哦……」雖然他們長年住在大馬山上,但是對於山下的事情多有耳聞,江老爺子去世後,江府似乎發生了一些事,這樣的轉變可能就是因為那些原因了。
「大東家要如何稱呼?」
裘豹自我介紹著,「我姓裘,裘豹。」
「那我們就喊你裘公子了。」老於想了想才道。
心妍看看老於,又看看他,心底產生一股空虛和無奈,隨即對老於說:「張大叔呢?」
「他在後面休息。」老於歎口氣道。
「我先過去看看。」心妍隨即走進木材場,來到後面一間小房間,看著張大叔躺在床上,她趕緊上前握住他的手,「身體好些沒?」
「好多了,直想趕緊好,可以早點幹活兒。」他有氣無力地說:「不過我這破爛身子就是好不起來。」
「養傷急不得,再說你之前受了重傷,這回得好好養好身體才成。」心妍安撫他,「你是擔心家裡的生計是嗎?」
「一家子全靠我,我還真擔心……」說著,張大叔竟然哭了,而心妍也能從中感受到他的負擔。
「張大叔,這個拿著。」心妍偷偷將一筆銀子塞進他手裡,「等張大娘過來,你就將這些銀子交給她,這些銀子省吃儉用也能過上好些個月。」
「大……大小姐!」張大叔感動不已。
「沒事,你休息吧!」心妍見他安心地鬆口氣,便笑笑站了起來,「那我先離開了。」
「我就不送了。」張大叔滿心感激。
「快別動,再好好睡一覺。」安撫過後,心妍這才安心離開,當走出小屋卻見裘豹就站在門外,「你怎麼會在這裡?」
「跟著妳過來的。」他半瞇著眸。
「怕我做壞事嗎?」
噘起小嘴睨了他一眼,她才旋身打算離開,就聽見他在背後冷言冷語著,「沒想到妳也有這片善心。」
說真的,她一直都很有氣度,也不打算跟他吵,可他每每污辱的口氣,真的讓她心痛又難過。此時,有股氣積壓在胸口,就要爆發出來了!
「對,我在你眼裡就只是淫浪不堪,這樣的女人又怎會有善心,對不?」
裘豹完全沒料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先是一震,跟著輕笑出聲,「淫浪不堪!這可是妳自己說的。」
「你心裡不也這麼想嗎?」瞧他渾身散發出的冷傲活像座千年冰山似的,但是她不怕。
只是,為何看見他那戲謔的表情,會讓她痛苦的想呻吟?
「妳好像很瞭解我?還是瞭解妳自己在大家心底的樣子,既然瞭解,是不是該收斂點?」他緊抿薄唇。
「我如何不收斂了?」
「是,妳只對我如此,因為我不是妳喜歡挑勾的對象,是不?」他俯身向前,望著她那雙澄清的水眸。
說也奇怪,像她這樣的女人應該不會有這麼水亮無垢的雙眼,可偏偏她就是有,而且是這般清澈!
心妍一抬頭,就發現他直盯著自己,立即尷尬的抽回視線,咬著下唇說:「對,就算我真的需要男人,也不會是你。」
雖然他是這麼想,但是經由她口中聽見,還是讓他忍無可忍!
眼看她就要離開,裘豹伸手抓住她,「妳是什麼意思?在妳眼裡,我真的什麼都不是嗎?」
「你很渴望是嗎?」她憤而頂回。
別以為她真是只不會反撲的貓,被逼急了,溫馴的貓兒也會變成一隻凶悍老虎。
「妳──」他利目一湛。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並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如果真是你我父親之間的恩怨,我希望你能說清楚。」她逼視著他。
他深吸口氣,然後重重放開她,俊美冰冷的雙眼再加上高傲懾人的模樣,的確帶給她很大的壓力。
「我在等著,你說是不說?」她仰起小下巴。
他彎起嘴角,狹長的眉卻緊緊擰著,「我怕說了妳會承受不起,江魁生在妳心中的形象會因而破裂。」
心妍深吸口氣,「我沒關係,你儘管說。」
「妳爹和我爹本來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朋友,當真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他瞇起眼,「兩人一起前往城裡奮鬥,經營了一家餐館。」
「餐館?」她疑惑地問:「我爹經營過餐館?」
「看來妳不知道的事情還真多。」他疑惑地望著她。
「就是不知道才問你,不要再賣關子了好嗎?」
她祈求的眼神,讓他無法控制又繼續說:「餐館的生意出奇好,接著他們又試著經營各種不同的生意,非常幸運的是連連賺錢,然後就蓋了江府那幢大宅子。」裘豹眉心輕攏,有稜有角的臉上有著複雜的情緒。
「你的意思是我們以前住的那幢宅子是我爹和你爹共有的?」她輕擰眉心。
「沒錯,木材場也是,如果以當初的情況而言,你我兩家可說是整個震川鎮首富。也在當時,我爹認識了我娘,兩人相識半年後成了親,跟著生下我。」
「只是我爹一直不知道你爹早就貪戀我娘的美色,就在我六歲那年,妳爹趁我爹不在,奸了我娘……我娘無法承受這種羞辱,在我面前自縊身亡……」說到這裡,他激動得眸底漾出血絲,直逼視著心妍。
在心妍的眼中,此刻的裘豹就像只嗜血的獸,讓她好害怕,畏懼他每一寸的逼近、更害怕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她爹不可能會是這樣的人,絕不是……一定是他弄錯了,才六歲的孩子很可能弄錯許多事。
「妳這是什麼眼神?認為我在胡說八道?」他勾起嘴角,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凌厲地望著她。
「我……」心妍直探索著他眼瞳深處,「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相信囉?」一股血液衝上腦門,使他的手勁不自覺地加大,都快要擰斷她纖細的手腕。
「好痛!我沒有不相信,你鬆開我……」她痛得凝出了淚,望著他怒火驟揚的模樣,一顆心直彈動個不停。
「而我家就這麼毀了,我娘死後,爹將我帶上一座無人山嶺……想要跟我同歸於盡,但我命大活了下來,妳能明白當時我是什麼樣的心情嗎?」說時,他的眼眶已泛著淚影。
她直望著他眼底輕閃的淚霧,想出言安慰他,可又想起自己的爹是罪魁禍首,她又怎麼有資格安慰他呢?
「如果真是我爹……我代我爹向你說聲抱歉。」她吸吸鼻子,聲音輕顫如蚊蚋。
「抱歉?」他瞇起眸,嗓音嘶啞,「光抱歉就可以換回兩條命嗎?」
「我知道不行。」她輕蹙眉心,「可是……」
「江心妍,妳給我聽好,已經沒有可是了。」他終於放開她,踩著重重的步履離開。
看著他獨自離去的背影,心妍說不出那股抽心的感覺,但她自始至終都無法相信爹爹會做出那種事。倘若不幸真是爹做的,那她要如何替爹贖罪?如何解開他心底的恨?
「裘豹!」她追過去,非常懇切地說:「我把江府擁有的一切全都還給你,什麼二東家我也不要了。」
「妳把江府都給我?妳認為妳還擁有嗎?」他冷笑問道。
「我……」是呀!依目前的情況,她一無所有。
「妳什麼都不必再說,等我想好妳可以拿什麼來抵債時,我一定會告訴妳。」冷然的眼望了她一會兒後,他重新邁步離開。
心妍傻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時的孤傲背影,她的腦袋突轉空白,已厘不清日後該如何面對他。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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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時間過去了,可是心妍在附近都沒瞧見裘豹的人影。
她轉而問老於,「你見到裘公子了嗎?」
「妳是指大東家?」老於鎖著眉心想了想,「對了,我剛剛好像見他往那個地方走去。」
「那邊嗎?!」心妍引頸望了眼,「那我知道了,你快午休吧!」
「大小姐妳也是,我讓他們在後頭整理了兩個房間,妳可以先去休息。」老於笑笑說。
「不必,房間留給那些工人們用吧!他們也累了。」心妍說完後就直接朝裘豹前往的方向走去。
走了好一段距離後,她終於看見站在崖邊的他。而他正望著西邊鬱鬱蔥蔥的林間,不知在想些什麼?但心妍可以猜想得出來,他必定是為了那個過往而傷心著。
垂下臉,她不知道該不該過去……明明他是來找她復仇的,為何她又會為他擔心,為了他心底的愁苦而不捨?
等了片刻,見他仍文風不動,心妍鼓起勇氣走向他,「怎麼不用午膳?」
「吃不下。」他頭也沒回地說。
「再怎麼吃不下也得吃一點呀!」她走上前。
「妳幹嘛這麼關心我?」他猛回頭,睇視著她的眼,「以為這麼做,我就會心軟嗎?」
「我沒這麼想過。」她嘟起小嘴。
「那就別來煩我。」他又轉身看著遠山。
「你能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嗎?」心妍直望著他的背影,「說不希望你心軟是騙人的,但我真的希望有辦法去化解。」
「別作夢了。」
「如……」她頓了下,抿抿唇又說:「如果……如果以命抵命呢?這樣應該可以了吧!那就取我性命吧!我絕無二話。」
裘豹瞇起雙目,緩緩轉過身,「妳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殺了我可以讓你好過些,那就動手吧!」反正這世上她唯一的親人已死,世人又對她存有太多誤解,死也不可惜呀!
他緊蹙眉心,看著她閉著眼,絲毫不畏死的模樣,忍不住輕嗤,「妳這是在幹嘛?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以為自己幹了什麼偉大的事嗎?」
「反正你的目的不就是報仇?我想了好久,唯一的方法大概就只有這樣了,既然我爹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本就該由我來贖罪,那就殺了我吧!」雖然她說得正氣凜然,可她內心卻慌極了,因為她好怕……真的好怕,好怕他真會抽了刀往她身上劈。
「妳拿我當屠夫?」他俯下身,近距離瞅著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心妍直搖頭。
「那就別再說這些無聊的話了。」
說完,裘豹便往工寮的方向走去,到了那裡,才發現工人們已前往山頭的伐木區。
「走,去吃點東西吧!」心妍拉拉他的衣袖,指著另一邊。
「我說了不用。」
「不是要復仇嗎?那就該吃飽喝足、儲備力氣呀!」她反譏。
裘豹瞪了她一眼,這回沒說什麼就跟著她走。來到工寮的灶房,心妍才要為他盛些東西,才發現鍋裡的飯菜全空了!
「天!」心妍深吸口氣,「怎麼會這樣?」
「沒有就算了,我說了我不餓。」
「沒有也好,那你就不用吃剩菜剩飯了。」她對他笑了笑,「幸好還有一些青菜魚肉,等我一下,我馬上弄。」
說著,心妍已迅速將菜與肉切好,該燉的燉、該煮的煮,又爆香快炒,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將東西端上桌。
看著桌上這些菜,他疑惑地望著她,「這些是妳做的?」
「當然了,難不成還有別人?」她看他連筷子都不動一下,莫非是怕她在菜裡下毒?
「妳一個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做的東西能吃嗎?」就憑這一點,他就足以懷疑了。
只是先不論味道,色與香倒是具備了,他光聞這香氣,肚子就不爭氣的猛奏起樂來。
「你以為我從不進灶房?」她扁起嘴,「你錯了,我非但進灶房,還跟廚娘學過不少菜呢!」
「好吧!那我就試試看妳是不是說大話。」終於敵不過這股飯菜香,裘豹拿起筷子夾了菜吃了起來。
才剛入口,他就不得不承認是他錯了,她的確有兩把刷子,簡單的菜卻有著豐富的口感。
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讚賞的模樣,只道:「差強人意。」
「什麼?差強人意。」她不相信地也嘗了口,「我倒覺得很好吃,沒想到你嘴巴還真挑。」
他睨了她一眼,將一碗飯吃完後便放下筷子。
「還要再盛一碗嗎?」
「不必了。」他隨即站起走出灶房,到了門口便道:「我去伐木區瞧瞧。」
「我也要去。」她趕快小碎步跟上。
「妳去幹嘛?」裘豹定在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伐木區可不是灶房,也不是妳們姑娘家愛去的繡坊、市集,並不好玩。」
「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不但不好玩而且很危險,因為我去過。」以前爹爹來這兒看工人伐木,她若跟著來都會一同前往。
「江魁生倒是帶妳走遍很多地方,連伐木區也不放過。」他靠在門邊,逼視著她,「原來他早有意讓妳繼承江府的家業,這也難怪,因為妳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
「先不管過去,從現在起,我會將我所有的一切都還你,但是伐木區的路很曲折,沒有我帶路,你不容易找到。」她怎麼說都有理由。
「要不要試試我找不找得到?」丟下這話,他就直接往前走。
心妍仍不肯放棄地跟上,「也要我跟著,才能確定你找不找得到呀!」偷偷瞄了眼他沉冷的側面線條,她勇敢的繼續往前走。
這回他並沒有再拒絕她,而心妍也安靜地跟在他身邊。
前面就要轉彎了,心妍故意不說,想瞧瞧他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的,沒有她也找得到伐木區。
但是好神奇,他真的迅速轉了彎!她立刻上前,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裡要轉彎?」
裘豹睨了她一眼,沒打算告訴她,腳步仍不停。不多久,就見他真的找到了伐木區。
大伙見他們到來,立刻笑著迎上,「裘公子、大小姐,你們來了。」
「對,來看看伐木是否順利。」心妍笑著解釋。
「不過這裡很危險,不知道鋸斷的樹木什麼時候會倒下,請你們待在那兒較安全。」老於指著另一邊。
「妳過去。」裘豹瞥了心妍一眼。
「不必,我沒關係的。」話才說完,突然一株大樹往這兒倒了下來,每個人都熟稔地閃開,唯有心妍像是傻了般的定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樹木往自己身上倒下。
就在這間不容髮的瞬間,裘豹立刻將她抓了過來往懷裡一攬,讓她躲過了這場危機。
「不是要妳過去嗎?」他直瞪著一臉無辜的她,「憑妳這副樣子,還要怎麼管理這些產業,管到最後連命都沒了!」
心妍被他這些話語給嚇白了臉,瞠大眸子說:「我只是一時忘了該往哪兒逃,你何必這樣,是因為……因為擔心我嗎?」
「妳說什麼?我擔心妳!」他的臉一僵,跟著狂笑出聲,「妳在作夢嗎?」
「大小姐,妳沒事吧?」老於急著上前問道。
「沒事。」她嘟起小嘴,抬頭睨了裘豹一眼。
「那就好,我就說這裡很危險,快去那裡。」老於不放心地帶著心妍到安全的地方待著。
心妍沒轍,只好待在安全的地方,卻意外發現裘豹也加入工人的行列,問著老於伐木的方法。難道他真的想學習,想接手江府的木材生意?
還有,剛剛他救她時緊緊的一摟,似乎在她心底烙下無法遺忘的印記……天,她到底是怎麼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眼神會跟隨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幽魅的眼神、狂傲的態度,和他的一舉一動,就連輕撇嘴角的動作都是這麼迷人……
可是,他卻是前來找她復仇的男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