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俊豪知道姊姊現在的情況,真的很為她擔心。
想想自己再過幾天就要赴美,而姊姊也是為了要賺錢付他的學費才會受傷,他又怎好意思在這時候離開?
於是今天,他來到500號寢室八位王子的私人練習場地看唯晴。
「俊豪,你怎麼來了?」唯晴看見他吃了一驚。
「過幾天我就要去美國了,一直沒見到你我怎能安心?」俊豪坐在她身邊,看看她的腳傷,「好些沒?」
「已經好多了。」她拍拍俊豪的肩,「放心去美國吧!生活費我會按時寄過去。」
「姊,我來不是為了生活費。」他皺皺眉頭。
「是,我的好弟弟。」她展開雙臂,緊緊抱住他,兩姊弟的情誼看在他人眼中還真是羨慕。
「他們就是你說的什麼幾號寢室的八王子?!」江俊豪看著前面在排練中不時抬槓笑罵的幾人。
「是500號寢室……很奇怪吧?不過上次我陪於痕去喬亞大學,大家都是這麼稱呼他們的。」可見他們的身份地位有多麼不同了。
說也奇怪,長這麼大,她很少迷戀所謂的偶像,連眾人公認的大帥哥在她眼中也算不了什麼,但是,眼前這幾個男生在她眼中當真成了偶像……是一種真真實實出現在她生活中的偶像。
她更相信他們任何一個人站出來,絕對不亞於電視上那些大明星。
「你去過喬亞大學?」他眼睛一亮,「不賴嘛!有些人想去參觀都不得其門而入。」
「所以我已經很滿足了。」她朝他笑了笑。
「見你過得好就好,什麼時候能走呢?」俊豪又看看她的腳。
「醫生說再三天就可以試著走路了,你赴美前一天我會回家。」她望著他。
「我來接你。」他突然想起又問:「對了,你住在那個人家裡方便嗎?他家還有其它人吧?」
「當然有,你別胡思亂想了。」她對他皺皺雙眉,跟著笑說:「他家有一堆傭人,只是他對吃挑得很。」
「只吃你做的?」
「也不是……目前我先負責他的三餐,管家正在物色新廚師。」她簡單解釋。
「這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我們卻為了幾百萬在傷腦筋。」他歎口氣站起來,「那我走了,還要去辦點手續。」
「好,我不能送你羅!」唯晴笑著對他擺擺手。
眼看俊豪離開後,他們也正好排演完,於痕立刻走了過來,打開Evian礦泉水喝了口才問:「剛剛那人是誰?看你們感情挺好,不是說沒有男朋友嗎?」
「他是我弟弟。」什麼嘛!是男生就一定是男友嗎?
「弟弟?」他記得她好像曾提過。
「對,他再過幾天就要赴美念大學了。」說起這個,她便滿心感動。
於痕眉頭一挑,立刻領悟道:「你會來應徵這份工作,全是為了他嗎?」
她猛抬頭,意外他能聯想到這個,「嗯……沒錯。」
「需不需要多些錢?我可以先支付薪水給你。」他笑睨著她。
「不用,我拿薪水就夠了。」
「那兩個月之後呢?」於痕瞅著她,「你都沒有打算嗎?」
「你……你不是說還有打雜的事?」雖然這麼想很要不得,但她目前只好這麼勸自己了。
「呵!你真想賴著我一輩子?」他回頭笑望她一眼,話中雖然帶著玩笑的意味,可是聽在唯睛耳中卻不免心酸。
一輩子……一個人的一輩子究竟有多長?
「也不是啦!我只是——」唯晴還想說什麼,就見其它人也走過來準備卸妝了。
「來,我也幫你卸妝吧!」唯晴拿過化妝箱。
於痕來到她面前,像平常一樣坐直身體,讓她為自己卸去一臉難受的彩妝。
「在臉上塗上厚厚的粉還真是難受!」他皺起英挺的眉,「真搞不明白你們女生怎麼會受得了?」
「我不知道。」她聳聳肩,「我並沒化妝。」
「是呀!現在才發現……」於痕靠近她的臉,仔細看著,「還真是張素顏呢!」
他的靠近使她的心砰砰砰跳個不停,好怕……她真的好怕她的心會這麼跳了出來。
「哈……本來還很白皙的,現在居然紅透了。」他不解地問:「會熱呀?」
「呃!」唯晴撫著臉頰,無措地垂下腦袋,故意說道:「冬天哪會熱啊!別鬧我了,萬一把你的妝卸不乾淨,長了一些亂七八槽的東西可別怪我。」
「你還威脅我呀!如果我真長了什麼,你能不負責嗎?」他颯爽大笑,完全不知道她心底的顫動與不自在。
她也笑了。是呀!他就是不知道,才能如此泰然地與她相處。
因為在他心裡,她就跟其它夥伴一樣,只是哥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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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唯晴開始使用枴杖,這樣就可以靠自己行走,不需要他人攙扶,而她還去了機場送弟弟俊豪上飛機。
雖然離別總是傷感,但是他此行是為了唸書,不管怎麼樣她都得懷抱開心的心情去送行。
回到於痕家中,她看看這問偌大的屋子,忽然對自己目前所做的工作感到有些茫然。
她到底是什麼?化妝師?打雜小妹?廚師?
她輕輕撇開嘴角,自言自語道:「或許什麼都是吧!」
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再往樓上看看,不知道他餓了沒?是不是該做些下午茶點心給他吃?
走進廚房做了些小點心,又泡了壺花茶,一步步拐上二樓起居室,就見他站在窗前一動也不動的。唯晴輕輕走近他,卻見他眉頭緊蹙,表情中有抹難掩的痛楚。
唯晴擔心地問道:「於痕,你……」
「你下去,不要打擾我。」他閉上眼。
「你是不是有心事,可以——」
「我說不要打擾我,你聽不懂呀?」他猛地旋身瞪她,「我讓你住在這裡不是要你多管閒事——」
唯晴的手一顫,小茶壺不慎摔在地上,濺了一地!
「我……我收拾一下……」
「不用,下去。」這回他嗓音放緩,眉心微蹙的盯著她瞧。
她看看地面又看看他,這才轉身走出起居室。
他到底怎麼了?離開的唯晴一顆心始終平靜不下來。
將點心收進廚房後,她便回到房間,今天沒排練好像無所事事—樣,讓她覺得每分鐘都很難熬。直到晚餐時間,他依舊沒下來用餐,雖然為他擔心,但她害怕自己多餘的關心又會觸怒他,只好來到後院蕩著鞦韆,隨風擺盪中,心底的許多感受都慢慢飄走……
仰首看著上頭發出的咿呀聲,說也奇怪,為何這裡會有個鞦韆呢?
「這個鞦韆是我小時候爺爺幫我搭的。」突然,於痕的嗓音在她背後響起,更奇怪的是他好像知道她的想法。
唯晴趕緊支著枴杖站起來,對他點點頭說:「你來了?對不起,我未經允許就擅自——」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他輕哼一笑,「印象中你很愛多管閒事,既然如此臉皮就該厚一點。」
「對不起……」她噘起唇,垂下雙眼。
「你又來了,我這麼說可沒要你對不起。」他坐在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指著鞦韆,「你繼續坐呀!」
「哦……」唯晴又坐了下來,再也不敢亂髮問。
倒是於痕先開口道:「昨天我看見一則報導,佳琳和這次拍攝廣告的導演正在交往。」
「啊?!」怕他難過,她趕緊安慰他,「說不定那只是八卦記者亂寫的,這不是常有的事嗎?你不要太在意。」
「很多事情都不會空穴來風。」他睨著她,「所以別安慰我了。」
「我真的不是安慰你,你一定要查明事實真相。」她很認真的繼續說:「等她回來問個清楚嘛!」
「瞧你比我還緊張,你還真是……」
唯晴不等他說完,便支著枴杖坐到他身側,「你別難過,看你難過,我就很—」她赫然噤聲,「反正我想大家都喜歡看你高高興興的樣子。」
「呵!你挺可愛的嘛!」他瞅了她一眼,率性的將左手搭在她肩上,咧嘴笑說:「謝了。」
她身子一繃,看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神情顯得尷尬、無措,還有一絲絲小女人的羞澀。
只是……她可以感覺得出來,這個動作在於他根本不算什麼,就像對朋友一樣,或是對兄弟友誼式的擁抱。
可是,她卻該死的多想了……
他指著天上的星星,「看,今晚星星很亮,我的心情也好多了。」
「那……那就好……」她乾笑了聲,偷偷從他臂膀下挪開身體。
「對了,你弟弟今天出國是嗎?」於痕突然想起這件事。
「對,下午的飛機。」唯晴點點頭,「我去送他了。對了,你餓了吧?沒等到你下來吃晚飯。」
「是有一點,不過你別太忙,將菜熱一熱就可以了。」他撇嘴笑說。
「我這就去幫你熱飯菜。」她站了起來,走進屋裡。
不一會兒他也走進飯廳,見她腳不方便,於是主動幫忙端盤盛飯,想想這麼簡單的事他好像從未做過。
見他坐下用餐,唯晴便坐在他對面,說出想法,「明天我打算搬回去。」
「什麼?」他從餐盤中抬起頭。
「我的腳傷就快好了,以後可以自己搭車去練習場,不必再麻煩你了。」唯晴帶笑地說,其實心中極為不捨。
於痕放下筷子,「你走了,我的三餐怎麼辦?」他故意這麼說,不知為何就是想留下她。
「前些日子我腳傷時,你不是都叫飯店的外賣嗎?」所以她才覺得他並非一定需要她。
「你不是說飯店的東西太油,吃多不好?那時候是因為沒辦法,才讓管家去訂飯店的餐點。」於痕雙臂抱胸,擰眉望著她。
「對,我是這麼說過,但是——」
「沒有但是,你就一直住著吧!我爸媽這一去又不知何時才會回來,就算回來也許待個一天、兩天又要離開。」他的表情難得流露出落寞。
「那……我留下就是。」本想離開,稍稍與他疏遠或許對自己有好處,可是見他這樣,她又十分不忍。
「那才對。」他露齒一笑,又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卻沒發現自己的表情與心底同時有了釋然與輕鬆。
「湯應該好了,我去盛。」
唯晴正想站起,卻見他對她做了個「別動」的手勢,「我去,你腿還不方便,湯溢到身上燙到就不好了。」
看他走進廚房後,唯晴不禁笑了。他……是富家公子哥,有時候傲氣凌人,但有時又很親和,做一些平常不會做的事也不在意。
於痕,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呢?
只是你僱用的助理嗎?
難道我長得就這麼不具威脅性?
她摸摸自己的臉,在朋友眼中她還算漂亮,可為何他完全沒意會她也是會動情的?
還是……他的心已被佳琳給完完全全佔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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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唯晴的腿傷完全好了,非但脫離了枴杖,也可以自由行走。
但就在這時候,林管家家中出了些事,請了長假回家。
所以唯晴暫代管家的工作,要將這麼大的一個宅子指揮打理好。
於是她請兩位僕人打掃客廳與餐廳,而她親自清理樓上的臥房。當她擦拭到於痕的房間時,不知怎地,心口居然跳得厲害。
有種踏進他的內心世界的感覺。
他的房間充滿陽剛的藍、黑、白色調,沒有多餘的擺飾,唯有一幅他與佳琳的合照。
看著相片中雨人開懷的笑容,唯晴的心窩好酸……直酸到骨子裡。
深吸口氣,把相片擦了擦,而後抱起滿是他味道的被子,打算拿到後院曬。
「你在做什麼?」於痕早上去了趟學校,回來就看見她在後院曬被子。
「幫你曬被子呀!這樣蓋被子時會蓬蓬的很舒服。」她笑著解釋。
「你還真厲害,不嫌累呀?看你好像抱了不少被子出來。」他來到她身邊,眉開眼笑地說道。
「每間房間的被子我都抱出來曬了。」唯晴發現他今天臉上的笑容特別多,「你……是不是有什麼好事發生?」
「看得出來?」他摸摸自己的臉。
「嗯。」
「那我就不瞞你了,因為佳琳就要回來了。」他撇嘴笑笑,「就像你說的,想知道什麼直接問她最清楚不是嗎?」
「是呀!問當事人才是正確的。」她笑著點點頭。
「說也奇怪。」他樞樞眉毛,想了想道:「以前我要是有事,都是第一個對我那些死黨說,但現在,我卻是想跟你分享。」
「真……真的嗎?」她害羞地聳聳肩。
「當然是真的。」於痕用力拍拍她的肩,暢意大笑。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
「後天。」他眉一挑,臉上欣喜的笑意來褪。
「你要去機場接機嗎?」
「我想去,但她不肯,說不想讓我麻煩,那就等她來找我了。」見她拿起木棍直拍打著被子,他疑惑地問:「這是為了把灰塵打出來?」
「對,也是為了讓裡頭的棉蓬鬆。」她解釋。
「那麼給我。」於痕拿過她手上的木棍,「你那點力氣怎麼打?我很凶,灰塵肯定怕我。」
唯晴笑了笑,隨即說道:「那被子就交給你了,冰箱裡沒菜了,我出去買。」
「行,你去吧!」
唯晴對他點點頭,回房穿上一件外套後,便背著背包離開,打算去附近的超市買菜。
走了一段路後,在路經某間PUB時,不經意看見一男一女從裡面走了出來,而那女人好眼熟!
那不是佳琳嗎?
她怎麼回來了?依於痕的說法,她後天才回國不是嗎?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見她與男人的動作十分親暱,唯晴看在眼裡不禁為於痕感到難過。
「你不是應該還在歐洲嗎?」她忍不住上前擋住佳琳。
「你是……」佳琳「哦」了一聲,「你是那個化妝師?」
「對,你不是告訴於痕後天才回國,怎麼現在就出現在國內,而且還離於痕這麼近,他一直在等你回來,你是不是該去找他?」
「你這是什麼態度?對我不滿嗎?」佳琳睨著她。
「我——於痕是我的老闆,我明白他有多想念你,求你去見見他吧!」想起於痕談起佳琳的開心表情,唯晴就無比心痛。
「我不見。」拿出一根薄煙,佳琳當著她的麵點了起來。
「為什麼?」
「反正後天就要見面了,何必這麼麻煩,況且這次見面我想跟他提出分手,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分手?!」唯晴提高嗓音,不敢置信。
「對,我已經和他在一塊兒了。」佳琳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大剌剌地倚在他懷裡,「他是我這次拍廣告的導演。」
唯晴看著他們,大著膽子將佳琳拉到一旁,小聲問:「你不愛於痕了嗎?」
「我沒說不愛,只是做他的女友太累,他的家世背景絕對會阻礙我事業的發展,雖然他很有錢,但是卻比不上這個導演,他可以讓我成功!」她修飾得細長的眉一揚。
「算我求你……求你先別和於痕提分手好嗎?」唯晴激動地緊緊抓住她的手,「別讓他從天堂跌到地獄。」
佳琳瞇起雙眼直望著唯晴,「呵!早看出你對他有不一樣的情愫,沒想到你會這麼癡心,那你要我演到什麼時候?」
「順其自然吧!」唯晴也不知道該是哪時候。
「呵!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佳琳好笑地問。
「你可以不聽,但是看在他那麼愛你的份上,不要傷害他,可以嗎?」唯晴直勾勾望著她,竟讓佳琳傻了眼。
「你以為這麼做他會感激你而愛上你?」佳琳嗤笑。
「不,我倒希望你能繼續愛他、和他在一起。」唯晴說這話時,眼眶都紅了。
佳琳凝眉望著她,心想如果不答應她可能不會離開,就暫且答應,到時候再看看要怎麼玩她,「既然你這麼誠懇,那好吧!」
見她答應了,唯晴再三道謝後才離開,一步步慢慢步向超市。
這一路上她不停告訴自己,只要於痕開心就好,要她為他做什麼都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