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情形變得更加難以控制。
除了莊內所有人的反對聲浪,就連鎮民都聚集到山莊門外,大聲咆哮著要慕亨將花繡苑趕走。
慕亨知道這是何承俊到處放話的結果,壓根就不想理會,然而他卻害怕會動搖花繡苑的決心。
傍晚時分,他四處找不到她的人影,最後卻在偏僻的園子裡看見她。
就見她一個人站在園子中央,仰首看著高高的梧桐樹,天邊的金色霞光襯著她孤單的身影,讓她看來更寂寥。
「繡苑……」他出聲喊她。
聞聲,她回過頭,瞧見是他,便漾出一抹甜笑,「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到處找你,沒想到你會跑到這兒!」慕亨雙手負背,目光始終移不開她纖柔的身影。
「我正在看梧桐樹,記得我們武館也有一株,不過小了點。」她露出懷念的神情。
「武館?我記得好幾次都聽你提及武館,你以前住在武館裡?」慕亨突然起了疑問。其實也不是突然,而是他關心她,想更瞭解她一些。
「我們家開武館,我爹就是館主。」只要說起家裡的事,花繡苑臉上便浮現一絲令人動容的微笑。
「那你也會武功了?」他意外的挑眉。
花繡苑臊紅了臉蛋,低頭偷偷瞄他一眼,「會是會,不過不精通,只會一些皮毛。」
「也就是半吊子囉?」他赫然一笑。
「不,連半吊子都不如吧!」
「哈……」看她羞紅的小臉,慕亨忍不住揚聲大笑。
「不會武功有什麼好笑的。」花繡苑想起爹爹,「我爹就常說,學不會武功並不是什麼過錯,說不定我們有其他才能,在他心中我們永遠是他的寶貝。」
「你這個小笨蛋,我並不是笑你不會武功,而是笑你剛剛羞赧的表情,實在好逗人。」慕亨說著便勾起她的小下巴,仔細端詳她的小臉,趁她不注意時在她粉頰印了一吻。
「別這樣,會讓人看見。」她紅著臉蛋左右張望。
「看見又如何?」他薄薄的唇一抿,眸底的光影突地黯下,「該不會真不想與我見面了?」
「不是的。」她搖著腦袋。
「那為何這麼說?」
她垂下臉,半掩著雙眸,好一會兒才說:「我不能再帶給你麻煩,這陣子我們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不能再蔓延下去了。」
「原來你一直掛念著這件事?」他旋過她的身子,「是你答應我會努力去克服,也會讓眾人改變想法,跟我一起努力好嗎?」
「我是曾答應你。」說著,她的淚水已控制不住地滑落。
「你哭了?」慕亨將她拉進懷裡。
「沒……我只是怕我的堅持會害了你,我真的不想這樣。」花繡苑揚起染淚的眼。這陣子她一直想著慶嫂對她說的那番話,是否自己真的配不上他也不適合他?
她的存在是不是只會帶給他無止盡的困擾?或者他們根本沒有未來,甚至連一點點的機會都沒有?
「別胡思亂想,你沒做錯任何事。」他非常鄭重的告訴她,「只要你別退卻,一定會成功的。」
「真是這樣嗎?」她定定望著他,卻毫無把握。
「不可以懷疑!」他直凝睇著她的雙眸。
「好。」她又將視線投向梧桐樹,突然好想家呀!
「在想什麼?」
她搖搖頭,怎能告訴他她心裡所想?倘若讓他知道,他一定又會擔心她想提前回京了。
「怎麼你讓我覺得這麼不安定呢?」他用力拉過她的身子,緊緊攬在胸前,「我說了,所有的事我都會一肩擔下。」
偏偏他愈是這麼說,她就愈覺得自己只是個大麻煩,「我不要你自己承擔,我也有肩膀,可以為你分擔。」
「好吧!那你就好好安慰我。」他嘴角勾起一絲笑痕。
「我要怎麼安慰你?」她懵懂地問。
「到我房裡,咱們好好溫存溫存,就當是給我的安慰。」他霸氣又魅惑地說。
「好,你想要什麼都給你……」
花繡苑知道她已沒了自我,剩下的只是一顆愛他、眷戀他的心。
儘管關上心門、摀住耳,但週遭紛擾的一切仍不時鑽進花繡苑眼底,即便想漠視都沒辦法。
今天慕亨又去了林場,提早回來的蔣涼刻意找上她。
「花姑娘,我們可以談談嗎?」
看見蔣涼出現在眼前,花繡苑已有預感他想說什麼。「好,我們到亭子裡說。」
她先行朝花園走去,到了石亭便轉身望著他,「蔣護院想說什麼就說吧!」
「花姑娘,你……你可不可以暫時離開?」蔣涼認真地說。
「你要我離開慕亨?」她心口束緊。
「不是,只是現下的情況已經無法控制,得先將局勢穩定下來才成。」見她閉上眼,他又急促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懂,你要我暫時離開?」花繡苑緊抿雙唇,「但是莊主怎麼辦?我若真一聲不響的離開,他會很難過的。」一想到要與他分開,她的心就抽疼得厲害。何況她很清楚,如果她真的走了,或許是永遠的別離。
「難過也只是一時,你到底答不答應?」
「我……」她深吸口氣,緊握拳看看蔣涼,再想想這陣子發生的事,那的確帶著慕亨不小的困擾。
那麼多人的勸告,她豈能假裝沒聽見?如果再堅持那就不是愛,而是自私了。
「好,我答應你,我會離開,默默的離開。」她眼裡湧上淚影,心痛難抑地說。
「謝謝你,花姑娘,莊主今兒個會晚點回來,正是你離開的大好機會。」原來他連離開的時機都替她想好了。
「嗯。」她應允了,可又說:「但我必須帶走一樣東西,那東西放在莊主房裡。」
「我拿給你,是什麼樣的東西?」既然要她離開,蔣涼就會完成她的心願。
「一隻硯台。」
「青台硯?!」
「你知道?」花繡苑很意外。
「那是莊主過去最珍愛的寶貝。」他笑笑,「你先回房,我一個時辰之後拿給你。」
「好,我等你過來。」朝他點點頭後,花繡苑便走向自己的房間,準備收拾包袱。
行經慶嫂的房間時,她上前叩了叩門,「慶嫂,你在嗎?」
過了好一會兒,慶嫂才將門打開,「什麼事?」
一見是她,慶嫂迅速將門關上,但花繡苑卻緊抓住門把,「我等會兒就要離開了,讓我說幾句話好嗎?」
慶嫂一怔,懷疑地問:「你真的要離開了?」
「嗯。」花繡苑點點頭。
「那你進來吧!」慶嫂這才遲疑地將門打開,待她一入內便問:「你沒唬我吧?」
「我沒有必要唬你。」她咬咬下唇,對她笑笑,「這些日子多虧慶嫂的照顧,謝謝你,離開山莊,你是第二個讓我捨不得的人。」
「第二個?那另一個是誰?」慶嫂眉心輕攏。
「當然是……」
「別說了,你不說我也知道。」她直瞅著花繡苑,「為什麼突然想通了?」
「不是想通,而是不得不屈服於現實。」花繡苑對她笑了笑,「以後……還請你們多多幫忙莊主。」
「不用你說,我們一向對莊主非常忠心,若不是因為你,我們也不會——」慶嫂噤了口,已不想再多說什麼。
「那就好,我這就回房整理,晚點兒就會離開。」朝慶嫂點點頭後,她便走了出去……慕亨,懷抱你的理想繼續奮鬥,遲早會成功的。」
慕亨在林場忙前忙後,直到太陽下山仍抽不出空下山回莊。
眼前堆得像座小山似的帳本,他得一一檢查過,這才能交給信任的人接管,否則他無法放心離開晉武鎮。
就在這時候,慕和來到林場,進入慕亨辦公的小廳內,閒逸的靠在門邊,「叔叔,您還在忙?」
慕亨睨著他,「向來游手好閒的人怎麼會過來?」
「怎麼這麼說呢?」慕和笑著走近他,看他忙碌的模樣,「聽說您可能會離開山莊?」
「這不關你的事。」慕亨語氣倏冷。
「怎會不關我的事,我可是您的親侄兒,如果您要離開,是不是該把整個青焰山莊與林場交給我?」慕和只想得到現成的,對於不用以勞力換取的利益是他最喜愛的。
「你——」慕亨冷嗤,「給你等於把山莊給毀了。」
「叔叔!」他不服氣地說:「您怎能這麼斷定!」
「為何不能?」慕亨瞇起眸望著他,「幾次要你跟我到林場學習,你嫌累就是不肯來,連最基本的事都不會做,還想管林場?」
「又不是非得親自做不可。」
「算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也沒興趣再對你提這些大道理。」慕亨將帳本放進抽屜,伸手朝門口指去,要他滾。
慕和沒轍,只好走出去,慕亨隨後出來,將門鎖上,對他說道:「別急,等你學會一切,也懂得負責,我就會將一切交給你。」
說完這話,他便離開了,慕和回頭看看這間房,又看看那把鎖,拳頭不禁狠狠一握,他發誓遲早要進入這房裡,將裡頭的一切全部收歸己有。
當慕亨回到山莊,便先來到花繡苑的房間,看她房內一片漆黑,但門卻是敞開的,正覺納悶。走進一瞧,才發現她的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空無一物,以往擺在屋內的東西全不見了!
他的心口一沉,連忙打開木櫃,裡頭也是空無一物。
慕亨的身軀顫抖著,迅速回到自己房間,進入秘室,果真如他所料,櫃裡的青台硯已消失無蹤。
是蔣涼幹的好事!
「蔣涼……」他衝出房門,揚聲喊道。
蔣涼聞聲,立即來到他面前,「莊主,有事嗎?」
「你竟然敢問我有事嗎?」慕亨瞇起一對眸盯著他的眼,「你還說支持我,又為何要把她趕走?」
「我沒有趕走她,而是勸她走而已。」蔣涼沒有否認自己的意圖。
「該死的,居然連說謊也不會,非要我恨死你才行?」慕亨握緊拳頭,忍住想在他臉上揮拳的衝動,轉身便走,想要追回花繡苑。
「莊主,您不能去。」蔣涼從不曾違逆他的意思,但這次逼不得已得攔阻他,「您應該可以明白她的用心。」
「放開我,我不需要明白。」
「如果您追去,就有可能回不來了!」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結果,「您該留下為一直以來的信念努力,為何要為個女人放棄?」
「我不是放棄,只是留下我想要的。」他堅定地說,「不要阻止我,否則我寧可什麼都不要。」
「我不希望山莊易主。」蔣涼激動不已。
「你呢?忠誠易主了嗎?」慕亨瞇起眸。
「當然不會。」
「那麼我失去青焰山莊又有何關係,山莊變茅屋,怎麼樣?」慕亨撇撇嘴,迅速離開。
「莊……」蔣涼明白此時此刻的慕亨絕不是他能阻攔得了的,只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
離開晉武鎮後,便是一片荒野。
走在這條向陽的路上,花繡苑想起來時她便是在這兒被慕亨抓上馬,在這條路上奔馳,當時她恨極了劫持她的人,可如今她卻愛他愛到心頭發麻。
望著夕陽漸漸西沉、紅霞緩緩隱沒,四周荒涼一片,連過夜的地方都沒有。
今晚,她該在哪兒落腳呢?
就在花繡苑不知該何去何從之際,突然看見路邊立了塊木柈子勾住衣棠,用力拉扯開之後才繼續前進。
約莫半個時辰的腳程,她終於看見這家小店。
「請問有人在嗎?」她揚聲喊道,徐徐走進裡頭,店裡竟沒有半個人影,「沒有人在嗎?」
突然有個聲音從她背後冒出來,嚇了她一跳,「你要住店還是吃飯?」
她回過頭,這下驚嚇的更厲害了,因為……他半張臉像蛇纏繞般糾結,看樣子應該遭過火灼吧?
「怎麼?看到我很害怕?」他冷笑。
「不,不是……」她用力吞嚥唾液。
「要吃什麼?」
「都好。」她好緊張,但不是因為對方那半邊臉,而是他詭異的眼神。
「請隨便坐。」他說著就到廚房為她張羅吃的,「我們這兒沒什麼菜色,就不讓你點菜了。」
「好,沒關係。」她怯怯地坐了下來,直望著那人在裡頭俐落的炒菜、起鍋。
不一會兒,好幾盤菜上了桌,另外還附了一碗飯和一杯小酒。
「我不喝酒。」她想退給他。
「現在早晚已有寒意,喝點兒酒可以暖暖身子。」那人沒拿回去,丟下這句話後又走進廚房。
她蹙眉望著他的背影,再將視線轉向桌上香噴噴的飯菜,頓時感到飢腸轆轆,趕緊拿起筷子嘗了幾口。
嗯~~好好吃喔!是因為她太餓,還是真的太美味呢?
又看看那杯酒,想想外頭寒沁的天候,她還是端起酒淺嘗了口。果真,像有把火直在體內竄燒,讓她的身子暖和不少。
再捧起熱騰騰的白飯吃了口,莫名的,心底對慕亨的思念更加沸騰,頓時淚如泉湧,淚水一滴一滴的落進碗中。
「哭什麼?」怪男人又出現。
「沒……」她趕緊抹去淚。
「我看你是無心吃我做的飯菜,光想著自己的事。」他坐在一旁,拿起長竹削得尖尖的。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臉,再抬眼便好奇問道:「這是要做什麼用?」
「抓野獸還有人。」
聞言,花繡苑手中的筷子掉在桌上,質疑地問道:「什、什麼意思?」
「等下你就知道了。」他突然笑了。
「啊!」她心一揪,才想再問個清楚,突覺腦子發沉,眼前的人也漸漸模糊了,「酒……你在酒裡下藥……」就見他一步步走近她,來到她眼前時,她已失去了意識。
同時間,慕亨正騎馬追到荒地上,他想依花繡苑的腳程,是不可能走太遠的。
幸好今晚月光明亮,讓他可以看清四周景物,突然,他瞧見那塊寫著「黃陽店」的木柈子!他瞇起眸,下馬走近它,伸手撩起勾在上頭的一塊碎布……
這不是花繡苑的衣裳嗎?
他看向黃陽店的方向,再度上馬往那兒直奔而去……
眼看店家就在面前,他正欲加速時,卻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氛圍,猛地從馬上飛躍而起,卻逃不過在黑夜中朝他疾飛而來的箭失——
「啊……」他中箭摔落在地,不一會兒腦子發沉,失去了意識。
慕亨突被肩部的刺疼給痛醒。
他緩緩張開眼,發現自己在一間秘室內,更讓他驚訝的是,秘室的另一角落躺著的人正是花繡苑!
「繡苑……」他立刻衝過去,在她耳邊喚道。
她迷迷糊糊清醒過來,當瞧見眼前的男人時,迫不及待的撲向他,「慕亨!你怎麼也在這裡?這裡好危險,你不該來的。」
「為了找你,我能不來嗎?」他表情轉為嚴肅,「為什麼要走?為什麼?」
「你該知道原因。」她羞愧不已。
「我可以解決那些問題,你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為何急著走,就這麼不信任我嗎?」慕亨心頭一急,又扯痛了傷處。
「你怎麼了?」她看見慕亨肩上帶著一大片血跡,「天,你受傷了!也是那個店老闆幹的事嗎?」
「對方應該無意要我的命,否則也不會將箭頭留在我體內。」他吃痛的摸著傷處。
「但他傷了你就是不對。」她忿忿不平。
「不管怎麼樣,我要帶你離開這裡。」他忍痛站起來,試著找到出口,但是這秘室就像被封住似的,根本找不到任何縫隙,「怎麼會這樣……」
瞧他找得滿頭汗,花繡苑立刻拉住他,「既然找不到就別找了。」
「但我們非出去不可……」
就在此時,其中一面牆突然升起,怪男人端了膳食走進來,「別妄想逃出去,除非我放你走。」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慕亨直瞪著他。
「我沒有任何目的,只是想找人陪罷了。」怪男人揚起笑,「住在這裡也不錯吧!我會定時給你們送吃的、還讓你們聊天,不是很好?只是我沒料到你們居然認識,那就更完美了。」
「你因為寂寞嗎?」花繡苑直看著他,突然有感而發。
「你說什麼?」怪男人回頭看她。
「你做的飯菜很好吃,有一副好手藝,如果好好開家店,一定會招徠許多客人的。」花繡苑很認真地說。
「哈……簡直可笑,從沒有人說我做的飯菜好吃,你的謊言還真可笑。」沒錯,他是會做菜,也下了很多工夫在上面,但因為他臉上的缺陷,根本沒人願意吃他做的菜,就會對他的容貌指指點點。
「我沒說謊,你做的菜真的好吃,本來不怎麼餓的我,居然吃了一碗飯呢!」花繡苑很誠懇的走向他。
「別說了,再好吃也沒人賞臉,我知道你這麼說只是為了要我放你走。」怪男人冷冷一笑。
「為什麼不相信我的話?」
「繡苑,他的手藝真的這麼好?」慕亨皺著眉問道。
「當然,要不然你吃吃看。」她將那人手上的膳食端來,餵著不方便拿筷子的慕亨,「怎麼樣?是不是很可口?」
慕亨咀嚼了幾口,又望了那人一眼,「是不錯,不過食材不夠新鮮,你做來也不見用心,如果能具備這兩項,應該就無懈可擊了。」
本以為他也會說些奉承的話,沒想到慕亨卻一針見血地說出他的缺點,「你……你怎麼會懂得這些?」
「我雖然不懂得做菜,但是嘴倒是挺挑的。」慕亨撫著傷處朝他一笑,「如果願意,你要不要來青焰山莊當大廚?」
「什麼意思?」從以前到現在就沒人願意僱傭他,這話讓他有點意外。
「我如果可以回去青焰山莊,你就是我的大廚了……呃!」慕亨笑了笑,卻不小心扯到傷處。
「慕亨,你還好吧?」花繡苑緊張地問。
「我沒事……」他的臉色漸漸蒼白了。
「我除了送飯菜來,還準備幫你上藥。」怪男人直接走過去,先將他傷處的箭頭拔掉,然後擠出一些污血,再撒上藥粉,為他包紮好。
「你叫什麼名字?」慕亨問道。
「劉白。」他淡淡地回答,卸下心防對他們說:「去外頭的房間睡吧!那裡比較舒服。」
「謝謝。」花繡苑開心地朝他點點頭,又對慕亨露出欣喜的笑容,隨即扶他站起,慢慢走出秘室,來到前方的房間。
「你休息,這附近沒大夫,但我可以去幫你抓點傷藥,服下應該就沒事了。」劉白交代完就走了出去。
「你再等一等,吃過藥後就沒事了。」花繡苑望著慕亨,「現在感覺如何?」
「好多了,你別擔心。」慕亨握住她的手,「這麼擔心我,又怎麼捨得離開我?」
「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走,但又不能留下。」她緊抿著唇,「我的心好迷惑,不知該怎麼做才是對的,答應你會堅持住、會相信你,可我卻沒有做到。」
「是我沒給你安全感。」他扯開嘴角,「不過現在能看見你、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你是不是該回去了?」她蹙著眉,「山莊一定需要你。」
「你更需要我。」
「可是……」
「瞧,我都受傷了,為什麼不能讓我多休息幾天,正好看看我不在,山莊會變成什麼模樣。」他輕逸出一抹微笑。
「好,你休息,好好睡一覺,我會一直守在這裡,不會離開。」花繡苑緊握著他的手輕聲說著,那聲音如此好聽,就像催眠曲般,讓他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