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氣候溫和、乾爽宜人。
因此退休的大臣們多半選擇這兒養老。
東雅湖位於東京西南,一碧千頃、煙波浩瀚,風景如畫,是東京的美景之一。
「好漂亮!」婉兒驚歎地望著這片宜人風光,目光始終離不開遠處帆影交錯、白鳥疊飛的畫面。可惜的是,因為它太美,遊人如織,因而破壞了屬於這兒的靜謐與悠然。
「達也爺爺的府邸就在這座湖後方。」數年前耶律克來過一次,因此對這兒有著一份熟悉感。
「真的?」婉兒直覺道:「達也爺爺真是好福氣,能住在這麼美的地方。」
「你喜歡這裡?」他瞇眼問道。
「是呀!如果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住在這裡,會更開心的。」她興奮的追趕著在湖邊飛舞的蜻蜓。
「婉兒,你是該找個對象了。」想了好久,耶律克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如果她心裡有了別人,就不會直在他身邊轉,而他也可以收了心,在她背後默默祝福她。更重要的是,這麼一來,她可以永保健康,那他也該安心了。「什麼?」她霍然旋身問道。
「找個適合你的男人吧!聽說達也爺爺有個孫子,文質彬彬、才華洋溢,如果你中意,我可以幫忙。」他忍下心痛提議。
「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婉兒只好假裝不懂,她已決定等送過賀禮後就離開,然後死纏爛打的也要跟他回西京。
「蕭婉兒!」他實在受夠了她這種拗睥氣。
「做什麼?」她回頭怒視著他,「到底要不要去送禮,不去的話我問人一樣可以找得到地方。」
婉兒憋著滿腹委屈直往前走,沿路她問著人,也因為達也爺爺曾是可汗的授業老師,在東京地位崇高,幾乎大家都知道他,於是很快就找到了地方。得知是蕭曄的千金,以及「飛翼統領」耶律克來訪,達也立刻從主屋來到前廳接見他們。
「耶律統領,你也來了?」達也一臉笑意地望著耶律克和婉兒,接著又對婉兒說:「真沒想到蕭將軍會記得小的壽誕,還勞煩你長途跋涉而來。」
「達也爺爺,您太客氣了,我還記得小時候您有多疼我。」婉兒甜甜的對著他笑說,眼睛還不時瞟向耶律克。
達也見狀笑了笑說:「兩位還真是郎才女貌,蕭曄還真是將掌上明珠托對了人。」
「達也爺爺,我想您誤會了,我跟婉兒……從小一塊兒長大,說是青梅竹馬倒不如說我們是兄妹之情。」耶律克又說了讓婉兒不開心的話。
她詫異的望著他,難道他真要她在達也爺爺面前無地自容嗎?
「呃……是這樣呀!」達也尷尬一笑。
「對了達也爺爺,我爹因為……因為有要事在身,所以要我代替他前來為爺爺祝壽。婉兒祝您松柏長青、壽比南山。」
她轉移話題,掛著笑容開心說道:「對了,這是我爹送給達也爺爺的賀禮。」
「這是……天,上好懷青石硯呀!」達也打開盒子,驚見裡頭的東西,可是笑不攏嘴,「你爹還真是窩心,知道我想要它好久了。」
「晚輩也祝達也爺爺福如東海、鶴壽千歲。」耶律克也送上自己的心意,「好硯要配好墨,這是黑露墨,小小東西不成敬意。」
「你也有準備?」婉兒瞪大眼。
「既然是來祝賀達也爺爺壽誕,我自然有準備了。」耶律克笑說。
「好、好……真的謝謝了。離我的壽誕還有兩天,你們到時再祝賀就行,這兩天就好好待下,把這裡當自己家。」費達也撚鬚大笑。
「不了,婉兒留下,我得先回西京。」耶律克此話一出,婉兒立即錯愕的看著他。
不等她開口,達也先道:「不行,怎能人來了又走,我可會不高興的!」「可是……」耶律克一臉為難。
「別猶豫了,就這麼決定,你們兩個得等過了我的壽誕之後再離開。」達也故意板起臉色。
耶律克不好違背,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是,達也爺爺,我遵命就是。」
「那才對。」達也看看兩人均一臉疲色,於是說:「你們一定累了,先去客房歇會兒,等晚膳時間到了我再請人去喊你們用膳。」
說著,他又揚聲喊道:「木罕、木罕……」
「小的在。」
「帶飛翼統領和小姐到後面的客房歇息。」達也交代府邸管家。
「是的,兩位請跟我來。」
在木罕的帶路下,兩人來到府邸後院,只見後院有左右兩間廂房。
木罕恭敬笑說:「右邊這間房是給姑娘住的,左邊這間是給統領住的,若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跟小的說。」
「謝謝你了,你去忙吧!」耶律克點頭說道。
「那小的先退下。」
耶律克先陪婉兒到她房裡看看,「環境還不錯,你就先歇著吧!」
「耶律哥哥,你不會真的把我留下就自己離開吧?」忍不住,婉兒拉住他的手問。
「我有急事。」他微斂眼瞼說。
「有急事?可我爹當時問你,你說沒事呀!就因為要躲我,才這樣煞費苦心嗎?」可知婉兒的心就在他告訴達也爺爺要離開的那一剎那已完全碎了。原以為他還有一絲在意她、有一絲不捨她,可沒想到他不但捨得,還這麼急著想撇開她,好像她只是個會沾染他的塵埃,這麼的礙眼,這麼的讓他厭惡。「婉兒,我在想什麼你是不會懂的。」他定定望著她。
她吸吸鼻子,「是呀!我是不懂,也從沒懂過——」
「咦?你們就是我爺爺所說的貴客?」就在兩人爭論的時候,一位文質彬彬的男人朝這兒走過來。
婉兒趕緊拭去眼角的淚,抬眼看著對方。
「我叫費凱太,姑娘芳名是?」費凱太看向婉兒,這一注視竟然被她清雅的面容所吸引。
「我叫蕭婉兒,達也爺爺是你的爺爺呀?」她朝他點頭道。
「沒錯,我爺爺已經向我提過你們的身份了。」費凱太轉向耶律克,笑容滿面地說:「說真的,見了你真是讓我感到慚愧,想我們年紀相當,我還在求學問,你卻已是掌控整個析津府的統領了!」
「哪的話,像費公子這樣的男人才是姑娘們心目中理想的對象。」他已從費凱太剛剛看婉兒的眼神中得知他心底的念頭,於是話中有話地說。
婉兒怔怔地望著他,咬著下唇,心中滿腹疑惑,卻因為有外人在不好開口。
「呃……呵呵!我懂我懂。」費凱太聽出耶律克的暗示,既開心又意外。
耶律克朝他拱手作揖,旋身對婉兒說:「快去歇著吧!我也要進房間了。」「很高興認識你。」婉兒朝費凱太點點頭後,便走進房間將房門關上。
她背靠著門板,渾身又疼又難受,沒想到耶律克當真說到做到,為了趕走她,竟使用這種招數。
為什麼她的情路會走得如此坎坷呢?
難過、傷心了好久,婉兒忍不住拉開門衝到耶律克的房門外,用力敲著房門。
須臾,耶律克才將房門拉開,深鎖雙眉望著她,「你這是做什麼?怎麼還不睡?」
「我有話跟你說。」她走進他房間,將門合上。
他轉開臉,故作平靜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深吸口氣,緊咬著下唇,隔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我是不是讓你很為難呢?」
耶律克望著她,「怎麼會這麼想?」
「你迫不及待的想要將我推給別人,我怎麼會感受不出來?」或許,她是該死心了,將愛他這近十年來的情意就此塵封,深埋心底。
「我不是把你推給別人,而是希望你可以正視其他好男人,你能得到幸福,耶律哥哥也才會得到幸福。」
「真是這樣?」原來他真的只當她是妹妹,而他有心上人也是真的了?真可笑,她居然找了這麼多理由告訴自己,他是騙她的,如果他也愛她,又何需拿這種事騙她呀?
「當然是,我一直關心你,但僅止於哥哥對妹妹的關心,嗯?」他拍拍她的肩笑了笑。當看見她的淚,他忍著痛將她攬進懷中,勉強笑道:「別哭了,答應我你一定要聽話。」
她抿緊唇,難受的抽噎著,「對不起。」
「你跟我對不起什麼?」
「這一路上直讓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妹妹纏著,現在設身處地為你想,才知道那有多痛苦。」婉兒推開他,揚眉望著他緊蹙的眉心,「別皺眉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婉兒!」
說不上為什麼,要讓她對他死心,是他這些年來不停祈求的事,現在好不容易聽她這麼說,他卻一點也不輕鬆,一顆心還沉重的不得了?
「以後我不會再纏著你,絕不會了。」這些年來她可是將自尊踩在腳下倒追著他,而現在自尊沒了、愛情沒了,只剩下心傷。
「你能這樣想真的很好。」他抽緊著心,一張臉仍平靜無波。
「我也這麼想。」她苦澀一笑,「那麼耶律……你去睡吧!」
或許是喊了太久的耶律哥哥,他才真的變成了哥哥吧!以後她不再這麼喊他了,不再……
轉過身,她輕輕抹去淚,直接往她的房間走去,每一步都好沉重,但是她卻不能表現出來。
既要放棄,就不要再藕斷絲連,否則不但耶律哥哥會更討厭她,就連她都會開始唾棄自己。
而耶律克望著她頹廢的身影慢慢遠離,只能逼自己狠下心不去安慰她,不再給她任何希望。
翌日一早,耶律克正打算找個地方練功,以活絡活絡筋骨,才走到府邸後門,就看見婉兒和費凱太從外頭走了進來。
「凱太,那個東雅湖還真是美,昨天經過時我就好想去看看喔!」她對費凱太直笑說著剛剛游賞的湖泊。
「是呀!咱們東京就是以美景聞名。」費凱太很自豪地說:「我爺爺還打算在附近山上開闢一個獸獵園,這麼一來好友們就可以常常聚在一起。」
「達也爺爺這樣的構想真不錯呢!」婉兒甜笑地應道。
「他要是聽見你這麼說,肯定會更開心。」
兩人有說有笑的直朝耶律克走了過來,費凱太先發現了他,「飛翼統領,你起得真早,想去哪兒走走嗎?我可以帶路。」
「你們去哪兒?」耶律克直望著婉兒。
「是我一早吵著凱太帶我出去走走。」婉兒笑望著他,「東雅湖後面有一片竹林,十分的幽靜,我好喜歡。」
「哦?」他瞇起眸,俊容瞬間有絲沉冷。
「統領想去嗎?」費凱太笑問。
「不了,我要練功。」
「練功?!」費凱太露出一抹興味,「呃……我真想看看,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教我一些基本功?」
「基本功?」見他一身細骨,要怎麼練功呢?
「凱太,不要練什麼功了,通常會武功的男人都是空有一副好體格,滿腦子漿糊。」她拍拍他的肩,「再說我會武功,可以保護你呀!」
耶律克聽她一直親暱地喊著「凱太」,又見她對他又是勾肩又是搭背,可知他多想將他們給隔開,但是他不能這麼做呀!
握緊拳頭,他點頭道:「沒錯,會武功不算什麼,還是讀書好。」
「凱太,我們去書房吧!你不是要給我看一本很精采的書嗎?」婉兒抓住費凱太的手,「我好期待喔!我們快去吧!」
「好,我們這就去。」費凱太對她一笑,接著又對耶律克點點頭之後,便帶著婉兒離開。
耶律克旋身望著他們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前,再也控制不住地用力捶向身邊的牆,不停的捶……不停的捶……即使已捶出了傷口,血流不止,他依舊無法停止。
他無法停止恨自己、恨上天的捉弄!
想起方才婉兒似乎忘了他就是她的「耶律哥哥」,從頭到尾只喊「你」,這種感受卻是更嚴重的刺激哪!
這丫頭,居然用這種方式考驗他,太可惡了。
快步走到後面山坡上,他抽出腰際軟劍,盡情揮舞著,將所有的不滿和挫折全發洩其中。
直到他累了、倦了,完全沒有氣力了,這才停下來,無力的靠在樹幹上喘氣。
回頭看看這座府邸,現在大伙正為了明天的壽誕忙碌,如果他先離開了應該沒人會發現吧?
只是達也爺爺知情了一定會不開心,好好一個大喜之日,他又怎好惹他生氣呢?再忍就一天了,明天過後他便可以離開這裡,離開這些苦痛,儘管未來的日子依然如此,至少不會有令他想殺人的衝動。
輕吐了口氣後,他便回到府中,正好瞧見管家木罕朝他走了過來,且非常客氣地說道:「統領,該吃早膳了,我們老爺直說要與你一起用。」
他淡淡一笑,點頭道:「請告訴達也爺爺,我剛練完功,先去洗把臉,馬上過去。」
「是,膳堂往那兒走,直走到底就是。」木罕指著左前方。
「我知道了。」看著木罕走遠後,耶律克便快步回到房間洗了把臉,這才前往膳堂。
一入內,他看見婉兒和費凱太也在裡頭,而達也一見他到來立即揚聲笑說:「貴客終於到了。」
「達也爺爺,所謂貴就是嬌,這等嬌客未免讓我們等太久了吧!」婉兒帶著笑,輕輕搖著腦袋,狀似開著玩笑。
「呵呵!果真是一塊長大的,婉兒姑娘肯定與你非常熟了。」達也笑說。
「沒錯,我們非常熟,你們若想知道飛翼統領的缺點,問我就行了。」婉兒壓根無視於耶律克眼底的怒焰,繼續說道。
「統領還有缺點呀?」費凱太對耶律克倒是很佩服。
「當然了,他的缺點還不是普通的多,最嚴重的一點就是太過自以為是。」她對著耶律克抬起下顎,瞇眼一笑。
「婉兒姑娘還真可愛。」達也對耶律克舉杯道:「來,今兒個能和耶律統領喝一杯,真是我的榮幸呀!」
「哪裡,您這麼說太折煞晚輩了。」耶律克也舉杯,一飲而盡。
「達也爺爺,一大早就喝酒好嗎?」婉兒拿過他手中的杯子,給了他一碗湯,「喝湯好。」
「哈……說真格的,沒想到有人管的感覺真不賴。」達也望著自己的孫子,「凱太,好好加把勁兒,爺爺希望以後一直有人這麼管我。」
「呃!」費凱太一個大男人竟紅了臉,「我會努力的,爺爺。」
「那就好、那就好。」達也笑意盎然的望著婉兒,又看向耶律克,「統領,你該知道我的意思,可否幫我們凱太說說好話?」
「我……會的。」耶律克眉頭輕輕攏起。
婉兒當然也聽懂他們的意思,她垂首不語地直吃著東西,好表明內心的不滿,可是這摸樣看在費家爺兒兩眼中,卻以為她是害臊。
就此,兩人雖然同桌吃飯,卻各懷鬼胎,不知對方到底揣著什麼樣的心思呀
早膳後,耶律克來到婉兒房門前等她。
好不容易見她遠遠走來,他立刻堵住她的去路,「我有話對你說。」
「你有話對我說?」她掩嘴輕笑,「可我不想聽耶!怎麼辦?」
「蕭婉兒!」他加重音調又喊了聲。
「你到底怎麼了?我難道又犯錯了?真是活見鬼了。」她鼓著腮睨他一眼,「說你自以為是,一點都沒錯。」
「為什麼要挖苦我?你以為我真沒脾氣?」耶律克提高嗓音,臉色也變黑了。
「怎麼了!我哪兒得罪你了?」她眼珠子輕輕一轉,「我一沒說不該說的話,二沒犯你忌諱,如果你真要丟下我不管也沒關係。」
她輕描淡寫的說完後,竟然轉身欲走。
「等等。」耶律克用力拽住她的手腕,「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不希望你用這種方式……用這種方式來忘了我。」
「耶律克,自大王,你真的該好好反省一下為什麼我要給你這個封號,你以為我就真的這麼在乎你嗎?」她一副不耐的表情瞪著他。
「傻丫頭!」
他跟她認識多久了?即便不可能天天在一塊,但是對她他是再瞭解不過。如果她真是喜歡費凱太那也就算了,但他可以感受得出來她蓄意與凱太走得近,不過是想氣他罷了。
聽著他喊著這三個字,婉兒倏然停下腳步,吸吸鼻子,啞著嗓說:「別這麼叫我,我再也不是你的丫頭了。」
聽出她話語中的感傷,他忍不住衝到她面前,「不要哭。」
「我沒哭。」她轉開臉,用力拭去淚。
「對我死心吧!」他希望她是真的死心,而不是自欺欺人,更不是要用這種方式讓彼此難受。
「耶律克,你真的好過分、太過分了。」她紅著眼眶睇視著他,「你要我做的我都已經做了,還要我怎麼樣?」
「我希望你善待自己,不要折磨自己。」這樣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他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用這種方式來對付他!
「你要我別纏著你,我也聽話的不再纏你,而你也別管我了,去找你的心上人吧!我是死是活幹你何事?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該不會是惱我吧?惱我在達也爺爺面前不留面子給你,所以想來教訓我?自私自利的傢伙。」
婉兒氣得對他吐了一大串話,反正她知道他們之間已經沒有半點希望了,難道她自暴自棄一下也不行?
十年……十年的感情,就算換作細沙來堆,也足夠堆起一座城堡了,他真以為一句「你收心吧」就真的可以擊潰城堡,永遠當它不曾存在過?
「蕭婉兒,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他懊惱的說。
「明天就是達也爺爺的壽誕,我不想跟你吵架。」她一雙水漾大眼半掩,「如果壽誕後你要離開就離開吧!」
「婉兒,抬起頭看著我。」他發現她的眼神飄移,似乎不敢定住在他臉上。「幹嘛?」旋開臉,她就是不依。
「不要把自己弄成這樣。」天,為什麼看見她那張落寞的小臉,他會這麼的痛楚難當?
「我很好。」她抿緊唇,強忍住內心那份酸澀。
「真的很好?」耶律克一張深刻且俊逸的面容帶著擔憂,「如果真的很好,就抬起臉看著我告訴我。」
婉兒握緊拳,然後慢慢抬眼,一觸及他那雙迷人憂鬱的眼神,一顆心就又亂了。
「我……我真的很……很好……」婉兒覺得自己好沒用,說完最後一個字時,她早已潸然淚下。
而耶律克強裝無情的唇角悄悄掠過一絲傷痛,下一刻他竟控制不住的將她拉進懷裡,「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呢?」
婉兒睜大眸,愣愣的被他鎖在胸前,心亂如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他不是討厭她、嫌惡她?又為什麼要抱著她?
「你如果是開我玩笑,就放開……放開我。」她被他的雙臂緊緊包裹纏鎖住,卻不敢相信這是出於他的真心。
耶律克蹙緊眉,「我不是開玩笑,我是真的關心你,不忍見你如此。」
「是哥哥對小妹的關心嗎?」婉兒苦笑。
「沒……沒錯。」
「那就不用了。」她的薄唇揚起一抹苦笑,眼底竄過受傷的光影,「再怎麼我都不是你的小妹,你找別人去關心吧!我想會有很多姑娘樂意接受的。」
她很快地推開他,看了眼他臉上剛毅的線條,這才笑說:「對了,剛剛凱太告訴我,等明兒個達也爺爺壽誕過後,要帶我四處走走,你要同西京,還是跟我們一塊兒去?」
「我……回西京。」既然她不聽勸,他只好狠下心了,反正這裡有費凱太在,更少他會照顧她。
「哦!那麼替我向宋阿姨還有耶律叔叔問聲好,改天有空我會去西京看他們。」婉兒帶笑的臉龐有一絲淡淡的憂鬱,他不是看不出來。
「好,我會的。」她點點頭,「那我要回房歇會兒,黃昏時還要教費凱太騎馬,那傢伙實在太好玩,什麼都想學。」
「是嗎?那你妤好玩,快去休息吧!」說完後,他便對她笑了笑,繼而旋身離開她面前。
婉兒趕緊趁自己強忍住的那滴淚滑下之前,迅速衝進屋裡,將門用力關上。耳聞身後的關門聲,耶律克的嘴角已不知不覺的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