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洞房花燭夜(4)
現在——為免說多錯多,她決定保持緘默。
低頭間,只見景清已經很彪悍的將一雙鴛鴦捉住了。
還是那些人,但在隔壁的熱鬧卻完全沒傳過來。
孔她想起之前種種,知道身旁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總是溫潤如玉,如沐春風,不曾發怒的。此刻似乎是真的氣得不輕,她能感覺到緊落在她發頂的他灼熱沉怒的目光,所以,此刻大家也噤了聲。
只是,手卻實在被他攥得痛,她哪敢反抗,選擇低頭看地面。
有人一聲輕咳,道:「還不傳酒,這新人交杯酒喝了,八弟還要出去給父皇敬酒呢。」
陂是寧王出的聲。
兩個喜娘還在發愣,太子緊跟著斥道:「還不去!」
喜娘才回過神來,張羅斟酒去。
突然,其中一人「哎呀」一聲,賢王眉頭一皺,沉聲道:「廢物!又怎麼了?竟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嗎?若非今兒個是八弟大喜之日,本王必定將你二人辦了!」
翹楚低低瞥過去,只見眾人都盯著兩個手忙腳亂的喜娘,兩個喜娘這回是真的哭出來了,一人顫聲道:「這合巹酒......整壺沒了!」
眾人面面相覷,翹楚的手又是一痛,隨即目光齊刷刷向她射過來。
她巍巍看過去,眾人看她的神色有些......慘不忍睹,經過花生擲烤鴨事件,不,烤鴛鴦事件,這位王妃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的。那酒估計便是給她喝光的!
夏王尤誇張,還微張開嘴,一臉不可置信的瞪著她。
便連翹眉也微微撫住臉。按翹眉的性子,平日能損她絕不放過,這個好時刻也放棄了。
因為,睿王真的非常生氣。
「霍」的一聲站了起來。
由於某是被人緊攥著手的,這時也連帶被拉得站起來。
「娘子可還有什麼要說?」睿王唇角帶笑問。
聲音輕則輕已,卻絕對是咬牙切齒的緊繃。
鐵面下,雙眸又深又黑,還帶了點光。
火光。
翹楚咬了咬唇,想了想,也低聲道:「夫君,如果我知道那是合巹酒,我不會將它全部喝光。」
「最起碼留下兩口。」
手上又是一痛。
這整下來,她的手非斷不可。
翹楚有點欲哭無淚,都是那兩個嘴碎喜娘惹的禍,有空再那說碎嘴,卻沒告訴她這酒不能碰,賢王那廝將二人辦了倒好。
這時,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好不好到隔壁郎妹妹那兒借點來用」,翹楚一聽,心想高見哪,差點要說好,當然,這時,她哪能再說什麼——說什麼都是錯,悄悄打量過去,見卻是站在在寧王身旁的一個羅衣女子做的提議。
她容貌秀美,髮髻高挽,羅衫錦翠,看去極為華貴,和寧王靠得極近,估摸是寧王的王妃。
「奴婢去拿。」
方明和景平剛要移步,四大叫了一聲,連走帶跑的衝了出去。
美人冰冷的臉上,難得露出一點的表情,一臉無奈,加上「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她試著掙了一下被緊握的手,對方的手指卻又略略收緊了,她痛得不行,只好不動了。
房間還是很靜。
人人悄悄、暗暗的看著睿王。
翹楚想,這上官驚鴻平日溫柔慣了,現在突然動了脾氣,又是皇帝跟前的紅人,這怎不教人特別害怕?
因為發過牌氣的人,你大抵知道他的脾氣是哪個級數。這沒鬧過脾氣的人麼,發作起來便難捉摸了。
再說,上官驚鴻一直在這裡跟她玩「沉默是金」,誰也不知道他想怎樣。
房間氣氛越發靜窒,讓人心提到嗓子眼。
只聽得又是一聲輕咳,卻又是寧王,這次他咳完,和太子,賢王二人交換了個眼色。
賢王看了太子一眼,太子微一頷首,一清嗓子,朝桌畔兩個早被嚇得半傻的喜娘道:「先讓八爺和公主喝千子羹罷,待那酒拿來了再進酒便好。」
兩個喜娘如夢初醒,翹眉忙得~體的笑道:「可不正是,殿下,臣妾去吧。」
她說著得~體的一招呼寧王身邊的女子,「佩姐姐,來幫幫手罷。」
被喚做佩姐姐的女子正是寧王元妃佩蘭。她一笑點頭,二人走到桌旁,翹眉兩手各拿起一隻空碗,佩蘭便去揭幾隻加了蓋子的碗盅。
突然,她一愣,盯著桌上那只猶剩一點殘渣的盅子,看眾人都緊張的注視著她,苦笑一聲,兩手一攤,「這千孫羹......也沒了。」
兩個喜娘「咚」的兩聲摔到地上。
眾人一驚一乍,又齊刷刷的看向的翹楚。
睿王略閉了閉眼睛,笑了笑,方柔聲問道:「楚兒,你可曾見過那碗千孫羹?」
聲音柔則柔已,已無法再緊再繃。
翹楚也風中凌亂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點,「夫君,可是裡面有蓮子和百合的甜羹?」
佩蘭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步回自己夫君身邊。
翹楚想了想,道:「美人,那個蓮子百合甜湯,你到隔壁郎姐姐那裡也借點罷。」
同一時刻,睿王看向方明,一聲怒吼,「將這兩個喜娘給本王扔出去,現在,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