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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眉宇皺緊,一聲淺咳,
莊妃是機靈之人,立刻住了口。
眼角餘光裡,可見莊妃和郎後淡淡交換了個眼色。
苦她既驚又苦笑,郎後和莊妃之爭,幾時消停過……但這時,似乎有了共同不喜之人,果然,這宮裡,沒有永遠的敵人……當然,更沒有永遠的朋友。
另一邊——
「謝爺讓妾身一嘗弓弦之。」
故人們的喝彩之聲未歇,暗語之聲也許還在,
目光處處灼灼。
翹楚待要從男人懷裡退出,腰肢上仍暖……她輕輕看了一下仍攏在腰肢上的男人的手,
睿王正盯著她看,闐黑深沉的眼竟有過絲許的失神,隨她目光看去,似乎也微微一怔,如遭電擊一般速的鬆了手。
翹楚心裡將這人罵了幾句,敢情他是將她視作瘟疫來看……她也彎腰一福,走回四大和美人身邊。
林地上各種各樣的眼光將她淹沒……
都瑪那一命,終究沒白救,四大和美人常罵那大漢忘恩……但實際上,他明面上是只教她最粗淺的騎射功夫,暗地裡卻對她認真以授。
她叫他一聲師傅,他說受之有愧,他沒有辦法不要在族裡的教職。
她回他說,她明白。在這世上求個生存,又有誰容易……
節氣是好,但不能當飯吃。
親密如四大美人,她也沒告訴她們,畢竟,言語間不小心走漏了口風,對都瑪不好。而非到必要時,他教她的,她便當禮物收藏吧。
一路過來,雖說已習慣了指點的目光,心裡還是不適……她明白,在這些人心中,她有多不堪。
但就這樣罷。
人,有時該多和自己說說這句話,將無法強求的放開才沒那麼累。
郎霖鈴朝她淡淡一笑,她一笑回了。這次又惹麻煩了……
若說,對她是貶,那末,對睿王,這處處的聲音是贊……那一箭,他竟敢帶著人來射。
似乎,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個男子已不比太子遜色,也許便從他向皇帝遞請出戰那一刻開始……何況,太子貴亦冷,他自翩翩溫柔如玉……若沒有這鐵面和這殘廢了的腳……
這時,面對著眾人的目光,睿王眸光飛一斂,卻向她略一招手,她二話不說,立刻走到他身邊,他攜著她從一字排開的兄弟中穿過,走到皇帝面前,一掀衣擺跪下,朗聲道:「父皇,兒子有罪。」
這一下,翹楚突然有種錯覺,彷彿他們確實愛戀至深。
皇帝微微一歎,只道:「起來吧,便當是你和翹妃之間的福緣罷,父皇倒並無想過你待翹妃如此……你倒與朕當年……」
如此什麼,寵愛嗎。
翹楚心裡輕輕笑,口上卻低聲道:「皇上,是翹楚使小性,不識大~體……翹楚知罪。」
皇帝沒有說話,又聽得睿王懇聲道:「兒子再射一次箭罷。」
翹楚一怔,心裡突突亂跳,她知道他是故意這樣說的,但萬一皇上……他聲音裡卻並無絲毫慌亂,十分鎮靜。
皇帝擺擺手,反臉色一沉,說,「剛才一箭是你把手帶著射的,再射一次,又有什麼差別,敢情這徒手比帶著人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