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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別再說了,容我想想。」
    翹楚低低叫了聲。
    眾人和她各有共處過,知她平日沉穩,這時如此,情緒已大是不穩,一時都不敢再說。
    便在這時,「啪」「啪」兩聲,門,突然敲響。
    眾人都是一怔,會有時在這時過來,隨即又省悟必是上官驚鴻或方明。四大嘀咕一聲,從地上起來,過去開門。
    「你是……」
    四大聲音疑惑傳來,翹楚一驚,立即朝寧王看去,寧王會意,眾人立時躍起,美人已吹熄了桌上燭火。
    渴來的不是他們認識的人!
    若教有心人知道寧王和宗璞在這裡便麻煩!
    來人速度極,四大一聲驚呼,人已進了來。
    「主子莫怕。」
    翹楚聽到美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黑暗中,只見兩個黑影打了起來。
    她正驚疑,突聽得對方一聲輕笑,老鐵低嘯的聲音隨即傳來,「大家小心,是個極厲害的練家子,護住翹主子,立刻找人通知爺。」
    接眾人聞言俱驚,與來人交手的是眾人裡面武功最高的老鐵,老鐵的武功,這天下只怕也找不出幾個敵手,這來的到底是什麼人?
    「不對!這武功路數,你是……師祖?」
    「五爺,大家且出來。」
    翹楚一怔,桌上油燈已重新燃起,霎時亮了一室。
    景清半個身子已懸在窗几上,正準備躍出去求救,這時是誰都能傷,唯獨翹楚不能,不然上官驚鴻還不得發狂——聽到老鐵的聲音,趕緊退了回來,卻見眾人一臉驚然看著跪在地上的老鐵。
    老鐵雖是僕,但誰都知道,他有著怎樣的身手和驕傲。他一生只認常妃和上官驚鴻為主。這能讓他跪下的?
    竟是一名看去只有二三十歲的青年男子?!
    他臉容清雋,神色從容,道:「阿鐵,起來吧。」
    這青年竟這般稱呼老鐵?眾人越發驚奇,卻見他突然走到翹楚面前,低頭一揖,「小姐別來可好?」
    這下,誰都徹底驚住,老鐵也緩緩從地上起來,微微吃驚的看著青年和翹楚。
    這人到底是誰?老鐵和他似乎是舊識,且聽起來他竟是老鐵的長輩,但他卻認識翹楚,並對她甚為恭謙?
    一聲鈍響,翹楚被四大關門的聲音一震,從看到這人的恍惚中驚醒過來,立即彎腰一福,「呂先生,許久不見,先生辦事回村了?」
    青年一笑頷首。
    翹楚口中的呂先生正是呂宋!
    「早已回去了,太子妃不是在你們出谷那天也一併送了回去嗎?」
    翹楚心頭又是一震,「若雪既是翹眉,她到底——」
    「也許一些感覺還在,但那些記憶早不復存在,令姐和領主、大妃皆是如此。前緣小姐也不必再去求究,只要知道,從今往後她只是翹眉便好。」
    翹楚點了點頭,又疑問道:「先生今日到此是……」
    呂宋神色複雜的盯著她,「我是早該過來了。若非琳琅娘~娘身子有恙,後來又一再請求,讓睿王和你多處一段時間。」
    翹楚又驚又喜,一把捉上呂宋手臂,「你認識琳琅?琳琅她現在怎麼樣了,她可好?她可還好嗎?」
    「她已成婚,如今還是不錯的,往後的事,也非你我能知。」
    最起碼她現在是好的!翹楚連連點頭,心裡激~動,很是欣慰,隨即意識到他剛才的話,一字一字問道:「多處一段時間?」
    「是,小姐這邊的情況,呂宋都是知道的。今日呂宋過來,便是要替睿王恢復記憶。」呂宋也是一字一字有力回答,眸光幽深沉凝,「和令姐的事一樣,此番之後,我是再不能插手什麼了。這事,終是難為了小姐,小姐珍重萬千。」
    兩人一邊對話,另一邊,寧王以下,每個人都既是震驚又無比振奮,這青年似乎便是上官驚鴻和翹楚曾提過封住上官驚鴻記憶的那個人!
    寧王飛看向老鐵,老鐵也是震然點頭,「五爺,奴~才師承仙硯台,師傅是師祖的徒弟,我少時曾和師祖見過一面,他是方外修行之人,爺交給他不會有事!」
    寧王、宗璞和景平同時卻也不無疑慮,這方外之人卻牽涉到塵俗中的事來,卻是為什麼?但這暫且擱到一邊,勸服上官驚鴻立刻趕回朝歌並恢復記憶才是最要緊的事!皇帝此時已是大怒,怒上官驚鴻,更怒翹楚!
    *****
    客棧樓面。
    雖是入夜一段時間了,桌椅還是坐滿泰半,約摸有三四十人,都是今晚宿在客棧的住客,此時出來樓面兒三五一夥喝茶吃酒,或是聽聽看其他人說話,侃點天南地北的事兒。
    翹楚滿懷心事走過來的時候,寧王各人已經分坐在客棧四周的桌椅上,冬凝早替各人準備了人皮面具,若非在房中看過各人的易容,翹楚還真是認不出來。
    呂宋暫且迴避……只是,她和寧王擊掌訂下約誓言,他們一行離開房間之時,呂宋突然臉色一變,說,我剛才竟沒注意覺察,你這身子分明……
    她看他似是對自己所言,甚是奇怪,不覺打斷了他,先生這話怎麼說。
    呂宋卻反為一怔,神色古怪,低聲說了句,原來你還不知道。
    她苦笑,道,先生是指我身上的心疾?
    她身上的毒,除去絕顏丹,已經全部解去。翹眉的毒也已教上官驚鴻提煉出來,她離開王府前夜,親自拿過來給她。
    現在最讓她朝不保夕的只剩下心疾了!
    呂宋卻沒再說什麼,只是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倒了顆藥出來遞給她,「這藥對你的身子大有好處。」
    她服下了,確實有種寧神舒泰的感覺。她有種強烈的感覺,呂宋不會害她,但他的神色卻極是古怪。
    ……
    「主子,這邊!我和美人拿了桌子在這邊。」
    四大的大嗓門打斷了她的思緒,翹楚點了點頭,卻向廳中央的一張桌子走過去,分明看到那桌的青袍男人怔怔盯著她看,打翻了茶杯,濕了一手也不自知。
《非我傾城:王爺要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