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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翹楚聞言一顫,這時,一名暗衛來報,說剛宮裡來人傳下口訊,皇帝知道睿王已返王府,讓睿王和翹妃明日一早進宮面聖。
    上官驚鴻擰眉,眾人心下一片凝重。很,老鐵又領著一名暗衛進來。
    那暗衛手上拿著一枚古拙的鑰匙。
    ……
    渴隨著「鋃鐺」響聲,翹楚看向地上的鐐銬。
    這束縛是解了,那真正的束縛呢。
    她穩了穩心緒,正要說話,突聽得上官驚鴻低聲問宗璞,「苓呢?」
    接除卻上官驚鴻初醒,宗璞欣喜,其後他一直沉默,這時聽上官驚鴻問,和寧王互視一眼,說,爺且稍等。
    他說罷,大步奔出。
    未幾,門再開的時候,宗璞旁邊,沈清苓眼眸通紅,定定看向上官驚鴻。
    上官驚鴻眼眸立刻漾上一層光芒,落在沈清苓身上,「為何一直躲在外面?」
    沈清苓看了翹楚一眼,苦笑,「若你不問我,我是斷不會出來的。驚鴻,你不需要我了。」
    「你胡說什麼!」上官驚鴻眸裡掠過一抹心疼,沉聲責著,一個跨步上前,將她擁進懷裡。
    「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不下去了。」
    有多久沒被他這樣抱著了的,沈清苓低低哽咽……他還是她的,他本來就是她的!
    「苓,你的樣子怎麼這般憔悴,我可是昏迷很久了?」
    發被男人輕輕撫著,一股委屈從沈清苓心底直透上來,「中間發生過什麼事你都忘記了嗎?」
    ……
    「五爺,宗大人,各位且好好聚,翹楚先回去了。」
    枕在上官驚鴻懷裡,卻能清楚感到翹楚便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之後,她眼眸仍濕,又猛然冷下來。正待說話,突聽到翹楚的聲音,她心下冷笑,從上官驚鴻懷裡掙出,定睛看著翹楚。
    「翹楚比我早清醒過來,她做了對你不好的事,對不對?」上官驚鴻眉鋒一劃,輕聲問著,看向翹楚的眼眸已抿進厲茬之色。
    枉費他在她受到淺淺箭傷之後,便將一直珍藏的最後一顆百草丸給她服下,那是本該給清苓的東西!枉費他拼著受傷,將她從崖下救起!
    沈清苓低頭,「過去了,我自己的便莫要再提了。倒是……我沒有背後說一個人的習慣,今日衝著開罪誰,也要和你一說的是,驚鴻,你好好和景平聊一聊吧,當然,他所作的也不過是受了唆說。但翹楚……她畢竟是你妻子,幾次三番對夏王那般已是不該,如今又是景平,景平怎麼對我,我是無所謂,閉眼便過了,可翹楚這般,驚鴻,我……只是替你心疼。」
    「你為了常妃娘~娘和她母~親的交誼,做了多少事,護利她多少回……」
    「苓,莫說了!」
    那如傷獸般的冷笑厲喝,讓沈清苓也猝然一驚,住了聲,上官驚鴻已放開她,一腳踢翻景平,步走到翹楚面前。
    景清大驚去拉景平,顫聲道:「清苓小姐,上次是我哥哥不對,景清代他賠罪,你莫要再怪他。」
    他說著,又急忙對景平道:「哥,你向清小姐告個歉。」
    他心裡又驚又急,心想果是不能得失了清苓小姐。
    景平搖頭,自己爬起來,跪到地上,一股腥甜拚命湧上喉嚨,幸好,念在多年情份,爺這一腳仍是留了五分的力,否則,他只能死在當場。他咬緊牙,將血沫團團吞下,重重叩頭,「爺,清苓小姐是誤會了,對景平來說,敬重翹主子就如敬重爺一般。」
    上官驚鴻冷冷而笑。
    翹楚安靜地看著高高揚在自己面龐上方的手掌,也只是笑。
    心中卻早已悲涼麻木到極點。這時深深的寒意和憤怒也到了極點!他不聽她辯解,沈清苓冤她,她都可以忍受,但他怎麼能容沈清苓這般去說景平!對她一直默默維護的景平……
    「四大,美人,若你們仍當我是你們的主子,便不要過來。」她看了眼分別被老鐵和方明緊緊按住的美人和四大,仰起臉,像剛才上官驚鴻對她一般,也一字一字對他道:「是想打我嗎,你已打了對你忠心耿耿的景平,何不把我也一併打了?若你真認為我做錯了什麼,打啊,即管打,把我打死最好!」
    但儘管這樣,她不敢替景平多辯幾句什麼,多說,怕上官驚鴻會重責景平。
    其他人對她怎麼樣,她不敢說,但對景平,方才也不敢向上官驚鴻求情,也是同她一樣想法。
    上官驚鴻看著眼前的臉,那張尖削如巴掌般大小的臉,卻那般倔強,心中的怒恨激烈如兇猛的浪濤,一波一波將他淹沒,卻也是這時突然看清她臉頰上那道醜陋的疤痕。他微微一震,她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道疤痕?
    一股難言的疼痛的隱隱晦晦從心底竄出,他一驚,更遽烈的怒意隨之充溢整個胸~腔。
    便是這樣醜陋的一張臉,卻敢去勾引其他男子,將他的感情玩弄得團團轉!
    手顫抖著……他這時真的只想將的她摧了毀了,自此一乾二淨。
    「八弟,夠了!」
    「爺,饒過翹主子吧。」
    室內,只有沈清苓走過來,還站在他身邊,所有人一瞬紛紛跪下。寧王抓住他高揚的手,冬凝甚至撲過來抱著他另一隻手。
    翹楚一笑,低道:「八爺,打還是不打?若不打,我先回去了。還有,我這個髒女人,你不屑聽我任何解釋,也當是再不屑碰的。若你看著不順眼,還想對我做上次圍場裡的事,請好好看看這份契約!」
    「啪」的一聲,一份紙絹被翹楚從懷裡掏出擲到地上。
    上官驚鴻目力極好,只見上面寫著在得到翹楚允許之前,他絕不碰翹楚,上面赫然蓋著睿王的印鑒!
    這是他對她的承諾?他什麼時候對她做過這樣一個承諾?也就是說,剛才他即便真要打她,也是不行?!
    似乎,他醒來之前,發生過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他絕不會用睿王的印鑒去向一個女人承諾什麼!哪怕是清苓,也不會!
    對他來說,這就等如是一個將軍的軍令!
    清苓知道他的印鑒放在哪裡,有一次,清苓和他頑笑,將他的印鑒藏了起來,他當時就和她翻了臉,哪怕事後他將她哄回。
    ——
    政治和感情,他向來分的很清楚,正如全天下,他可以為清苓這一個女人去死,但絕不會因她放棄報仇和奪嫡!
    他不再是多年前那個任人魚肉的孩子、少年!
    他可以被殺死,但他的命運只能由自己來掌握!
    上官驚鴻這時也是怒到極致,不怒反笑,身子微一運勁,寧王和冬凝只覺一股凌厲的力量逼迫而來,一驚之下,已被震開數步。
    翹楚扔了紙絹,再不言語,也不去看上官驚鴻,只是靜靜看著地上——寫這份東西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昨晚的燈光卻似乎還縈繞在眼前,他一邊看著她,一邊認真寫著這份對她的尊重。在現代來看,這算什麼呢,但最起碼,這是完全不屬於這個時代的。
    她有點想笑,又有些想哭。
    眸光碰觸上另一份眸光。沈清苓正凝眸盯著地上紙絹,渾身微微顫抖。
    她搖頭一笑,雙肩突然一疼,又已被上官驚鴻緊戾捏上,低低笑語,「行,本王不碰你,本王手下也還是有些人的,將你賞過去,也是不失為一個主意。翹妃,你說是嗎?」
    便像靈魂早被剝離開身體,似乎還有一個自己站在她和眼前男人之外,淡淡看著他們的一切。
    他的神色讓她相信,他說得出,就做得到。
    也許,他們之間,永遠不會有結果,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能去到這樣的不堪。
    莫說這幾句狠話他能輕盈帶笑來說,一個男人想打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已經打了一個女人,這之間的差別又有什麼。
    若不是答應了寧王和宗璞,就此一走了之,自此以後是不是也可以有些樂。
    他們的生死又和她有什麼關係?
    可是這些人裡,卻偏偏有她想祝福的人。景平,冬凝,方叔……
    終於,她輕聲回他,「好。」
    上官驚鴻卻像如遭火煨一般突然狠狠推開她,抬頭的時候,卻見他嘴角的笑意不再,眼裡是沉鷙和殺意。
    「那你等著。」末了,他也盯著她輕聲道。
    她淡淡點點頭,正想招呼過兩個丫頭離開,突然沈清苓步過來,她只覺得眼前一花,臉上已結結實實挨了一掌,臉頰辣辣的痛,沈清苓的她一笑,好,這正好,沈小姐,若非你一直在上官驚鴻懷裡,我沒有下手的可能,我早就想打你了!
    幸好上官驚鴻的注意力從景平身上轉到我身上,幸好上官驚鴻認為是我勾.引的景平,否則,景平已被上官驚鴻殺了!
    若你果真愛這個男人,就不該傷害他身邊從小長大的同伴!若你果真是來自現代的人,就更不應該!一條性.命怎容你這般糟蹋!
    她毫不遲疑,反手狠狠扇了回去。
    而幾乎是同一時刻,她臉上又吃了一記耳光。
    這一掌,和剛才的不同,因為,那是來自男人的力氣。
    滿嘴鹹腥,她也狼狽的摔到地上。
    「主子……」
    四大和美人掙脫鉗制,顫抖著跑到她身邊,將她攙扶起來,看她滿嘴鮮血,兩個人都急哭了。
    主僕多年,這是翹楚第二次看到美人哭。第一次,是選妃賽卻幾乎生死離別的那一天。
    書房裡,所有人都再次從地上起來,驚駭地看著她。
    上官驚鴻沒有下命令,他們還是起來了。這也是第一次她看到他們沒有等待他的命令便自己做了行動。
    只是,好笑的是,上官驚鴻為何放開了剛扶在懷裡的女人,明明在他一身戾氣甩她巴掌之前,他還緊緊摟著被她掌摑回去的沈清苓。
    第一次。
    還是第一次,看到上官驚鴻這個模樣。
    他低頭愣愣看著自己的手掌,盯了半響,又猛地抬頭看她,那雙素來鷹隼一般的眼睛,和眾人一樣,裝滿驚駭,再沒有一分冷靜。
    他的手在顫抖,渾身都在遽烈的顫抖,嘴巴一下一下蠕動著,聲音嘶啞,「翹楚……我……」
    原來,一個男人想打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已經打了一個女人,確實有差別。
    她一笑,一頰牙齒疼痛,不得不輕了聲,「八爺,翹楚恭候你的休書。明天面聖之時,若等不到你的休書,我就自刎在金鑾殿上。」
    「翹楚……」
    出聲的是寧王,伴隨著的還有兩聲鈍響。
    翹楚看向寧王和宗璞。
    兩個猝然掀起衣擺,朝她跪下的男人。
    「對不住。」宗璞苦笑,眼角眉梢都是愧疚。
    「若說是為了呂宋剔除上官驚鴻天神村記憶的事而告歉,不必了。」翹楚抬手搵了搵嘴角溢出的血水,低道:「我知道是你和五爺的主意。回來之前,我就知道你和五爺會這麼做。只是,我別無選擇,不是嗎。除非我忍心看你們有事,不肯妥協。否則即使我對你們說,不能剔除他現在的記憶,你們假裝答應我,但只要我答應讓上官驚鴻進行手術,你們還是會按原來的計劃,呂宋也有這個意思。五爺,你我當日擊掌訂下的約定今日也一筆勾銷,我不需要你協助我離開睿王府。我自己會離開。若走不了,就死在這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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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傾城:王爺要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