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話今晚不走了好麼
他的呼吸微重,吹息打在她的臉上,悠言顫抖著,小手,探上他的背。
她的柔順,似乎徹底惑了他。
她被抵至牆上,手被他扣著,他的吻一路往下,炙熱的唇,延到了她的脖頸。
想起剛才在鏡中縮見,悠言羞澀,手環緊了男人,卻引來了他更瘋狂的掠奪,領子被扯開,酥麻和微痛,奇異的感覺在肌膚蔓延開來。
*,也不覺逸出了口。
他的舌捲上了她的耳垂,在心跳快得將要蹦出的時候,她聽到他粗重的呼吸,還有暗啞的聲音:言,今晚不走了好麼?
她腳一軟,如果不是男人攬著,估計一跌到底。這男人,真是致命的誘惑。
迷迷糊糊的,不知張口回答了酥麻,只知那人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
腰,再次被人環商。
悠言瞪著那條黑壓壓的樓梯,敢情他們才剛下來,現在又要上去?
她到底說了什麼?
答案是肯定?淚奔。
「言。」男人的鼻息輕噴在她臉上,她一顫,他已攬她踏上了梯級。
今晚真的要在這裡過夜麼?
正如她知道她頸脖上的印子代表著什麼,對於留下會發生什麼,她並不太懵懂。
雖怪自個意志不堅定,悠言卻突然生了惱怒,她就這樣傻傻的被他誘惑了。
停下腳步。
黑暗中,她臉如火燒,他視線的炙熱,她知道。
該拒絕他。
可是,捨不得。捨不得離去。
外面磅礡的雨勢彷彿是一個最好的藉口。
怒氣,微微焦灼,膨脹了幾分。
鼓搗的心,又生。
「顧夜白。」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沒有出聲,撫了撫她的發。
溫柔的動作,淡淡的寵溺,一下燃了心中的歡喜。
眼珠碌碌,輕聲道:「你背我。」
空氣中,只是沉默。他放開了她。
她挑了他對她所能給的縱容的底線了麼?
半晌,聲息一樣安靜。她失望的低下了頭。
他的聲音卻突然傳來,很輕。
「上來。」
說不出是什麼,好像是麥芽糖綿綿稠稠的糖漿細絲將扯開來,卻一下拉不斷,甜沁的感覺纏上了心尖。
嘴角綻了笑,手搭上他微微俯下的肩膀。
若有若無的他的笑似乎也在梯間暈開,她正想側耳細聽,他的手往她臀上輕托,把她背起。
腦袋枕上他寬闊結實的肩背,感受著他拾級而上沉穩的腳步,她忍不住撐大了笑意。
有點小小的甜蜜的得意。
她向他提了要求,而他答允了。
卻不敢過於放肆。這男人,很彆扭。
這樣一想,笑聲,更難耐,只憋了,肚子微微顫著。
「嗯,小心別把嘴笑歪了。」那人微曬,不鹹不淡道。
惱他毒舌,張嘴便往他的頸子咬下。
輕輕,也帶了點懲罰的力道。
低啞的聲音從他的喉間逸出。
「路悠言,你還真反了。」
她笑,身子微晃,頭上暈眩,卻是整個被他抱轉過來。
她的嘴被他堵上,又一次的綿密的抵纏。
九層的樓梯,這次,他們走了很久。
門,關上。
她,被他抵在門板上。
滿室的漆黑。
她羞澀的依進他的懷裡,趴在他肩上,微微喘息。
「顧夜白。」
「嗯。」
「我得告訴阿珊,我今晚……」
話頓住,臉在他懷裡埋得更深。
今晚,不走了。
燈光流瀉開。
顧夜白斜倚在沙發上,凝眸去看那個在陽台低聲說著電話的背影。
夜色惹的禍,自嘲一笑。
在鐵門前,對她挽留的話,現在想起,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男人對女人的慾望?
一定,只是這樣。
就像,他褪下她衣服那一瞬的情不自禁。
她的柔軟她的清香迷惑了他。在他驚覺的時候,已在那上面刻上屬於他的烙印。
只是,如果單單是慾望,那當日在日本和那個女孩有過可以更親密的機會,為什麼,還能冷靜又殘忍的把那人推開?
而對於她,他該死的無力抵禦。
陽台上的她,講完了電話,滿臉紅暈的踱步進來。
她望了他一眼。
一個念頭,突然轉過二人,今晚的夜,似乎,還很長。
第三十三話洗澡記
他也在看她。
她知道。
悠言突然怯了,垂了眸。
「言。」
他在喊她?
悠言一抬頭,叫道:「我去洗澡。」
趕緊一溜煙衝進浴室。
顧夜白一怔,摸摸下巴,挑眉失笑,他沒急色到這個程度吧?他的樣子看起來就這麼恐怖麼?這樣的落荒而逃,至於嗎?
洗澡真的不是一個好借口。
又犯傻了。
悠言懊惱的瞪著鏡子,清澄的鏡面,那個清清秀秀的女孩也回瞪她。
摸摸洗盥台上他的杯子和牙刷,一點心悸一點甜蜜。
隨手扭開了淋浴的噴頭,調了暖水。
液化氣罐子擱外面。突然想起,進來前,她好像還沒開液化氣。
水,噴灑在手上,卻是暖暖的。
怔然,望向門外,視線被阻隔。
她沒想到的,他卻替她想到了。
胡亂衝洗了一下,把濕潤的發盤了髻盤在頭上。
咬唇,微開了門,小腦袋探了出去。
「顧夜白。」
微微急促的是他的腳步聲,他似乎是從房間走出。
很快,他出現在外面的廊道上。
悠言一呆,該死,他沒帶眼鏡。
這男人的容貌,真的帥呆酷斃了。
「你眼鏡帶上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很困擾。」脫口而出。
顧夜白一怔,隨即揚眉輕笑。這種沒頭沒腦的話,估計就只有這女人能說出口了。
浴室裡,熱氣蒸騰,她微微露出的肩,瑩白無暇,她的臉,紅潤水澤。
她的唇開闔間,眩了誰的目。
「什麼事。」斂了心神,淡淡道。
「那個,我沒有毛巾……」
她瞟了他一眼,低了頭,像做錯事的小孩。
「用我的吧。」他輕聲道,說出了口,心神又是微微一蕩。
悠言臉一紅,道:「謝謝。」
腦袋,倏地縮回去。
合上門,心跳,還是急了。
他的眉,他的眼睛,他的唇。完蛋了。
從架子上扯下他的毛巾,再次,心跳如雷。
真的,完蛋了。
顏色的比例不對,重了。
捏了捏鼻樑,顧夜白苦笑。
竟然無法集中精神,這是明天要交的稿子。雜誌社那邊,他從來沒有試過拖稿。
要為她破了這個例?留下她,果然是個錯誤。
低低的,冒冒失失的聲音再次從浴室傳來。
立刻站起。
他這是怎麼了?像個毛躁的少年?
皺眉。
重新坐下,凝神,認真調了顏色。
那女人的聲音,只當做沒聽見。
悠言轉了轉眼珠,喊了數聲,沒人理會。
好吧。
不是她沒有徵求他的意見,他不至於那麼小氣吧?
咬咬唇,把架子上那套衣服拿下來。
寬大的T恤,還有寬鬆的休閒長褲。他的衣服。
廳裡,那人的背影專注。
畫架上的畫,很美。
嗯,他的畫,總是很美。
腦袋,湊到他的肩上,細細去看他的畫。
幽幽的清香,肩上一涼。
她來了。微歎一聲,顧夜白轉過身,卻瞬間怔住。
小小的她,裹在他的衣服裡,那是他的家居服。那T恤,對她來說,是過於寬大了,她的肩就這樣一點點露了出來。濕漉漉的長髮散了一肩,水滴,泫然。
好不容易聚集的神思,再次被她打散。
苦笑。
她難道不知道,這樣的她,有教他想抱進懷裡的衝動麼?
把自己的外套脫下,遞給她。
「穿上。」
悠言一怔,點點頭,乖乖套上,估摸他是怕她著涼了,心裡甜滋滋的,又湊到他旁邊去看他的畫。
「言,對於這個,你似乎懂得不少。上次,你手裡的顏料,市面並不多見。」
他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她卻幾乎被他嚇出心臟病來。
這男人,什麼眼睛,這麼辣。
死於心臟病的母親遲箏,生前是名盛一時的畫者。她是自小便跟著學畫。只是,不能讓他知道。這個犀利的男人,會猜出她的病。
「我只會看一點,不會畫。我爸有個朋友,是名家呢。假期到那伯伯家玩,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顏料,好像不是一般的水粉水彩,看著好玩,就問他要了。」抬頭,對他調皮一笑。
心裡一動,小指在調盤裡蘸了顏色,便往他臉上抹去。
顧夜白挑眉,反手握住她的手,微一用力,把她抱進懷裡。
第三十四話是誰壞了好事?
五指輕扣,那顏料便抹到她的小臉上。
悠言氣煞,拿臉去蹭他。
「言,這轉移視線的方法有待改進,嗯,知道沒有?」
悠言一呆,黑線。
帶點邪魅的話語,俊美的臉,瞳,黑如墨。
心跳,又漏一拍。
眼珠一轉,咬唇小聲道,「這樣呢?」
唇,湊到他嘴邊,輕輕吻了一下。
趕緊低下頭,心跳,繼續如雷。
美人在前,她還真成了*。
「可以。」粗啞的聲音響起,她的臉被勾起,男人的唇,追了上來。
椅子上。
她被抱坐在他膝上,緊緊固定在他懷裡。
唇,一旦沾染上,似乎便無法輕易分開。
不是沒有壓抑過。
可惜,她太不乖。
唇齒間,津液相抵,染上了彼此的氣息。
她的唇,軟膩幽香。
直到她的氣息漸促,他才稍稍放開了她。
細細的銀絲,延在她的嘴角,她的唇微腫,清純的她,低頭羞澀的婉轉,此刻有了媚眼如絲的媚態。
只讓她喘息一會,也許,半分不到,誰知道。
再次吻上了她。
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微微推拒著他,似乎在控訴他的粗暴。
從沒有對誰產生過的情慾,在急促擴張。
重瞳愈發暗了。
衣擺,被撩開,男人的手探進她的肌膚裡。
他的唇,移到她的頸項,那剛才在黑暗的樓道裡經歷過的微痛的感覺,又蔓延開來。
悠言顫抖著,呼吸,驟然,窒了。
她的胸罩被扯開,她的手覆上她的柔軟。
似乎嫌這樣的觸摸還不夠,他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背。
扣子,被解開。
越發嫵媚的感覺沁過全身,悠言只知道這刻,腦子完全,空白。
他的眸,無意間,落在那支架裡還沒完成的畫上。
小橋流水,深處有人家。
國畫寫意。
嗯,這一期,稿子延遲吧。
這時,已無法抽身。他的感官叫囂著他要她。
情還是欲,已經分不清。
她的眼睛緊緊閉上,長睫輕掃。
把她橫抱起,往房間走去。
一下,兩下,然後是越發密集的聲音,敲門的,似乎很囂張。
悠言惶恐的睜開眼睛,從他懷抱一下跳落。
眸光輕瞥過她,女人已退在房間門邊,瑟瑟整理著衣服。
他低咒了一聲,走去開門。
她的聲音卻在背後急急傳來。
「顧夜白。」
返身,卻見她委屈的瞅著他,一張臉,早紅透。
「我……」她咬牙,「你過來。」
他微微擰眉,走了過去。
「背後,該死的扣子,扣不上。」她幾乎是哭出來了。
他一愣,唇上一翹,忍不住笑了。
「你還笑,幫我……弄。」她那最後一個字,是用憋出來的。
微歎一聲,他的她啊。
探手把她摟進懷中,掀開她的衣服,幫她把那「該死的」扣子扣上。
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女人滿臉通紅,又趕緊蹭進他的房間,嬌小的身子縮在門後,瞪向大廳的門,如臨大敵。
他一笑,回身去開門。
她其實不知道,那該死的扣子,他剛才差點也扣不上,因為,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門打開。
響亮的嗓門。
「顧夜白,Surprise?」瞇眸,一個男生跳了進來。
隨行,還有一個長相斯文英俊的男生。
顧夜白皺眉,「子晏,唐璜,你也過來了?」
被喚作唐璜的男生笑道:「敢情你還不歡迎我來啊?子晏說,你搬了新宿舍,我可是特意帶了禮物來賀喬遷之喜。」
林子晏嘿嘿笑道:「咱這未來的大國手,帶了幾瓶好東西過來,月黑風高,雷電交加,咱兄弟也喝個不醉無歸。」
「我笨就不打算走。」唐璜大笑。
顧夜白輕笑,「好。」
重瞳一揚,失笑,他房間的門,什麼時候關上了。他的小東西呢?
眸光微閃,又對林子晏道:「你挑的好時間。一會,如果你笑一聲,我明天就到你寢室,把你電腦裡的資料全黑了。」
第三十五話小酌
林子晏摸不著頭腦,隨即挑眉,「我加了密,加了保護。是特級保護,明白沒有?」
「嗯,那咱們等著瞧。」顧夜白道。
林子晏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到時唐璜瞧出幾分端倪,道:「白,怎麼回事?」
顧夜白已徑直走到房間前,抬手敲了敲門,微歎,道:「言,出來。」
緊閉的房門,裡面估計不會藏了個男人吧!
林子晏和唐璜迅速交換了眼色,前者嘴大張,一扯唐璜,賊聲道:「喂,阿***,我們來得是不是叫做那個『不是時候』?」
「似乎,是。」唐璜微笑。
沒有動靜。
顧夜白唇上輕翹。
「言,你自己在裡面,不害怕老鼠麼?」
林子晏正詫異,唐璜已接口,揚聲道:「天,顧夜白,你這兒是老鼠窩嗎,這麼大的一隻竄了進去。」
門,倏地開了。
「老鼠在哪裡?」嬌小的身影閃出,淚奔。
林、唐二人迅速互瞥一眼,對方眼裡的驚訝,一覽無遺。
她身上的衣服?
其他的,大抵不必多說了。
顧夜白撫了撫女人的發。
「嗯,老鼠出來了。」
悠言一愣,隨即省悟過來。
「你唬人。」瞪了那人一眼,咬牙道:「剛才誰說老鼠進房間了?」
唐璜出列,微微一笑,「老鼠是老鼠,可我並沒說老鼠進了房間啊。」
悠言羞憤,挪到顧夜白背後,只是不吱聲,低頭,一雙烏亮的眸碌碌偷偷瞧著不速之客。
唐璜微凜,為老友遞過來的目光,那,分明壞死微微的警告。
那眼神,怎麼說,似乎,帶了點專屬的意味。
什麼時候,顧夜白也開始這麼在意一個人了?
與他不過沒見一月。一個月,足夠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是改變了一個人的什麼了嗎?
一旁的林子晏卻叫了起來。
「路學妹,是你?」
揶揄,故意的。
悠言愈加羞憤,往顧夜白背後又挪了挪。
林子晏嘿嘿笑了幾聲,道:「顧夜白,你臉上的唇膏也不擦一擦。」
「我沒搽唇膏。」悠言扯了扯男人的衣服,小聲道。
唐璜一愣,隨即笑彎了腰,道:「白,你揀到了件寶。」
林子晏早笑得抽搐。
俊臉微紅,顧夜白輕歎,把背後的小東西拉出來。
悠言一張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眼眶水意泫然。
「子晏,明天你只管等著就好。」利眸往林子晏身上淡淡一掃。
林子晏被嚇,一窒,一下收了笑意,不說話,一雙眼睛又往悠言瞅去。
悠言咬唇,攥緊顧夜白的衣衫,又往他背脊縮。
眸光微冷,顧夜白薄唇一抿。
唐璜拉了拉林子晏,低聲道:「你還玩,你以為顧老三與你說笑嗎?」
林子晏撇嘴,瞟你那人一眼,卻見他轉了身,不知與悠言低聲說著什麼。
瞠目,望向唐璜。
唐璜微微一笑。
林子晏突然想起那日,還是在這裡,與老友的戲言。
他說,他的艷福到了。
看來,並不僅僅如此。
「顧夜白,我還是回去吧。小林子學長會不會說出去?」悠言委屈道。
「不會的。現在太晚了,女宿舍關門的時間也快到,不走了。」
「可是……」
「言,我不會說的。」
悠言微微仰頭,看進男人那沉靜的眸子裡,此刻,一泓溫恬。
拉拉他的衣袖。
「嗯?」
「其實,我也想,在這裡陪你。」
羞澀的笑,還有,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
顧夜白一怔,有什麼在心底微微漾開,勾唇而笑。
長桌兩側,沙發,椅子,幾人分座。
唐璜笑道:「白,不介紹一下嗎?」
「我來說。」林子晏插嘴,「學妹,那是唐璜,在醫學院混。」
悠言點點頭,眸微瞇,笑,「是名校呢,唐大哥好。」
「還有我——」
「你可以省省。」顧夜白瞥了林子晏一眼。
林子晏惦著自個那寶貝電腦,不敢造次。
唐璜揚聲而笑,拿開酒器開了塞子,又拿出自帶的杯子,替各人斟滿了。
悠言咕噥道:「小林子學長,我知道你,你就是不會游泳還偏偏要掉到池子去的那個。」
想了想,又加了句。
「嗯,你暗戀我們阿珊。」
什麼叫做不會游泳還偏偏要掉到池子?慢著?!誰暗戀誰?!
林子晏呆掉,來不及全數吞下的酒水,從嘴角順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