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話顧夜白,我恨你
唐璜問:「子晏,你怎麼知道?」
林子晏臉上飄過可疑的紅,末了,他道:「上次,我就是帶Susan過來的這裡。」
他的唇,碰上了她的鎖骨。
絕望以外,她想死掉。也許,昏倒,像剛才一樣。或者,最好該死的心臟病發作。
可是,後腦的痛卻似乎讓她更能感受到他在她身上噁心的動作。
肌膚,被他含進嘴裡,吸允這。她卻什麼也不能做。她睜開了眼睛,看到那人興奮的頭臉在她身上凌虐。
二十一年來從沒有過的恨意就這樣萌生迸發出來。她這一輩子,從沒真正意義上去恨過一個人。
可是,現在有了恨的人,侮辱她的魏子健,騙了她的靳小蟲。
還有那個人。
和宮澤靜抱在一起的顧夜白。
顧夜白。
一念起這個名字,心裡又是疼痛。
魏子健的唇,終於來到了她的胸前,淚水燙出,悠言緩緩閉上眼睛。
那污穢的嘴巴卻沒有再延伸到她的柔軟上。
一連串的聲響,還有勁風擦過。
門不知被誰撞開。
腳步聲,還有抽氣聲,低沉的吼聲。
她身上的沉重在頃刻間被扯去,一張被單蓋上了她不堪的身體。
緊閉的眼睛,倏地睜開,卻撞上了一抹濃黑。
那是她最熟悉也是最喜歡的重瞳。最好看的眼睛,現在,那裡面滌蕩著沉痛,狂怒,濃烈的火似要在他的眼裡噴薄出來。
她的發被人重重一撫,那人迅速移開了身形。
然後,她便呆呆看著,魏子健被他狠狠地摜摔在地上,拳頭擊入骨骼的聲音,那麼清晰。
燈光下,血珠四濺。剛才那個還在給她侮辱的男人,此刻,就像一抹破敗的布,毫無招架的能力。
他痛苦地求饒,眉眼醜陋猙獰,鼻、口的血把他的臉畫成了一個像古代祭祀時薩滿所帶的濃彩面具。
「放過我,求求你。」他抱住了顧夜白的腿腳。
淚水沿著眼角滑下,那滿心的恨意好像消淡了一點,好像又還濃烈著。悠言輕輕笑了。
聽到她的聲音,林子晏和唐璜看了過來,卻隨即別開眼睛。
她能看到鎖在他們眼下的擔心和憤怒,也明白,這兩個自進門起便不敢與她有視線碰撞的男生的心意。
魏子健求饒的聲音弱了,顧夜白卻仍沒有住手的意思。一拳把要掙扎爬起的男人打翻。凌空的一腳又緊踹在他的心窩上。
唐、林二人冷冷看著,沒有絲毫勸阻的意思。
她看見他碎黑的發,在微微飛舞,他俊美如如神祇的臉,也有了一點的扭曲。
像被誰下了千年的禁咒。這時,他更像來自煉獄的修羅。
第一次看見他這樣深刻的恨意。
可是,只要她的心還會疼,她還是不能不為他考慮,哪怕自己的肩臂還在顫抖。
他會把魏子健打死的。
「別打了。」她低低道。
那男人卻像置若罔聞,連平常冷靜的唐璜也沒有出聲阻止。
是啊,連顧夜白也失去了冷靜,又還有誰能自如。
悠言苦笑,攥緊了被單,咬牙下了床。
腳步一浮,卻摔倒在地。
「白,快去看看悠言。」唐璜一驚,道。
悠言自嘲笑笑,才要掙扎起來,那人卻已閃到了她的身側,把她橫抱起來,輕輕放落在床。
然後,她便再次看見他緊緊皺起的眉心,他眼中的黑色深得好像要溢出來。
她仍然恨他,但心卻疼了。
「我不想看到他。」眸低垂,聲音沙啞。
顧夜白轉過身,目光凌厲,好一會,才朝那二人點點頭。
「好,那到我了,姓魏的,今天就算老子會被趕出G大,我也要賞你幾拳。你這婊子養的雜種!」
林子晏捏緊了拳,輕吼道。
唐璜蹙眉,一扯林子晏,緩緩搖搖頭,林子晏狠狠啐了一口,二人便把滿頭滿臉血的魏子健挾了出去。
門,關上。
她安全了。
悠言終於忍不住,啜泣出來。
身子連著被單被他抱起,放鑲入他的懷裡。
他的吻,無序,凌亂地落在她的發上,臉上。
大手,安撫著她的背脊。
隔著被單,悠言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手在顫抖著。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驚了。」
他吻上她的耳畔,低啞了聲音,一遍一遍給她道歉。
可是,她恨他呢。
緊繃的神經一旦鬆弛了下來,她只覺得腦勺的痛,刺的分明。
暈眩的感覺,便在眼前輕舞。
有兩句話,她想跟他說。
臉從他懷裡抬起,滿臉淚痕,一字一頓,對凝望著她,眼神赤裸裸寫著痛苦的男人說:「顧夜白,我也不想看到你。」
「因為,我也恨你。」
當看到她滿面淚水,雙目痛苦緊閉著,幾近赤裸地被束縛在床上,魏子健埋頭在她身上,顧夜白那一刻的憤怒和恨意,就像當年看到哥哥的屍體一樣。
即使要賠上自己,他也要把魏子健撕裂掉。
很多年了,再也沒有嘗過這樣撕心裂肺的痛。
輕輕的一句話,從她蒼白的嘴唇吐出,卻要在他心上硬生生扯掉一塊。
她恨他。
印象中,感覺中,她沒有恨過誰。
現在,她說,她恨他。
第八十二話情不知所起,恨不知所終
「你再說一遍。」顧夜白輕聲道,如她一樣低了聲音。
他的聲音裡的蕭瑟——突然,悠言覺得自己的殘忍。
伸手捧起他的臉,望進他的眼睛深處。
看那抹最深的黑,就像一場觴。
腦裡,卻又閃過他與宮澤靜抱走一起的情景,突然明白了當日,他看到她與遲濮依在一起的怒與苦。
搖搖頭,心頭,一瞬,複雜萬千。
人呀,被朋友背叛,被情人刺傷。
她有過瞬間的意識,聽到過小蟲與魏子健的一些對話。
不多,但卻足夠她知道,她的付出,終究抵不上小蟲的熱戀。
她與遲濮,是一場誤會。
那麼,他與宮澤靜,也是嗎。
想問他,卻又不敢。如果他不在乎她,又怎會及時趕來,又怎會這樣悲痛。
愈是這樣,愈是害怕。
怕他終究捨了她。
他和宮澤靜摟抱在一起的手,像深水裡的還草把她的脖頸緊緊勒住。
如果她不曾看到這一幕,便不會遇上那兩個人,也不會有現在的一場。然而,似乎又怪不得了誰。也許,該怪自己。可是,她也苦,也痛。都說,恨不知所終,糾結流離。她卻是,恨也不知所起。
顧夜白只覺得心裡又冷又痛,等著被她再刺傷一遍,也許,他就此可以冷漠以對,卻見她早已淚流滿面。
「你要恨就恨吧,可是你要不想見到我,抱歉,我不能辦到。」冷笑,到口的話已是這樣。
悠言怔愣著,淚水中,卻看不清他的瞳。
「小白。」終於,忍不住把臉埋回他的懷裡,本來垂落在她身側的大手,也像有了感應一樣旋即環上她的腰。
「對不起。」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剛才寧願死掉。魏子健,魏子健……」說到這裡,她急了,哽咽著,咳嗽起來。
「那個畜牲,我不會放過他。言,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把懷中的人兒緊緊抱住,顧夜白聲音狠戾。
她知道,他會辦到。他的承諾,點燃了她的委屈和害怕。
「你去抱宮澤靜,我心裡疼,我就周圍亂走,被那人捉住,他的嘴唇,他的舌頭,很噁心,我恨死了他。」淚水,像難收的雨,把他的衣服濕潤。
那抽搐的疼,又捲過他的心頭。深深吻住她的眉眼,眸裡褪去了往日所有的意氣風發和驕傲。
他啞了聲音。「所以你恨我對不對?」
悠言胡亂點點頭,又搖頭,「可是我現在恨不下了,我不恨了。小白,你不要去抱宮澤靜好不好。他們說你吻了她……」
她一急,又咳嗽起來,滿臉漲紅。
恨不得把她揉進他的身體裡,讓她去看他的心。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言,你信不信我?」
悠言哭著點點頭。「不要騙我。」
「沒有騙你。」他捧起她的臉,一字字與她說,「我沒有吻過她。」
「可是,他們說——」悠言滿臉迷茫。
「他們是誰?幾個人?」
「就是住在八樓的人,兩個,他們問我借手機,然後那女人說,他們本來要上天台,可是看到你和宮澤靜在親熱——」
她的話實際上有點凌亂,但顧夜白還是立刻抓住了什麼。
「原來是這樣。」他嘴角浮起抹冷笑。
「他們是宮澤靜的人。一定是。那個電話應該就是打給宮澤靜的。問你借電話,有兩個用處,一,由其中一人告訴宮澤靜你已經來到。二,由另外一個人透露一些並不存在的信息給你聽。」
「當時,我與她在一起,她確實也曾接過一個來電。」
悠言半晌說不出話。
「可是,你們抱在一起。」
「傻瓜,她給你的辣椒禍害過,當然是腳下不穩,我是扶了她一下,當然,她只是假裝。」
愛憐的撫了一下她的背,顧夜白冷笑。
到此處,悠言打了一個寒顫,才算對宮澤靜的城府和心計有了一點省悟。
她的小動作,顧夜白也感受到了,道:「我不會讓她再傷害到你。」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笨。」她仰起臉,輕輕去吻他的眼。
顧夜白回吻她,把她擁緊。
折向遠處的眸光,卻寒凍。
魏子健。宮澤靜。
像今夜的痛,她差點便被別人凌辱去的痛,他怎能再忍受一回。
第八十三話卑鄙
天,透了光亮。
悠言醒轉,便看見那道身影站在床前,長身玉立。
那站立的姿態專注,不知道在想什麼。
摸了摸後腦那個被繃帶什麼纏個結實的傷口,她跳下床,找不和輕輕走了過去,又輕輕在背後環著他的腰身。
顧夜白轉過身,看了她一眼,不贊成地搖搖頭,「小贓貓。」把她抱起,又放回床上。
悠言依偎在他的懷裡,環了一下四周,「怎麼拿私家病房,要貴點呢。」
「那是不是把你往一角塞進去就行?」顧夜白笑。
「成啊。」看到他眼裡細細的血絲,悠言心疼道:「你也不回去睡一下。」
顧夜白撫了撫她的發。他怎麼放心讓她自己一個人呆在醫院,不放心也捨不得。昨晚的事,給了她很大的打擊,睡夢中的她也是害怕的流著眼淚,他就這樣癡癡看了她一夜。倦吧,卻了無睡意。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
顧夜白拿出手機一看,卻是陌生的來電,稍皺眉,接了。
悠言本來依在他懷裡,瞇著眼睛,但他很快面色凝重地站了起來,摸了一摸她的頭,又開門走了出去。
悠言覺得奇怪,有什麼不能讓她知道的嗎?皺皺眉,悶悶拿了被子蓋過頭。
「你到底要說什麼?」走廊,顧夜白冷冷道。
那邊的聲音,有點咿嗚不清。
顧夜白冷笑,因為那個人受的傷並不輕,他甚至可以想像到那烏青開裂的嘴角。
「你以為昨天的事情算完了嗎?顧夜白。」
「快點,快點啊。」焦急的女聲,眼裡淚光瀲灩。
林子晏低聲咕噥:「早知道便不告訴你。」
「林子晏,如果你這事瞞了我,我恨你一輩。」女子惡狠狠道。
「兩位的關係還真是突飛猛進,我乍一聽,還以為情人在拌嘴。」另一把男聲,低笑了一聲。
行色匆匆的三人在病房門口收住腳步。
林子晏正想與顧夜白打招呼,唐璜指指正在通話中的顧夜白,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結束了通話,顧夜白臉色鐵青。
眾人吃了一驚,唐璜皺眉道:「什麼事?」
原本,要推門進去的Susan也收住步子。
「沒什麼。」顧夜白看了看Susan,道:「你也來了?」
Susan苦笑,「我怎能不來?」隨即,恨意滿面,「那賤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顧夜白淡淡道:「你進去好好跟她聊一聊,她心裡還是害怕。」
又環了林,唐一眼,「我先出去一下。」
「顧夜白,到底怎麼回事?我們是兄弟。」即使是向來大大咧咧的林子晏也覺察到不妥,沉了聲音。
唐璜拍了拍顧夜白的肩。
「不多說,同問。」
男子的眸迸出寒冷的光芒。
「他手上有言的裸.照。昨晚用手機拍下。」
Susan緊緊掩住了嘴巴,才不止於叫出來,咬牙,尖聲道:「我要殺了他。」
「說他是畜牲,還侮辱了畜牲。」林子晏恨聲道,一拳擂在牆上。
「都怪我們昨天太過不小心,像這種小人,該搜他的.身。」唐璜重重靠落在牆上。
「Susan,這件事,你一定不能告訴言,清楚了嗎?我也一定會讓他把東西交出來。」顧夜白凝向Susan。
Susan胸口急劇起伏,咬牙點點頭。
「白,那人渣要你現在去赴約?」林子晏一拉顧夜白。
顧夜白頷首。
「我們跟你一起去。」唐璜道:「你昨天重傷了他,誰也不敢擔保他會出什麼陰損手段。」
緩緩看了兩人一眼,顧夜白斂眉。
「謝了。但你們不能動他,現在圖片在他手裡,我不能出一點差池。」
聲音的粗嘎和寒意,Susan知道,如果讓顧夜白把圖片都拿回,那魏子健便離死不遠了。
G大近郊的一個廢置的倉庫。
全身糾纏著繃帶紗布的男人冷冷笑著,瞇眸看向來人。
「喲,還帶了人過來。」
「烏龜王八,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老子不姓林。」林子晏一喝,便要衝上前。
唐璜一把把他拉住,低斥,「看白的指示,如果悠言的照片因你有什麼閃失,不說顧夜白,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手機,交出來。」顧夜白冷冷道。
魏子健挑眉,卻觸動了眼角的傷口,呲了嘴,冷笑道:「交出來?你當我有毛病啊?我恨不得把它公諸世界,讓所有人都看看,你——」
他說著,揚手狠狠一指顧夜白。
「你的女人美麗的酮體是怎樣的迷人。」
「NND,老子殺了你。」林子晏的怒火一下騰起,掙脫了唐璜。
一個人,輕輕格擋在他面前。
他便聽到那人的聲音一字一頓。「說,你想怎樣。」
魏子健揚聲大笑,眼神變得陰鷲狠毒。「你還記得你昨天是怎樣對我動的手嗎?」
顧夜白傲然一笑。「出來吧。」
魏子健臉色微變,隨即又笑道:「紅白帶是吧。」他頓了一下,嘴角往一側斜勾,重重一擊掌。
倉庫後門,打開。腳步聲,嘹亮。隱匿在外的,竟不下十人。聽說魏子健家世厚,想來要調動這些人並非難事。這些人,他們並不認識。
除卻,末後,那個青年。黑帶,龍力。
第八十四話情勢凶險
這班人中,除了龍力,均持著棍棒,來勢,洶洶。
「呸,龍力,你竟然和這卑鄙小人在一起,枉顧夜白當初還說你是一個驕傲人,不使陰手。」林子晏冷笑。
「哦?」龍力瞥了顧夜白一眼,「當日之恥,今日償還。」
顧夜白沒有看他,只是冷冷盯著魏子健。「開出價碼。」
「我發到你手機的東西,你該清清楚楚看了吧?」魏子健重重吐出「清清楚楚」那幾字,得意地勾起嘴角。
顧夜白垂下眸,白皙的指,緊緊,抓握成拳,過耳處,是骨骼響動的聲音。
林子晏和唐璜對望一眼,知道這個男人的怒火已到了極點。
「生氣是吧?可是,我想我有必要提醒閣下一句,那只是很保守的一部分,我這兒還有一些更火.艷更精彩的,想必放上G大的BBS上將會引起比你這個冠軍王更大的效應。」魏子健收住笑容,眼底劃過歹毒。
「價碼!」頭顱倏地抬起,那雙漆黑的光輝,耀目攝人。
為他氣勢所攝,其中兩個持著木棍的男子不由得往後踉蹌了一步。
「既然你這麼快就想嘗試一下皮肉的痛苦,那我只好成全。昨晚你把我打了多久來著?哦,這樣吧,你對我不仁,我卻還是念同學之情的。」
魏子健驀然一頓,又恨聲道,「30分鐘內,我的這班朋友會好好招呼你,當然,你不能還手,只要,你輕輕還一下手,那麼,別怪我也輕輕一按手機的發送按鈕。」
「30分鐘以後,怎樣?」顧夜白沉聲道。
「顧夜白,你瘋了,你不可能挨過這麼久!」林子晏大驚,扯上前方男子的臂。
饒是唐璜也重重地搖了頭。
「怎麼,害怕了吧。那你即管走,你這麼厲害,想來是龍力也攔你不住的。」魏子健洩出古怪的笑意。
「姓魏的,你說什麼!」龍力挑眉喝道。
「卑鄙小人,只會用這劣等的激將法麼?」唐璜冷笑。
「把話說完。」顧夜白踏前一步,重瞳愈發黑冷。
「30分鐘後,如果你還能站起來,那麼我就把所有照片刪除,不留一張。」魏子健厲聲道。
「如果,你違背了你的承諾,你記住,我一定殺了你。」俊美的臉恢復一貫的冷漠平靜。曾跟師傅受過最嚴格的格鬥訓練。從臨場,呼吸和步履,他知道,這些人,並不是專業的打手。30分鐘,不下10人。他不能還手,但他可以閃避。只是,人數過多,要避很難,偏偏這裡,還有一個強手。他雖勝出龍力一籌,但龍力和十個人一起圍攻,情況便屬凶險。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手中沒有銳利的攻擊兵刃。腦裡轉過她的模樣,她軟軟的叫著他的名字。他知道,30分鐘裡,絕對不能倒下。這一場,要為她而熬過。「子晏,唐璜,如果你們當我是朋友是兄弟,誰都不能插手。」微側臉,淡淡對兩個好友道。
林子晏的眼睛因怒氣而灼紅,唐璜咬咬牙,死拉著林子晏。
人,瞬間,把他包圍。
「龍力,你不是恨他嗎?怎麼不過去。你害怕了?」魏子健驚疑不定,看著空地上那抹置身事外的高大身影。
龍力勾了勾嘴角,「對不還手的人,我沒有興趣。」
「神經病!」魏子健啐了一口,手猛地一揮。
身形交錯間,顧夜白從閃.身避開那擊落到胸腹的拳棍,手,肩受了數棒,他微瞇了眸,只要身.體重要的部位受傷不致於過重,那他便可以撐過。
紛亂的人影,亂棍,汗水,飛揚的黑髮,血。偶爾,是男子悶哼的聲音。
林子晏和唐璜低了頭,不忍再看,再看,必定忍不住出手,即使身手再不濟,也不容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受重傷。
把手機放進口袋,魏子健嘴角劃過報復後的嗜血快感。也許,遊戲會變得更好玩。一會,還有,今晚。剛才,他打了一個電話,還發了一個彩信。
「唐璜,避開。」
血把顧夜白的恤衫染紅,他的呼吸愈來愈急促,凌亂中,與生俱來犀利的靈敏仍讓他對周圍環境變化立刻有了察覺。
唐璜一愣,林子晏已低吼一聲,拉他閃過來自背後的偷襲。他到練過擊劍,身手雖遠不及顧夜白,但也比一般人敏捷很多。
不知從哪裡突冒出來的四個男人已揮棍劈來。
「魏子健,你是小人。」林子晏大怒,和唐璜背靠背,和來者對峙。
「唐璜,你能打嗎?」林子晏低聲道。
唐璜揚眉一笑,「我打不能,自問挨打還行。」
情勢凶險,和顧夜白剛才判斷的一樣。攻心為上。顧夜白勾了勾嘴角,自嘲一笑。他身上的棍傷已越來越嚴重,汗血濕透衣衫,腳步開始不穩和零亂。現在,卻還得分心在林,唐二人身上。
他們的情況比他稍好,但是再下去,也支撐不住。如果,林子晏手上有劍,那還好。
心思一散渙,胸腹處又硬生生受了兩棍,眸光一閃,他吐掉口中血水,啞聲喊道:「子晏,你的劍在敵人手裡,奪棍!」
第八十五話小白到底去了哪裡
「珊,小白他去了哪兒啊?」
趴在床上,悠言小聲道。
Susan一驚,隨即道:「回去上課啊。」
悠言抽搐,「你這理由比較不靠譜吧。今天星期天啊。」
這下,Susan的嘴角也微微抽了。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悠言坐起身,疑惑道。
「我們能有什麼瞞著你?」Susan心裡叫苦,這女人平日迷糊不堪,遇事時卻該死的敏銳。
「你趕快睡覺,別胡思亂想,他說他出去買點東西,估計就是去給你買吃的,他就差沒把你當皇帝伺候了。
「皇帝?」悠言哈哈大笑,末了,又把頭枕到Susan膝蓋上,「我想他了。」
「受不了。」Susan佯嗔,「你老這樣黏著他,小心他有一天厭煩了你。」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特別想他。」悠言老實道:「我心裡有點不踏實。」
Susan一怔,心裡突然滑過莫名的不安,像某種不好的預感。才想著,淡淡的管弦旋律飄來,掏出挎包裡的手機,卻是一條彩信。她打開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從床上彈了起來,悠言被她一震,頭又磕到床板,她痛呼了一下,惱道:「蘇珊。」
Susan扯了個笑,臉色卻見鬼般慘白,眉眼間卻又蘊了巨大的憤怒。
悠言奇道:「你的短信寫了什麼來著?」
Susan踱開了幾步,笑道:「就那些惡搞信息。」
「珊,你在說謊。」看了Susan一眼,悠言的聲音有幾分沉靜。
「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小謊我分辯不出,我再笨,也知道,出大事了。你的手眼,虛掩得厲害。」
Susank苦笑,以前當所有人都輕視悠言的繪畫天份的時候,她就聽遲箏說過,悠言的觸覺在某方面很敏銳,這一點上,悠言的父親路泓易也很贊同。他們都深深愛著他們的女兒。兩家靠得近,雙方父母也來往密切,她曾聽自己的父母閒談時提到過,那二人是深愛著對方的,但很奇怪,後來卻似乎出現了無形的裂痕。那時,她和悠言年紀小,不明白,再後來,悠言的母親猝死於廬山。他的父親續了弦。但Susan有一種感覺,路泓易,那個似乎永遠都風度翩翩的男子,和遲箏,那個永遠淡淡微笑的神秘女子,他們之間,必定有過愛情。
「珊!」悠言索性從床上爬了起來,步步向她逼近。
剛才的思緒便煙消雲散。
現在她只能把手機緊緊捂在手裡,放到背後。
「那上面到底是什麼?」悠言蹙了眉,「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她的語氣有點憂傷,Susan咬了唇,卻只是別過頭。
如果剛才只是猜測,那麼,現在,悠言幾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Susan有事情隱瞞著她!而且,那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給我看。」她不管許多,便撲了上去,去奪她的機子。
Susan本來較悠言高,有身形優勢,但她顧忌悠言頭上的傷,不敢和她擠弄,悠言也是一賴皮的主,平日顧夜白也任著她,越發把她慣得無天。
看著Susan對她的傷忌憚,便拿腦袋去拱她。一來二下,手機「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悠言嘿嘿一笑,腳丫一踢,便把那機子踢出數步遠。
Susan怒叫,她已一溜煙跑過去把手機撿起。
烏黑的眼睛往屏幕溜滾,隨即,蒼白了臉色。
Susan嚇得跑了過來,奪過手機,一把扔到床上,把她摟進懷裡。
「珊,這件事,原原本本告訴我。」悠言一手攥緊好友的手臂,垂眸,啞了聲音。
「還有,如果你今晚敢去赴這個約,我們絕交。」
床上,手機的屏幕,幽幽閃著光。
一則彩信。畫面上,是一個女子,緊閉了眼,仰面躺在床上,她,衣不蔽體。下面,附了文字。「Susan,今晚出來喝杯東西吧,我們可以商討一下你好朋友的照片該怎麼處理。」
「他不是喜歡懷安嗎?現在把主意也打到你頭上來了。」悠言喃喃道,「這照片,魏子健拍的對不對——」
「像他這種齷齪的人,有什麼事情不能做出!」Susan冷笑,又趕緊柔聲安撫她,「照片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悠言抬起臉,凝眸,一字一句道:「告訴我,小白他到底去了哪裡?」
臨走前,林子晏告訴過她他們的去向,面對悠言的質問,Susan卻不敢多說,她隱約猜到,他們現在的情況一定不平坦。
「告訴我,他是不是找魏子健去了?」悠言死死搖晃著眼前最好朋友的手臂,「珊,我不能讓那人威脅到小白,你沒有看到昨晚的情況,魏子健恨他不得他死。」
「聽到沒有?不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求你,我求你了。」
Susan咬牙,看見悠言頭上雪白的繃帶,灰敗的臉色,還有眼裡的委頓,淚水,心,顫了。
魏子健冷冷看著場中,面上的傷痕把整個臉勾得更加猙獰。
林子晏和唐璜拚死一般把木棍搶到手,情況立刻扭轉。
儘管無法擊退那幾名男人,但靠著林子晏進退有度的進攻和防守,唐璜拼狠命,已足夠自保。
龍力卻始終凝目在顧夜白身上,眼中是一晃而過的震撼和複雜。
顧夜白的格鬥技無疑是十分強悍的,不然他絕不可能支撐到現在,如果是普通人,早在一開始便倒下。
這個男人,滿身血痕,卻仍巋然而立,傲視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