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話陰謀——往事安如煙?(1)
    「他給你看過我的照片?」楚卿笑意愈發嬌艷,但神色中卻是隱隱的複雜。
    「你怎麼會在這裡?」悠言蹙眉。
    楚卿望向顧瀾,冷笑道:「你該問這個男人。」
    顧瀾冷冷道:「你害死了我的一個孫子,又逼瘋了另一個。這樣的懲罰,不算輕麼?」
    「懲罰?」顫慄感又開始微微張揚,悠言下意識看向楚卿。
    楚卿迎上悠言的探究,也不忌憚,一字一頓道:「路悠言,顧夜白的孿生哥哥顧夜泠死了多久,我就被他禁/錮了多久。」
    「如果不是,你以為今天站在顧夜白身邊的會是你麼?」
    悠言搖搖頭,顫聲道:「他哥哥不是他的異母大哥顧夜承害死的嗎?」
    「那年的事,除了當事人,又有誰說得清?顧夜白再聰明,又怎麼知道他哥哥死前到底發生過什麼?」楚卿笑了笑,語氣冷崤,又抿進了些許悲涼。
    悠言恍惚間只覺那渲染在牆上的濃重色彩壓了過來,讓人透不過氣,怔怔道:「八年前的冬天,顧夜承把泠約出來,然後殘忍的他推進江裡,原意是戲弄,哪知到最後卻再救不及,泠就這樣被活活淹/死。」
    楚卿走到悠言面前,傾/身到她耳畔,輕聲道:「他們兩兄弟,受保護的永遠是做哥哥的泠,泠身//體不好,甚至,游泳也不會,只是,你知道嗎?那天,泠是心甘情願跳進江裡的。」
    悠言渾身一顫,道:「為什麼?」
    「因為當時他以為我在江裡。」楚卿驀然而笑,淚光卻零落了一面。
    「以為?」悠言疑竇愈重,手不覺緊緊捏起。
    「江面飄了我的一件衣服,顧夜承跟他說,他把我推了進去。」
    「楚卿,當時你到底在哪裡?」悠言握了握手,急了聲息。
    楚卿瞇了眸,望向那滿壁的畫像,輕聲道:「我就在他背後不遠的地方,看著他在江裡掙扎著找我,直至沒頂。」
    心上彷彿被重重一擊,悠言大駭,愣愣看著楚卿。突然,不知哪裡生出的力氣,猛的伸手把楚卿自身/前推開。
    一個踉蹌,楚卿幾乎摔落地上。
    她滿不在乎,只是冷冷而笑。
    「那是你與顧夜承的合計?為什麼?小白他哥哥這麼愛你,為什麼你要這樣做?」悠言濕了眸,怒道。
    「因為,一天有他在,顧夜白就不會愛我。」楚卿闔上眼睛,淚水一滴滴墜落,狠狠道:「明明是我與他相識在前,我們走得很近。可是,後來,他知道他哥哥喜歡我,就與我劃清界線。他要把我讓給他哥哥。」
    「如果,顧夜白知道你害死他哥哥,他還會愛你麼?」悲憤之極,悠言道。
    「他不會知道。那時,為了激起顧夜白的嫉/妒心,我與泠很好,顧夜承本來便憎恨他們兄弟,但也只道我喜歡的是泠。他又怎會告訴顧夜白這事?」
    「可是,顧夜承卻把這事告訴了他爺爺,他害怕顧夜白的報復。其中,也帶出了你,所以後來,老頭把你囚/起。」悠言咬牙。
    顧瀾冷笑,眉眼陰鶩。
    「只是,老頭派了人保護顧夜承又怎樣?小白拼著重傷,挑了他的八個護衛,把顧夜承扔進江裡,讓他知道他哥哥的死前的痛苦,可到最後,他還是把那人救了起來。」想起情人的悲苦,悠言哽咽了咽喉。
    「救起又怎樣,夜承還不是瘋了?」顧瀾冷笑道:「顧夜白那小狼崽子。」
    「是。他與他哥哥都是野種,因為都非你親自挑選的兒媳所生,只是你大兒子在外的風流帳。所以他哥哥死了也不可惜,如果顧夜白不是一身天賦,只怕也不知死了多少次。顧瀾,這末日審判,你自己當心。」
    清清淡淡的笑聲,揚起,斥了一室。
    楚卿身/子微震,一直沉默的顧瀾也神色稍凜,看向悠言。
    「他並不愛你。」悠言一字一頓道:「他不是相讓,只是不想多添誤會。顧夜白這人,如果他愛,他不會把你讓給他哥哥。楚卿,你真可悲。你害死了泠,親手害死了這世上唯一愛你的男人。」
    楚卿瞇了瞳,明艷的眸冷惻,伸手勾起悠言的一縷發,狠狠一扯。
    「楚小姐,動手,不過是下作之法。」門,再次被推開。
    悠言吃痛,揮開楚卿,抵在牆上,蹙眉看向再度的異來者。
    優雅的妝容,女人長髮披肩,面容秀麗,美貌不下楚卿,嘴角一抹淺笑,那素靜沉穩,更隱隱凌駕在楚卿之上。
    「懷安。」悠言苦笑,那匿著的不安與栗動一下子籠了全身。
    懷安抬腳把門勾上,淡淡道:「悠言,按你這話,你似乎很篤定顧夜白愛的是你。這叫無可替代是嗎?那麼,我們就賭一局,且看看,與他哥哥相比,你,孰輕孰重!!」
    第一百一十二話陰謀——往事安如煙?(2)
    入夜,車子飛馳在沿海公路上。
    林子晏苦笑。
    「顧夜白,還真是給你蒙中了,果然是老頭把人擄去。」
    Linda臉上微微抽搐,道:「副社,社長那不是蒙的。」
    顧夜白凝向遠處的燈塔,只沉默的開著車。顧瀾剛才來了電話,此刻便是到他指定的地點去。
    林子晏微哼一聲,道:「你早知那老頭會有動作,也還敢放任悠言走出你的視線,人也不派一個去盯梢一下?」
    「子晏,安/插的事辦成怎樣。」顧夜白打斷了他的話。
    「一切順利。」林子晏收起戲謔,神色一整,道:「很快,老頭撥過來的人,便會被我們的人分化重組,相信可以為我們所用。」
    「進義那邊呢。原來進義的掌事不算明主,他們對舊主子的忠誠/性相對來說淺,但行動力弱,你抓緊。」
    林子晏微微一笑。
    「這進字取得倒好,進展不小,你放心。呃,我說老闆,你還沒回答我吧——」
    「上次我們用進義的人制服了顧瀾,不過是取巧,現在我們的力量還不能與他硬碰。顧瀾也很清楚這點。他要把帶人走,一次不成,必定有下一次。所以只能暫時委屈那笨蛋,看那人到底要玩什麼把戲。再而竭,三而衰,子晏,我要的是隱藏實力,伺機一擊而中,絕不能敗,只有這樣,她才永遠安全了。」
    「你就不怕他現在會對悠言不利?」
    「你以為他上次為什麼到我家來?」
    「打你小情/人唄。」
    「要打她,不必在我眼前。」
    「社長的意思是老社長意在試探?」Linda低道。
    林子晏白了他一眼,斥道:「那你不能悠著點,在老頭面前收斂一下,做什麼替悠言招架那幾下,非得讓那死老頭知道你在意她?」
    顧夜白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換Susan在你眼前,你也別擋啊。」
    林子晏吃鱉,惱怒。
    Linda撲哧一笑,車內冷凝蕭瑟的氣氛方淡了一些。
    「L,前面把你放下。」顧夜白道。
    Linda點頭,知道自己過去,會是累贅。
    「子晏,情勢很難,我所謂的爺爺,我的二叔。我只能去賭。要動她,如果顧瀾想我死的話,他就那樣做。」
    林子晏心裡突然閃過什麼,那感覺很不好,隨口道:「她死了,你也不活了?這什麼話——」
    「是。」
    耳邊傳來那個人的聲音,很輕。
    林子晏噤聲,不敢再說什麼。瞟了Linda一眼,卻見她臉色也凝了。
    「懷安,你想說什麼?」悠言戒備地看著她。
    「悠言,在他面前,為什麼不把我表妹打進地獄,何苦要裝?現在還不是一樣警戒?」懷安冷笑。
    「懷安,夠了。他到了。」顧瀾冷聲道,一駐手裡的枴杖,幾名男子進了來。他揮揮手,那些人已把悠言捉住。
    悠言掙扎無果,被縛到顧瀾旁邊的椅子上,嘴裡也被粗/暴的塞上布片。
    楚卿突然笑了,笑裡,幾分刻毒。懷安不動聲色看了她一眼,二人退至房子的另一隅。
    懸掛在牆上的屏幕頓亮。
    只見一裝飾簡單的屋子裡,二道身影卓立,眾人前方,也有一方模樣相仿的屏幕布在廳中。
    桌上的電腦接駁了屏幕,楚卿與懷安可清楚的看到那一邊的情況。
    屋子裡,顧夜白二人所見的卻只有坐在桌前的老人與女子。
    三方世界,似乎,各各精彩。
    目光掃過悠言,看她眼圈通紅,顧夜白重瞳一暗,也不廢話,道:「說吧。」
    顧瀾道:「爽快。還有帶人嗎?」
    顧夜白淡淡道:「只有子晏。」
    雖佈局裝飾一模一樣,細微處卻不可騙人,悠言畫畫多年,眼尖,一下便知道那人置身的屋子與她的並非同一間。
    她無法猜透顧瀾要做什麼,但那寒顫的感覺卻一直不曾褪去。
    拚命搖頭,那人卻沒再看她。卻是,一群男子從四處貫入,把廳中三人重重圍上。每人手中持了利刃。
    「先把這些人撂下。」顧瀾道,語氣涼淡。
    「子晏,你別過來。」顧夜白道。
    林子晏冷笑:「老爺子,捎上我一個行麼?」
    顧瀾道冷冷道:「林子晏,與你無關。」
    悠言緊緊閉上眼睛,那在空中滾濺的血珠,卻依然清晰。又一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受傷。他很強,可是,對方,人數眾多。
    不過是一個回來,卻像一個輪迴。事端多生。
    原來,勇氣也有殆盡的時候。
    上次,還敢看。這一回卻怯了。那個位置,又開始出現疼痛的徵兆。被束縛的手,無法動作,掏不出藥丸,只是,無所謂了。
    權當陪他疼一場。
    第一百一十三話陰謀——往事安如煙?(3)
    「顧夜白,果然不能小看你的身手。都給我退下。」顧瀾聲音陰沉,悠言心悸,猛的睜開眼睛,那邊,很多人散倒在地,更多的卻環伺在他四周,密密重重。
    那人在人群中浴血而立,臉上表情卻依舊淡漠,只一雙墨染的重瞳靜靜看著她。林子晏在他背後手握成拳,一臉憤怒。
    翻騰的痛,汗重了後背。不敢也不能想像他受了多重的傷。
    半空中,與二道目光撞上,楚卿與懷安緊盯著屏幕,臉色,俱白。懷安噙在嘴角那抹笑冰冷到極點。
    不再理會他人,凝眸看他。
    糾纏在屏幕的他的與她的眸,不過隻字片言。
    你還好嗎?
    他知,她知。
    她懂,他懂。
    「當初我選你做我的繼承者,看中的是你的一雙手,能畫出最上好的畫。要換她,把你的手留下吧。」顧瀾沉聲道。
    疼痛像繃緊的線狠勒過心頭,悠言眼前一昏,墮入黑暗前只有他巋然不動的身影,他近側一男子卻持利刃逼近,刀鋒簇閃過的尖銳之芒。
    冰冷的液體,刺激了身體的感官,悠言緩緩睜開眼。
    還是那個房間。顧瀾和懷安站在她身側,楚擎已然不見。懷安手裡擎了杯子,而她正躺在沙發上。
    這對表姐妹——都有澆人的習慣麼?悠言苦笑,卻見懷安神色凝重複雜。
    憶及想起昏迷前的情景,大驚,猛的坐起,道:「懷安,他的手——」
    「他的手沒事。」懷安冷冷道,眸光一沉,道:「你有病。」
    悠言一愕,心想怎麼罵人了,突地悟出她所指,蹙了眉。
    「這是你當年離開他的原因?」懷安窮追不捨。
    悠言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懷安,你先出去。」顧瀾道。
    懷安咬牙,轉身出了房間。
    「閱人數十年,想不到這次倒落了眼。」顧瀾淡淡道。
    悠言皺眉,仍是防備的看著他。
    「小白呢?」
    「他還在那裡。估計很快會找到這裡。那小子不是蠢材。」顧瀾冷笑,眉目間卻有嘉許之色。
    頓了頓,一抹狠絕之色驟現眼眸,顧瀾沉了聲音。
    「你必須離開他。」
    「不,我不會再離開他。」對上他的眸,悠言並不畏懼。
    「你道我為什麼如此費周章把你帶到這裡來?」顧瀾驀然大笑,道:「那小子雖是野種,但不論才智和畫技都堪稱完美——」
    語鋒一轉,道:「而你,則會毀了他。」
    悠言瞪著顧瀾,捏了小拳,也不說話。
    「剛才,為了你,他甚至願意捨棄雙手。沒了雙手,他便什麼也不是,即連街頭的乞丐也不如!」
    悠言臉色微白。
    「你知道兩年前發生過什麼事嗎?那時他的二叔曾把他的女人周懷安擄走,他的兒子甚至差點侮辱了她。而在這之前,顧夜白曾在東京被他們囚/禁過——你與他上過/床/吧?」
    他從沒告訴她,他曾被囚禁過,為什麼?悠言狠狠咬唇,低了頭。
    「他果然沒告訴你!」顧瀾冷笑,「甚至他掩飾了他的傷,難道你沒發現他的腹部有一道很深的創疤?」
    悠言一震,握緊的手顫了顫。她與他在床/上交纏至深,卻竟然從來沒發現他的疤痕。她知道,那人為她的身/體動情,但怎也沒想到,在那種時刻,他竟可冷靜至此,隱瞞了他的曾經。
    顧瀾察言觀色,焉不知她此刻所思,續道:「如果並非憑借他天生的野性,他絕不可能逃出他二叔的牢籠。即管這樣,那切中要害的一刀,還是差點要了他的命。那時他極恨你,昏迷了,念著你的名,竟熬了過去。」
    悠言咬牙,眸子死死望著顧瀾。
    「再有一次,你的男人還有這樣的運氣嗎?路悠言,除去他那短命種的媽媽和哥哥,你是他唯一的死穴。只要我的二子對你動手,他便不可能有完勝的機會。」
    「這個世上,有人天生便是王者,而沒有了你,他便是屹立一方的王。懷安是最適合當他妻子的人,因為他不愛她!」
    結語,冷絕,利索!
    悠言輕聲道:「你要我死?」
    「我做什麼要你死?在顧夜白來到前,Linda給過我一通電話,她求我放過你。你道她說了什麼?」
    悠言抬眸。
    「她說,顧夜白的話是,你死,他不獨活。這小子真是NND瘋了。」顧瀾啐了一口。
    雙手掩上臉,悠言以為會淚流滿面,卻擠不出一滴淚。原來,這便是他的心。
    「更何況,你有心臟病是吧?剛才我的醫生幫你診治過,路悠言,你的命大概不長了。」
    「我會為他很努力很努力活下去。很努力很努力。」悠言紅了眼,走到顧瀾面前,一句又一句的重複。
    「天真的傻子。奇跡是童話裡才有。」顧瀾冷笑,目光一擲,窗簷邊角,織了一網,一隻蝴蝶幼蟲被網住,正拚命掙扎,陡然被蜘蛛啃上身/子。
    緊握著的拳頭一鬆,悠言閉上眼睛。
    「你說。要我怎麼做?」
    第一百一十四話誰把愛情丟掉了
    燈光迷離,音樂幾分靡亂。
    酒吧內,獵/艷的不啻男人。女人藕白的手如蛇般誘惑攀上吧檯前英俊的男人的脖頸上。男人的衣服打扮無不昭示著這是一個金主。
    紅唇落在男人的後頸,男人不阻止,只是瞇眸看著杯中的旖紅的津液。彷彿受了他身上優雅的香氣的蠱惑,女人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往他身側一靠,吻,也不安份的來到他的下頜,順勢,到了唇上。
    男人眼神一暗,吻上了女人的唇,大手狠狠撫上她的胸部,女人嬌/喘吁吁,身/子越發的嬌/軟,偎進男人的懷裡。
    酒吧內,便上演著熱/辣/辣的戲碼。
    有曖/昧的眼光投來,有人低吹了聲口哨。女人早泛了情/潮,手探進男人的衣服裡。突然,男人卻譏諷一笑,冷冷把女人揮落在地,扔了數張大鈔,在詫異的低呼和目光徑直走出酒吧。
    驅車到了那個地方,G城最陰暗的角落之一。
    穿過匝匝矮小的屋子,閃身進了一個樓道。
    正趴在門口畫畫的女孩好奇地看向男人,隨即歡笑出聲。
    「叔叔。」
    摸摸她的腦袋,男人問:「你媽咪呢?」
    小女孩睜著一雙可愛的眼眸,又向著對面的門戶努努嘴。
    男人眉心一蹙。末了,掏出鑰匙,開了門。
    耳邊聽得門外有女人的呼聲。
    「阿靜,晚了,進屋。」
    不過剛進這屋,一陣酒味便撲鼻而來。男人皺眉。屋裡黑暗瀰漫,窗簾微微盪開,有些許燈光從對面的房屋滲了進來。
    昏暗中,可見地面散落了數只啤酒罐子,一地的紙張,還有蜷伏在沙發扶手上的嬌小軀/體。
    大步朝那具身/體走了過去。
    隨手扭開了一旁茶几上的小燈。
    蹲低了身/子,凝上那張嬌美卻又蒼白異常的小臉。
    雙眸輕碧色長睫如蕊,兩頰一片酡紅,那眉,卻緊蹙。
    自嘲一笑,真是犯賤。幾近一月了,明明已知悉了她的心,除去那人,再無他人。然而,卻管不住自己,每天過來看她。
    她每日在這小屋醉生夢死,暗地配了她的門匙,這份罪,他何嘗不是陪她遍嘗?
    大手撫上她的臉,觸感軟膩,忍不住湊近了她。酒的微醺混著她發間的幽香,在暗啞的燈光下誘惑著他。
    當他驚覺,唇已落在她的眼皮上。剛才媚眼如絲的女人沒勾起的欲/望,卻教沉醉中的她勾起。
    身體生了莫名的燥/熱,那想要碰觸她的感覺漸漸膨/脹。低咒一聲,吻,密密落到她的臉上,鼻翼,一路而下,他眸色一深,手指摩挲著她的唇,那唇瓣的甜美——就要品嚐。
    卻冷不防,動作被禁斷在冷冷的嬌叱中。
    「你是誰?」
    男人一笑,回了頭,挑眉望向來者。確是大意了,門甚至洞開,他便逼不亟待的要偷香。眸光在她身上輕劃而過,後淡淡投回到來人身上。
    確切來說,那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嗯,是個美人。她的五官並不見得如何精緻,然淺妝蛾眉,眸光瀲灩,攝人心。
    「你又是誰?」
    女人嘴角一揚,淺笑,輕冷。
    「滾!」
    男子瞇了鳳眸,揚眉而笑。
    「如果,我不滾呢?」
    「我正想找人打一架呢,如此,也好。」女子冷笑。
    男人淡淡一笑,「你是她朋友?」
    女子不語,逕自從他身邊走過,微伏下身子,眸光一柔,落在那張蒼白的小臉上。
    「知道豬是怎樣死的嗎。果然是蠢死的。笨蛋。」
    宿醉中的人似乎也有了莫名的感應,緩緩睜開眼,對上女子的臉龐,一愣,啊的一聲低叫,驚愕又歡喜之極,隨即伸臂緊緊摟著對方,「阿珊。」
    「路小豬。」女子笑,靨如花色如雪光。
    「你終於回來了。」悠言咬唇,腦袋便往她身上挨。
    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子,探身回摟住瘦弱的她,Susan低聲道:「是,我回來了。」
    「為什麼回來?」
    「無法再飛。」
    「嗯?」
    「因為有了牽掛,便無法自由了。」
    「掛什麼。」
    「有一個人蠢到把她的幸福都丟掉了,我可以不掛麼?」
    悠言微微推開她,怔然。
    「我辭職了。」Susan淡淡道。
    那輕描淡寫的語氣,讓悠言一瞬以為她不過說著無關痛癢。
    心裡一急,握上Susan的手。
    「路悠言,兩個選擇。一,你打包跟我走。二,把你丟掉的東西都給我要回來。這段時間我的損失你讓那人賠我。」
    「做什麼要我給你?」悠言笑,神色一黯,又低聲道:「你找小林子學長要。估計他不只給你誤工費,副社長夫人也是拱手送上的——」
    Susan抬手便給了她一個爆栗,悠言哼了一聲。卻也不惱。
    看二人親密,男人心裡不是滋味,有一瞬竟嫉妒起這女人。輕輕咳了一聲。
    悠言抬頭,訝道:「老闆?你怎會在這裡?」
    章磊淡淡道:「來看看你。」
    Susa蹙眉,又微微笑道:「這看也看過了,我正想與我朋友說幾句體己話。」
    「言,那我改天再來。」男人看了悠言一眼,告辭而去。
    悠言隨口道了再見。
    門掩上,即偎上Susan的懷裡,淚水無聲。
    這時,距離路悠言與顧夜白反目,分開,已恰近三周。

《路從今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