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請你收下嗎?」
一隻淡粉色的信封,出現在眼前。
上頭大大的「游尤亞」三個字,看在當事人眼裡格外刺眼。
「學姐,這是什麼?」
放學途中被半路攔住,游尤亞現在所在的地方是離學校最近的一個路口,目光所及全是同校學生。
而她面前拿信封的人,正是二年級素有白雪公主之稱的寶鈴鈴,拜這校園名人所賜,週遭視線幾乎全集中到她們兩人身上。
「律英要我轉交給你的。」寶鈴鈴壓低聲音,將受人所托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他要我跟你說,後天是你們成為好友滿四個月的紀念日,他會推掉所有的約會,麻煩你晚餐多加幾道菜跟他一起慶祝,詳細的內容他都寫在這裡面。」
她揚揚手上的粉色信封,上頭還有淺淺的小花壓痕,看起來可愛中又不失高雅。
游尤亞瞪著那封口還貼著愛心貼紙的方形信封,腦中難得有股想打人的衝動。
這封怎麼看都像情書。
「對了,律英還要我向你解釋……」看著眼前學妹臉色開始有了細微變化,她又照吩咐的補充,「他說,他本來很想親自拿到你班上去,不過怕別人看了會誤會他送情書給你,可能害你不得安寧,所以才請我幫忙轉交。」
這樣有比較好嗎?
她們倆都心知肚明,寶鈴鈴幾乎是那三個校園帥哥的聯絡窗口,由她手中交出來的信,不用講,也會讓人聯想是那三人其中之一。
原本周律英親自出馬的話,的確會害她被一群親衛隊盯上,現在請寶鈴鈴代勞,等於她會同時被三組新衛隊懷疑,他這招也太陰險了些。
「他還說,你可以跟別人說,這信是我想跟你交朋友才寫給你的。」
女生寫給女生會在信封上貼愛心又有小花的嗎?
「我知道了,學姐謝謝你。」她有些頭大的收下信封。
「不會。」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寶鈴鈴可以確定的是,這學妹真的是少數沒有拜倒在周律英西裝褲下的女生之一,不只是沒半點好感,她的樣子看起來,根本就覺得這白馬王子是個禍害,「律英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她不禁開口問。
將信收進書包後,游尤亞聞言抬起頭,「只是偶爾會帶著便當出現。」稱不上麻煩,倒是他本人,很愛給她找麻煩。
「他應該滿喜歡你。」她試著幫一起長大的兄長講講好話,「畢竟他很難得對人露出他的本性。」雖然他的本性實在是……
「他說,他很想看我變臉。」她將他說過的話復誦一遍。
「呵呵……」死律英,難怪這學妹的反應這麼糟,他根本就擺明了想整人家!
「對不起,我成了他的共犯。」寶鈴鈴臉帶歉意,主動挽起她的手,「我現在唯一幫得上忙的地方,就是陪你串供,如果別人問,你就說這信是我寫的就好,我會處理。」當然事後一定會安全收場,只不過這學妹可能會被騷擾幾天。
律英那死人骨頭一定也是打這算盤,才要她跨刀幫忙。
看著勾住她手臂的雪白嫩膚,游尤亞忍不住想讚歎。
同樣身為女生,寶鈴鈴的膚質實在讓人羨慕,身為校園三個帥哥身邊的唯一女生,她非常習慣眾人的目光,也給人一種溫和安心的感覺,跟她走在一起,週遭的目光彷彿不再那麼讓她感到不適,心情也跟著放鬆了些。
原來,這就是和學長打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
「好。」她點點頭,或許是被對方身上溫和的氣息感染,她沒反對的任寶鈴鈴挽著,朝分車站牌的方向前進。
一路上大多時間是寶鈴鈴在開口,游尤亞還算是有問必答,兩人氣氛融洽的邊走邊聊,直到公車站牌後才道別。
隔天到了學校,如預期中的,她被一堆認識或不認識的女同學及學姐糾纏了一整天,可這些騷擾,全在寶鈴鈴在倒數第二堂課,逛到她班上來找她聊天後,全部消失,讓她不得不佩服這個校園公主的威望。
站在瓦斯爐前,游尤亞看著被她貼在牆上的信紙,上頭交代著幾道菜,娟秀中透著幾分剛硬的字跡,如同著書寫人的外表般,有著獨特魅力。
到了信上指定的日期,她還是不解為何自己得照著吩咐下廚,也不覺得這四個月的紀念日有啥意義,但最後就當遇上無賴,反正這幾道家常菜不麻煩。
叮咚——門鈴聲響起,她熄掉爐火,轉身去開門。
門外的人卻不是預料中的面孔。
「請問您哪裡找?」看著眼前的陌生臉孔,她瞬間防備起來。
這段時間,只有周律英會來按她家門鈴,讓她忘了要先問來人才開門。
門外是個約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她話還沒問完,就先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味,當機立斷,她馬上伸手關上大門。
但還是晚了一步,男子的手越過鐵門,一把抓住她。
手腕被抓住,游尤亞心中湧起不安。
「婷婷,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嗄!你說!為什麼都不接我電話?」男子眼神渙散的一手抓著她,另一手在空中胡亂揮舞。
「先生,你認錯人了。」邊閃著亂飛的拳頭,她試著抽回自己的手,無奈對方力氣太大,捏得她吃痛蹙眉。
搖晃著擠進門內,他瞇著眼,努力聚焦,「為什麼不回答我?你是不是偷交別的男人了?」
令人作惡的酒氣隨著他的吐息飄散在空中,讓游尤亞眉頭更緊。「先生,你認錯地方了,我也不是你要找的人。」力氣抵不過對方,她只能口頭上不斷安撫,雖然知道跟醉鬼說道理就像對牛彈琴,但除此之外,她不曉得還能做些什麼。
「我沒有錯!你不能無緣無故就要分手!」他抓著她的力道加重,「媽的!你這死婊子,你一定是背著我偷男人了,對方是誰?你說,對方是誰?我找兄弟去砍他!」
意識到對方開始出現攻擊性字眼,游尤亞開始緊張了。
壓下心中的恐慌,她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觀察有無路人經過可幫她脫險,可惜這週遭雖然熱鬧,巷內除了住戶就少有人經過,偏偏住家皆獨棟又有些距離,而馬路上的熱鬧嘈雜聲,更讓巷內的小騷動難以被察覺。
心中的不安節節升高,情況看來非常不利於她。
「先生……」
她更加使力的扯著被抓住的手腕,這大力的拉扯也激怒了對方,他甩開她的手腕,在她來不及反應前兩手扣上她的肩,前後大力搖晃。
「臭婊子,你對不起我,老子也不會讓你好過!」他瘋狂的大吼,臉朝她壓了下來。
察覺到對方想做什麼,游尤亞放聲尖叫。
「啊——住手!」她側頭閃過對方的唇,但濃烈的酒味充斥在鼻間,令她反胃乾嘔。
「婷婷……我真的很愛你……別怕,我會好好疼你……」他在她身上瘋狂亂親,手也胡亂扯著隔在兩人間的衣物。
「走開!救命呀——」
「婷婷……」
大力拉扯間,她跌坐在地,眼看對方就要覆身壓上來。她感到恐懼在心中炸開,一股強大的壓力梗在胸腔,讓她霎時間順不氣來,聲音卡在喉間衝不出口……
「砰!」
一聲重擊。
本要壓上游尤亞的男子往她身旁倒下。
「做什麼?」一道飽含怒氣的聲音兜頭而落。
游尤亞驚魂未定的看著救世主般出現在她眼前的周律英,她心跳急促,腦子也無法盍的看著他,胸腔鼓脹得無法理清此刻的心情。
周律英停車時隱約聽到有騷動聲,趕過來就看到一個陌生男人卡在門口跟她在拉扯,他想也不想的一腳朝那人背後一踹。
男子倒下後,看到跌坐在地的女孩,他一股火氣更加猛烈地冒上心頭。
「嘶——」背後被狠狠踹了一腳,趴在地的男子抽著氣,吃痛地翻滾著想起身。
「你認識的嗎?」他伸手將她從地上拉起身。
驚魂未定的她吐不出半點聲音,只能搖頭。
周律英注意到她一身狼狽,頭髮散亂手腕一圈淡紅,尤其是經過拉扯而凌亂的衣服特別刺眼。
怒火越燒越旺。「進去報警。」他向她吩咐。
一跨腳,他將倒在地上的醉漢一把揪起,揚起右手砰砰地接連在他臉上招呼兩拳。
骨肉撞擊的大聲悶響,將游尤亞的思緒抓了回來,她驚愕地看著面前打人的學長,出手的狠勁跟他斯文的外表完全搭不上。
一聲巨響,酒醉的男子被大力甩上牆面,背部撞擊水泥牆的聲音和哀號聲同時爆開,周律英則面無表情的又賞了他一記重拳。
游尤亞越看越心驚,心頭的恐懼早被趕得老遠,她急忙上前制止,擔心再打下去會出人命。
「學長!」她扯住他的衣角。
眼尾掃了她一眼,周律英又補了一拳才將男子放開,末了,又朝倒在地上的人補上一腳,這才掏出口袋裡的手機報警。
待警察來到,將醉得不省人事的男子抬走,也請他們做了筆錄後,屋內終於剩下他們兩人。
氣氛異常尷尬,兩人自警察來後就沒再對上話,電視傳出節目主持人的嘻笑聲,空氣中還飄著飯菜香。各自盤踞在不同沙發上的兩人,不只沒半點互動,連眼神也沒再對上。
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周律英終於將目光轉向她。
「我早點到的話就不會發生這事了。」他知道她會不問來人就開門,是因為以為門外的人是他。
「是我沒注意。」她輕搖頭。習慣會讓人忘了許多本該注意的事,她不認為自己的疏忽可以怪到別人身上。
深吐了口氣,周律英放鬆了些緊繃的神經,將身體埋進沙發中。
「你太冷靜,小學妹。」他沒來由的感到無力。才發生那麼恐怖的事,他到現在還膽戰心驚,不敢想像要是自己再晚到一些會發生什麼事。
結果這被害人,不到一小時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還能客觀的跟他解釋是她自己的疏失。
「不好嗎?」雖然她剛才真的滿害怕的,但事情都結束了,她不知道除了冷靜下來,她還能做些什麼。
「很好,只是嚇死我了。」他口氣有著無奈,朝著她攤開手掌,「給我外傷藥。」
她起身到櫃子前翻找,拿了一小瓶藥膏回到他面前。
他伸手接過,一併抓住她的手,將她往沙發上帶。
「啊!」嚇一跳,她發出小聲驚呼。
「我說想看你變臉,沒包括驚嚇這一項。」他斯文的五官不認同的微擰,「與其這樣,你倒不如一直保持面無表情就好。」他抓起她的手,將藥膏抹在她被抓紅的手腕及幾處肌膚。
「我、我自己會擦啦!」冰涼的藥膏和著溫熱的肌膚觸感吻上她的肌膚,她不自在的抽回手。
看她困窘的表情,他嘴角扯開。
「原來你會害羞呀,這表情不錯。」他硬是將她的手抓回,「放心,我安全得很,控完藥就可以開飯了。」
「這跟安不安全沒關係,我不習慣被抓著。」她臉頰微熱,最後還是放棄地任他上藥。
「隨你說,今天由你無條件獲勝,我沒心情跟你爭。」他專心的揉著她紅腫的手腕,讓藥膏被皮膚吸收,沒空分心瞧上她一眼。
瞬間又沉靜下來。
游尤亞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一股複雜又陌生的感覺在心中流轉。
由斜上方十五度看著那張臉,劍眉下是可以跟女生媲美的長睫毛,高挺的鼻樑上少了那副金框眼鏡,讓他的書卷味淡了許多,性感且稜角分明的薄唇,教許多女生看了都為之瘋狂。
除了俊美的臉蛋,他的身材也是標準的衣架子,一百八的高挑身材,雖然偏瘦,但該有的肌肉還是有的,瞧他剛才拎起人的架式,就知道他力氣不算小。
「沒想到你會打架。」平時一派斯文的模範生,打起架來竟那麼恐怖。
「我沒斷手斷腳,當然會打架。」他眼眸盯著她。「倒是你,沒啞,下回發生什麼事要喊大聲點。」上完藥,他放開她的手,把藥膏遞回給她。
「你自己不上藥?」看著被遞回的藥膏,她手指著他手上的大片瘀青,想起適才他打人時的撞擊聲響就覺得痛。
他看了自己的手背一眼,撇撇嘴,「我不喜歡藥膏。」
沒料到會是這般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游尤亞愣了愣,隨即旋開藥膏,反過來抓起他的手。
「你是小朋友呀?」講得理直氣壯。
「喂……」他也想抽回手。
「禮尚往來。」
一句話堵住他的抗議,他只好隨她把黏膩的藥膏往自己手上抹。
冰涼又溫熱的感覺從手上散開來,換他沒事的盯著眼前的小臉瞧。
「你真的很怪,不愛藥膏還能裝紳士的幫別人上藥,形象需要做得如此徹底嗎?」學他剛才的舉動,她依樣畫葫蘆的輕揉,將藥膏揉開。
「形象需要長時間經營的。」他懶得解釋,其實剛才幫她上藥時沒想那麼多。
「你在我面前還有形象?」
「加減吧。」他無所謂的聳肩。
她一臉奇怪的抬起頭看他,兩人眼神對上。
老在她面前破壞自己形象的人,還會覺得他在她眼中有一點形象?
「你的眼神很傷人哦。」看透她眼中的訊息,他銳利的黑眸瞪著她,但語氣卻是輕佻。
不想跟那雙深邃的電眼互看太久,她收回目光,將視線轉回他手上,「你的真面目還不是你自己強迫我認識的。」
終於擦完藥,他收回手在眼前晃了晃,發現雖然上頭覆著薄薄一層平時所討厭的藥膏,但感覺其實沒那麼糟。
「只有你有榮幸見到我的真面目,小學妹。」確認手上的狀況沒那麼難忍受後,他恢復了自在的語調,朝她挑挑眉。
「學長,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讓位。」懶得理他,她將藥膏放回櫃子內。
而後,他們吃完這頓已冷掉的莫名紀念餐,照慣例的分工收拾完畢,兩人坐在客廳看著電視,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所以鈴鈴真的幫你護駕?」他們聊到他前兩天所策劃的陰謀。
「嗯。」她點點頭。
「嘖,真是不夠意思,至少也再拖上個一天。」
這人真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學長,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惡劣。」
「你被騙了,鈴鈴才是最猛的那個。」他對她曉以大義,「我們從小讓她罩到大,她在我們幼小的心靈留有陰影。」
「鈴鈴學姐人很好。」她認定。
「看吧,你馬上被洗腦。」搖頭再搖頭。他好歹跟她認識比較久,鈴鈴才和她見了幾面,馬上就被收買了。
「學長,是你太奇怪了。」誰會以惹火朋友為目標?時常被算計還會覺得他是好人?除非她真瘋了。
「沒辦法,為達目的,要不擇手段。」他替她上課。
「能顧慮一下我這當事人的感受嗎?」她沒啥力的問。
或許他的眼光是正確的,他的修改實在糟糕得可以,正常人一定沒法接受好友這般「款待」,而她對許多事情的冷然,拚命能忍受他這詭異的行徑。
雖然真的怪,但他們兩人相處真的是益發融洽,聊天的話題也越來越廣,儼然就是朋友間的調調。
但空間還是僅限於在她家。
「你呀,」他將看電視的視線轉向她身上,「笑一下看看。」
「……」
「看來沒辦法。」他一語雙關,幫兩個人的問題都回答。
真的很讓人討厭。「我該寫作業了。」只怕是聖人也會被他氣到吐血,她很懂得到達某個欠扁極限時讓話題就此打住。
抓起椅旁的書包,她將作業抽出。
「好懷念,高一數學。」看到她擺在桌上的課本,他感興趣的也湊上前去。
她沒理會他的目光,專心解題。
沙沙的鉛筆聲沒間斷的在紙上飛舞,連解了兩題,第三題的題目讓她停下,思考了一會。
「有一個五位正整數N,將最左端倍數之數字移至最右端成一新的五位數M,若M比N的三位少……」她細聲念著題目,思考著其意思和該用何種式子解答。
可才念到一半,就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設第一位為a,其餘四位為b,式子列下去:N=10000a+b,M=10*b+a……7b=29999*3-494……=8505!,二、三都不是七的倍數,所以答案是N=13579.」周律英隨手抓起她筆袋內一枝鉛筆,邊念邊將解答抄在一旁的空白紙上。
游尤亞瞠目結舌的看著他的快速解題手法,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寫完式子後,抬頭看到她不發一語的盯著他。
「不懂嗎?」他挑高半邊眉,「前面因為a大於等於四就會超過,不用考慮,這解法算最簡單的,只要算三次就好。」看她沒反應,他拿鉛筆指向他抄寫的式子,補充講解。
「不、不是,我懂!」慢了好幾拍回過神,她趕緊搖頭,「你心算未免也太快了。」高三的學生會高一的數學很正常,更何況這人還是全校排名非一即二的前學生會長。
但那幾乎是沒停頓的解出答案,速度快得嚇人。
「廢話。」他輕佻一笑,「不然我哪來那麼多時間約會鬼混。」沒有一顆高效能的腦袋怎麼行。
只不過小露一手,原本被她認為是自大的發言,現在聽在耳裡卻已變得理所當然。
「你的形象稍微提升了些。」
「解題數學就提升?」那麼簡單?「那我直接幫你把作業解決,是不是就成為你的偶像了?」
「……當我沒講。」他還是很欠扁,「我的作業自己會寫。」她一把搶回被他抽走的課本。
又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樣是天才,她的好成績也是每天一點努力累積而來的。
無所謂的聳肩,他今天約會全推掉,可以以這裡跟她慢慢耗。「你運氣好,前任學生會長親自授課,有什麼問題盡量問。」
「不必。」拿起一旁的課本架在桌上擋住他的目光,「看你的電視。」
沒料到一向冷靜的小學妹會有這般幼稚舉動,周律英頓了幾秒後,躺在沙發椅上放聲大笑。
被嘲笑的對象沒反應的繼續手上工作,心裡想的就如同往常——真是遇到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