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教室外傳來清雅的一聲叫喚。
「來了!」某人立即抓了包包,往教室外沖。「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噹啷!安全上壘。」
輕盈的小猴子竟踩上椅子,直接從窗戶跳了出來,落在他面前。
尉遲靖一臉輕淺笑意睇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走了。」
「好!靖,你今晚想吃什麼?圓環那前天開了一家平價日本料理,聽說不錯吃哦,要不要去吃看看?」她立即抓住他的手,主動黏上去,邊走邊介紹。
兩人走沒多遠,迎面便走來小他們一屆的三位學妹,她們在走近前,便朝他們兩個熱情揮手招呼。
「學姐!學長!你們兩個要去哪約會呀?」
「我們要去吃晚餐。」向來公關關係良好的邢貝貝,理所當然代表兩人發言。
「唷,情侶的燭光晚餐!」有人鬧著起哄。「學姐,怎麼吃燭光晚餐穿這樣,不及格哦!至少也要穿得像之前迎新舞會那樣才OK。」學妹輕鬆俏皮地和她笑鬧。
「是嗎?」邢貝貝聞言訝異,看了眼自己身上打扮,又看向身旁男友。
他笑著搖頭。「不用理他們。」他在她耳旁輕聲道。
「哈哈,好啦,不鬧你們了,反正學姐穿什麼都很可愛,我們都愛你~祝你們晚餐愉快啦。學姐Bye!學長Bye!改天見!」
學妹們只是喜歡和這可愛的學姐鬧鬧,揮揮手,便從他們身旁走掉了。
看著小了自己一屆,卻已打扮得成熟美麗的學妹離去的身影,邢貝貝忍不住又看了自己的衣著一眼,但馬上地,就被身旁的男友引走注意力。
「你不走,我就先回家了。」身旁的人沒等她,已先邁開大步離去。
邢貝貝立即將腦中畫面全拋到九霄雲外去。
「靖!等我啦——」她急忙追上,再度挽住他的手臂,親暱地繼續喳呼。「啊,對,我們剛講到哪?日本料理?對了,你吃不吃……」
待他們走遠後,後方一群人才忍不住竊竊私語。
「哇,都兩年了耶,想不到貝貝和尉遲還在交往。」都升上四年級了,有人到現在還是難以相信。
「尉遲的口味真特別……」
「還好吧,貝貝打扮起來也不難看,你們二年級那次迎新不都有看過?」雖然平常真的是……難以言語形容。她剛才竟然還從窗子跳出來!
「我看他們也算互補啦,尉遲整個人很溫吞,要不是有像貝貝這樣的女生追他,搞不好就會變王老五了。」這世上恐怕也沒幾個女生有貝貝那樣的厚臉皮和毅力。
「那是一開始吧,我看去年尉遲就常來班上接貝貝下課了,感覺他們感情還不錯。」雖然發展得慢,看起來也是漸入佳境。
「可是我看他頂多就是過來接貝貝下課而已,連手都很少看他們牽,幾乎還是貝貝主動較多耶。」同學們你看我,我看你,大家同樣想起去年暑假前,某個傢伙當眾強吻男友的畫面。
「貝貝……好像還是少了點女人味厚?」雖然幫她做過特訓,可是效果似乎並不持久,一個晚上灰姑娘就被打回原形了。
「啊,我們要不要幫貝貝一把呀?」幾雙眼睛互相瞄來瞄去,看樣子,戀愛小幫手們又要再次出動了。
話說,那廂友人熱血沸騰,這廂也不遑多讓。
由學校離開,方回到家,兩道人影便緊貼上,在踉蹌步伐中,雙雙倒臥沙發,氣溫驟升,口濡沫染,情慾高漲。
兩雙唇舌交纏在一塊,吻得濃烈,吻得像要將對方所有空氣抽乾。
「老闆……」某人抓到空檔,短暫投降,努力喘息。
「嗯?」尉遲靖讓她拉開一點空間。「又不行?」
「可以啦,讓我喘一下就好。」邢貝貝大口吸了幾口氣,主動反撲。
她拉下他,再度將唇送上。
沙發上,兩人吻得難捨難分,她被壓在一道勁瘦的身子底下,陷在沙發內。
經過一年特訓,現在的她已非吳下阿蒙,從禮貌的輕吻到濃烈的法式熱吻都已難不倒她。雖然偶爾還是需要停下喘個一兩口氣,但馬上就能再度披掛上陣,戰鬥力滿分。
她勾住他的頸項,身子因熱吻而加溫。他雙手抵在沙發旁,撐起身子避免全身重量壓上她,一條腿,卻剛好抵在她雙腿間,壓在沙發上。
看來同學們對他們兩人都有些誤會,這對情侶間的肢體互動毫不生疏。
熱吻中,邢貝貝感到全身燥熱。
過去感覺還沒那麼清晰,但隨著兩人親暱更甚,吻也越漸狂熱,近幾個月來,和老闆接吻時,全身的燥熱感越來越嚴重。有幾次,她還忍不住雙手摸到他身上遊走,甚至雙腳勾上他的腰,像八爪章魚一樣整個人貼上去磨蹭,接吻完後,還忘了將手腳回歸原位。當老闆發現時,只是笑笑地幫她把腳放下,沒多說什麼,卻已教她羞得腦充血。
她覺得……好像……好像有什麼感覺不一樣了。
「貝貝……」一吻方休,他的唇溜到她耳畔,低喃,輕吻。
邢貝貝心中一陣顫慄,腳趾蜷縮起來,喉間發出小貓般的嗚咽。
他身體的重量壓了上來,她貪戀地抱住他,學習他的舉動,輕咬他的耳垂,輕啃他的頸項。尉遲靖差點逸出呻吟,以極大的自制力強忍住。
他親了親她的臉頰,身體離開她。
「……要先去吃飯,還是先洗澡?」
看著還半躺在沙發上的小傢伙,唇被吻得紅腫,水眸氤氳,雙頰酡紅,長髮披散……尉遲靖體內一陣騷動,卻還是得故作鎮定地開口。
只是,聲音有些瘖啞。
邢貝貝還有些發怔。身體在失去了他的重量後,感到微微發疼,這種狀況隨著時間越發嚴重,她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胸口有點脹。身體己習慣他的觸碰,喜歡他的擁抱。
她對自己一天比一天明顯的異樣感受感到不知所措,不知道這樣正不正常,只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老闆的吻,期待每天的「功課」,甚至想……想再更進一步……不想停下……
她被自己腦中的想法轟得整張臉發燙。
「我先……洗澡!」她手忙腳亂地從沙發上滾落地面,動作飛快地落跑。
去年暑假和三哥吵架跑出門後,在這住了幾天,往後開學,也曾因繫上活動太晚及考試、報告而留宿幾回,自然而然地,這裡便有了邢貝貝一些個人物品。
走進尉遲靖分給她專屬使用的房間浴室,褪盡衣物的她,站在鏡子前,不住檢視自己全身。
鏡中人物是她天天看,看了十幾年的熟面孔,這張臉蛋,卻在近一、兩月來,變得有些陌生。
鏡中的她,頭髮烏黑直亮,而不再是參差亂翹。肌膚一樣是陽光親吻過的深麥色,臉頰卻染上紅暈。大眼沒變,多覆了層若有似無的水氣……鏡中的她,是她,卻又不像原本的她。
可是她喜歡自己現在的變化,不再只有陽剛,好像還多了點……女人味?
可惜的是,她的身體卻沒什麼變化。
看完鏡中的那副身軀,再低頭瞄了下沒什麼長進的女性特徵……她歎氣。
大一、大二時,加減還有少數幾位走「自然風」的同學和她作伴,隨著一個個暑假過去,也全棄暗投明,一個個全搖身一變成為時尚與自我風格兼具的大美人。
就只有她……除了頭髮留長以外,沒其他長進。
都已經大四了,最近,看著一個個變美的同學,尤其是比自己年輕,卻顯得更成熟漂亮的學妹,她突然開始在意起自己的外貌。
洗完澡,站在空蕩衣櫥前的她,陷入苦惱。
套上運動服的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猶豫了半天後,還是咬牙換下了身上鬆垮垮的舊衣,改穿上買了兩年只穿過一次的簡單小洋裝。
她可是受過短期密集特訓,證明男人婆也能變成美女。
只是鏡中那看不順眼、不倫不類的模樣,讓她嚇得立即換下洋裝,改穿另一套搭配小短褲的甜美風格服裝。至少穿的是褲子,她接受度提高不少。
強忍住繼續在鏡子前挑毛病的衝動,她在自己受不了換回原本的運動服前,把自己趕出房外。
客廳內,早她許久洗好澡的尉遲靖,已在那等她。
見到她的打扮,他眉梢不可察地揚高幾分,唇角同樣抬高。在他的注視下,邢貝貝一股彆扭,突然不想朝他走近。
他倒是先主動,朝她走了過來。
「走了。」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沒對她的打扮表示任何意見。
邢貝貝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幾分失落。老闆什麼也沒說,也不知道她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和平時是沒差別,或是老闆好心沒笑她。
反正木已成舟也來不及反悔了,她乾脆地將煩惱全丟腦後。
來到地下停車場坐上車,邢貝貝才知道晚餐不是要去原本她提議的那家。
尉遲靖帶她來到另一間看起來頗高級的日式料理亭,停車場的車不少,進到店內,因全是包廂,看不見人潮鼎沸的景象,加上雅致裝潢,看來也頗清幽。
兩人坐下點完菜後,邢貝貝才好奇的問:「老闆,為什麼要來這裡吃?你喜歡這裡的菜色?」
尉遲靖勾唇,笑了笑。「你今天特別打扮,不帶你吃高級一點的行嗎?」
「我哪……哪有特別打扮!只是衣服買那麼久了,不穿可惜……」邢貝貝一臉不自在。
「嗯?那就當我覺得畫面賞心悅目,想安排點特別行程好了。」他笑著聳肩。
某只小猴子臉倏地漲紅。
此等對話,兩人等級過於懸殊,清純小花壓根連當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她害羞又得強裝鎮定地瞪著他。
「老闆你最近講話越來越奇怪……」害她反應也跟著奇怪。
情侶間說話不就是這樣?」他持不同看法,「貝貝,難道你不是為了我打扮?」
「才不是咧!我都說了,只是覺得衣服不穿可惜。」終於找到機會重申自己的論點,她大聲宣告。
「哦?」他緩緩打量她,之後又朝她揚唇,露出電力十足的微笑。「原來不是為了我……嗯,我有點失望呢。」
邢貝貝這下不只臉完全漲紅,還啞口無言,說不出話。
「我……」可惡呀,她該怎麼回答?
幸好,服務人員此刻進來上菜,暫時化解了尷尬。待服務人員再度離去後,她依然是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看著前方瞪著自己的小傢伙,尉遲靖只能在心中偷笑。
「過來。」他微笑朝她招手。小傢伙乖乖地繞過桌子,挨到他身旁。「吃飯吧。」他替她擺好餐具碗盤,順道將筷子交到她手中。
「你太瘦了,炸的多吃一點。」他夾了些天婦羅到她盤子裡。
「老闆你才太瘦了。」她吶吶道。沒幾兩肉,看起來像會被風吹走。
尉遲靖聞言一笑。「看來我們不該吃日式料理,應該改去吃鴛鴦鍋。」熱量較高。
「好呀!」聽見有辣的可吃,邢貝貝的眼睛瞬間發亮。「下次去吃!還可以約秉安一起去,他也喜歡吃辣。」她不忘約「辣友」一起同樂。
男人眉揚眼瞇,這小妞竟當著他的面想約另一個男人?
看來他洗腦還洗得不夠徹底。
他夾了幾口菜,咀嚼吞嚥。「貝貝……」
正大開吃戒的邢貝貝聽見叫喚,側過頭。
只見她最親愛的老闆緩緩望向她,唇畔泛起一抹超級柔和的笑,帶點失落,眼神透露著些許乞求。「可以不約別人嗎?在學校已經夠多電燈炮了,離開學校,我只想和我的女友一起享受兩人世界。」
口中還咬著食物,邢貝貝很不淑女地張開了嘴。
愣了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急忙把東西吞進肚子去。
「嗯……咳、咳……」她接過他遞過來的茶,大口灌,順過氣。臉蛋,不知是被嗆到或其他原因,又再度紅透。
「哦……哦!好、好呀!」某個小純情很努力想裝出一副鎮定樣,大力點頭。「對呀!哈哈,我剛才在想什麼呀!情侶就是要享受兩人世界嘛……哈哈哈哈哈……沒有電燈炮、沒有沒有!哈哈哈……我是女朋友嘛……哈哈……」
任她陷入半瘋狂的胡言亂語,男人的笑容,始終溫柔。
「董事長。」門板簡潔地發出兩聲輕響,在門後傳出應允聲後,幹練的秘書手抱資料而入,將東西呈上後,迅速地又退出辦公室。
商金慶將資料隨手翻了翻,便交給一旁的外孫。
「就是這件,下個月底前要做好。」
尉遲靖應了聲,接過手,仔細翻看。
升上大四後,沒課的時間,他已需要偶爾到公司走動,處理一些公事。
「下午兩點的會議,你跟我一起進去。」商金慶再交代。
「嗯。」他輕應。「沒其他事我先回辦公室了。」
「等等。」商金慶喚住他。
看著那張和女兒有幾分神似的臉蛋,他感觸良多。
帶著這外孫在身邊一段時日了,他知道這男孩不只外貌像他母親,連處理公事時的冷靜、果斷也像。可是當初他萬萬料想不到,他那凡事理性冷靜的小乖,最後竟然會為了一個男人,連家也不要了,連他這老爸……也不要了。
「你……該找個秘書了,事情會越來越多,王秘書不錯,她跟在周秘書身邊學兩年多了,公司一切狀況都熟,對你有幫助。」
尉遲靖只考慮了一下,便同意。「好。」
除了本身少數幾個有所堅持絕不讓步的部分,大多事物,他向來外公提什麼,他便照單全收。
而商金慶也知道這點。
「你現在課少,也差不多該搬回家裡了。」
「等我畢業吧,快了。」他婉拒。
「是因為那個小女生?」見外孫表情略變,他還是硬講了下去。「你知道她不適合我們家。」
「她適合我。」尉遲靖簡單回應。
這話便是,她不適合「他們家」是「他們」的事,和他無關。
有了女兒的前車之鑒,商金慶現在不敢小看外孫的堅持。
「我要你離那圈子遠一點,你還是和那些傢伙糾纏不清!這小娃兒家裡那堆人結過怨的說不定沒比那幾個傢伙少,你嫌自己日子過得太悠哉、不夠危險是不?」他現在只剩這個外孫了!
沒理會外公冒上心頭的火氣,尉遲靖只平靜地問:「外公覺得我坐上這位置就不危險?」
說真格的,有錢能使鬼推磨,若真在商場上結仇,花招可不比其他圈子良善。
而這位長者,是真不知道這圈子的險惡,還是以自己的好惡來選擇重視或忽視,看來也只有問他本人才瞭解。
商金慶氣結,一時回不了話。
尉遲靖當他的不語是默認了。
「我要她。」這點沒得商量。「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兩點我會準時出席。」語畢,他逕自走人。
直到門口,才又想到什麼,停下腳步。
「對了,外公,她已經二十二歲,不是什麼小女生了。」他客套微笑後,轉身離去。
商金慶看著已合上的門板發起呆。
「爸,他只是生長在那環境,不是什麼無惡不作的大壞蛋。」
這孩子……真的太像她了……
「老闆,吃飯了。」敲了敲門,在門後傳出應允聲後,邢貝貝推開書房大門。
正在處理公事的尉遲靖,從書桌後抬起頭。
「嗯?和小可她們逛完街了?」他揚起笑臉。
「對呀,我買了熱炒回來,趕快出來一起吃!」她來到他身邊,撒嬌地圈住他的頸項,要趕緊將這個工作狂帶離書房。
他順她的意放下了手邊工作,跟她回到客廳。
「今天逛街買了什麼?」讓她張羅桌上菜色,尉遲靖好奇的問。
「秘、密。」小傢伙神秘一笑。
他揚眉。
「好啦,是我生日那天要穿的衣服啦。」面對他,她藏不了秘密。「對了,老闆,我生日那天要開party哦!」將碗筷交到他手上後,邢貝貝愉快宣佈。「小可她們今天跟我討論,說我生日那天要幫我慶生,兩班的同學都會邀請。」小麻雀吱吱喳喳地將討論的內容向老闆報告,同學們打算在她生日那天,一起上夜店替她慶生。
「哪間?」
「她們說叫『A+』。」
「嗯。」他輕應,表示瞭解。
「老闆,你知道那間嗎?」
「有聽過。」
「蛤,連你也知道!」她一臉懊惱。「怎麼只有我沒聽過。」
「是你沒在注意這方面的資訊。」他笑。「那家店的水舞池很有名,新聞報過不少次。」大多是女性顧客在舞池玩瘋,衣服濕透後走光的報導。
記得還有顧客比基尼被水柱沖掉的。總之看在衛道人士眼中,不會是什麼好新聞,但對愛玩、追求刺激的玩咖而言,那裡簡直就是天堂。
看樣子同學們是想在畢業前瘋一瘋,他不擔心安全問題,嘗嘗鮮也無不可。
「難怪小可她們一開始還問我那天要不要穿泳衣。」原來是有水。
尉遲靖瞇了瞇眼。這傢伙敢穿泳衣出現,他一定抓她打屁股。
不過幸好,依他對貝貝的瞭解,這小妞對穿著的接受度還算保守,隨便一件洋裝,對她而言已算正式隆重,不必擔心她會有什麼袒胸露背、驚世駭俗的打扮。
「對了,老闆,我告訴你哦,明天……」
兩人邊吃飯邊聊,用完餐後,尉遲靖又回到書房工作,邢貝貝留在客廳整理,整理完畢後回到房間洗澡,接著也溜進書房當伴讀去了。
工作終於告一段落,尉遲靖視線往旁瞧,某人書看到一半,蓋在臉上,已不知在何時夢周公去。
他站起身伸展筋骨,走到某個躺在地上的傢伙身旁,偷偷觀察她的睡姿。
這小猴子愛躺地板的怪癖數年如一日,完全沒變,尤其是他在忙時,這小妞就會到一旁躺著,習性簡直像忠心耿耿的家寵。
他放她繼續在書房睡,先回房洗了個澡,才又回到書房,將還在睡的她抱起身。
身體遭到外力移動,邢貝貝馬上醒來,但發現自己在老闆懷裡,長期被特意養成的習慣,讓她乖乖地,繼續蜷縮在他懷中,任他搬動。
他將她抱回她的房間,放上床,兩顆烏黑大眼直直地望著他。
兩人互看一會兒,她主動閉上眼睛,一道吻輕輕覆上。
她喉嚨發出撒嬌的嗚咽聲,讓對方將自己壓在床上,雙手自然地圈上他的腰,十指在那勁瘦的腰身週遭遊走。
他放任她,甚至是鼓勵她的舉動,將自己身體更趨向她,幾乎壓在她身上,任她探索、觸碰,可是卻得極度自制,不敢讓自己的手亂跑。
許久,兩道唇,稍稍離開一會兒。
交集的目光中,他看得出她的意亂情迷;她則是被他熾熱眼神看得全身酥軟,隱約感受得出兩人間氛圍所代表的意義,卻又似懂非懂。
一股本能的衝動,她突然大膽地攀住他,再度點燃兩人間的戰火。
小傢伙主動投懷送抱,他擁緊她,吻登時變得粗暴,兩人的胸口熱切地磨蹭、擠壓,他有意無意地去撩撥那對小巧敏感的酥胸,胸前傳來的異樣感受,更助長了她的情緒,想要挖掘更多。
她開始對他上下其手,摸著他的頸、他的背、他的胸、腰……最後小手探進了他的衣內。
尉遲靖悶哼了一聲,強迫自己停下,並抓住了那雙不安分的手。
兩雙對視的眼神,一樣狂亂、熾熱,同樣喘息。他瘖啞開口,「貝貝,不行。」
她扁嘴,發出挫敗的嗚咽。
突然叫停,讓她全身感到極度不舒服。
「男女朋友為什麼不行……」
已太親密,她在他面前,任何感受,完全不懂隱瞞。
「……笨蛋。」他歎息,將唇輕輕印在她額上,低聲道。「這種事,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才可以。」
挫敗的人兒半睜眼。「我喜歡你呀。」
「當然,因為我是你老闆。」他苦笑。
邢貝貝不知如何開口。
未曾交過男友,真假的差別與界定,在她的認知中一直相當模糊,但她卻很清楚自己對老闆的感覺,從一開始單純把他當成金主,在發現他對她的好後,產生了更深一層的感動與尊敬。
之後,她又發現了他的寂寞,胸口為此緊縮,悶得有些痛。她心疼他,憐惜他,想一直待在他身邊,替他趕走寂寞,也絕不讓任何人傷害他。
行為沒變,她的心,已和從前不同。
「才不是……」她悶悶道。
尉遲靖像沒聽見她的聲音,哄小孩般地,將她納入自己胸口,輕拍哄誘。
一會兒,他突然輕笑了聲。
「我記得去年某個晚上,你好像就是這樣躺在我旁邊。」但當時兩人的動作和此刻正好相反,是她將他抱在懷中。
正確時間是在去年底,寒流來襲,他感冒中標,病得嚴重,家庭醫生來看過,也給他打了針、吃了藥,卻一直沒好轉。原本已在他這照顧了他好幾天,兼整理兩人報告的邢貝貝,在醫生走後接手照顧了他一整晚,顧著顧著,也跟著上床睡了。
他們倆頭一次的同床共枕,就始於這小傢伙不請自來的跳上他的床。
邢貝貝被勾起回憶。
當時她照顧他照顧了一整晚,半夜見他嘴唇發白、不斷發抖,暖氣溫度已高到她都在冒汗,可他還是一臉痛苦,於是她窩上床,像母雞護著小雞般,將他抱在自己懷中,哄他入睡。
誰知,哄著哄著,她自己也跟著睡著了。
她又想到,尉遲靖的休學主因雖是槍傷,而不是對外的生病說法,但那場意外,確實對他的身體造成某些傷害,他一開始告訴她他的身體不好,也不完全是假。
她動了動,將自己更鑽進他的懷抱中。
這個男人總是能一句話就讓她不知所措,也能不花任何一個字,一個眼神,一個擁抱,便能讓她安心、冷靜下來。
她喜歡他,不只因為他是老闆。
還有很多很多原因,多到她不知該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