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吃飯了。」田雨藍將煮好的菜全擺上餐桌,叫著坐在沙發上的兩個男人。「你們沒事先通知我要來吃飯,我就隨便煮一煮。」
「就來了。」謝國平回答道,與易彥夫一起起身。「彥夫,待會兒你先開口還是我先開口?」
易彥夫在車裡躺了一夜沒睡好,精神壞得很。再看著田雨藍忙得愉悅,他認為她該是為他洗手做羹湯,精神壞歸壞,心中卻有一絲暖意。
可謝國平像極了來分一杯羹,他有種想把他趕出去的衝動,他又如何開得了口將她往謝。國平杯裡送。
「你先說。」偏偏他昨晚又答應了他,偏偏他承諾要補償紀玉芙,這婚不得不離,真是該死。
三人在餐桌前落座,易彥夫端起白飯低頭就猛扒。
謝國平就懂得討好田雨藍,他先夾了口菜送進嘴裡,管他好不好吃,他的表情一定是吃得津津有味。
「彥夫,你吃得還習慣嗎?」見易彥夫沒夾什麼菜,光扒著白飯,田雨藍擔憂地問著,畢竟他是她的丈夫。
易彥夫被她一問,來了一大口菜送進嘴裡。她煮的菜還不難吃,是他自己心情不好,食不知味。
田雨藍見他夾了菜,問道:「好不好吃?」
易彥夫抬眼看著她,點點頭。
田雨藍一聽,笑得燦爛,「那你以後常回來吃飯好不好?」
一語讓兩個男人面面相覷,謝國平索性趁此機會開口。
「雨藍,那個金未來預言大師幫你預言了什麼?」他早準備好了說辭,他要讓田雨藍自己認為他才是她的另一半。
「金未來預言大師好神哦,他說我的另一半是辰時出生的,我們會因玻璃鞋締結緣分,我和彥夫真的就是這樣耶。」
「辰時出生的?辰時是早上七點到九點,對不對?」謝國平明知故問。
「嗯。」
「我也是辰時出生的。」這是他和易彥夫說好要騙田雨藍的,具備辰時出生的條件,會更容易說服田雨藍。
「真的啊?」她眼神閃爍著,表情微微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麼。
易彥夫依舊低頭猛扒著飯,他一句話都不想說。
「雨藍,珠寶展那晚,你的金色玻璃鞋飛上了天,我在後台看到後,知道你沒辦法救,我便立刻衝出去,還好及時接住了玻璃鞋。」
「是啊,若不是你和彥夫,我的玻璃鞋就碎了。」
「還真是無巧不成書,我和彥夫各接了一隻玻璃鞋,我們兩個又都是辰時出生,雨藍,金未來有沒有說你的另一半有什麼特徵啊?」
田雨藍搖搖頭,心中認定易彥夫是她另一半的可能性突地驟降,她喃喃低語道:「難道……難道……」
「雨藍,我也相信預言這種東西,我還以為自己才是你的另一半。」見她已受他的話影響,他直言道。
田雨藍沉默了,難道謝國平才是她的另一半?
這並非不可能,否則為何她和易彥夫遲遲不能成為真正的夫妻?易彥夫命中會有三次婚姻,她在第二次便出現,易彥夫又說不可能愛她,。難道……
接下來應該是要易彥夫出場說話鼓勵田雨藍離婚,偏偏他還是低頭猛扒著飯,他已經扒了兩碗飯了。
謝國平真想搶下他的碗,他就知道他會出狀況,他的腳在桌下不客氣的踢了他一腳。
易彥夫這下不得不放下飯碗。
他抬頭看看謝國平,再把目光轉到田雨藍臉上,「我認為國平才是你的另一半,我不耽誤你的幸福,我們離婚吧!」
田雨藍低下頭,她心裡似乎不太能接受易彥夫不是她的另一半,她的心莫名的慌了起來。「真是這樣嗎?」
「是這樣。我給你的離婚協議書呢?你簽一簽,就可以和國平談戀愛了。」他口氣盡量平穩,心裡卻不舒服到了極點。
「我丟掉了。」
「我會讓國平再拿一份給你。」他起身,轉身上樓。
田雨藍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沒來由一陣酸,有了想哭的衝動。
「雨藍,彥夫是個重信用的人,他承諾過紀玉芙要補償她,他就勢必會做到,你應該離婚。」
田雨藍只是默默聽著。
「我喜歡你,讓我追你,你會發現我才是你的另一半,不要繼續在彥夫身上浪費不必要的心神。」
田雨藍瞅著他,依舊只是默默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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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跡象顯示,謝國平真的可能是她的另一半,加上易彥夫一心要離婚,根本不可能愛上她,那她就沒有理由繼續跟易彥夫耗下去。
可羅蘭死前告訴她的事,她不能置之不理,不能任由易彥夫為了不該愧疚的事而愧疚終生。
而羅蘭交代,這事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沒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不能告訴易彥夫,那她該怎麼做?
對了,她可以告訴金莎莎,金莎莎是易彥夫的女朋友,她可以請金莎莎挽住易彥夫的心,不要讓他和他的前妻再續前緣。
只要這件事辦妥,她就能安心和易彥夫離婚。
說做就做,她立刻打了通電話,問謝國平金莎莎的電話號碼,接著立刻撥電話給金莎莎。
金莎莎答應和她見面,她早想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一番,然後叫她識相的讓出易太太的位置。
二個小時後,金莎莎來到了易宅。
走進客廳,這裡的一切依舊是她所熟悉的,現在卻鳩佔鵲巢,她愈想愈不甘心。
田雨藍端出茶水,「請坐。」
金莎莎繃著一張臉坐了下來,主轉為客的感覺糟得很。「田雨藍,先說說你找我什麼事?」
「我想瞭解你和彥夫的感情。」
「我不找你,你倒是先找我了,我跟彥夫的感情你無權過問。」
「我才沒興趣過問,我只是想知道你能不能捉住他的心。」
「當然捉得住,所以你最好識相點離婚!」
「你真的捉得住?」
「廢話!」
「那你有沒有辦法讓彥夫不要和他的前妻紀玉芙在一起?」
金莎莎覺得她的問題很可笑,才想起她可能不知道她就是紀玉芙,而她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她沒解釋自己的身份試探著,「你不會是想和我連手先除掉紀玉芙,再來除掉我吧?」
「什麼除掉不除掉的,才不是。」她根本不會爭風吃醋,「如果你有辦法讓彥夫不要和他的前妻紀玉芙在一起,我就離婚。」
這是怎麼回事?她又在說些什麼?金莎莎不就是紀玉芙。為什麼金莎莎可以和易彥夫在一起,而紀玉芙不行?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得有把握留住彥夫的心,我才會離婚。」
她自然還是不懂,順著她的話回答:「我當然有把握留住彥夫的心,只要你和他離婚,他會和我結婚。」
「那你等我一下,我有件事要拜託你。」她起身上樓去,進入羅蘭生前的房間,取出紀玉芙通姦的證據。
證據是好幾卷錄音帶,她已經聽過了,全是紀玉芙和她男朋友的電話錄音,只是,她覺得這個紀玉芙的聲音有些像金莎莎。
羅蘭將錄音帶鎖在一個珠寶盒內,田雨藍將珠寶盒抱了下來。
回到客廳,金莎莎立刻問道:「你抱個珠寶盒做什麼?要送我和彥夫當結婚禮物?不必了。」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可這件事沒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你不能告訴彥夫。」她必須把羅蘭的話原封不動的交代金莎莎。
見她好像要說什麼大秘密似的,金莎莎自然是點頭答應。
「我告訴你,彥夫的前妻紀玉芙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背著彥夫和她以前的男朋友交往,還珠胎暗結。」
金莎莎聽傻了,她怎麼會知道?
田雨藍見她神情訝異,她接著說:「我剛聽奶奶說的時候,也和你一樣訝異,可證據在這裡,不得不相信。」
金莎莎看著她手中的珠寶盒,「那是什麼證據?」
「錄音帶。」
她被羅蘭錄了音?
「你要記住,這事關一個男人得尊嚴,沒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不能告訴彥夫,你只要留住他的心,不要再讓他和他的前妻在一起就好了。」
「我……知道了。你……你那個錄音帶交給我好了。」她朝她伸出手,手微微顫抖著。
田雨藍就是要將錄音帶交給她才會拿下來。
田雨藍將珠寶盒往她手上送,她突然想到,「現在還是先由我保管好了,彥夫常去你那裡,我怕他會發現。」
「不會,我不會讓他發現的。」她會馬上銷毀,把它燒得一乾二淨,「你還是交給我好了。」
田雨藍看著珠寶盒想了想,再度將珠寶盒往她手上送,「也好,反正我和彥夫要離婚了。」
金莎莎接過了珠寶盒,雙手顫抖著。
「離婚協議書我會盡快簽,但你要記住,沒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不能告訴彥夫這件事。」她常常差點說溜嘴。
「我知道,只要你盡快簽離婚協議書,我和彥夫就能盡快結婚,他的前妻就沒機會。」
「一簽好離婚協議書,我會馬上通知彥夫。」
金莎莎起身離去,抱著珠寶盒的手顫抖著,一顆心狂亂不定,她一出這個門就會馬上將它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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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天氣說變就變,田雨藍在房裡簽好了離婚證書、整理著要帶走的衣物,外面突然下起雨,隨著風飄進房裡。
此時她才想起好像有颱風警報。
而她也聯想到,在她簽離婚證書時突來一場颱風,意味著什麼?
一個宿命的人,對週遭萬物的改變總會有所聯想。
今年的颱風來得特別早,時償五月,端午未過,竟有颱風來訪,這全是聖嬰現象搞得鬼。
諾大的易宅,她早將能開的窗全開了,為的是能迎進滿室的風和日麗。
可現在風雨一來,她由一樓到三樓、三樓到一樓,快跑斷了兩雙腳,卻來不及擋住風雨,弄得滿室濕答答的。
等將門窗全數關上,風雨也愈來愈大,外頭天色驟暗如夜晚、風聲呼嘯如狼嚎、樹影搖曳似鬼魅。
一陣強烈陣風呼嘯而過,已緊閉的門窗嘎嘎作響,田雨藍嚇得縮身在沙發上,紅著眼、嘟著嘴;強忍住害怕的淚水。
她不要自己一個人,好恐怖,萬一颱風掀了房子她怎麼辦?萬一山崩土石流她怎麼辦?
心中愈恐慌,就會愈想愈多,連不可能發生的事都會在腦海裡閃過;萬一有人趁颱風夜打劫,她怎麼辦?
她注視著電話,她從不曾打電話找過易彥夫,可此時此刻,不打她肯定就是白癡。
今天是假日,她撥他的手機,壓抑下恐懼,等著他接電話。
不通?她再重撥一次。
還是不通?她掛下電話。
會是她撥錯了嗎?還是他改了電話刻意不通知她?
偏偏陣風愈來愈強,還夾帶著強大的雨勢,門窗幾乎每隔幾分鐘就嘎嘎作響一次,彷彿會碎裂。
田雨藍再度拿起電話,她改撥給謝國平。
(我是謝國平。)
「國平,我是田雨藍,你家有颱風嗎?」她嚇得語無倫次。颱風會只造訪易家嗎?
謝國平從她講話的口氣,敏感的感覺到她在害怕,(你會怕是不是?要不要我過去陪你?)
「如果你方便的話。可是……現在外頭風雨那麼大,我看……你還是不要出門好了。」
(我馬上過去。)謝國平立刻收了線,開車出門。
剛掛下電話,電話又響起,她沒馬上接,心想大概是謝國平不來了,她心中更加恐慌。
電話繼續響著。她實在沒理由要謝國平在颱風天冒險,儘管他在追她,對她愛護有加。
她接起了電話,「喂!」
(雨藍,我是彥夫。)他從浴室出來,發現手機有兩通未接來電,電話號碼顯示是他家客廳的電話,田雨藍從未撥過電話給他,他直覺有事,立刻回電。
「彥夫?你、你……在哪裡?」
(不要問我在哪裡,你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颱風天要把門窗關好,山上的風雨會更大一點。)
「我……簽好了離婚證書,我不再是易太太了,我沒有義務幫你看房子,你自己回來看,萬一它讓颱風掀了,還是讓土石流淹了,我賠不起。」她不敢說她怕,以為這麼說易彥夫就會回來。
(你在說什麼?)她當真簽了離婚證書!這該死無知的女人,真相信謝國平是她的另一半?
而他應該高興她簽了離婚證書才是。
(雨藍,不會那麼嚴重,那裡沒發生過土石流。)
「反正這是你的房子,你自己回來看啊!」
(雨藍,你怎麼了?)
「停電了,好恐怖,我不要一個人……嗚…………」她丟下話筒,哭著摸黑回房躲進棉被裡。
(雨藍!)易彥夫喊著,話筒裡卻只聽得到風雨聲。
「彥夫,她到底有什麼事啊?」金莎莎見他朝著話筒叫著田雨藍的名字,不高興地詢問道。
剛剛她看到電話號碼顯示是易家客廳的電話,知道是田雨藍,她刻意不接也不告訴易彥夫,沒想到他自己發現了。
「我要回去一趟。」
「你有問題啊?外面現在風雨交加,你居然要回去!難不成你怕房子讓颱風給搬了?」
「雨藍自己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他想起她說過的話。
你家裡好大,我一個人在家有一點怕。
「那我自己在這裡你就放心?」
「家裡大又靠近山邊,我必須回去看看。」
「不過是刮個颱風,有什麼好怕的?」
「那表示你很勇敢,你不怕颱風,我回去了。」他開門離去。
「彥……」她竟然自打自的嘴巴!
搞什麼嘛?金莎莎快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