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田天尊這次來到台灣,可說是冒著生命危險,現在程建明又要他殺了言旭東,殺人是難不倒他,可是要他在躲避冷煞盟追殺的情況下殺人,難度和危險就高了很多。
程建明也知道宮田天尊不能曝光,宮田天尊一曝光,他也跟著玩完了。
所以,他們談妥了有利雙方的合作模式——程建明把一切安排妥當,宮田天尊負責殺人。
想把一切安排妥當,還得贏回冷霜兒的心,程建明開始積極打探言旭東的近況。
然而,最瞭解言旭東的人就是鄭詩如了。
他和言旭東還是哥兒們時,他也認識了鄭詩如,兩人還算熟。
鄭詩如伸手推開這間法式高級餐廳的門,立刻見到坐在角落裡的程建明朝她揮著手。
她走了過去,在他面前落座,隨即問道:」建明,這麼久沒聯絡了,怎麼會突然找我出來?又為什麼不能讓旭東知道?」
「因為你未婚夫勾搭上我未婚妻。」程建明應道。
「冷霜兒是你的未婚妻?」鄭詩如不敢置信。
「你知道霜兒?」
「當然知道。」她答得咬牙切齒。
「詩如,你不會甘心放棄旭東吧?」
「當然不甘心。」她頓了下,反問程建明:」你也不甘心放棄冷霜兒,對吧?她可以讓你少奮鬥好幾輩子。」
此時,侍者過來點餐,兩人默契十足地停止談話,待點完了餐、侍者走後,程建明才開口。
「詩如,我們的目標一樣,可以合作。」
「怎麼合作?」
「冷氏家族不是一般的家族,他們就是百年盟邦冷煞盟;所以,冷氏的子孫一定得遵守盟規,不得背信忘義。」
「你講這些做什麼?對我們有幫助嗎?」鄭詩如不解地問。
「當然有幫助。霜兒的大哥是長子,也是執行盟規的人;旭東把我愛賭的事跟霜兒的大哥講了,此外他還要查我的帳,只要我的帳有問題,霜兒的大哥便可以解除我和霜兒的婚約。」
鄭詩如是個精明的女人,她照程建明的說法舉一反三,立即明白了一切。」只要你的帳沒問題,儘管冷霜兒和旭東愛得死去活來,冷霜兒還是得嫁給你?」
「沒錯。」
「建明,你的帳肯定有問題,才需要找我合作對不對?」
程建明尷尬地輕輕一笑,鄭詩如的精明令他想起冷霜兒的嬌憨可愛,他終於知道為何古人要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了!
「帳是有問題,錢總是周轉來、周轉去,這很正常嘛!若不是旭東出來攪和,那些小事根本沒人在意。」
他的解釋很牽強,可鄭詩如不管那麼多,反正他花掉的又不是她的錢,她只擔心言旭東會離開她。」那現在我們要怎麼合作?」
她原本以為把孩子丟給言旭東和冷霜兒,會讓言旭東知道沒有她不行,可沒到冷霜兒竟把孩子照顧得那麼好!
「告訴我旭東的行蹤,我得想辦法銷毀帳冊,沒了帳冊,他就無從查起。」還可以乘機做了言旭東!
侍者此時送上了飲料和糕點,兩人的談話又暫時中斷,不過也給了鄭詩如時間思考他的話。
侍者走後,鄭詩如啜了口咖啡,試了甜度後才說道:」就只是這樣?為什麼聽起來只對你有利?」
「怎麼會只對我有利?只要我和霜兒不解除婚約,我們早晚會結婚,旭東就會乖乖回到你身邊。」
「你沒聽過外遇這兩個字嗎?他們就不會搞外遇?你當烏龜戴綠帽,我就像個怨婦,等不到丈夫回家。」
「你不瞭解霜兒,她不會做出這種違背道德的事;而旭東……你應該比我還瞭解他,他可是個正人君子。」
「話是這麼說沒錯……」鄭詩如突地頓住了,一個念頭閃進她的腦海,」建明,我們可以利用他們的弱點。」
「怎麼利用他們的弱點?」
「就這樣……」鄭詩如開始說出計劃。
程建明頻頻點頭,偶爾加進有利於他的意見,「我覺得這樣做會好一點……」
「找個機會做這件事……」
「剛好有個機會,我們繫上的同學會……」他說。
*********
言旭東和程建明繫上的同學會當天——冷霜兒無法拒絕程建明的再三邀約,點頭答應陪他一起參加同學會。
她知道言旭東和程建明是同學,答應參加後,她打電話給言旭東,希望他們在宴會上可以假裝不認識。
而她會這麼做,自然是認為程建明不知道言旭東查帳的事,可電話接通後答錄機告訴她,言旭東正在開會。
掛了電話,程建明剛好來接她;上車後,她一直找不到機會再打電話給言旭東。
車上,程建明說:」霜兒,謝謝你願意陪我參加同學會。」
「不客氣。」冷霜兒應道。
他們之問就是這麼客套、生疏。
「對了!有件事先跟你說一聲。」
「什麼事啊?」
「我有個同學叫言旭東……」程建明故意頓了下,見冷霜兒臉色微變,他才續道:」我和他很久沒碰面了,我們曾是哥兒們。今天他未婚妻打電話給我,要我與他碰面時,當他們這對冤家的和事佬。」
「和、和事佬?什麼意思啊?」冷霜兒的心跳得很快。
「好像是我這個同學曾在走投無路時,利用了一個女人的感情,讓她資助他出國深造。」
建明說的不是言旭東和她的情況嗎?冷霜兒緊張了起來。
程建明繼續說道:」我這個同學啊,是個正人君子,恐怕從未做過虧心事,他是不得已才會利用那個女人。據他的未婚妻說,我同學竟為了彌補那女人受的傷害,竟要求跟她解除婚約。」
「旭……你同學也許是因為愛那個女人才要解除婚約的啊!」她著急地說著,還差點說溜了嘴。
「我也是這樣跟他未婚妻說,也勸她不如成全他們,可她說她確定我同學只是為了要彌補那個女人。」
「確定?她怎麼確定啊?」冷霜兒不服氣的嘟著嘴,繼續說道:」她又不是你同學,怎麼知道你同學在想什麼?」
「戒指。」
「戒指?」冷霜兒隨即會意過來,「他們訂過婚,當然有訂婚戒指啊!」
「那不是普通的訂婚戒指。」
「什麼意思?」她問。
「言氏有一枚祖傳戒指,傳了好幾代,據說是我同學的曾曾曾……祖母傳下來的。」
「戒指傳好幾代是常有的事。」冷霜兒不以為然地說。
「這枚戒指真的不一樣!我同學的曾曾曾……祖母是滿清郡主,這枚戒指是她結婚時皇帝御賜的;後來她把這枚戒指傳了下來,還說言氏的長媳可以擁有這枚戒指,可一樣必須傳下去。這枚戒指市價不低,除了是古董之外,上頭的玉石更是奇珍異寶,有著更久遠的歷史。」
聽完程建明的說明,冷霜兒的心情漸漸平復,神情冷冽。
程建明知道她受影響了,遂加把勁兒地說道:」我同學的未婚妻還說,當初為了渡過難關,她曾要我同學把戒指拿去賣;可我同學不願意,想把戒指繼續套在她手上,那代表著她永遠是言家人。」
冷霜兒聽到這裡,心已涼了半截。
「唉!人總要做錯了事才會良心不安;我同學現在就是良心不安,不得不對他未婚妻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偏偏又把祖傳戒指留在他未婚妻手上。」
聞言,冷霜兒的心全冷了。
「喔!我忘了告訴你,他們還有孩子了。我同學的未婚妻會找我當和事佬,就是要我勸我同學以孩子為重,而她願意去求那個女人原諒我同學,不要拆散她們母女,那是很慘忍的。」
冷霜兒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言旭東又騙了她一次!
最可悲的是她自己,笨到一再受騙!
「霜兒,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當和事佬;你是女人,可不可以用你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我同學愛的到底是哪一個?」
冷霜兒將臉轉向車窗,冷冷地回答:」他未婚妻。」
「那我應該勸我同學離開那個女人,免得彌補了一件遺憾的事,又造成另一件遺憾的事。」
「建明,不用勸了,我就是那個女人。」
「什麼!?」程建明故作驚訝地將車子往路邊一停,」霜兒,你說什麼?」
冷霜兒的心就像一攤死水,口氣也如死水般地平穩無波,」我就是那個女人,你可以笑我、可以生氣。」
「我怎麼會笑你、怎麼會生氣?我是心疼你啊!言旭東怎麼可以那麼過分地對你?我一定要找他理論!」
「建明,不要!」她連忙喊道,接著一臉感激的看著程建明。「你真的不會笑我、不會生氣?」
程建明握住她的手,「霜兒,能擁有你是我的幸運,你是這麼完美,而我……我……」
「你怎麼了?」
「我曾經迷上賭博。」接著他舉手發誓:」可是我向天發誓,我早就不賭了,我一心一意只想效忠冷氏家族,替你擔起家族責任。」
當一個人心冷的時候,程建明這番話就像寒冬時壁爐裡的火苗,溫暖著她冰冷的心,她好感動。
「霜兒,我或許比不上言旭東……」
「不!你比得上,至少你愛我。建明,幫助我離開他。」
「我會幫助你的。」
*********
言旭東沒想到冷霜兒竟會隨著程建明一起出席。
冷氏集團未來二姑爺的身份,讓程建明在同學會上出盡了風頭。
言旭東嫉妒得要死,不過他不是嫉妒程建明冷氏集團二姑爺的身份,因為他的成就可不輸他,而是嫉妒他和冷霜兒成為別人眼中的一對。
所有同學以他和程建明為中心圍成兩個圓圈,被同學們包圍著,他無法自由行動,更無法接近冷霜兒。
該死的女人!她不是已經相信他了嗎?為何還會和程建明那麼親密的周旋在所有同學之間?
而且他還由其他同學的口中聽到,他們的婚期就在下個月!
這是怎麼回事?他快氣瘋了。
他一邊和同學寒暄、一邊注意著冷霜兒的動靜,見她離開會場進入化妝室,他也立即往化妝室走去。
他就要逮到她了!
冷霜兒自化妝室出來時,便讓躲在化妝室外一盆大盆栽旁的言旭東給嚇了一跳。
言旭東不由分說地拉住她,由側門出了會場。
冷霜兒並未反抗,任由他拉著走,總是要和他把話說清楚的。
上車,憤怒的言旭東將車飆到最高速,一路無語的回到言宅。
「說!今天晚上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和程建明一起出席?」進屋後,他立刻怒問。
沒見過他這麼生氣,說真的……她有點害怕。
可是他憑什麼生氣?該生氣的是她才對!
這麼一想,她理直氣壯的反問:」程建明是我的未婚夫,為什麼我不能和他一起出席?你不覺得自己很好笑嗎?你要是不服氣,你也可以帶著你未婚妻出席啊!又沒人阻止你。」
言旭東聽出她的語氣中也有不滿,冷霜兒不是會無理取鬧的女人,他的直覺告訴他,此事必有內情。
「霜兒,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冷霜兒沉吟了半晌,想著如何把話說清楚,接著深吸了口氣後說道:」言大哥,我決定原諒你曾經騙過我。」
言旭東走到她身邊,將她攬進懷中。」你相信我愛你,就是原諒我了。」
「不一樣!」冷霜兒推開他,「你四年前騙我的事,和這一次騙我的事,我全原諒你了!如果真的有來世,再換我騙你好了。」
「你在說什麼?我四年前是騙過你,可這一次沒騙你。你不是相信我了嗎?怎麼會認為我又在騙你了?」
「戒指。」
原來是要戒指啊!女人最在乎這種小細節了,偏偏他最近得照顧小孩,又得和鄭詩如談解除婚約的事,此外程建明的帳也開始查了,他都忙忘了!
他拉起她的手,「我們現在去買。」
冷霜兒抽回手,「買得到嗎?」
言旭東聽了一愣,也意會到她知道了什麼。
他家的祖傳戒指,他四年前沒跟冷霜兒提過,如今鄭詩如要它當分手費,唯恐冷霜兒在乎戒指所代表的意義,他便刻意隱瞞這枚戒指存在的事實。
冷霜兒繼續說道:」言大哥,我們之間的一切全算了,兩年前你也把錢連利息都還給我了,算了!」
他們之間的一切全算了?
言旭東看著她,不信她能講得如此輕鬆,彷彿他們之間的一切她已不在乎了。
「這房子……」她環顧室內,回憶衝擊著冰冷的心,已結成冰的心湖微微融化,落寞、傷感跟著襲上心頭。」希望你把它買回去,你若不想要,我會請仲介公司處理。」
聽她冷靜地「處理」他們之間的一切,他不禁怒火中燒。」霜兒,夠了!你不能為了一枚戒指就否定我的真心!」
「聽說那不是普通的戒指,除了價值不菲之外,還代表一個非同小可的意義,言、氏、長、媳!」她加重語氣地說道。
她真的知道!誰說的?知道這件事的人還有誰?他不會饒過那個多嘴的人!
「霜兒,你得聽我解釋……」
「我不聽!」冷霜兒猛搖著頭,並打斷他的話。」我怕自己又笨到被你騙而不自知!我無法分辨你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