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哈哈哈……」
    「仲霆,什麼事這麼好笑?」雷仲霆的高中好同學章偉傑,見雷仲霆笑著進他的辦公室,好奇的問。
    「剛剛替你買天長地久時,遇上一個很美麗的女人,可惜是個珠寶黃牛,她還用口紅當槍威脅我,要我把天長地久賣給她。」雷仲霆挑眉回答。
    章偉傑一聽,緊張的問:「仲霆,你不會真把天長地久賣給她了吧?那是我結婚要用的!」
    章偉傑接到未婚妻的電話,說他們結婚預定要用的那組天長地久的婚戒是限量發行的,全台灣只有一對,她唯恐他表妹孫雅茵不知道這件事,加上擁有這對天長地久的珠寶店就在他公司附近,便要章偉傑去買。
    可章偉傑那時正好在開會,就請正在外面喝午茶的雷仲霆幫他過去買。
    雷仲霆前天才從美國回到台灣,他已經有七、八年沒回台灣了。
    他這次到台灣有二件事,第一件事是要瞭解目前台灣的投資環境,並尋求合作的公司;第二件事是參加章偉傑的婚禮。
    雷仲霆是雷御集團的總經理,雷御集團曾是台灣的前幾大公司,可後來因為投資失利而倒閉,當時雷仲霆正在讀高中。
    後來,父親在好兄弟的幫助下,帶著僅剩的資產,以及他和弟妹移民到美國打算東山再起。
    他是長子,到了美國之後,他邊讀書邊幫父親的忙,在他們父子同心協力之下,雷御集團在幾年後又重新活躍於企業界,財力更勝以往,也成了各大企業爭相合作的對象。
    這次回台灣尋求合作的公司,雷仲霆只透過章偉傑在企業中放出風聲,就有許多人自動上門找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當然不會把天長地久轉賣掉。」雷仲霆從西裝內袋掏出天長地久遞給章偉傑。
    不過,他不禁要抱怨,「偉傑,你還真夠兄弟,不管我的死活,只管有沒有買到天長地久。」
    「不是我不管你的死活,我知道你一定擺得平那個女人,不要說她是珠寶黃牛,珠寶大盜也一樣,而且你們交手的過程一定很精采,對不對?」否則雷仲霆不會笑著進門。
    雷仲霆勾起嘴角,「是很精采。」
    「快說來聽聽。」
    雷仲霆扯唇一笑,接著把經過說了一遍。
    章偉傑像是聽到電影中的情節,整個人聽楞了!
    「早知道我就自己出去買,能遇上這種事來調劑一下一成不變的生活也不錯。」章偉傑回神後,大表羨慕。
    「的確是不錯,我的心情好極了。」頓了下,他充滿疑惑的問:「偉傑,你未婚妻為什麼要用天長地久當婚戒?是希望你們的婚姻天長地久,還是看上天長地久的價格?」
    章偉傑當然知道雷仲霆會這樣問的原因,因為雷仲霆知道他的婚姻是建立在利益之上,這和雷仲霆對婚姻所抱持的觀念完全不同。
    雷仲霆認為婚姻的基礎是要建立在愛情之上,那才真的能禍福與共,貧病相隨,不棄不離,孩子能享有完整的父愛和母愛。
    雷仲霆雖也是出身豪門,凡是以利益為優先,可他絕不把婚姻當成是利益交換的籌碼,因為他有過切身之痛。
    雷仲霆的母親和他父親就是在利益的交換下企業聯姻的。
    當年雷御集團倒閉時,他母親不顧兒女,勢利的離去,完全不管兒女的感受,卻在雷御集團東山再起時,以兒女為理由,厚顏無恥的要求回來,這讓他看清楚建築在利益之上的婚姻是多麼的脆弱、多麼的齷齪。
    「仲霆,我未婚妻會用天長地久當婚戒是我表妹的建議,我表妹是我的婚紗設計師,我也不知道我未婚妻的真正想法是什麼,反正婚禮只舉行一次,就依她。」章偉傑據實回答。
    雷仲霆拍了拍章偉傑的肩,語重心長的說:「我祝福你們夫妻戴了天長地久真的能天長地久,無論遇上什麼事。」
    「算了吧,如果戴了天長地久真會天長地久,萬一兩人無法繼續下去卻還得繼續天長地久,那豈不是更慘。」章偉傑翻了一個白眼。
    「說的也是。」雷仲霆同意的點點頭。
    「仲霆,什麼時候換我喝你的喜酒?」
    「當然是等到我遇上相愛的人,我不容許我的妻子是因為我的財勢而嫁給我。」雷仲霆堅決的說。
    為了避免重蹈他父親的覆轍,也避免一些女人因他的身份地位而纏上來所造成的困擾,雷仲霆在外絕不主動透露自己真正的身份。除非必要,或是已和對方進入交往的階段。
    若是對方先知道了他的身份再與他交往,他也會對她做出最為嚴厲的觀察,只要讓他發現對方愛他財勢的程度勝過愛他的人,他便會停止和對方交往,或是分手,不顧任何情面。
    章偉傑點點頭,他其實滿贊同雷仲霆的婚姻觀念,也想找個心愛的女人天長地久,只是他身不由己。
    「對了,仲霆,華榮的王老下了請帖給你,他這個週末第五次結婚。」章偉傑把邀請函遞給雷仲霆。
    「第五次結婚?」雷仲霆一聽,啼笑皆非的接過邀請函,看著邀請函搖搖頭,「基於禮數我會去,你呢?」
    「我爸會去,會帶著她的情婦去,王老的新娘是我爸情婦的朋友,都不到三十歲,卻都跟了五、六十歲的男人。」章偉傑聳聳肩。
    雷仲霆搖了搖頭,「這些女人全為了想飛上枝頭。」
    「喔,仲霆,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想請你賣我個面子。」
    「什麼事?說吧。」
    「我舅舅希望我替我表妹、就是我的婚紗設計師,要我替你們兩個牽線,讓你們認識,最好是能進一步交往,我舅舅昨晚和你見過面之後,連夜打電話跟我提這件事。」
    「你表妹?」雷仲霆看了章偉傑一眼,「家世肯定清白,就不知道她長得如何?修養又如何?」
    「我表妹長得還不錯,挺能幹的,她除了在自己家的公司上班,自己還開了間婚紗設計館,頗有名氣的。至於修養,有點小脾氣難免,可不會差到哪裡去,她畢竟是個名門千金。」
    「那她願意和我認識嗎?」
    「我還沒跟我表妹提,可我認為我表妹那邊沒問題,她喜歡優秀的男人,問題在你,就怕你不點頭。」章偉傑知道雷仲霆的擇偶條件。
    雷仲霆的擇偶條件並不會太苛,就是要有良好的修養、要賞心悅目、還要清白的家世,最重要的是,愛他得勝過愛他的財勢。
    雷仲霆瀟灑一笑,「我當然會點頭,我喜歡透過介紹認識的女人,可以把對方的底細給摸得一清二楚。」
    而他最怕的就是那種看中他的身份地位,主動巴上來的女人,那種女人很容易若心來麻煩,甩都甩不掉。
    頓了一下,他遺憾的說:「要我把天長地久賣給她的那個女人,若非她從事珠寶黃牛那種不正當的行業,我會留下她的姓名電話,然後把她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和她進一步交往看看。」
    「感謝她是珠寶黃牛,否則我表妹就沒機會了。仲霆,那我盡快找時間安排你們碰面,明天中午如何?」
    「我沒問題。」雷仲霆一口答應。
    「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我表妹,告訴她不用替我買天長地久了,順便問問她星期天中午有沒有空?」
    「那你忙吧,確定之後再通知我,我約了人要碰面。」語落,雷仲霆舉步出了章偉傑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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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時刻,孫家的餐廳裡,一家人全到齊。
    「爸,雷仲霆到底是誰啊?表哥今天下午打電話給我,說你要我和他認識。」孫雅茵問著父親。
    「雷仲霆是雷御集團的總經理,雷御集團未來的接班人。」孫父回答。
    「雷御集團,這次回台灣尋求合作公司的雷御集團?」孫雅茵知道雷御集團財力雄厚。
    「沒錯,就是那個雷御集團。」
    「爸,雷仲霆長得怎麼樣,能不能幹啊?」孫雅茵理想中的丈夫人選,除了得是名門之後,還得長得可以,外加要能幹,男人太懦弱她看不起。
    「雷仲霆人很精明能幹、沉穩又帥,雷御集團會有今天,是他和他父親一起努力來的,當時他還只是個大學生。」
    「真的嗎?」她喜歡這種男人。
    「當然是真的,若不是雷仲霆和你表哥是好朋友,你哪有機會和他認識。雅茵,你表哥替你約好時間了嗎?」
    「約好了,星期天中午,在雷仲霆住的飯店樓下餐廳。」孫雅茵已迫不及待要和雷仲霆接觸,看看他的人。
    孫父一聽,點了點頭,「這偉傑的動作還挺快的。雅茵,你得好好的給我把握,知道嗎?」
    「爸,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不過,我還是得先瞭解他的人,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很精明能幹。」挑丈夫得謹慎一點。
    孫父點點頭表示同意女兒的作法。
    「雅茵,你表哥有沒有跟你提到雷仲霆的擇偶條件?」孫母關心的問。
    「什麼擇偶條件?沒有啊。」
    「那我告訴你,雷仲霆不喜歡女人喜歡他的財勢勝過他的人,你和他見面時,得注意自己的表現。」
    「我知道了。」
    交代完女兒之後,孫母接著朝兒子說:「耀翰,你真是的,有好消息了怎麼都沒跟爸、媽說。」
    孫耀翰抬眼望著母親,「媽,我有什麼好消息沒跟你們說?」
    「我今天和福國企業的夫人一起午茶,她帶著欣儀一起來,她說欣儀確定懷孕了,要我們開始準備婚事。」
    不會吧?才一次沒避孕就懷孕了?聞言,孫耀翰愣在當場。
    孫耀翰和福國企業的千金廖欣儀交往半年,他同時交往的名門千金並不只廖欣儀一個,那天他和廖欣儀一同去酒店,在酒精的作祟之下忘了要避孕,沒想到廖欣儀就懷孕了。
    「懷孕了?」孫父一聽也很高興,「那就快準備婚事,在人家肚子大起來之前把人家給娶進門。」
    孫耀翰看了父親一眼,接著問母親:「媽,欣儀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孫母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欣儀她要結婚嗎?我們才交往半年,那次是不小心,我想……她會不會不想要孩子?」
    「她怎麼會不想要孩子?她很高興有了呢,她說她和她母親一起來跟我午茶,就是要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廖欣儀的態度很明顯,她就是怕孫耀翰不要孩子,才會直接跟孫母說,擺明是要孫氏夫婦促成這樁婚事。
    事到如今,孫耀翰也無可奈何,結就結吧,反正他的結婚對像一定是名門千金,廖欣儀也還算不錯。
    他現在懊惱的是,他還沒得到艾翎,實在不甘心。
    他原本的打算是,在得到艾翎後再挑個名門千金結婚。他再告訴艾翎,他實在無法違抗父母之命,然後要求艾翎當他的地下情婦。
    孫雅茵一直都知道孫耀翰的想法,她之所以沒阻止孫耀翰,是因為她認為以艾翎的身世背景,當她哥哥的情婦剛好而已。
    再說,艾翎如果成了她哥哥的地下情婦,對她仍有相同的好處,艾翎一樣會繼續為她所用,她不用擔心艾翎會拒絕把設計作品掛在她名下。
    兩兄妹對艾翎皆居心叵測,他們利用一人翎想麻雀變鳳凰的志向來利用艾翎,就如方季芸所料。
    「耀翰,你跟艾翎有沒有藕斷絲連?」孫父想到兒子就要結婚了,得把身邊所有的關係切乾淨。
    「爸,沒有了。」孫耀翰扯著謊。
    孫父看了兒子一眼,「沒聯絡就好,艾翎那女孩太漂亮,我怕你受不住她的誘惑,都要結婚了,就不該再有聯繫,和其它女人也」樣。」
    「你爸說的沒錯,都要結婚了,就不該再和其它女人往來,免得惹出一堆問題,尤其是艾翎那個一心想著麻雀變鳳凰的女人,可能會玩花樣讓你亂性,藉此纏上你。」孫母附和著丈夫。
    「爸、媽,我知道。」孫耀翰順勢回答。
    「雅茵,那你還有跟艾翎聯絡嗎?」孫母問著女兒。
    「我也沒有。」孫雅茵也扯謊。「媽,我知道你是怕艾翎會利用我接近哥哥,我不會和她聯絡的。」
    「那就好。」孫母總算放心了。
    「雅茵,你那婚紗館爸媽本來不看好,沒想到你搞得還不錯,設計的作品很有格調,到國外留學過就是不一樣,那就好好的經營,將來可以開分店。」孫母接著又說。
    孫雅茵開婚紗館,對孫家來說資金投入並不多,孫氏夫婦便抱著讓女兒玩玩的心態,從來不過問,沒想到女兒搞到小有名氣,風聲都傳到他們耳裡了。
    孫雅茵朝母親一笑,「我也這麼想,我還想走出台灣,到附近幾個國家開分店,創造屬於自己的事業。」
    「有志氣,很好,爸媽會幫助你的。」孫母朝女兒點點頭。
    「對了,華榮王老這個週末第五次結婚,我可能沒空參加,你們兄妹誰有空替我參加?」孫父問。
    「爸,我替你去參加。」孫雅茵自告奮勇。
    「嗯。」孫父點點頭。
    接著,晚餐在邊吃邊說話的情況下結束,飯後大家各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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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雅茵上樓後,直接敲門進入孫耀翰的房間。
    「哥,你都要結婚了,到底搞定艾翎沒有?」
    「還沒。」孫耀翰想到這點就心煩氣躁。「艾翎說,若要進一步的關係,得要爸媽同意我們在一起。」
    「那怎麼辦?她聽到你要結婚的消息,肯定會認為我騙了她,不會再把設計圖掛在我的名下,我還想開分店呢!」
    「我才嘔咧,我和她在一起都七、八年了,她連點便宜都不讓我佔,就純純的談戀愛,吃飯、看電影、散步,無聊死了!」男女在一起,總少不了要親熱一番,尤其是艾翎那種誘人的女人,偏偏她就是不給他甜頭吃。
    「那現在怎麼辦?」
    「我一定會想辦法讓她乖乖的跟著我,我不可能放掉她,艾翎不只漂亮,她的個性還很可愛,我真的很喜歡她。」
    聽哥哥這麼形容艾翎,孫雅茵覺得有些剌耳,可她覺得自己的條件也不差,就不以為然的說:「她是還算漂亮,可她那個性太柔了,我不喜歡,現代的女人應該要自強。」
    「哥,既然艾翎說要爸、媽同意才願意跟你有進一步的關係,那我們就騙她說爸、媽點頭了,把她拐到手之後,再把責任推回爸、媽身上,說他們又後悔了,這不就得了?」孫雅茵接著又說。
    孫耀翰也覺得這辦法可行,「那就這麼做。」

《誤點的南瓜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