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輛摩托車尾隨著一輛房車駛進車庫,車庫的鐵門立刻降了下來。
    摩托車騎士拿下全罩式安全帽,一頭長而卷的棕髮披垂而下;房車裡走下一個金髮男子,他用力關上車門,轉身進屋。
    「你是在怪我嗎?」麥婷娜跟在駱傑夫後面走進屋,美麗的中美混血五官中有著怒意。
    「你跟我打包票,說你一定有辦法拿到磁片,要我完全配合你,結果呢?」駱傑夫點燃香煙,狠狠的吸了一口。
    「我怎麼知道會突然跑出一個男人推她一把,這能怪我嗎?」她原本打算騎摩托車撞倒唐楚翎,再由駱傑夫載她回來,這是他們的計畫。
    「那人身手不錯,我親眼看他翻身閃過了你,絕不是普通人,我們有可能被人盯上了。」他吐了一口煙霧在麥婷娜臉上。
    他真不該淌這渾水,應該由麥婷娜自行解決。
    麥婷娜接過他手中的煙吸了一口,「博士死了,除了我們,沒有人知道博士的研究,你擔心什麼?」
    「我肯定那人很不簡單,楚翎又和他上了計程車,現在要找她難上加難。」
    「楚翎,你叫得挺親熱的。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你暗戀她,你知道我的個性,敢愛敢恨。」她一直懷疑駱傑夫會接受她對他的追求,是因為她是唐楚翎的室友,會幫他拉近他跟唐楚翎的關係。
    「你在威脅我?」駱傑夫一手從她身後抱緊她,一手勾住她的脖子。
    「為了你,我幫你搶磁片,我們已經在同一條船上了!」他只說一句他想要博士的研究,她便幫他策劃搶博士的研究,因此她絕容不得他變心。
    駱傑夫無法否認麥婷娜對他的癡心。他無意中的一句話,造成今日的局面。
    他鬆了勾住她脖子的手,改以覆住她的渾圓,輕舔著她的耳垂說著:「你不要亂吃飛醋,現在的重點是拿到磁片;你讓艾爾的實驗室發生爆炸,他們不會放過你。」做都已經做了,既然不能回頭,就乾脆繼續往前走。
    艾爾的實驗室發生爆炸,他們才知道磁片是假的,才不得不到台灣找唐楚翎。
    「是不會放過我們,磁片雖然是我交給你的,但卻是你拿給艾爾的。」
    「所以,我們得想辦法找到唐楚翎拿到磁片。」
    「那賤女人,居然留張更改過程式的磁片給我,我還以為她一遇到危險就會找我幫忙,看不出來她那柔弱的外表之下竟是那麼堅強。」
    「她真的是很聰明。」駱傑夫打從心底讚賞她。
    「不只聰明吧?還很有味道。」她的口氣是酸的。
    「又在吃醋了。」駱傑夫拉下她長褲的拉鏈,將手伸進她的底褲。
    麥婷娜忍住突來的快感,開口問道:「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不追唐楚翎,而要接受我對你的愛?」
    駱傑夫的條件不錯,在學校是女同學眼中的白馬王子;他名下有房子,還有一筆為數不少的存款,而他真正的身份,麥婷娜至今還不清楚。
    這次她策劃搶博士的研究,派人跟蹤恐嚇的所有費用全是他支付。
    「她不適合我。」駱傑夫臉色一沉,輕咬著她的脖子,引得麥婷娜呻吟不止。
    「她肯定不適合你,她經不起你的蹂躪,也一定不能滿足你。」她轉身面對他,緩緩的蹲下身,拉下他長褲的拉鏈。
    「我們不能在台灣久留,快想辦法拿到磁片。」駱傑夫拉住她的頭髮往後扯,低下頭對她再次提醒。
    「只要拿到磁片就好嗎?要不要連人一起做掉?」唐楚翎不死,她不安心,駱傑夫更不會對她死心塌地。
    「我們的目標是磁片,最好不要鬧出人命,免得惹來麻煩。」
    「我看你是捨不得她死吧?博士的命也是命,你也沒手下留情。」
    「你說什麼?所有的行動都是你策劃的,我根本沒過問,我只派兩個人去機場搶楚翎身上的磁片,但沒教人去放炸彈。」
    「放都放了,人也死了,在我面前你就不要否認了!」
    駱傑夫抓住她的頭髮,手尚未松,又往上拉,將麥婷娜拉起身,「我敢作敢當,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算了,人都死了,管他怎麼死的。」她拉下外套的拉鏈,傲人的豐滿立刻呈現在駱傑夫眼前。
    駱傑夫抱起她,將她往床上丟,扯下她的長褲,連帶著底褲也一起扯落。
    他跪在她雙腿中間,俯身朝她說道:「婷娜,我知道你夠狠,城府也夠深,但不要在我面前玩花樣,你玩不起。」
    麥婷娜雙腿勾住他的腰,「我再怎麼狠,都是為了愛你。」
    駱傑夫冷哼了一聲,「被你這種女人愛上,不知是福是禍?」
    「只要你不負我,就是福。」麥婷娜翻身將駱傑夫壓在身下,為他寬衣解帶。
    所有的愛、嗔、猜疑跟著兩具裸裎的軀體一同交纏著。
    **
    *全自動的病床下,設有另一張隱藏式的床,是供病患家屬就近照顧病患用的。
    唐楚翎目前就睡在這張隱藏式的床上,蜷縮在床沿的身形嬌弱無助,跟清醒時堅強的她截然不同。
    雕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她像是一株堅韌中帶著柔媚的花,愈冷愈是花開燦爛。
    他知道她肯定累了,她昨晚跑回家中整理她的東西再回來,這一來一回浪費了不少時間。
    (雕,聽到請回答。)現在是凌晨六點,所以鵬先試著呼叫。
    「我在,請說。」他依舊注視著睡夢中的唐楚翎,好在她醒來時結束通訊。
    (虧你想得出這個辦法,把人藏在醫院裡。)
    「我也是臨時起意,她甩人的功夫一流。」
    (博士想見她,我們阻止了。博士沒死的消息還不能讓人知道,他目前還不能曝光。)
    「鵬,摩托車騎士的身份查到了嗎?」
    (很可能就是麥婷娜,目前還在查證中。)他們確定麥婷娜飄洋過海來要磁片及殺人,只是不能確定她是否會自己動手,還是在台灣另找殺手。
    「她可能有同夥?」
    (我們也這樣懷疑,這部分也在查證。)
    「博士查到那個標誌是哪家公司的了嗎?」
    (查到了,是一家叫作艾爾的生化科技公司,前兩天,艾爾的實驗室發生爆炸意外,博士正在調查其中的原因。)
    「爆炸!鵬,請博士查我從唐楚翎那裡拿回來的磁片,磁片可能有問題。」若磁片真的有問題,他不得不對眼前這個女子另眼相看。
    在證實唐楚翎沒有出賣博士之後,他們曾經認為,唐楚翎可能會為了自身安全,而不顧博士那可能混亂自然定律的研究。
    (好,我會請博士馬上查。)
    「唐楚翎這一周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抱著電腦上網,我猜她一定也在查這件事;也許,我該跟她好好談談,她的調查可能會造成我們的困擾。」
    (所以你把她困在醫院裡是對的,最好不要讓她插手,等事情一落幕,她只要把磁片拿出來就行了。)
    「我會看緊她。」
    (雕,博士要你好好待唐楚翎,不要再欺負她,一大早他便要我跟你通訊,就是為了要交代這件事。)
    「不要再欺負她?可是,我卻有那種衝動。」就像此刻,他就想將她抱進懷裡吻著她。
    (雕,你會吻她,也是衝動對不對?)終極特務彼此太有默契,一個小動作都會洩漏出連自己都未發覺的情感。
    「或許是吧!我不知道。」這句話太熟悉,那種茫然,在那三位結婚的終極特務身上皆曾有過。
    (蘇巧曼呢?你對她有過這種衝動嗎?)雕跟蘇巧曼交往,身上沒有熱戀的光芒,也不曾將她帶回來過。
    「我是被她吸引,她美麗、溫柔婉約,但沒有衝動。」
    (雕,會衝動,表示你體內有某些因子已不受控制,而且這種因子還有可能會不斷孳生,你自己要注意。)不要陷入而不自知,變成頭疼的三角習題;如果加上博士,會變成多角。
    「我懂你的意思,我會注意的。但是我不想違逆自己的感覺,畢竟那才是最真實的。」
    (那就憑感覺取捨吧!)
    「鵬,隨時保持聯絡,OVER!」雕看到唐楚翎翻了個身,立刻結束通訊,閉上雙眼假寐。
    **
    *唐楚翎動了動坐起身,眨了眨眼,揉揉眼睛。她怎麼好像聽到他在自言自語,是在說夢話嗎?
    她下了床將棉被鋪平,按了個按鍵,床自動縮回床下;接著,她摸摸雕的額頭,看他是否有發燒,視線也跟著落在他稜線分明的五官上。
    他真的很好看。唐楚翎不由自主的將他額前的一綹頭髮往後撥,順了順他烏黑的頭髮,繼續端詳著他。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唐楚翎梭巡著聲音來源,怕電話鈴聲吵醒了雕。
    不是病房內的電話,她循聲在雕的外套口袋內找到了大哥大和一顆檸檬,她猶豫了幾秒鐘按下了接聽鍵。
    他也喜歡檸檬?
    (雕,我終於找到你了,你人在哪裡?人家好想見你。)一道嬌滴滴的女聲從話筒內傳出,聽得出語氣中的思念。
    「對不起,我不是雕,請問你是……」原來他的名字叫雕。
    (你是誰?怎會接雕的電話?)蘇巧曼聽到是女人接的電話,頓時哽咽。
    唐楚翎聽到蘇巧曼哽咽的聲音,知道自己惹禍了,她急忙解釋:「小姐,你說的人現在在醫院裡,他為了救我而受傷,你千萬不要誤會。」
    (醫院?雕為了救你而受傷?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
    「龍傲醫院的頂樓病房……」唐楚翎才講完,蘇巧曼已經急得掛掉電話。
    唐楚翎將電話放回雕的外套,一轉身,正好對上一雙陰沉深邃的目光。
    「我有給你權利接聽我的電話嗎?」雕自然是要生氣,他在執行任務中,不接私人電話,他一定是忘了關機。
    「對不起,我怕電話鈴聲吵到你休息,所以……」她垂首避開他懾人的目光,她理虧在先,不怪他生氣。
    只是,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如此嚴肅,也是他第一次凶她。她的出發點本是好意,此刻只覺委屈。
    「是誰打的?」他的口氣相當冷冽。
    「一個小姐,應該是你的女朋友。」她依舊低著頭。
    「她說了些什麼?」
    「她說要過來看你。」
    雕知道應該是蘇巧曼。他曾經告訴過她,該找她時他會主動找她,她怎麼還打電話?偏偏又陰錯陽差的讓唐楚翎接了去。
    他無意責怪她,她現在這副委屈的模樣讓他心疼。為什麼她任何一個樣子,都可以勾出他不同的情緒反應?而且是那麼的強烈。
    「過來!」雖是命令,口氣卻已緩和許多。
    唐楚翎走到他身邊,她抬眼看了他一眼又隨即斂下眼瞼,輕輕說道:「真的很對不起。」
    雕勾起她的下巴,用柔和的眼光看著她,想彌補剛剛過於嚴肅的態度,「做都已經做了,沒關係。」
    唐楚翎迎向他的目光,悠悠的說道:「我有向她表明,你是為了救我而受傷,她不會誤會你的。」
    「我不是怕她誤會!」而是他在執行任務。照理說,他應該怕蘇巧曼誤會才對,但此時他卻不擔心蘇巧曼的感受。
    唐楚翎眸光充滿不解,「既然不怕,那你為什麼那麼凶?」口是心非!
    他剛剛是太凶了,繼而想到剛剛她的小手在他發間所挑起的感覺,是那麼的溫柔。他一衝動,把她拉上床,擁進懷裡,覆上她的唇。
    唐楚翎來不及反應,唇瓣溫暖的接觸就讓她全身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她只能任由雕或深或淺的吻著。
    她的味道如蜂蜜、如糖漿,讓人流連、不捨離去,他們吻了許久、許久……雕在收起吻之前,又深深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讓她已微腫的唇瓣更為紅腫,與滿頰嫣紅相互輝映。
    唐楚翎虛軟在他懷裡,她嬌媚如霧中之花,一雙帶怒靈眸斜睨著他,外加粉拳不斷,「你又偷親我!」
    「我不是偷親你,我是在接受你的道歉。」雕任由她無力捶打,而他強詞奪理只為一吻。
    「你可是有女朋友的,怎麼可以這樣做?」說到他有女朋友,她心頭有一股酸酸的、怪怪的、痛痛的感覺。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沒有女朋友,就可以這樣。」她說的有道理,他此刻希望自己沒有女朋友;也在此刻,他質疑起女朋友的定義。
    他低頭輕吻她紅腫的唇瓣,他要為女朋友放棄這份讓他心神馳騁的感覺嗎?
    「我才不是那個意思,你要是再欺負我,小心我跟你女朋友告狀,到時候你們吹了,可不要怪我。」
    她想起身,又被雕拉了回去。
    她並非說說而已,而是真的有一個邪惡念頭,希望他跟她女朋友吹了。
    她看著雕的俊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雕回視她的星眸,撫摸她的唇瓣,他體內那群衝動因子,因她而不受控制。
    「好啊,那我就可以對你為所欲為了。」接著,他的吻又落下,他這次把吻落在她的頸窩裡。
    「好癢,不可以這樣!」她扶住他的臉,不讓他低下頭。
    「好癢?那我再吻你的唇好了,只是它已經紅腫了。」雕的拇指在她唇上來回摩挲著。
    「雕先生,請你讓我起來,否則我真的會跟你女朋友告狀,待會兒你會跛著腳追你的女朋友。」
    「我絕不受威脅,親愛的楚翎。」他本想叫她的小名——楚楚。他聽見她的哥哥這樣叫她,他也喜歡這個名字。
    楚楚,人如其名。
    「我也絕不開玩笑。」倏地,她逃離他的懷抱,遠離床,也希望遠離又再度萌生的邪惡念頭。
    「回來!」雕輕聲命令。他還記得自己現在右腿骨折,否則他早就過去抓她了。
    「你休想,我不會那麼容易上當,我知道你又想欺負我!」他的吻令她迷眩,並充滿期望。她知道她不該對他產生不該有的情愫,他可能是害死博士的人,對她根本是有目的的。
    「我欺負你?我保護你都來不及,怎會欺負你?」
    「這樣還不叫欺負,難道要等到被你……」她突然住了口,兩朵紅雲飛上芙頰,嬌羞的手足無措。
    雕被她的模樣搞得心神狂亂,差點不能自己;他直覺他這個身經百戰的終極特務愈當愈回去了,自制力居然愈來愈差。難道,全是因為她?
    「楚翎,如果我真的對你那樣,那也不叫欺負,那叫愛。」雖說他沒有過什麼刻骨銘心的感受,但他在已結婚的三位終極特務身上見過那種情境。
    他雖受蘇巧曼的美麗吸引,但感覺卻比不上唐楚翎帶給他的快樂。
    唐楚翎目不轉睛的看著雕,對於他說的話,她頗有同感、無法置喙。
    「我需要上廁所,你能不能扶我到化妝室。」雕知道自己把話題說得太敏感凝重,他試著改變目前的氣氛。
    「好!」唐楚翎走到他身邊,扶他進了化妝室。

《浪雕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