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週一片黑暗,狼聲不止,草叢裡黑影穿梭不斷,不懷好意的光芒在黑暗中閃爍著。
    唐楚翎隻身在一大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森林中尋找著出口,突來的一陣大雨淋得她渾身無力,時而冰冷、時而發熱。
    雕赤身裸體從浴缸中將唐楚翎抱起。她淋了雨、發高燒,現在渾身發熱、微微顫抖著。
    他應該叫凝霜伊柔或雨彤來照顧她的,偏偏現在是半夜,凝霜跟伊柔又都懷有身孕。
    或許,他根本不想假手他人。
    他輕輕擦拭著她撩人的纖細玉體,他的自制力達到崩潰的邊緣,他發覺自己愛上她了。
    想到剛剛駱傑夫和麥婷娜聯合欺負她,他竟心痛如絞;他要了他們一隻右手,算便宜他們了!
    他將退燒用的藥水含在口中,嘴對著嘴喂唐楚翎喝下,再餵她喝了幾口開水。看著她柳眉深鎖,陷入昏迷的狀態,雕百般不捨,他試著叫喚她:「楚翎、楚翎,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有人在喚她。
    唐楚翎在黑暗中尋找著聲音來源,而四周太暗,她根本看不清楚,她回了聲:「雕……」
    她竟開口回應他,不管他是否會傷害自己?
    「楚翎……」雕吻住她。她在昏迷中叫喚著自己,他肯定自己在她心中絕對有一定的份量。
    唐楚翎終於看到他了,她在黑暗中清楚的看到他的身影,她放縱自己跑過去抱住他,尋求一份溫暖,讓雕吻住她。
    她沒有意識的熱切回應,讓雕不斷對她索求,他的吻吻遍她每一寸發燙的細白肌膚,引來陣陣涼意。
    雕抱住靠向他懷中的她,在沒有衣服的隔閡下,身體變得特別敏感,稍一接觸都可能引發慾火燎原。
    「楚翎,我好想要你,怎麼辦?」他似是在對唐楚翎表白,其實是自言自語,他知道唐楚翎在半昏迷的狀態。
    她覺得自己愈來愈冷,四周詭譎的氛圍讓她無法喘息;她想逃離他,偏又想緊緊的抱住他,她需要他的體溫與保護。
    「楚翎、楚翎,你聽到了嗎?我好想要你。」
    她緊緊擁抱著他,彼此的身體該碰到的地方全碰到了,他不認為自己能在這種情況下全身而退。
    「雕……」唐楚翎聽到雕另一道來自現實的聲音,她從黑暗中跳脫出來,微微睜開眼。
    雕果然在她身邊。
    她已不想去管自己為何會在雕身邊,她也想要在他身邊。
    「楚翎,你感覺怎麼樣?」雕見她轉醒,立刻問道。
    「我好冷,求你抱緊我。」身體的不適,容易讓人的理智潰堤,表現出內心最脆弱的部分。
    「我會抱緊你,但我想要你,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他覆上她的唇,綿綿密密、柔情款款。
    唐楚翎虛軟無力、渾渾噩噩,連思緒都無法正常運轉,她重複著雕的話:「要我?怎麼辦?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你不可以不知道。」那他會憋死。
    「我真的不知道?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她的頭好痛。
    「這可是你說的。」
    唐楚翎隨便點個頭,又窩進他懷裡,隨即又沉入夢裡,連自己身上沒穿衣服都沒發現。
    雕得到她的應允,豈會再虐待自己;他的吻和手開始放肆的在她身上游移,自己的身體也隨之亢奮。
    **
    *雕的愛撫讓唐楚翎睡得更安穩、更舒服,她頻頻逸出滿足的囈語。
    「楚翎,你醒醒,我不是在哄你入睡。」她雖有反應,但他要她真正的感受到他們彼此的結合,感受他的愛。
    「雕,好舒服,我好想睡覺。」
    顯然,他不該在這種情況之下要她,但他已無法控制。「啊!雕……」他在幹什麼?她會痛耶!
    「待會兒會有一點不舒服,然後就不會了,你一定要忍耐一下。」
    「我不想忍耐,我已經夠不舒服了,你讓我睡覺。」她頭昏腦脹,身體愈來愈熱,現在,雕又讓她覺得痛。
    「待會兒我抱著你睡好不好?」
    「好。」
    「楚翎,再回答我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他不問不行,否則,他要她會要得不安心。
    唐楚翎輕「嗯」了一聲,雙眼依舊緊閉;不知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還是疲憊得對他敷衍了事。
    「楚翎,你喜歡我嗎?你心中有別的男人嗎?」雕在她耳邊輕喃著。他顧忌到博士,怕唐楚翎喜歡的人是博士。
    唐楚翎眨了眨沉重的眼皮看著雕,雕的問題太突然、太露骨。
    而此時的雕太溫柔,此時的她心靈也太脆弱,竟不想費心去隱藏自己的情感。她輕聲細語的說道:「我喜歡你,我心裡只有你,沒有別人……」她的聲音愈來愈小,又合上了雙眼。
    雕滿足的一笑,他再度覆上她的唇。
    唐楚翎從黑森林進入了另一個陌生的世界,她身在一片雲霧中,走在白雲鋪成的路上,穿過每一朵棉絮。
    雕愛撫著她,在她身上留下無數個印記,等到他的手指確定她的身體為他準備好,他翻身進入她。
    突來的劇痛,幾乎將她撕裂,她驚叫了一聲:「啊!痛!」
    她從雲端掉了下來。
    「楚翎,一下子就不痛了,好乖。」他盡量控制自己不要太激情,縱然她給他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銷魂。
    一波波的情潮隨著漸漸消失的痛楚湧來。
    「雕,好奇怪的感覺,我覺得……覺得……」她無法形容那種飄然不定又令人戰慄不止的感覺。
    「我知道你的感覺,我也是。」
    「雕,我們……」她呢喃碎語著。
    「我們彼此相愛。」他低吼一聲,釋放出他的慾望。
    唐楚翎嬌吟了一聲,身體的熱度同時釋放了出來,她再度爬上雲霄,也隨即沉入甜蜜夢鄉。
    **
    *唐楚翎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她全身酸痛,又加上沒聽到木床吱吱作響的熟悉聲音,她立刻驚醒過來。
    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天花板有著美麗的彩繪,昏黃的燈光太迷離,身下的床太舒服,身上的棉被太柔軟,身邊的氣息太熟悉,還有,她未著寸縷!
    她驚叫了一聲,轉頭看著睡在她身邊的男人——雕。
    她想起身,雕一隻手橫過她的腰,緊緊圈住她,「感覺好一點了嗎?」
    「我……」這是怎麼回事?
    接著,所有的記憶一件一件全回來了,包括他們昨夜的激情,以及她對他坦承自己的情感。
    「楚翎,你還好吧?」她的燒是退了,就不知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不好,你佔我便宜。」她又羞又氣,滿頰嫣紅,熱淚盈眶;明知他居心叵測,她怎麼可以讓他……「我可是有徵求你的同意。」她昨夜明明答應他,現在又說他佔她便宜?她的變化怎會如此之快?
    「我昏昏沉沉的,你趁人之危!」一陣粉拳落在他胸膛,這是她惟一可以發洩怒氣與掩飾自己羞愧的方式。
    他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點趁人之危,還連哄帶騙,他可是第一次這樣對女人用心機。「楚翎,我的楚楚,我沒有佔你便宜,我對你是真心的,相信我。」
    唐楚翎的粉拳突地停在半空中,眸中閃著不可置信的晶瑩,她面帶羞澀的看著他,與他四目交接。
    他眼裡透著柔情萬千,示愛的語氣中,沒有絲毫輕浮與玩笑;而且,他還叫著她的小名。
    可是,他對她分明有所圖謀,教她怎麼相信他?
    雕看出她有著疑惑,想起她昨晚敵友不分的行為,分明是對他不夠信任,他必須問清楚。
    **
    *「楚楚,我要你告訴我,為什麼見到我要跑?為什麼不聽話,還跑出去赴約?為什麼敵友不分?給我一個理由。」
    唐楚翎斂下眼瞼,微怒道:「你救我其實是有目的的,你跟麥婷娜是一夥的,你是麥婷娜請來殺我的殺手,對不對?」她忍痛撇開他們變得曖昧的關係,毫不猶豫的把他的詭計抖出來,反問著他。
    雕一聽,翻身壓住她,兩道濃眉微蹙,「你說我跟誰是一夥的?」
    「麥、婷、娜。」她一字一句說清楚。
    「我把你從他們手中救出來,你卻說我跟他們是一夥的,你是什麼意思?」而她竟為這莫名其妙的臆測,三番兩次的逃離他。
    「我不管你們是在演戲,還是窩裡反,總之,我是絕不會把磁片給你的。」她雖失了身,但還不至於失了理智。
    「你怎麼會認為我跟他們是一夥的?你一定要講清楚,我們之間不能有誤會,那會影響我們的感情。」他已認定她是他的老婆,他會要她除了生理上的慾望,心理上根本是想把她佔為己有。
    他就沒碰過蘇巧曼。
    雕的話大大的影響了她、感動了她,她也希望他們的感情純淨無污染,自己的坦承能有好結果。
    「好,那我就把話講清楚,同時,我也希望你講清楚。」若他真是有目的,自己也可以對他趁早死了心。
    「好!」
    「我親眼看到你和另一個男人,在實驗室爆炸那晚離開實驗室,分明是你們害死了博士。而博士都死了,你卻騙我說博士要你來保護我。」只要一提到博士的死,她又淚流滿面。
    雕吻去她的淚水,「博士沒死,是我們救了他。」
    「你還想騙我。」
    「我會讓你見他,他也想見你,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是我的,見到博士之後,無論他對你有任何表示,你都不可以動心。」他第一次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只因太在乎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
    「博士他喜歡你,他只是一直沒對你說出口;但從現在起,你只屬於我,我不准你心裡想別人。」
    「你好霸道,我才不是你的,我愛想誰就想誰!」唐楚翎當然知道博士喜歡她。男女的事太奧妙,也特別敏感,只是兩人心中都認為師生關係不容僭越,便心照不宣的繼續相處。
    雕微瞇著眼看著她,「你想否認?」接著,他的吻落下,落在每一寸敏感上。
    「雕,求求你,不要這樣。」她全身又開始發熱、無力。
    「我要讓你知道,你確確實實是我的。」他的手也跟著落下。
    「雕,你先放開我,我們的話還沒講完。」她現在太清醒,若不把事情搞清楚,她將無法釋懷,也無法繼續與他相處。
    「放開你可以,先說你是我的。」
    「我怎會是你的,你已經害我失身,我以後要怎麼面對我的丈夫?」
    「我就是你的丈夫。」
    「你……」她驚訝得說不出話。
    「楚楚,我要你嫁給我。」
    「我……」唐楚翎再一次感到訝異。
    「你承認過,你心裡只有我。」
    「雕,對不起,在我沒有見到博士之前,我無法相信你。再說,我在PUB裡看到跟你在一起的男人在跟麥婷娜喝酒,你怎麼解釋?」她信了他一半,但在沒親眼見到博士之前,他說的任何話,包括甜言蜜語,都只能當成參考。
    「那個男人叫鵬,是我的夥伴,終極特務的一員,他在PUB裡盯著麥婷娜,是麥婷娜主動與他搭訕,剛好被你看到。」
    「這麼巧?」
    「我感覺得出來,你還是不相信我。不過沒關係,我今天就讓你見博士。」
    「真的?」
    「真的,不過……」
    「不過什麼?」
    「見到博士之後,你必須當著博士的面宣佈你愛我、你要嫁給我。」他怕煮熟的鴨子飛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要博士對你死心。」
    「好,只要讓我見到博士,我會跟他說。」
    「你先說一次來聽聽。」
    「你故意設計我!」
    「你現在不練習,見到博士更說不出口。」
    唐楚翎吞了口口水,囁嚅的說道:「我要嫁給雕,我愛雕。」
    「楚楚,我愛你、愛你。」他覆上她的唇。
    「雕,你真的沒騙我?我有點怕。」她好怕這到頭來會是一場騙局,那她一定會心傷而死。
    「別怕,你把磁片直接交給博士,我絕不插手。」
    「嗯!」
    「楚楚,說你愛我。」
    「我剛剛說過了!」
    「這次是對我說。」
    「雕,我愛你。」
    「楚楚,我要你,現在。」
    「雕……不要……」
    唐楚翎根本沒有說不的機會,他已如一陣狂風,席捲了她的人和心。

《浪雕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