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室內恢復了寧靜。
趙宛蘋總算心平氣和了些,她朝緊閉的房門說道:「少凡,我知道你想要小孩,我想到一個方法了,我們借個子宮如何?」
韋少凡突地拉開房門,滿臉的不可置信。「借子宮?」
「對,借子宮生我們的孩子。」
「借個卵子會更完美。」免得生出生性多疑的孩子。
「不需要借卵子,只需要借子宮。」
趙宛蘋完全聽不出韋少凡的嘲諷,腦海裡浮現出三年前那張教她憤恨不已的臉龐。
當初會臨時讓那個代理孕母離開,除了因為她無法忍受她和韋少凡上床外,也無法接受不屬於她的小孩。
「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自己生?除非先天上有難以克服的疾病或是終生未嫁,否則,沒生過孩子的女人就不叫女人!」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為何排斥生小孩?
他為了要讓婚姻生活正常,也為了傳宗接代,基於她受孕機率低,所以也曾想過人工受孕這個主意,希望藉著新生命的誕生,使家庭能夠和樂;但當時她是如何猛烈地反對,如今,婚姻已無法挽回,她才來搞什麼借子宮!
趙宛蘋絕對不敢說出那個可笑的理由。「我、我的體質不適合生小孩。少凡,一樣是我們的種,只是花錢借個子宮,就在自己的醫院做,一定可以成功,也可以很快就有小孩的。」
不受趙宛蘋的慫恿,韋少兒嘴角輕輕一揚,「我喜歡自然的。」
「自然的?我不會再讓其他女人上你的床!」
不會再讓其他女人上他的床?
韋少凡倏地俊眼一瞇,若有所思地盯著莫名其妙的趙宛蘋,嘴角的弧度微微拉了開來。
她一語勾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夜……
他的表情好怪!
趙宛蘋心急地問道:「少凡,可以嗎?」
「我要知道三年前那個代理孕母的事。」他不答反問。
這件事他已問過不下百遍,就是無法從她的口中問出蛛絲馬跡。
「那是過去的事了,你為什麼老是要問她?」
那件事她本來設計得完美無缺,卻還是出了紕漏。
當時她把房間電燈的電源切掉了,讓他們根本無法看到對方的臉,甚至還預先灌了韋少凡不少酒,讓他陷入半醉半醒狀態,試圖讓他以為那個代理孕母就是她;偏偏那個女人未經人事,還是讓韋少凡給發現了。
「因為我佔了人家便宜!」他低吼著。
那件事糾纏了他三年,那在黑暗中處子的馨香與想放開又放不開的矜持……
她是他碰過的第一個處子。他時常想像著她的長相,好跟手中曾經滑過的完美胴體連接在一起。
「你沒有佔她便宜,我給了她一筆錢,你就當買了她一夜。」趙宛蘋毫無愧疚地說道。
「你給了她多少錢?」一個會來當代理孕母的女人肯定是缺錢。
「我……反正我給了她錢就是了。」趙宛蘋心虛地回道。
「你到底給了她多少錢?」見她答得心虛,韋少凡追問道。
「反正我給了她錢就是了。」還是一樣的答案。
怕韋少凡繼續追問,她衝回房間,留下韋少凡與依舊是個謎的疑問。
這一夜,韋少兒又陷入那場糾纏他三年的夢境裡……
☆☆☆
韋少凡生日這天,趙宛蘋纏著他到阿里山一遊。
夜晚,韋少凡帶著醉意回到小木屋裡,他扭開床頭小燈,發現燈沒亮,便毫不在意地倒頭睡下,連衣服都懶得脫。
躲在角落裡等著他的一抹纖細的身影,在聽到他躺下的聲音後,如遊魂般地緩緩靠近床邊,在床沿悄悄地坐下。
深吸了一口氣後,小手勇敢地爬上他的身體,感覺摸到的是他的手,於是沿著手臂而上,來到他的胸前。
觸到襯衫的扣子後,她開始一顆一顆的往下解開,在碰到皮帶時,她倏地縮回手,緊張地猛吞著口水。
不可以退縮、不可以退縮,她需要錢、她需要錢!她默默地在心底告訴自己,給自己打氣。
反正這房間也暗到什麼都看不見,她乾脆把他想像成自己的未婚夫,然後解開他的皮帶。
拉出了皮帶,她牙一咬,一鼓作氣地拉開他褲子的拉鏈。
事情都到這步田地了,她無法回頭,只有勇往直前,趕緊辦完事,然後拿錢走人!想到此,她跳上床,雙腳跨站在他的雙腿外,想要脫下他的長褲。
他好重!
長褲卡在他的腰下,任她怎麼脫就是脫不下來,累得她滿頭大汗、手臂無力,只能徒勞無功地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不小心吸進韋少凡呼出的酒氣,頓覺一陣暈眩感襲來,全身更加無力。
韋少凡身處混沌之中,雙腿像是被壓住了般無法動彈,他奮力地動了動,把腿上的人兒摔下了床。
「啊,」她一聲痛呼,隨即忍痛摀住嘴。
她不能讓自己曝光,這是交易的條件之一。
「嗯!……」那是什麼聲音?
韋少兒坐起身呆愣著,終究敵不過頭重腳輕的感覺,再度倒頭躺下。
她起身再接再厲地爬上床,雙腳再度跨站在他的雙腿外,拎著他的褲頭準備就緒後,心裡默數著,一、二、三——
她倏地使出吃奶的力氣將褲子往下拉!
沒想到褲子沒拉下來,她卻把韋少凡給拉起了身,自己又跌坐在他的大腿上,兩人的距離近到連氣息都噴在彼此的臉上。
「啊!」她驚呼出聲。
韋少凡手一伸,本能地摟住她,帶著她一起倒下,他自然認為她是趙宛蘋,因為她常常這樣偷襲他。
被韋少凡緊緊地抱著,她等待著他進一步的行動。
她等了好久,發現他就只是這樣抱著她,雖然她並不排斥他的擁抱,甚至還有一種安全舒適的感覺,可這樣她是沒錢拿的!
她想掙脫他的懷抱,繼續努力脫下他的褲子,然後……然後照她跟翠姨學來的方式挑逗他。
那些方式……
她的臉頰開始不受控制地滾燙起來。
她試圖拉開他的手,但他的手抱得死緊,奮鬥了好一會兒後,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掙脫,只好改變策略。
纖細的手指戰戰兢兢地摸上他抿緊的嘴,她緊張地咬了咬自己的唇後,緩緩送上自己的唇貼上他的。
伸出舌頭輕啟他的唇!這是她跟翠姨請教到的方法之一。
她的舌頭像在洗著他的唇,弄得他一嘴濕淥淥的,但他不但不會感覺難受,反而被撩撥起一股欲罷不能的慾望。
韋少凡倏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化被動為主地地吻住了她……
此時此刻,他無法想那這麼多,他只想把握住這份不曾有過的美好。
☆☆☆
她腰酸背疼地緊靠在韋少凡的懷裡,彷彿他的擁抱可以去除酸痛。
哦!他要了她兩次還是三次?
他簡直就像一頭猛獅,毫不留情地大啖著它的獵物,一次又一次。
既然是交易,她該計「次」收費才是!
她不敢睡著,因為她必須在凌晨四點時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然後他老婆會來取代她留下的餘溫。
這場交易挺纏綿的,沒有她預期的噁心、難受。
他的氣息、他的擁抱、他的觸摸,甚至他的肆虐,讓她在交易完成後有了貪戀,她甚至有了想知道他長相的衝動。
他的身材不錯,這是她用身體感覺來的;他肯定還很年輕,頂多三十歲左右,這是從他的體力感覺來的;而他的長相呢?)
他是她孩子的爸爸,她卻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孩子爸爸的長相,這讓她突然覺得失落了些什麼。
對於自己孩子的爸爸,她根本一無所知,無論是長相、姓名、年齡,還是家庭背景……
她忐忑的伸出手指頭,輕輕地在他臉上觸摸著,異想天開的想借手指頭的感覺,勾勒出他的五官。
挫敗地放下手,她腦海裡都是未婚夫的容貌。
看了看手錶,還差五分就四點了,她輕輕移開韋少凡放在她腰間的手,翻身坐起。
正想起身,韋少凡卻再度摟緊她,讓她差點又驚叫出聲。
韋少凡將她拉倒摟進懷裡,在她唇上輕吻一陣,才又心滿意足地繼續做著他的美夢,佔有慾十足地將她緊緊摟著。
怎麼辦?她這下該怎麼離開?
時針已指著四點,唯恐吵醒他,她不敢妄動,也藉機滿足自己對他最後的貪戀,她輕輕地吻著他。
另一方的趙宛蘋卻已等不及了,她在小木屋的客廳裡忍受著煎熬。
想著韋少凡就在隔壁的房間裡和別的女人上床,而且還是她將那女人送上他的床的,她就一臉的不甘心。
她無時無刻都想終止這場交易,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如今都四點了,那代理孕母居然未依約出來,她一個衝動,自行開門進入,客廳的燈光跟著灑洩而入,她清楚地看見兩人緊緊相擁著,一股醋意頓時湧了上來。
看到房門赫然被打開,她趕緊離開韋少凡的唇,像被捉贓似的,迅速地拉開他的手翻身下床,無法顧及到這樣是不是會弄醒他。
韋少兒動了動,朝她的方向一抓,抓住她的手,又將她拉回床上,在她頸間汲取一陣令人眷戀的體香,接著摟緊她繼續睡。
她朝趙宛蘋露出求救的神情,趙宛蘋卻視若無睹,眼裡只有這令她妒意橫生的一幕——
韋少凡已許久未曾如此眷戀過她!
出去!趙宛蘋無聲地說著。
她搖搖頭,指著韋少凡抱著她的手。
趙宛蘋愈看愈是生氣,手臂往門日一指,無聲地重複著她的決心。
硬拉開他的手,她幾乎是跳下床的,狼狽地奪門而出。
趙宛蘋跟著出來。
「對不起,你先生他……」
「交易取消。」趙宛蘋打斷她的解釋,憤怒地說道。
「你說什麼?」她是不是聽錯了?
「我說,交、易、取、消!」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跟你先生已經……」
「我現在決定取消。」她就是無法接受她的「已經」。
「你不可以取消,我們說好的,除非你先生發現我不是你,否則不可以取消的。」若事情沒發生,她或許還可以接受,可現在……
「不可以取消?我不會付錢的,要不要取消你自己決定。」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你們是不是騙子?」難道他們想藉機拍下錄影帶勒索她?不可能,房裡一片黑暗!
「騙子?我堂堂弘韋集團綜合醫院的院長夫人會是個騙子?你最好馬上離開,我懷疑你不是在跟我先生製造小孩,而是在做愛!」
「那有何不同?」她在說什麼啊??
「當然不同。製造小孩是要你們該做的迅速做一做,而你們卻一副恩愛的模樣,你說,這樣有相同嗎?」
「你……」
她正想反駁,韋少凡卻在此時走出了房門。
趙宛蘋不由分說地迅速將她往門外推,小聲地說道:「快走,交易取消,如果
你敢讓我先生知道,我會告你妨礙家庭。」門隨即在身後關上。
她愣住了,眼神空洞地望著阿里山的夜色。
「你在跟誰講話?」韋少凡隱約聽到對話聲,還看到一抹被推出大門的纖細身影。
「沒事,小木屋的老闆來問需不需要什麼服務。」
韋少兒相信了她的話,走回房間倒頭又想繼續睡,感覺到趙宛蘋在他身邊躺下,他便轉身將她摟入懷,想再吸一口她身上的體香,卻教濃郁的香水味給嗆著了。
「咳、咳、咳!」怎麼酒一醒,味道也跟著變了?
「少凡,怎麼了?」趙宛蘋拍著他的背問著。
「沒事。」他下床走至落地窗前,拉開窗簾、打開門窗,吸進一口山裡新鮮的空氣,第一道曙光也在此時灑進,橙色的雲海在陽光下洶湧翻騰,煞是美麗。
回頭注視著醉前醉後完全判若兩人的趙宛蘋,正值不解之際,白色床單上那灘淡紅色的血跡赫然入眼,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