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姚立傑之後,今天的餐會算是圓滿結束。韋克凡與任曉辰同時上樓,在任曉辰即將進房時,韋克凡及時拉住她的手,讓她面對著他。「曉辰,無論你對你的將來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在你身邊,所以,你不可以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就算你有能力照顧自己。」
「大哥,我真的很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一場車禍奪走一條性命已經夠了,不要再增加活著的人的負擔。」
「我不認為這是負擔,我會遵守對你父親的承諾,你也一樣。我要你現在答應我,你會和我一起遵守對你父親的承諾。」
「我……」她能答應嗎?她看著他俊逸的臉龐,臉上有著不容她說不的堅定。
他伸手想撫觸她的臉,手卻在半空中停住,他隨即將手插進口袋。「曉辰,答應我。」
任曉辰只得無奈的點頭,滿足韋克凡的要求。兩人互道晚安後,便各自回房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任曉辰必須補回三個星期的課業準備畢業考,並開始適應在韋家的生活。她自願幫董嫂整理花圃,除了分擔工作之外,也因為她是個愛花者。
韋克凡只要沒應酬,就一定回家吃晚飯。一天疲憊的工作之後,回家與任曉辰吃晚飯、聊天,竟能解除身心疲勞,也成了他一天最盼望的時刻。姚立傑也把任曉辰當成心理咨詢師,往往有解不開的疑惑或是心裡煩悶時,總會想要找她聊聊天,所以常常不顧韋克凡反對,跟著他回家吃晚飯。
這一天,任曉辰、謝珊珊下午剛好沒課,任曉辰徵求過韋克凡的同意後,邀請謝珊珊到韋家作客。
此時兩人優間的在後花園裡,喝著董嫂為她們準備的下午茶,享受著山中的清涼寧靜。
「曉辰,韋克凡願意履行對伯父的承諾真是太好了。對了,托福成績已經出來,我們可以開始申請學校了。」謝珊珊為好友慶幸著。
「珊珊,你都不曉得我的壓力有多大?我不想花大哥的錢。」
「我的大小姐,你是不是發燒了?韋克凡又不是沒錢,虧你還大哥、大哥的叫,你可要為自己的前途著想。」謝珊珊見任曉辰不語,繼續道:「心細如你,應該知道他即將結婚,就算他肯照顧你一輩子,他老婆也未必肯。你成績好,應該可以申請到獎學金,只是跟他拿個生活費,應該不會違背你做人的原則吧?你看我就是個最好的例子,我嫂嫂一進門,我跟我媽都快無容身之地了。」
「珊珊,謝謝你!我會慎重考慮的。不管這個未來的大嫂是否好相處,等時機成熟我就會搬出去,我畢竟是個外人。」
「你可不能讓伯父有所遺憾,他一直希望你能出國。」
「我知道,我會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曉辰,如果你不好意思開口跟韋克凡說,我來幫你說。」
「珊珊,你不覺得這樣做,很像是拿我父親的生命換來的?」
「你千萬不能這樣想,若是伯父在的話,伯父將會負責這一切,如今他只是代替伯父,做伯父該做的事罷了。」
「真的可以這樣做嗎?」
「真的可以。」
大門的電鈴聲,打斷二人的談話,也擾了山中寧靜。任曉辰深知不是韋克凡,他有遙控器。那是誰?自她住進韋家三個星期以來,還不曾有人來拜訪過,除了姚立傑。
任曉辰起身幫花澆水,謝珊珊也跟著幫忙。不管來人是誰,她肯定不認識、也毋需應付,董伯、董嫂自會處理。
陌生的腳步聲來到身後,任曉辰抬起頭,正好迎上一位丰姿綽約的佳人,只是佳人似乎來意不善。「董嫂,這兩個是新來的傭人嗎?」鍾芸倩早上剛下飛機,整理好行李後,立即帶著新禮服過來,她打算今晚在這裡用餐,並和韋克凡分享她的新禮服。
「鍾小姐,他們不是什麼傭人,這位是任曉辰小姐,你應該知道的。旁邊那位是曉辰小姐的同學。」
鍾芸倩思索了一下,任曉辰不就是她開車撞到的那位女孩嗎?她怎會在這裡?莫非克凡沒把事情處裡好?還是這個女人利用車禍為由,咬住克凡不放?一大堆的疑問,讓她不耐煩了起來。「我還是搞不懂?」
「少爺把曉辰小姐接回來這裡住。」
「接回來這裡住?!」鍾芸倩一股無明火升了上來,她幾次想住進來,都被克凡拒絕。「你是什麼身份?我可是准韋太太,克凡堅持要結了婚才讓我搬進來,而你竟堂而皇之地住進來?你不要以為死了爸爸,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飛上枝頭當鳳凰!」
鍾芸倩突來的怒火、犀利的譏諷侮辱,嚇傻了在場的人。
「喂!我不管你是何許人也,這裡當家作主的人是韋克凡,你要罵人、要侮辱人也得先去問清楚,不要像瘋狗一樣亂咬人。」謝珊珊擋在任曉辰面前,直視著鍾芸倩。
鍾芸倩當然想問清楚,偏偏她就是車禍的肇事者,又不敢多問。
「是啊!鍾小姐,少爺可是把曉辰小姐當成親妹妹,你可要先問清楚才能罵人啊!」董嫂喜歡任曉辰,她才不管鍾芸倩是不是准韋太太,以前的韋老太太都還得賣她面子呢!
任曉辰無法言語,只覺理虧,她本來就不屬於這裡,無論是什麼原因讓她和韋克凡扯在一起,終究兩人之間還是沒有任何說得過去的關係。更令她難堪的是,她竟認為她是利用爸爸的死想飛上枝頭當鳳凰。鍾芸倩那千金大小姐的嬌氣,逼得她幾欲昏厥。
謝珊珊和董嫂的話讓鍾芸倩頗感壓力,她緩了緩口氣說:「反正住都住進來了,我也不跟你計較,免得人家說我這個韋太太沒度量。我就當是施捨吧!」她自找台階下,也唯恐真惹來韋克凡的不高興。她輕蔑地看了她們一眼,便趾高氣揚的走回大廳。
任曉辰被她的話傷得體無完膚,原本就存在的自卑感更讓她無地自容。她現在只想趕快逃離這原本就不屬於她的地方。「珊珊,我們走吧!我必須離開,否則我會崩潰。」
「曉辰小姐,你不能走,等少爺回來再說好嗎?」董嫂追上去想阻止她。
坐在大廳裡的鍾芸倩看見這一幕,不客氣地道:「就是嘛!要走也得跟主人打個招呼,你不會連基本禮貌都不懂吧?」
原本也想勸任曉辰先等韋克凡回來再說的謝珊珊火大了,「准韋太太,你會為你的過分付出代價,韋克凡也會因你的無知而名譽掃地。」
氣沖沖的謝珊珊拉著任曉辰往外走,留下錯愕的鍾芸倩和憂心如焚的董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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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生走出韋家後,便一路徒步下山。謝珊珊很慶幸今天她剛好在場,否則善良的曉辰一定不知如何面對那個女人的惡言惡語。
不久,太陽漸漸西沉,可距離山下還有一段路,謝珊珊開口:「曉辰,天就快黑了,對面車道有車過來,我們去把車攔下,拜託人家送我們下山。」
任曉辰想要開口阻止時已來不及,那部車……
「我的天啊!竟然是韋克凡!?」謝珊珊懊悔不已。
「董嫂打電話給我……我就馬上趕回來……上車吧!」他不善於解釋,可臉上卻有著愧疚與心疼。
「去哪?除了我家我們哪兒也不去。」謝珊珊拉著任曉辰的手表示兩人同心。
「沒問題,但是曉辰得跟我走。」他講話不疾不徐,意志堅定。
「跟你走!?你知不知道你家裡那個准韋太太多麼囂張,講起話來比毒蛇還毒,是不是有錢人就可以欺負人啊!」謝珊珊把一肚子氣全出在韋克凡身上。
「我真的很抱歉發生這樣的事,我保證不會再讓曉辰受到同樣的傷害。」
「她可是准韋太太耶!你會為了一個跟你不相干的人而惹她生氣嗎?」
「曉辰不是不相干的人,從她住進我家開始,她就是我韋克凡的人。」
從走出韋家大門,任曉辰就一路沉默,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而此刻他的話也只在她心中激起漣漪,卻仍無法令她說出一字一句。這時,對面車道又來了一輛車,在韋克凡的車後停下,下車的是姚立傑。
「立傑,你來得剛好,幫我送謝小姐回家。」
「克凡,我看你還是先讓我帶曉辰回家吧!」
「立傑,相信我,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曉辰。」沒人敢質疑他的能力。
「我當然相信你,但我不相信鍾芸倩。你們即將結婚,這件事你一定要盡快處理,若曉辰再受到委屈,那就由我來照顧她好了。」
姚立傑的一席話,讓任曉辰感動莫名,沒想到還有人願意照顧她。
「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鍾芸倩也不行。」
韋克凡的話,也令任曉辰感動不已,只是……怎會多了一些心痛?
「我絕對相信你。」姚立傑立刻將謝珊珊強拉上車,不讓她有反抗的機會。
任曉辰想跟謝珊珊一起走,卻被韋克凡從背後抱住而無法動彈。「求求你,讓我走!」
「不行!我不會讓你走的。」他在她耳邊低語。
韋克凡特有的男人氣息令她全身酥軟,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姚立傑的車子開走。
韋克凡將她塞進前座,發動車子、掉轉車頭駛下山去。他一手拿起大哥大撥回家、一手握著方向盤。「喂!董嫂,我找到曉辰了,你可以放心,我們今晚不回去吃飯。」隨後便將大哥大關機,不接受任何騷擾。
「你要帶我去哪裡?你未婚妻在家裡等你,你難道不怕她再度誤會?」任曉辰剛剛才被她傷得體無完膚,她不想再被傷一次,她已無力招架。
車子停在下山入口處等著紅綠燈,韋克凡轉過頭看著她,深邃的眼眸有著心疼與憐惜,「我不怕,再大的誤會都不怕,只怕你從此消失。」此話一出,又引來她一陣心痛。
車子往北海岸行駛,兩人已不再說話。早在醫院的時候,她就知道他有一個即將結婚的未婚妻,那時候的她認為與她無關;而今,他的未婚妻容不下她,她將成為他們兩人之間的芥蒂,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更糟糕的是,不只是韋克凡不讓她走,她自己竟也已習慣有他陪伴的日子。從走出韋家大門開始,她就不斷的想,如果他在家,是否會容許他未婚妻這樣傷害她?如果他在家,是否會為了她而跟他未婚妻起爭執?然而她並非完全懵懂無知,這種在不知不覺中所養成依賴他的習慣,將會使她陷於萬劫不復的境地。
因剛剛的親密接觸,兩人之間似乎有某種情愫即將爆發,卻又被世俗禮教壓抑住。這是她從不曾有過的感覺,她沒想到事情會演變至此,她當然知道自己就是整件事情的導火線,卻期望在整件事情中得到他無微不至的保護。不,她不能再任由自己沉淪下去,她必須走出這個不屬於她的圈圈,好讓整件事情回到原點。
「大哥!我……如果你允許,請送我出國唸書,完成我父親的遺願。」她抬出父親,是想讓他沒有說不的權利。原本為了是否該讓他出錢送她出國而掙扎不已,如今,她迫於無奈不得不開回。而出國讀書竟成了最好的借口,不但可以躲避黑社會,還可以躲避感情糾紛。
韋克凡不語,他豈會不瞭解她的用心?她想以離開來逃避一切,只是,他絕對不會讓她走的。車禍當天,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想跟她牽扯不清。今日她的離開,更是撩起他那股想擁有她的慾望。而慾望一旦被撩起,絕非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的。
韋克凡將車子開至一家背海而建的餐廳前停下,下車後他拉著任曉辰的手直接進入餐廳。餐廳內的設計是十九世紀歐風裝潢,昏黃的燈光將異國情調的氣氛拉到最頂點。老馬識途的他,將任曉辰直接帶到較隱密卻又距海最近的窗戶邊,兩人面對面坐著。
服務生送上水和菜單對他一笑,「先生第一次帶人來,一定是女朋友對不對?」
任曉辰想解釋,卻讓韋克凡搶了白:「是啊!」
一抹紅霞隨即飛上她的雙頰,再暗的燈光都擋不住那份嬌媚。「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待服務生走後,她立即問道。
「因為沒必要對一個不相干的人解釋太多。」
原來是自己想太多了。「這裡好美。」她看著海上的點點星帆,聽著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不禁讚歎道。
「我也很喜歡這裡,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常來。」他深深的看著她。
「連服務生都認識你,你一定常來對不對?為什麼都是一個人來?」她將臉轉向窗外,逃避他深深的注視。
「我的確常常一個人來,不過那是在認識你之前;以前只要我想靜一靜,或者感覺寂寞的時候,我就會來。」他也將臉轉向窗外,注視著窗戶中倒映的她。
「以你目前的身份、地位,你也會有寂寞的時候嗎?」她將臉轉回來,再度逃避他的注視,低下頭將目光鎖住杯中的水。
「在認識你之前,常有這種感覺;在認識你之後,就不曾再有過。你可不可告訴我,這是什麼原因?」
服務生開始上菜,讓她得以避開這個敏感的話題。桌上精緻的菜餚,讓她再次開了眼界。「你的生活讓我像個井底之蛙,我已經開始適應不良了,你可不可以放我走?」
「你父親將你交給我,終其一生你將離不開我。」
「父親將我交給你,是要你保護我,因為……」她不知如何開口提那些黑社會的事,她太明白父親的用意,所以她對韋克凡總有著歉意,因為自己是個燙手山芋,還可能為他帶來災難,如同父親的朋友們一樣。
「因為什麼?」韋克凡本就覺得任父的遺囑另有內情,但他無怨無悔,尤其在跟任曉辰相處過後。無論遺囑有何內情,他依然不會讓她離開。
「因為爸爸要我出國,而我們家沒錢。」
她終究沒說出回,而他也不想追問,他有另一個追根究柢的辦法正在進行中。「你要出國沒問題,學校由我找,你必須跟我在美國的媽媽住,我一年至少回去一次。」
任曉辰只能點點頭,這總比繼續夾在他和他未婚妻之間好。只是,她必須開始擔心他媽媽好不好相處,希望不會是另一個鍾芸倩。
一場飯局下來,稍稍撫平兩人因親密接觸所產生的不穩情緒。
用完餐後,韋克凡又繼續驅車沿著海岸線行駛,他選了一處視野好又能停車的地方停了下來,兩人靜坐在車內,隔窗看著黑漆漆的大海。
「曉辰,我會將婚期延後,直到你出國,你可以安心的留下來。」其實他想無限期將婚期延後,甚至開始考慮姚立傑的話。
任曉辰被他的話驚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你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不行?」
「我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我也知道她今天會有這樣的舉動,是因為她愛你,所以眼裡才容不下一粒沙。」
韋克凡轉過頭,注視著她的美顏,久久不願轉移。「你不是一粒沙,你是一顆珍珠,一顆罕見的珍珠。」
任曉辰再度驚訝於他的話,她若真是一顆珍珠,也是一顆已有瑕疵的珍珠。幾年前的那場惡夢又回到腦海裡。任曉辰不敢面對他的注視,只好低下頭迴避,「不論我是什麼,只要不是你們夫妻感情的破壞者就好。」
韋克凡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你不是破壞者,你讓我有重新審視感情的機會。」
「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算我不結這個婚,也不是你的錯。」
「不!一定是我的錯。我毫無預警的走入你們的生活,讓你們的生活大亂,你竟然說不是我的錯!」她激動的淚水在眼裡打轉。
韋克凡見她如此自責,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肌膚的接觸讓人失去理智,挑出人類最原始的本能。「不要哭、不要自責!真的不是你的錯。」他本能的低下頭搜尋她的唇,將世俗禮教、種種後果拋諸腦後。
任曉辰亦貪戀韋克凡溫暖結實的胸膛所帶來的安全感,渾然忘了一切,直到他覆上她的唇、吸吮她的甜美,一陣錯愕襲上心頭;還來不及將反應輸送到大腦,神經系統居然已配合著他。
她的生澀與笨拙讓他有完全的主控權撩撥她的感官,他也因此達到前所未有的感覺與興奮。
任曉辰回過神後,奮力推開韋克凡。「大哥,我們……我們越軌了!」她的一句大哥,總算喚回他些許理智。
韋克凡比夜色還迷的雙眸注視她幾秒鐘後,挫敗的趴在方向盤上。然後,他靠回椅背,緩緩道出:「我為我的情不自禁道歉。」
男女之間的事她雖不清楚,但也不是一無所知。孤男寡女往往是禍端,更何況她剛剛也沉浸在其中而沒馬上阻止他。「我們回去吧!」
一路上他們沒有再交談。任曉辰想用沉默來澆熄那不該燃起的火苗,韋克凡則怕嚇到了她,男女之間的事對她而言,還是那麼青澀。
兩人回到韋家時已經是午夜,任曉辰推開車門的同時,韋克凡拉住了她。「曉辰,你必須答應我,今晚的事不會影響我們原來的關係。」
任曉辰點點頭,臉上的表情還有著尷尬。下了車後,兩人便各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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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克凡剛走進公司,秘書林巧裴立即告訴他:「韋大哥,芸倩姐在辦公室等你。」她也是他的好同學之一林翌的妹妹。
「知道了,謝謝你。」他推開辦公室的門,知道即將有一場風暴。
「韋克凡,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帶著那個任曉辰風流快活不想回來了!」鍾芸倩從昨天等不到韋克凡回家,打了整夜手機又不通,便一直氣到現在。
「你一定要這樣傷害她嗎?你不知道她現在也是我韋克凡的人嗎?你若沒別的事就先回去,我晚上會過去找你。」韋克凡不想在辦公室跟她討論私事。
「我等不到晚上了!我要你現在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這麼護著她?」
為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整個情緒全被任曉辰牽著走。
「她父親被你撞死,我答應她父親要一生照顧她,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一生?克凡,為什麼不給她錢就好?」
「她父親沒有要求要錢。」
「克凡,你不覺得這樣的要求很奇怪嗎?我覺得那個任曉辰別有用心。我們就給她一筆錢,告訴她人是我撞的好不好?這樣她就不會纏著你了。」鍾芸倩問清楚後,氣也消了一大半。她什麼都不怕,就怕有不相干的女人在韋克凡身邊。
「不好。而且,請你搞清楚,她並沒有纏著我。」他斬釘截鐵的答道。曉辰若知道事實真相,必定會離他而去。內心那股莫名的情愫,不容許他這麼做。「為什麼不好?你一輩子要照顧的是我這個老婆,不是她。」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事有蹊蹺。
「我親口答應她父親的,你想陷我於不義嗎?你應該瞭解我做人處世的原則。」
「好吧!我依你,我知道你最注重信用。不過,我現在就要搬進去跟你住,我等不到六月的結婚典禮。」她上前雙臂勾住他的脖子,想獻上她的吻,試圖以一貫的嬌媚軟化他、征服他。
韋克凡及時側過頭,讓她的吻只能留在臉上,然後輕輕推開她。昨晚任曉辰帶給他的感覺至今仍縈繞不去,在吻過任曉辰之後,他已將嘴唇視為只有任曉辰才能觸碰的禁地。
「結婚典禮必須延期,你也不能搬過來。你必須為你昨晚的無理取鬧負責。」韋克凡面無表情的說。
「我無理取鬧?我是你的未婚妻,竟不如一個野丫頭?」她的氣又上來了。
「她不是野丫頭,她將會跟著我一輩子。如果你不能接受她,那請便吧!」
「韋克凡,你當我是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般女人嗎?我好歹也是個港姐,不比你韋克凡的知名度差,你若負我,我一定讓你後悔。」
「你鬧夠了沒?如果你在向我下挑戰,我樂意奉陪。」
鍾芸倩深知無法鬥得過韋克凡,雖已訂婚她還是沒有安全感。除了他英俊多金,女人對他趨之若鶩外,她總感覺到自己愛韋克凡比他愛自己多得多。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延期?又要延到什麼時候?」她改以淚水攻勢。
「你昨天傷害了曉辰,還傷得非常深,你自己很清楚。我不想對一個死去的人食言。曉辰會出國唸書,就等到那時候吧!」或許遙遙無期,他想著。
「好吧!」她技巧性的擦去眼淚,以補救臉上的濃妝。「今天晚上過來陪我,人家好想你。」她的情緒變化快得像午後的驟雨。
韋克凡看了她一眼,她依舊美麗如昔,只是有別於曉辰的出塵不染及內涵。昨天曉辰所勾起的慾望,或許可以在她身上得到暫時的滿足,並且借此理清自己對曉辰的情感是否有別於其他女人。
辦公桌上內線響起,韋克凡順手拿起話筒:「喂,請說……三分鐘後到我辦公室。」掛斷電話後,他對鍾芸倩說:「我有事要忙,你先回去,晚上等我。」
鍾芸倩識相的提起皮包,再度獻上一個吻才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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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克凡到達他為鍾芸倩買的套房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鍾芸倩早已穿上一襲性感睡衣等著他。他脫下西裝外套,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沙發上,似乎不為所動。
「克凡,我陪你喝。」鍾芸倩媚態萬千地倒在他懷裡,讓若隱若現的胸部在他身上磨蹭。她拿掉他的領帶、解開他襯衫的扣子,然後在他耳邊喃喃細語:「我好愛你、好想你……」她的唇從他耳邊開始輕吻著,然後往他的唇移去,韋克凡警覺的將酒杯靠到嘴邊,他必須保留這塊聖地。
從大學時代開始,他身邊的女人從未間斷,他從沒說過愛誰,更沒有一個女人帶給他像任曉辰所帶給他的感覺。父親過世後,他接下弘韋集團總裁的職位,為了擴展東南亞業務回到台灣。這二年來,他醉心於事業的開拓,鍾芸倩是他唯一的女人。
韋克凡在她的挑逗之下,他的生理慾望已快達到爆發的地步。他起身一把抱住她,將她丟到床上,在他褪去衣衫時,鍾芸倩開始扭動著曲線曼妙的身軀呻吟著。
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先跟她來一段前戲,他的心理跟生理如同兩匹野馬往兩個不同方向奔跑;他亟欲解除慾望,任曉辰的身影偏偏又在他腦海中盤旋不去,他已快被撕裂了。
激情過後,他重新穿上衣服,引來鍾芸倩的不滿。「克凡,不准你走。我已經打過電話去你家說你今晚要在這裡過夜,電話是任曉辰接的,我已請她轉告董嫂。」
韋克凡停止穿衣的動作。「誰讓你自作主張了?」
「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嗎?」
「我有些資料要準備,一定得回去。」他拿起汽車鑰匙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鍾芸倩坐在床上、神情哀怨,活像個被丈夫拋棄的怨婦。第六感告訴她,韋克凡的改變絕對跟任曉辰脫離不了關係;她必須採取行動,絕不能將韋克凡拱手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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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曉辰坐在書桌前為畢業考挑燈夜戰。從晚餐過後到現在已屆午夜,桌上的書依舊在同一頁。此刻她的心思猶沉浸在昨晚的意境裡,韋克凡的吻讓她怦然心動;她以為男人都是粗鄙不堪的,如同那一場惡夢,可他卻不是那樣。
樓梯傳來上樓的腳步聲,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董嫂和董伯早已就寢,韋克凡又在鍾芸倩那裡過夜,會有誰能通過保全系統而進屋來?
她來到門邊,不敢隨便開門,只想聽清楚外面的動靜。來人進了隔壁房間,隔壁房間不就是韋克凡的房間嗎?莫非是他回來了?應該不可能啊!他們應是小別勝新婚,此刻該是訴說情意的時候,想到此她竟有股心酸。她搖搖頭再將思緒拉回,若不是韋克凡,那肯定是宵小!她前思後想,乾脆採取最笨的方法直接去敲門,若是韋克凡便沒事;若不是,也給對方一個逃走的機會,只要大家不要受到傷害就好。
她輕輕打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到韋克凡房門前,鼓起勇氣舉手敲了敲門。她還來不及逃回房間,門便倏地打開。韋克凡上身裸露、下半身圍著一條浴巾,身形高大的擋在門口。任曉辰被嚇呆了,剛剛想過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唯獨漏了這一幕。
「對不起,我以為有小偷闖進來!」她臉紅的急於解釋。
「怎會以為有小偷?」他自然的靠在門邊,好奇的打量她。
「因為你未婚妻來電說你今晚要在她那裡過夜不回家。所以,我才會以為是有小偷闖進來。」她越講越小聲,頭也越來越低,怪自己太大驚小怪。
「你希望我在她那裡過夜?」他認真的問。
「我……」這是什麼問題?「你自己有權決定。」
「那如果真有小偷進來,你要怎麼處理?」
「我是想敲敲門警告他們,已經有人發現他們了!然後讓他們有機會逃走,只要不要有人受到傷害就好。」
「你這麼天真、這麼不懂得保護自己,教我如何放心讓你離開我身邊?」
「難道給他們機會也不對嗎?」
「你給他們機會,他們是否也會給你機會?你以為歹徒真會放過你?我肯定你一定會被強暴。」他的雙眸因一件有可能發生的意外而瞇了起來。
「不會的,我會大叫,董嫂和董伯會聽見的。」他的話不無可能,為什麼她沒想到這一層?強暴,又勾起幾年前的那一場醜陋記憶。
他倏地抱起她,轉身用身體關上房間的門。
「你要做什麼?」她驚叫出聲。
「這房間隔音設備一流,假如我就是歹徒,看你如何能逃脫?」韋克凡與她一起倒向床中央,他側身用大腿壓住她,一手抓住她的兩隻手固定在頭上方,另一手則擺在她的腰間。
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他的吻封住,韋克凡順勢將舌頭伸入,吻得更深。
她只覺全身酥軟,提不起任何力氣反抗他,任由他為所欲為,直至他肺裡的氧氣用光了才罷休。他迅速翻身坐起,走到櫃子前倒了一杯酒。他想了她一整天,一個吻絕無法滿足他,只是他必須理智的對待她,在他還未對自己的感情做出抉擇之前。
「不要把人性看得太善良!你會不會喝酒?要不要喝杯酒?」他舉杯喝了一大口。
任曉辰搖搖頭,不自在的理理身上的睡衣、順一順頭髮,羞愧得無地自容,她無法像他那般泰然處之。她只想快回自己的房間,她腳步輕飄的朝房門口走去,韋克凡卻擋住她的去路。
「我太天真了,一點也不懂得保護自己。讓我走吧!我需要冷靜。」她確實不懂得保護自己,她和韋克凡之間的情況已愈來愈複雜,她就這樣不小心的捲入一場漩渦中。
她閃過他的阻擋,他及時拉住她,讓她面對他。「我也需要冷靜。如果我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想要你,你會接受我嗎?」他無法說出「愛」這個字。
她一臉不解地看著他,努力的解讀他剛剛的話,她不懂什麼叫想要、接受。他是一個即將結婚的人,這些話不是應該對她的妻子說嗎?她想到在雜誌裡常常看到地下夫人這個名詞,他是指這個嗎?「在我的觀念裡,你已是使君有婦,我們必須自愛。你們有錢人若一定要養個情婦什麼的,請你找別人。」說完,她衝回自己的房間,緊緊的鎖上門。
原來韋克凡想要的只是露水姻緣,她竟差點淪為他洩慾的工具。幾年前的那一場惡夢,讓她至今仍無法釋懷,她甚至不知自己是否曾遭毒手……
韋克凡呆立在原地,他經過深思才講出的話竟造成她的誤會。該死!誰能告訴他,什麼叫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