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呈御與皇帝精心布的一場局,幾乎騙過了所有的人。
這些人中,最出糗的就是官寧兒。當她壯著膽子跑到皇宮與皇上理論,情急之下還提出要與夫君同生共死時,見到景呈御突然現了身,她嚇了好大一跳,差點站不住腳。
事後,景呈御對她說,他和皇上之所以演這場戲,只是想借蘇洛香之口讓武子鷹以為朝廷大亂,因而降低防備。
之後他們又調走蘇洛香身邊所有的眼線,為的就是隔絕她與外界聯繫的機會,杜絕實情從她口中傳出去的可能。
事實證明他們的這招兄弟反目十分奏效,把蘇洛香和她的眼線騙得團團轉。
「你們演戲就演戲,幹麼還動手動腳的?當我看到皇上動手打王爺的時候,還以為……」某日午後,腿傷已經好得差不多的官寧兒與自家王爺坐在後花園聊天談心,忍不住開始抱怨自己當初被騙得好慘。
為了避免七王爺根本沒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外傳,整個七王府從上到下的家丁護院丫頭等都被下了封口令,誰敢多嘴一句,立刻亂棍打死。
不過這樣一來,在武子鷹事件尚未落幕前,景呈御和官寧兒便是一步也出不得王府了。
「演戲就要演全套,如果不演得逼真一些,又怎麼騙得過蘇洛香以及武子鷹派過來的那些眼線?」
「也就是說,您早就知道我娘留給我的鏡子,根本不是皇上拿走的?」
景呈御點了點頭,「其實關於塔洛族當年藏有寶藏的傳聞,皇兄比我還要早知道,只不過他並不是很在乎,何況這麼多年來都沒有人得知寶藏的下落,他也就一直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予理會。」
「當初我在朝堂上搶了武子鷹的親,他就已經猜到幾分,因為沒有利益的事,武子鷹是不會做的。皇兄曾在私底下問我,寶藏是不是也你有關,我沒承認也沒否認,只對他說,該毀掉的東西,我自然不會讓它留在世上。」
「所以,皇上曾經很擔心我身上的這面銅鏡會造成天下大亂?」
他點了點頭,「不過最終,皇兄還是選擇相信我。如果不是為了在蘇洛香面前演戲,這輩子,他不會主動提起寶藏。」
官寧兒揉揉下巴,恍然大悟,「看來皇上之所以為皇上,果然有與一般百姓不同的胸襟和遠見。」
景呈御卻忍不住笑道:「本王倒是覺得,你當時以為我要被皇兄斬首時,那滿臉擔憂害怕、焦慮不安的表情非常可愛。」
被他調侃得面紅耳赤,她氣惱地嗔道:「王爺還好意思說!事前居然都不告訴人家一聲,害我真以為您要命喪黃泉了。」說到這,她突然又想到什麼,「不過,我聽說皇上要把洛香郡主嫁給和順親王,這是真的嗎?」
「沒錯!」
「可是……皇上不是要納蘇洛香為妃嗎?」
景呈御冷笑一聲,「你以為皇兄真會被她的美色吸引?當初宣佈納她為妃,不過是個障眼法,演戲給武子鷹看罷了,現在能利用的都利用完了,皇兄怎麼會留一個隨時都有可能背叛他的女人在身邊?所以後來才找了個八字不合的借口把她打發給和順親王接手。」
「但我聽說那個和順親王是個標準的老色鬼,都已經一把年紀了,還喜歡流連花叢,專門挑些年輕貌美的姑娘入府當小妾。當年的和順王妃,就是因為自家相公太花心,才活生生的被他給氣死。」如今他居然提議皇上讓蘇洛香嫁給和順親王,那不是擺明將她往火坑裡扔嗎?
「如果她不想嫁給和順親王,就會想盡辦法扭轉現在這樣的局面。」景呈御不為所動,一臉淡然的道:「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價,別人的東西那麼好拿嗎?」
「王爺,你懷疑我的鏡子是蘇洛香搶走的?」
「不是懷疑,是非常肯定。」他暗中布下的勢力眼線,回報給他的消息從來都沒有出錯過。他倒是想看看,蘇洛香究竟有多大能耐與他對抗。
「你這招借刀殺人的確是高招,只不過逼一個貌若天仙的姑娘嫁給一個老色鬼,實在是有些殘忍。」
景呈御咯顯惱怒的掐了她軟嫩的臉頰一記,不滿地道:「本王可是為了你才絞盡腦汁想到這個辦法的。」說著,他細長的鳳眸微微瞇起,「如果你覺得本王殘忍,那面銅鏡就送給她當禮物好了。」
官寧兒連忙搖頭,「那怎麼行!那可是我娘留給我的寶貝。」
「你不是指責本王殘忍嗎?」
「我……我只是建議王爺,可以用柔和點的方式勸她歸還嘛。」
他聽了不怒反笑,「行啊,反正她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既然娘子要我用柔和的方式,本王就如你所願,與她親近一番,說不定她心一軟,就主動把鏡子還回來了呢。」
「不准!」她立刻霸道的妖斥一聲,凶巴巴的像隻母老虎,「王爺你不准對她示好!」
說完,就見他優雅的拿著酒杯,似笑非笑的睨著她,她頓時覺得自己上了他的當,又氣惱又難為情,索性嘟著嘴別過臉,假裝吃東西。
沒多久,岳總管匆匆忙忙跑過來,稟報道:「王爺,有位自稱洛香郡主的姑娘在門外候著,說有要事要與王爺相談。」
事情果然如景呈御所料,蘇洛香因為不想嫁給聲名狼藉的才和順親王,只好乖乖來到七王府,將奪走的鏡子還了回來。
她不是傻瓜,知道既然景呈御設計她,肯定對她的一舉一動已瞭若指掌。
沒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武子鷹雖精明,卻仍敵不過景呈御的算計。
「我只是好奇,王爺如何得知我送回給安陵王的是仿製品?」
「你這種女人時時刻刻都在計算自己的得失,又怎會輕易將真品送出去?」況且當她暗地查訪京城的贗品時,他就猜到了她的動機。
蘇洛香也不惱怒,只是慢吞吞的從袖兜裡摸出一隻香囊,「王爺想要的,是這個吧?」
景呈御接過手,打開香囊,反手一倒,一面精緻的銅鏡便落入手中。
沒錯,這是寧兒丟掉的那個寶貝,鏡子上有幾處小小的劃痕,他記得清清楚楚。
他想得回銅鏡,與它本身有沒有寶藏毫無關係,僅是因為這面鏡子是寧兒的娘留給她唯一的遺物。
他小心的用手指擦著光滑的鏡面,就像愛撫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那溫柔的模樣令蘇洛香嫉妒非常,因為她知道他和自家娘子相處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來的迷人表情。
「其實我今日前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與王爺相談。」
「本王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談下去的必要。既然東西還回來了,你也就可以走了,和順親王聯姻的事,本王自會向皇上說去。」
「不,我要說的與這件事無關。」
「噢?」他慵懶的掀起眼皮,瞟了她一眼,「你想說什麼?」
「我……」她吞了吞口水,堅決的道:「我想嫁給王爺,當王爺的側妃。」
景呈御愣了一下,然後就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似的,有些失笑的說:「你在開玩笑嗎?」
「當然不是!」她露出一臉認真的表情,「我知道王爺同在非常討厭我,因此我也不是無緣無故提出這個請求,非常清楚我來京城的目的,那麼也一定知道安陵王對皇位的覬覦及對江山的野心。」
景呈御不語,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我可以向你匯報他所有的計劃,包括朝中幾個非常得勢的官員與他暗中書信來往的證據。」見他還是沒有接話,她逕自又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只是想為自己找個更大的靠山活下去而已。」
「王爺是個聰明人,定知道武子鷹手裡握有四十萬兵力,這些年來,他在安陵又培植了不少新血,就是等著有朝一日羽翼豐滿時,好帶兵入京謀反叛亂,奪取皇位。
「眼下雖然國泰民安,但邊防重地仍然一片混亂,危機四伏,加之北麒等諸國又對我南嶽虎視眈眈,皇上如果為了抗安陵王而調回邊界兵力,必然會給敵國入侵的機會,可王爺若納我為側妃,由我提供安陵王內部的所有情報,勢必能給朝廷帶來莫大的幫助,解決當下的困境。
「當然,如果王爺不肯答應我的條件,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只要我蘇洛香死了,安陵王肯定會借口報復,展開行動,向朝廷進攻。」
這番話說完,她便靜等著景呈御的回復,可等了半晌,卻只見他冷冷的笑。
「你非常肯定,本王會被你威脅成功,為了換取這所謂的內幕消息而將你這可怕又陰狠的女人娶進王府,作為本王的側妃?」他不以為然的反問。
蘇洛香聽出他話中的諷刺,氣得不想說話,只鎮定的點點頭。
她就不信,他會不在乎天下百姓的安危,更不信他能容許南嶽皇室更名換姓。
「蘇洛香,難道到了現在你還沒看清自己的處境嗎?的確,如你所說,京城裡有幾個得勢的大臣與他暗中來往,可是你不知道,那些都是皇上派去與他周旋的心腹。另外,就算武子鷹可以調動四十萬軍隊,但他又豈能確保那些士兵每一個都會心甘情願的聽他指揮?」
不理會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又道:「本王這次與皇上精心演出這場戲,就是想借你之口告訴他朝廷已經出現內奸,他得知之後,必會降低警戒心,甚至準備出兵,一旦他有下一步動作,本王很快就可以抓到他謀反的證據。」
說到這裡,他得意一笑,「噢。忘了對你說,武子鷹身邊那些鼓吹他謀反的親信,其實都是本王派去的,還有,他那四十萬大軍的確壯觀,但本王也自有對策。」
「你說,被判秋後斬首的囚犯,最盼望的是什麼?」不等她回答,他逕自又道:「是自由。本王暗中將各省各縣所有被判死刑的囚犯聚在一起,告訴他們,無論當初犯了什麼大錯,只要朝廷懷安陵王間發生內戰時,他們能為國家效力,在戰場上殺敵,最後還能活下來,本王便將他們無罪釋放。」
聽到這裡,蘇洛香大大吃一驚,用死囚來打仗,那是怎樣才會有的一個念頭?
景呈御接著又說:「你知道判死刑的人,內心有多渴望自由和重生嗎?為了生存下去,他們將會奮力的在戰場上廝殺,而這個消息,也已經在武子鷹領地的軍營裡慢慢傳來了。軍心一旦動搖,下場是如何,你我心底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說到這,他忍不住有些得意,因為他會想到利用死囚牽制武子鷹的軍隊,完全是寧兒那句「垃圾也可以變黃金」帶給他的靈感。
師父說的對,寧兒果真是他命中的福星。
「而且你一定也不知道,武子鷹定心培養的親信,因為得知我們用死囚來對抗的方法,擔心自己性命安危,大部分人現在已經向朝廷倒戈了。」
「而武子鷹的軍隊裡,有不少將領擔心發生內戰會給南嶽帶來巨大的傷害,為了不當千古罪人,也已棄暗投明。如果你還有機會回到安陵,就會知道武子鷹現在的狀況有多狼狽。」
許久未吭聲的蘇洛香聽完之後,終於吶吶的開口,「所以,無論我以怎樣的條件交換,你都不會娶我過門是嗎?」
景呈御無情道:「你知道就好。」這樣的報復,對她來說才是最殘忍的吧。
可他還來不及體會報仇的快感,胸口便忽然感到一陣窒悶,氣還沒喘過來,針扎般的疼痛就令他幾乎邊呼吸的力氣也沒有了。
他難受的捂著胸口,在倒下的那一刻清楚看到她臉上露出一抹狡猾而奸詐的笑容。
看著景呈御滿臉痛苦的倒在地上,蘇洛香居高臨下的站在他面前,俯視一笑:「七王爺,你的心,現在是不是很痛?」
「你……究竟對本王做了什麼?」
她優雅的蹲下身子,拿出潔白的絲帕輕柔擦試著他額頭不斷冒出的冷汗。「其實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你知道嗎?你有多痛苦,我的心就有多難受。可是啊……如果我不這樣對你,我就真的想不到其他法子了。」
她狀似憐惜的搖頭,伸手試著想將他扶起。
景呈御反手一甩,惡狠狠的將她推至一邊,「滾開!」
蘇洛香被嚇了一跳,驚怔片刻,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不怕死的又繼續上前。
「我若離開了,你的命豈不是也沒得救?」
「你什麼意思?」
「我在你身上下了三日續情散。」
景呈御覺得這個女人根本是瘋了。
只見她緩緩半跪在他面前,將他的手臂一把扯過來,長長的指甲幾乎陷進他肉裡。可肌膚上的疼痛卻敵不過他胸口的難受。
剛剛只覺胸口好似被烈火焚燒,現在卻感到有如造成只螞蟻在身體裡四處爬行,令他痛癢難耐。
「七王爺,你知道三日續情散是什麼東西嗎?」她笑容很燦爛,表情卻很恐怖。「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被江湖人稱為毒王的陸雲清?凡經他手做出來的毒藥,雖然不會取人性命。但絕對會令人痛不欲生。
「三日續情散,無色無味,在來王府之前我已將它塗在你娘子心愛的那面銅鏡上,只要碰過之後,不出半個時辰便會毒性大發——痛癢難耐,至於解藥……」她突然露出得意的表情,「已經被我下到自己的身體裡了。」
她邪笑的將俏臉湊到他面前,在他耳邊吹著挑逗的氣息,「王爺,兩年前你踏足安陵的時候,我就已經偷偷對你芳心暗許了,雖然當時你沒注意到我,可你的身影卻清楚的記在我心裡。
「也許你並不相信一見鍾情你認為我這個惡毒的女人不配與你在一起,不過那都沒關係了,因為就算你不屑娶我入門,從今以後,你也無法擺脫掉我了。
凡是中了三日續情散的人,若不能與身體裡埋有解藥的人三日發生一次關係,不出三天,定會命喪黃泉。」
「王爺,只要你肯納我為妃,我便可保你性命無憂,若你執意不肯,那我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在我面前了。」
此時的蘇洛香非常有自信,她從小被她爹撫養長大,別的沒學會,各種算計人的手段倒學了個十成十。
當初武子鷹招納很多江湖能人,準備作為他將來起兵造反的後盾,毒王陸雲清也是其中一個,這個人非常陰險,且擅長用毒,因而被江湖上的正義人士視為牛鬼蛇神,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兩年前,他終於被仇家逮到,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就連他的家人也不幸被牽連,滿門全滅。
這個三日續情散便是他臨死之前專程製作給武子鷹的獨門毒藥。
武子鷹在她上京時便令她帶在身上,將來無論是用在景呈御或景呈軒身上都可,原本她覺得這藥太過歹毒,沒想到今日真的派上用場。
想到這裡,她不禁哈哈大笑,主動將已經全身無力的景呈御摟到自己懷中,得意的道:「王爺,你知道嗎?只要你還想繼續活下去,那麼這輩子都別再想離開我了。」
原本只有兩人的大廳突然無預警的閃入一人,蘇洛香還沒看清來人的長相,一記重重的耳光便民狠狠摑到她臉上。
她踉蹌了一下,捂著劇痛的臉頰,不可置信的抬頭一看,居然站著的是一向笑臉迎人的官寧兒。
「蘇洛香,你真卑鄙!」
如果不是始終覺得心底不安,前來一探究竟,官寧兒也不會發現這般歹毒的事情竟在王府發生,沒想到蘇洛香竟然大膽到這種地步,敢登堂入室在王府裡對景呈御下毒。
蘇洛香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傻了,捂著臉頰,怔怔地站在原地。
官寧兒一改往日的溫和,指著她厲聲道:「你擁有得天獨厚的美貌,這是上天對你的恩賜,可你卻頂著這張仙女般的面容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一個人再無恥,也要有個底線,為什麼我在你身上卻看不到適可而止?」
她這番話罵得極狠,別說蘇洛香被罵得面紅耳赤,無言以對,就連倒在地上的景呈御也被自家娘子的氣勢嚇了一跳。
這才是寧兒的真面貌嗎?
當他親耳聽到她為了維護自己而說的話時,身體上的疼痛和折磨彷彿莫名的減輕了,不再讓他那麼難受。
蘇洛香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氣急改壞的指著她。「你……你這個死胖子,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罵我?別忘了他是為了什麼而娶你。如果不是因為那面破鏡子,你現在還爛在官家,是個嫁不出去老姑婆。」
官寧兒聽了不怒反笑道:「就算我各方面條件都不如你,但我卻能得到一個男人的真誠以待,相較之下,你就可憐多了,為了得到別人的在乎,居然連這種陰毒的手段都使出來……」
蘇洛香被她氣得不輕,嬌艷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過了好半晌才冷冷一笑道:「在嘴皮了上佔便宜算什麼本事?別忘了你心愛的夫君就要被我擁有了。」她得意哼笑幾聲,「如果沒有我身體裡的解藥救他,他只能再活三天,而且這三天裡還備受情慾折磨。所以你對我說話最好客氣點,免得我入了府後,哪天不高興就讓王爺寫休書一封,將你逐出王府。」
這番話提醒了官寧兒夫君現在的處境。她回過身,一把扶起臉色蒼白、四肢無力的景呈御,擔憂道:「王爺,她說的這些話是真的嗎?」
景呈御雖然很想搖頭,可毒王陸雲清的名字他自然也有耳聞,而在眼線送回來的消息中,他知道陸雲清確實曾被武子鷹所用,只不過兩年前不幸被仇家給殺死。
官寧兒見他噤口不語,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解藥真的……」接下來的話她問不出口,如果只能用蘇洛香的身子救活他,她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
搖了搖頭,景呈御頂著一張慘白有臉冷冷說道:「如果真要與那個女人行苟且之事才能救本王的命,本王寧願現在就死!」
「王爺……」輕輕抓起他的手,官這柳這才發現他指尖十分冰冷,看得出來他正強忍著極大的痛楚。
他望著她,溫柔的開口,「你放心,臨死之前我一定會進宮向皇兄稟明一切,在我百年之後這王府裡所有的財富都歸你一人所有……」他緊握住她顫抖的手,表情異常認真,「這樣的話……你就不用再想著出家為尼了。」
聽到最後一句話,官寧兒的眼淚流了下來。
她用力搖了搖頭,噙著淚水笑道:「王爺,你真傻,就算有天你真死了,我也會陪著你共赴黃泉。」
被忽略的蘇洛香看兩人恩愛纏綿,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官寧兒,你這個女人真的非常自私,明明只要你明把他讓給我,他就可以不用死的。」
「就算不把他讓給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徒弟也不會輕易就死。」莫上離突然現身道。
「師父!」官寧兒因為他的出現而露出幾分欣喜。
師父雖然嘴巴壞還喜歡欺負人,但他卻總能在關鍵時刻出現,解燃眉之急。
莫上離走進廳裡,上上下下打量了徒弟一會,才皺著眉頭一臉嚴肅道:「這毒好生厲害啊,看得出下毒之人的心腸確有夠歹毒。」
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水,官寧兒焦急的看扯住他衣袖,「師父,王爺的毒真的很難解嗎?」
蘇洛香冷笑道:「毒王陸雲清所制的毒,旁人想解,談何容易?況且這世上最後的解藥已經被放到我身體裡,我就不信你們解得了。」
莫上離微微一笑,「既然你對陸雲清這麼崇拜,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他在踏入江湖之前師出何門?」
「當然,他的師父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藥王谷谷主,秦暮。」
「呵,知道的還真不少,那你一定不知道,秦暮那小子見了我也要尊稱我一聲師祖吧。」
蘇洛香怔了好一會兒。師祖?
就連官寧兒也被這錯綜複雜的關係搞得一頭霧水。
莫上離不慌不忙又道:「不管陸雲清有多大的本事,他所有的本領都是向秦暮學了,而秦暮既然是我的徒弟,你以為他那些小伎倆難得倒我嗎?」
「師父,您是說,王爺的毒您能解?」官寧兒興奮的問。
「自然能解,只不過這解的方法,卻有些難度……」她忍不住喜極而泣道:「不管有多難都無所謂,只要能救王爺,就算得挖我眼、割我的肉、放我的血,我也在所不惜。」
「如果真要挖你的眼、割你的肉、放你的血,本王寧願現在就死。」景呈御聽了感動,卻也不禁心疼憤怒起來。這女人是傻子嗎?竟連這種話也出來。
她惡狠狠的回瞪他一眼。「從前都我聽你的,現在該輪到你聽我的了。」
「你……」
莫上離被兩人的互動逗得眉開眼笑,「寧兒現在果然有王妃的氣勢啊。」
「師父,您就別笑我了,您沒看王爺的臉色白得十分可怕了嗎?再拖下去,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您痛失愛徒可就後悔莫及了。」
莫上離不再逗她,走到徒弟面前,又打量了一番,笑道:「這毒啊,說好解也不好解,可若說不好解,倒也很解。」
「那到底是好解還是不好解?」官寧兒急得要死。
「對你來說好解,對他來說,就不好解。」
景呈御受不了的瞪師父一眼,惡聲惡氣的說:「不能解,你就是一個庸醫。」
莫上離聽了倒也不怒,慢條斯理道:「只要你當著我老頭子的面對寧兒說一萬句我愛你,你身上的毒自然就解了。」
他話一落,景呈御和官寧兒頓時傻住。
「怎麼,不相信我?」
「師父,您快別欺負他了,等他身子好了再隨您折騰行嗎?」官寧兒回過神,急忙說道。
莫上離不高興的撇撇嘴,「我可沒欺負他,這就是解毒的方法,信不信由你。」
景呈御繃著臉,憋了半晌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一把拉過官寧兒的手,認真道:「不管糟老頭說的是不是真的,我老早就想對你說,寧兒,我愛你!」說完,他又轉過頭對師父道:「一萬句本王是說不出來,至於本王的命,你想救說救,不想救說算了。」
莫上離早知寶貝徒弟是什麼德行,能當著他的面說出這種話,已經很了不得了。他嘿嘿一笑,掏出一白色藥丸丟到徒弟嘴裡,「這顆萬毒還魂丹能解世間一奇毒,半個時辰侯,你身體裡的毒就會慢慢解了。休息個十來日,就能夠完康復。」
「師父,這小小的藥丸真能救王爺性命?」
莫上離白了官寧兒一眼,「你以為我醫仙的稱號叫假的嗎?」語畢,他甩了甩衣袖,露出愉悅的神情吁出一口長氣,「事情都解決了,我也該收拾細軟,回山上過我逍遙的日子去了。」
「師父,您要走了啊?」
「不走留在這幹麼?」
他白了他們夫妻倆一眼,「要不是我窺探天機,算出這不肖徒弟近日有難,你以為我願意下山陪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小娃娃們折騰?
「我一把年紀的人了,也該過些逍遙自在的日子了,安度晚年,你們兩個小的若還有良心,將來生了娃娃,別忘了帶來山上給我玩玩就好。」
官寧兒被他調侃得耳根子直髮燙,她沒想到師父居然能在這種情況說出生娃娃這種事來。
景呈御服下藥丸後,蒼白的臉漸漸有了血色,身子也不再那麼難受了。至於幾乎被眾人忽略的蘇洛香,她呆愣愣的呆立著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她用盡心機最後卻仍落得一場空,得不到所愛的男人,安陵王也一敗塗地……她還能去哪裡?事後,景呈御派人將蘇洛香送到皇宮,由皇上處置。
景呈軒得知七北險些被這個壞女人所害後,當場大發雷霆,摘了她郡主的頭銜,將她收進宮裡降為侍女,丟給一位善妒的妃子任其擺佈。
女人的嫉妒有時很殘忍,不過沒有人介意,大家都想看看這個蘇洛香做了那麼多壞事後會得到怎樣的結局。
而安陵王武子鷹陣營,裡應外合與之對抗,他最本事過人,精於算計,最終仍是寡不敵眾,中了埋伏。至於他手裡的四十萬大軍,也被朝廷直接收編,如今皇上已重握軍權,在南嶽地位更堅不可摧。
事件落幕後,七王府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景呈御身上的毒雖然解了,但身體仍然虛弱,這幾日他始終覺得渾身無力,腦袋發暈,就連吃飯也要官寧兒從旁小心伺候著。
莫上離臨走之前曾說,三日續情散毒性屬陰,對人體造成的傷害非常大,就算毒解了,也要休養一段時間,身體才能完全康復。
景呈御倒也不急,每天被官寧兒照顧著,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十分逍遙又愜意。
「不過那個糟老頭該走的時候不走,該留的時候不留,本王還有事想要問他呢。」
「咦?王爺還有什麼事?」
看了她半晌,他臉不紅氣不喘道:「三日續情散雖然很毒,但作用卻很不錯,如果當初解藥是下到你的身體裡,本王寧願這毒一輩子也解不掉……」
她隨即臊紅了臉,「哎呀,王爺您在說什麼?那可是劇毒,對身體沒有好處的。」
「本王沒有亂說。」一把將她扯到身邊攬進懷裡,他露出邪笑,「你想,只要兩人每天在一起做些運動,毒性就不會發作,何樂而不為呢?」
官寧兒好氣又好笑,「如果我懷上了王爺的娃兒,做不得此運動,王爺可要如何是好?」
景呈御被她問得一愣,忍不住皺起眉頭,不悅道:「生娃娃的確會影響本王的快活的日子,既然這樣,咱們不生那東西也罷。」
一聽這話,她瞪著眼掐他一記。「現在說這些可晚了。」她指了指了自己的小腹。「王爺您每日努力耕耘,如今這裡……可已經有了你的娃娃了。」
「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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