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心翼翼的將房門關好後,倪辰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
    眾人有默契的走到客廳。
    「阿辰,你說小蘭蘭怎麼無緣無故跑到詹姆士……」楚博南還沒講話說完,耳邊就傳來一道清脆的巴掌聲。
    他嚇了一跳,只見倪辰竟不知何時走到宋瑤瑤面前,抬起手不客氣地給了她一巴掌。
    雖然從聲音上判斷,他只使了幾分力,可宋瑤瑤那張嬌嫩白皙的臉頰還是浮出了五道鮮紅的指印。
    一時間,整個客廳陷入了死寂。
    好半晌才回過神的宋瑤瑤氣得大叫,「倪辰你瘋啦?!為什麼打我?」
    他冷冷一哼,表情不屑,「為什麼打你,你自己心裡有數。」
    「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倒是小看你了,嘴裡嚷著崇拜外國文化,卻用上中國精粹的三十六計,可惜你這招『借刀殺人』使得有失水準,手段之拙劣有辱老祖宗的顏面。」
    宋瑤瑤被他搶白得小臉一陣青一陣紅,說不出話來。
    喬以琛和楚博南完全被這番話搞糊塗了,「阿辰,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你們問她就知道了。」
    兩人一起將目光移向宋瑤瑤,似乎想從她口中問出事實,可她只是捂著被打紅的俏臉,抽抽噎噎的想用眼淚來展現自己的委屈。
    「怎麼?敢做不敢當?」倪辰的眼神瞟向她略微鼓起的衣袋處。
    宋瑤瑤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心驚,直覺的想躲,手還下意識的捂向衣袋口。
    倪辰冷冷一笑,在她毫無防備之際,走過去伸手將一串鑰匙從她的衣袋裡掏出來。「為什麼你會有我的鑰匙?」
    宋瑤瑤的臉色終於變成了青白,不由自主的向後踉蹌了下,似乎被他質問的口氣嚇到了。
    楚博南仔細一瞧,脫口說:「這鑰匙不是鎖馬克籠子的那一把嗎?」
    話落,喬以琛也在瞬間明白了一切。
    倪辰眼底露出幾分失望的神色,「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個被寵壞的千金小姐而已,沒想到你竟心存歹毒,想要置水蘭於死地……」他步步進逼她,話中帶著指控,「你真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覺嗎?」
    他舉起手中的鑰匙,歎了口氣緩緩接下去。
    「你知不知道鎖著馬克籠子的那把鎖,並不是一把普通的鐵鎖,如果沒有鑰匙,鎖是不可能被撬開的。
    「你倒是很會算,故意打開籠子放馬克出去,然後又將籠鎖砸壞,假造意外現場,再製造出所謂野獸的假腳印蒙騙水蘭,讓她以為馬克遇到危險,緊接著暗示她前往養著詹姆士的那片水域……這一切,我都沒說錯吧?」
    倪辰沉著臉說完後,大家都噤聲不語了。
    其實當傭人告訴他房子裡可能有野獸,還把那些奇怪的腳印指給他看時,他就已經將事實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宋瑤瑤對這座島上的一切瞭若指掌,養有詹姆士的那片水域在正常狀況下,就連宅子裡的傭人也不敢輕易靠近。桑水蘭不知道這座小島周邊養著一條鱷魚,所以宋瑤瑤才能成功假借馬克有危險的名義,引誘她去詹姆士的領地,好讓她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恐怕後果不堪設想,桑水蘭已被詹姆士撕成碎片……
    想到這裡,倪辰心底的怒火又湧上心頭。
    「以琛,馬上把她送走,從今以後不准她再踏入這裡半步。另外……如果你再敢打陰毒的主意對付水蘭,等待你的,就不僅是一記耳光了。」說完,不理會宋瑤瑤還想辯駁的模樣,他轉身離開客廳。
    直到倪辰的身影徹底消失,宋瑤瑤才委屈得放聲大哭,「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們才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那個桑水蘭算什麼?不過是一個沒見過世面長得又醜的女人而已,阿辰到底喜歡她哪一點?」
    面對她的哭訴,楚博南無言以對。
    喬以琛憐憫的看著她,狠下心說:「這次的事,的確是你做錯了。」
    「阿琛……連你也說我?!」
    一向愛笑的喬以琛露出嚴厲的表情道:「別忘了,險些被你害死的那個人,是阿辰未來的妻子。」
    「可她根本配不上阿辰。」
    「配得上配不上,不是由你來決定的,重要的是阿辰喜歡她。況且水蘭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就算你怎麼不喜歡她,也沒有權利害死她。
    「瑤瑤,我希望你能明白,這次你將事情做得這麼狠,阿辰卻只是給了你一記耳光,就是顧及大家十多年來的友情,如果你對他來說只是個陌生人,那麼你此刻的下場恐怕不止如此。」
    宋瑤瑤被喬以琛的話嚇得不由得瑟縮一下,想到倪辰方才瞪著自己的恐怖眼神,她心底不禁發寒。
    和倪辰一起太久,她都幾乎快要忘了倪家人各個都是狠角色,雖然倪辰是倪家幼子,自小體弱多病又很低調,但那並不表示他就是個能任人搓扁揉圓的軟柿子。
    先不說倪家父母是政壇上呼風喚雨的狠角色,就連他那兩個哥哥,隨便跺跺腳也能把他們宋家活活震死,那麼,倪辰又豈是好欺負的?
    想到這裡,她的後背滲出一片冷汗,但心中惶恐的同時,她更把桑水蘭當成是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盡早把對方除掉。
    ◎◎◎
    「啊?宋小姐離開了?可是我還特地為她做了滿滿一大鍋的養顏美容湯,她走了,這鍋湯誰來喝啊?」
    當桑水蘭再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等她做完飯才意外從楚博南口中得知宋瑤瑤因家裡有急事所以提前離開,不免訝異。
    他並沒有告訴她那場意外根本完全是宋瑤瑤一手執導,他們也有私心,畢竟不論宋瑤瑤的行為再怎麼過分,終究是和他們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如果不是她對倪辰的感情過分執著,想必今天仍舊會是十幾年前那個看到他們會露出陽光般絢爛笑容的小女孩。
    時間能夠改變一切,或許等宋瑤瑤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另一半時,會為自己曾經做的事感到懊悔,所以真相就讓他們暫時保密吧。況且那場意外裡,桑水蘭只受了一些皮外傷,幸好沒鑄成大錯,若把內幕公佈出來,搞不好還會惹得她心裡受傷。
    兩個大男人就這麼將真相掩蓋起來,原本以為倪辰會反對,沒想到他對這件事也三緘其口,沒有揭穿。
    倪辰知道好友們以為他是顧及宋瑤瑤的顏面,可事實並不是這樣,他只是單純不想讓桑水蘭遇到世間險惡的一面。
    在他眼中,她單純善良,就算被宋瑤瑤欺負了好幾次,也從來沒把她當成敵人看待,這份寬大的心胸不是誰都能擁有的,他並不想因為一個宋瑤瑤毀了她心底的那份純真。
    在未來的日子裡,他會努力把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相信宋瑤瑤再怎麼陰毒,也不敢不計後果挑戰他的底線。
    三個男人各懷心事,唯有桑水蘭被蒙在鼓裡,哀歎那鍋美容湯無用武之地。
    「既然湯已經熬出來了,當然不可能浪費掉。我從小就喜歡喝湯,葷的、素的、海鮮的、美容用的,我統統照喝不誤,所以小蘭蘭,你不必擔心自己的心血會被浪費。」把宋瑤瑤送上小飛機的喬以琛剛踏進門,就迫不及待的說。
    桑水蘭困惑又質疑的看著他,「一個大男人喝女孩子的東西,你……確定嗎?」
    「喂,我是好心幫忙,你不感激就算了,那是什麼眼神?」
    「就算宋小姐真的有事離開了,不代表這島上沒有其他女生,廚房裡那幾個剛剛幫我削果皮的小女生個個如花似玉,就算這鍋美容湯宋小姐無福消受,也輪不到你這個大男人。」說完,她白了他一眼,端著那鍋美容湯轉身跑去廚房了。
    喬以琛像個白癡一樣被晾在原地,楚博南忍笑看著他,心底因為宋瑤瑤而蒙上的陰霾也在瞬間煙消雲散。
    桑水蘭不僅心地善良、做菜好吃,還是一顆討人喜歡的開心果,有她在的地方,就永遠伴著歡樂的笑聲。
    「阿辰,管管你未來老婆,她真是太不像話了,雖然我是個大男人沒錯,可男人怎麼了?男人也是很注重自己顏面的啊。」
    始終坐在馬克身邊和自家寵物膩在一起的倪辰,慢吞吞從書本中抬起頭,似笑非笑道:「我這個人一向很護短,而且我管教老婆的方式喜歡在床上進行,你是在建議我快點拉著她回房做人嗎?」
    其他兩人聽了這番話不禁滿臉黑線,他們從來不知道原來倪三少竟有這種奇怪的嗜好。
    事實證明,沒有宋瑤瑤在,幾個人在小島上的假期過得更是愉快,偶爾出海釣魚,回到島上烤魚吃,日子很是愜意。而桑水蘭雖然不諳水性,卻非常喜歡坐在快艇上乘著海浪兜風的感覺。
    在小島上過了將近一個月,當倪辰等人回到台北時,已是九月下旬。
    讓桑水蘭意外的是,他們回到倪家的時候,不但跑到地球另一端的倪老爺子回來了,就連倪辰的父母以及他的兩個哥哥也回來了。
    突然被這麼一大家子包圍,令她害羞又靦腆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倪父是政壇大老,多年的政治生涯令他變成厲害的角色。
    不過即使當初他和倪母是自由戀愛結婚,倪母的娘家也財勢雄厚、背景顯赫,但他對兒女婚姻門當戶對與否卻不是很在意。
    倪家大少倪揚是現任倪氏集團的總裁,心思細密,處事圓滑,身居高位卻不高傲,對家人極其照顧。
    倪家二少倪傑負責倪氏集團的海外市場,常年定居國外,在聽聞弟弟有了意中人並嚷著要結婚後,便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回到台北認識一下未來的弟媳。
    至於倪辰的母親,據說在政界的地位也不容小覷。以為她應該是那種眼高於頂的女強人,可從看到桑水蘭的那一刻起,她便把這未來的三兒媳當成女兒般,親暱地扯著手絮絮叨叨的說不停。
    桑水蘭之前曾聽倪辰提起過倪夫人,說他母親一直想生個女兒帶在身邊當公主養,可惜連續生下三胎都是帶把的。本來還想再生第四胎,不料身為倪家小兒子的他幼時身體十分虛弱,因此倪夫人幾乎是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幼子,也就沒什麼心思再去想第四胎了。
    好不容易他九歲時,在玄貞大師的指點下,久病的身體終於逐漸好轉,不過那以後倪家父母的事業也步上了巔峰,就更不用想生孩子的事了。為了膝下能盡快有個女娃兒,倪夫人只好不時催促三個兒子盡早成家生個孫女給她。
    結果,倪家大少以事業太忙為由,都三十好幾了身邊還沒有固定的女朋友。
    倪家二少則以不想在國外找個金髮碧眼的老外媳婦為由,瀟瀟灑灑的以單身狀態縱橫情場。
    倪夫人也曾將算計的眼光放到小兒子身上,可倪辰今年才二十四歲,而且倪家上下都知道,這位三少爺雖然人長得俊帥有型,個性卻淡漠冷酷,從小到大他們只看過宋家的小女兒和他走得近,根本沒再見過其他異性出現在他生命裡,而且就算是這樣,也不曾見兩人有擦出什麼愛情的火花。
    就在倪夫人慢慢放棄逼迫兒子成家生女的時候,卻從公公那裡傳來小兒子不但戀愛了且還打算早日結婚的消息,為此,倪氏夫妻私下不知和倪老爺子通了多少電話,興奮地不停打聽小兒子喜歡的女人究竟是何許人也。
    倪老爺子也很樂,不厭其煩的吹噓小丫頭長得可愛、性格討喜,更不忘向兒子媳婦以及其他兩位孫子宣揚小丫頭做菜的好手藝。
    果不其然,當這一大家子品嚐過桑水蘭做的菜後,讚不絕口,但吃完後,險些被集體送到醫院看醫生——
    原因?當然是吃得太飽,消化不良!
    從一見面起,桑水蘭就被倪家上下的熱情弄得不知所措,不但被迫一路「爺爺、爸爸、媽媽、大哥、二哥」叫個不停,還要接受眾人不時向她投來的曖昧眼神。偏偏對於這樣的場面,倪辰不幫她出頭就算,還擺出一副看熱鬧的邪惡表情,取笑似地看她因緊張而連連出糗。
    晚飯過後,她被倪夫人拉到房裡,又是珠寶又是玉珮的被塞了好多禮物,她本想拒絕,怎料倪夫人卻假意瞪了她一眼,又捏捏她肉嘟嘟的臉頰道:「這可是身為婆婆的我送給未來兒媳的見面禮,除非你不想嫁給阿辰,否則就不准拒絕我。」
    沒辦法,倪夫人端出婆婆的架子逼她,她當然不敢不接受。
    見桑水蘭總算乖乖把禮物收下了,倪夫人這才眉開眼笑的把她拉到身邊,仔細的打量著她。
    雖然比起電視或雜誌上的亮麗明星或名媛,桑水蘭的五官生得有些普通,可倪夫人卻一眼就看出她是個有福氣的女孩,不僅肉肉的兩頰看了讓人倍覺可愛,靈活的大眼也閃著聰慧的光芒。
    在政商兩界行走多年,倪夫人見多了各形各色的美女,宋家那位小姐她當然也見過許多次,本以為那個宋瑤瑤會成為自己未來的三兒媳,可相處幾次後,倪夫人無法否認,自己對那位宋家小姐完全沒辦法打心眼裡喜歡。
    不過桑水蘭卻不同,這女孩純樸可人、待人有禮,對長輩也很尊重,從言語間就能感覺出是個非常孝順又懂事的孩子,況且公公把她誇上了天,好印象早已深入她腦中,她對這女孩的滿意程度就更高了。
    排除這一切不說,倪夫人也非常精明的發現自己一向冷情的小兒子,每次看著桑水蘭的眼神都很灼熱,做為一個母親,她當然希望兒子能夠幸福快樂,既然清楚的看到小兒子和這女孩在一起的確比從前快樂許多,她也就樂見其成。
    塞了很多禮物給桑水蘭後,倪夫人抓著她的手,語重心長道:「雖然我有三個兒子,可在我心裡,最疼的就是阿辰……」
    隨著倪夫人的話,桑水蘭的眼神也跟著正經起來。
    「阿辰自幼身體不好,小時候經常會莫名其妙發燒感冒,嚴重的時候還會陷入昏迷,不省人事。」說起當年的往事,倪夫人的語氣變得沉重,「當初我和阿辰的爸爸都以為這孩子養不活了,就連醫生都說阿辰體質太弱,卻檢查不出病因,要我們隨時做好失去他的心理準備……」
    桑水蘭心一緊,本能地握住倪夫人的手想安慰說不是這樣的。她想告訴倪夫人,倪辰的身體之所以會那麼脆弱,是因為他命犯鬼煞,在沒有紅鑽耳環做護身符的時候,經常會招來鬼魂糾纏,才導致他病痛纏身。但自從喜娃將自己的一縷魂魄附在耳環中後,倪辰已經恢復健康,不會再有性命之憂了……
    只可惜,這些話她不敢說也不能說,因為她怕倪夫人知道她的異能後,就無法坦然的接受她這樣一個媳婦。
    倪夫人沒看到她臉上糾結的神色,逕自歎氣道:「為他操心了那麼多年,心裡想著只要他能活下來就好,哪怕癱在床上不能說話不能動,我們倪家也還是養得起這個孩子,沒想到……」說到這裡,倪夫人的眼中閃現淚光,她揉了揉眼睛,哽咽道:「阿辰不但活了下來,而且還即將娶妻成家,當我接到公公打來的電話時,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倪夫人……」話剛出口,桑水蘭便被倪夫人輕拍了一下手。
    倪夫人佯裝惱怒的瞪她一眼,「婆婆的禮物都收了,你還叫我倪夫人?」
    桑水蘭忙不迭改口,臉紅地道:「媽……」
    「這才乖。」倪夫人笑了笑,「我看得出來阿辰是真心喜歡你,因為我從不曾見他對一個女孩子露出那麼熾熱的眼神。你都不知道他趁大家不注意時,看你的目光有多專注。」
    聞言,桑水蘭紅著臉低下頭,心裡感到甜蜜又羞澀。
    倪夫人又說:「我們倪家的傳統就是要對老婆好,倪家的男人只要結了婚,就會非常疼老婆,所以你完全不必擔心阿辰將來會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其實兩個人在一起,只要互相信任、體諒,這世上沒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桑水蘭有感而發的說。早在很久以前,喜娃就曾告訴過她,倪辰在感情上有潔癖,她是他第一個認真交往的女朋友。
    婆媳倆又坐在一塊說了一會兒話,桑水蘭才被樓下的倪老爺子喚走。
    看著那嬌小的身影離開,倪夫人拉開梳妝台最底層的抽屜,從一隻沉舊的化妝盒裡,翻出一張已有些年分的紙張,紙張上只有寥寥幾個字,仔細一看,竟是一組生辰八字。
    她仔細比對了一下剛剛和桑水蘭聊天時狀似不經意問到的生辰,沒想到這孩子所說的日期與手上這張紙上所寫的居然一模一樣!
    倪夫人難掩激動的神色,緊盯著紙上所寫的時辰,這時辰是當年玄貞大師親自寫給她的。
    大師說,若倪辰能與這個時刻出生的女孩共結連理,那個女孩將成為倪辰生命裡旺他事業、佑他健康,並助他一世的福星……
    倪夫人強忍著淚,內心驚喜交加,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
    入夜,做了好一番「運動」的桑水蘭,像只溫馴的小貓乖巧的偎在倪辰身邊和他說心事。
    直到現在,她都有些不敢相信倪辰的爸媽和兩個哥哥會待她這麼好,她本來以為門第之見將會成為他們之間最大的阻礙。
    沒想到,倪父和倪母不但思想開通,還把她當成女兒一樣疼,害她受寵若驚的同時也很擔心這不過是一場美夢。
    「你肯定是連續劇看多了,才會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門當戶對』這種東西我們倪家不需要。如果一個家族得用聯姻的方式才能維持生存,那我只能說這個家族正在衰敗中。」安慰的吻了下她的臉頰,他順手將檯燈關掉,「別胡思亂想了,接下來的日子裡有我爸媽和哥哥們幫忙準備婚事,我們只要辦好我們自己的任務就好,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我們的兒子了,就是那個經常把我氣得想要揍他屁股的小喜娃。」
    黑暗中,再次糾纏在一起的兩人,沒多久便發出陣陣引人遐想的曖昧呻吟……
    而外面皎潔的月色,透過玻璃窗,無私的灑落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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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是個好天氣的日子,陽光明媚,空氣中透著幾分清涼,桑水蘭決定今日抽空回老家親自打掃一番。
    她和倪辰的婚期很快就要到了,接下來的日子裡兩人將會很忙,試婚紗、要拍婚紗照,還要親自去珠寶店挑選幾套首飾來搭配。
    雖然很多事都有倪父和倪母吩咐人幫忙處理,但做為準新郎和準新娘的他們,也有些不容旁人代辦的事項。
    趁著服裝造型師手裡的婚紗還沒完工,她決定先回到自家的老房子去監工。
    房子雖然被她買了回來,可因為這些年無人居住,裡面有很多東西都已破舊不堪,因此倪辰來這裡看過一次之後,便提議請工人將房子重新裝修,還請了專業的室內設計師將房子的格局做了新的規劃。
    按照他的意思,這棟房子的確有些年頭了,幸好地點不錯、交通方便,將來有機會他也會帶她回來這裡居住。
    倪家並不缺房子住,但這裡卻存有桑水蘭童年時許多美麗的回憶,對於倪辰能有這份心,她自然是打心底高興,尤其當她看到房子已經開始動工裝修了,心情更是無比激動。
    室內設計師今天剛好在這裡指揮監工,看到桑水蘭出現,便熱情的迎了過來,還把自己的許多構想從頭到尾給她講了一遍。
    她聽過後,提出幾個小意見,設計師也都一一滿足了她的心願。
    快到中午的時候,她接到倪辰打來的電話,約她晚一點去珠寶店看首飾,但倪辰現在正在公司和楚博南等人談公事,她就沒讓他親自開車來接她,反正這個地方離公車站很近,來往的計程車也絡繹不絕,她自己叫車過去找他還可以省下很多時間。
    倪辰也沒反對,因為接下來他有個會議要開,桑水蘭自己過來他公司,剛好稍等他一會兒,兩人就可以一起去珠寶店。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剛從房子裡出來的桑水蘭攔下一輛計程車,報出地址後,便發通簡訊告訴倪辰自己已經出發了。
    望著車窗外不斷飛逝的街景,她心情彷彿也隨著那些景物不斷變換,時而開心、時而擔心,他總覺得最近一切都發展得太順利,令她不敢置信。倪辰的疼寵、倪家人的熱情,突然就讓她從一個灰姑娘便成了被眾人呵護的幸福小公主。
    如果這真是一場夢,她由衷希望自己永遠也不要醒來。
    當窗外的景色慢慢變得有些陌生時,她蹙起眉頭,不解的對司機道:「我要去的地方好像不是走這條路?」
    從她上車開始便始終沒有開口說話的司機此時慢慢回頭,桑水蘭猛然一驚,因為她看到了一張獰笑的臉……

《喜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