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皇族酒吧,放著優雅動聽的爵士樂。
這陣子紀美純常抱著電腦來這裡寫稿,因為這幾天衛承南比較忙,常得來酒吧,而她想珍惜每個能跟他相處的機會,也就常跟來了。
畢竟,他還有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家的「女友」。
不過她來了才知道,衛承南這個主廚當得很不稱職,很多客人都想嘗他親手料理的招牌菜,可惜他總是拿喬,以前還偶爾會為客人獻廚藝,但最近不曉得怎麼了,一次也沒再為別人做過菜,當然,她是例外。
夜晚剛過十點,趕稿趕得很累的她抬頭,正好看到衛承南也忙完公事坐到吧檯邊喝一杯,應該是不敢打擾她吧。
她走近吧檯,準備夫唱婦隨,但陪他跟酒保打屁就好,至於喝一杯就不可能了,衛承南根本不讓她沾酒。
忽然,門口傳來一道宏亮的喊聲,「快叫你們主廚親手做招牌菜『黑色七夕』給我嘗嘗。」
酒吧內一票客人紛紛將視線調向門口,來者讓紀美純跟衛承南同時露出驚訝表情。
衛仲其像個黑社會老大般囂張,大搖大擺的走進,毫不客氣的指名要兒子為他服務,引起保全人員的注意。
「這位先生,如果您是來消費的我們歡迎,如果您是來鬧事的我……」
「你哪位?我和你很熟嗎?誰說你有資格跟我說話的?」衛仲其故意以眼角瞥對方一眼,「走開,叫你們大廚親自出來招待我!」
話一出口,頓時引來數名保全人員,衛承南只好斂著眉頭走上前,「爸,你覺不覺得你的行為很幼稚?」
保全人員聽到自家老闆喊他爸爸,都嚇了一跳,「衛先生……」
他抬手,「沒事,他是我爸爸,暫時還威脅不到我的生命安全。」
聞言,紀美純好笑又好氣,這父子倆彆扭等級一樣高。
「哼!」衛仲其仰高鼻孔,一副傲慢的樣子,「一間破酒吧,居然還搞出這種陣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進了黑道總部呢,你們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嗎?」
「我們這間破酒吧佔地上千坪,是台北數一數二的酒吧,自然怕樹大招風,這陣仗不過是為了自保,如果是客人,我們當然會客客氣氣的招待,但如果是惡人,也不用太給面子。」
衛承南答得不卑不亢,心裡則不解父親要幹麼,對他不聞不問這麼久,怎麼突然有興趣來他酒吧?
不在乎他的諷刺,衛仲其保持一貫的囂張,逕自往吧檯走,坐到紀美純旁邊,劈頭就罵,「你這丫頭滿口胡言!說什麼這小子將酒吧經營得有聲有色,還會親自下廚眼務顧客,可你看看他這是什麼態度,自己的老爸上門,居然是請保全伺候!」
「那是因為伯父的出場太戲劇化了。」她拚命忍住笑,轉頭才發現衛承南以詢問的表情看著她。
她聳聳肩,不知該如何回答,事實上,自從上次在餐廳遇見後,她和衛仲其就始終保持聯絡。
衛仲其雖然是一家大公司的老闆,可是也喜歡學年輕人趁著工作之餘玩MSN,喜歡和人探討貓為什麼要長鬍鬚,狗為什麼會抬起腿撒尿之類的。
知道她是當作家的,還吵著要看她寫的小說,看了又在MSN上留言跟她說,她寫的東西幼稚又可笑,真是讓人氣也不是怒也不是。
但她也在頻繁的接觸中發現,他的內心其實很孤單,他想找個人陪,就像小孩子一樣,鬧是為了想引起別人的注意,一旦別人注意到他,他又會拚命拿喬,擺高姿態,顯示他的唯我獨尊。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衛承南的目光在兩人間流轉,「美純,你有事瞞我?」
「也不是啦,我只是偶爾會和伯父聊聊MSN,討論一下我的小說情節,有時候還會約出去吃頓飯,或是陪他下棋解悶。」當然啦,這些事她之前沒讓他知道,總是找些借口矇混過去。
她知道衛仲其還在為兒子離家的事生氣,卻拉不下臉,所以不要她告訴衛承南兩人聯絡的事。
她乖乖照辦了,一方面是為了鬆懈衛仲其的心防,一方面也是慢慢替衛承南上親情課。
「是這樣啊……」衛承南瞭然於心。
難怪這女人知道那麼多他以前的事,難怪她最近出門的次數多了,難怪老說些人老了會害怕孤單,需要兒女常常陪伴之類的話。
衛仲其冷下臉,「怎麼,我和這丫頭出去約會聊MSN,是不是還要經過你的同意?」
衛承南優雅地坐到父親身旁,疊起長腿,「美純,你去吩咐服務生送點喝的過來。」
「好的。」她很識趣的轉身走人,將空間留給這對不坦率的父子。
用眼角打量酒吧的裝潢設計,衛仲其不以為然的批評,「都說暗夜皇族的裝潢設計別具一格,今日一見,也不過爾爾,我旗下隨便一個設計師的作品,都比這裡優秀。」
「可惜,你旗下的那些設計師只不過是設計師,而我是這家酒吧的老闆,就算他們比我優秀一百倍又如何?我不需要跟他們比。」
「哼!你的志向還真是夠高,僅僅是一家破酒吧的老闆,就讓你滿足了嗎?」
衛承南淡淡笑著,「的確,我的野心不大。」而且現在這樣很好,他有時間陪美純。
「啪!」衛仲其氣不過的拍桌怒瞪,「你總是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是不是覺得翅膀硬了,沒人管得動你了?」
「爸,年紀大的人不要太常生氣,否則心臟會承受不了。」
「你這臭小子哪只眼睛看到我年紀大了?我現在才五十八!」衛仲其的吼聲引來其他客人的側目。
「如果你想要我回公司幫忙,犯不著用這種激將法。」他緩緩開口,神態依舊淡漠,「我會讓昱風替我幫你管好公司的。」
這句話,讓衛仲其安靜了下來,他看了兒子好一會兒,才長吁一口氣,「這兩年,我的確是老了,很多事心有餘而力不足,我不希望百年之後,龐大的產業無人管理,那是我犧牲了很多東西換來的心血,也是你爺爺當年交給我的責任。」
「爸,你想太多了。」看父親示弱,衛承南的態度也好多了,「既然我姓衛,那麼衛家的事我就不會不管,你要信任我。」
兩父子之間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不少。只不過生性倔強的衛仲其不太適應這樣的對話,不一會,便又倨傲的斂起眉頭。
「你啊,我就不說了,但你該抽時間管管你的女人,那妮子長得一副文弱的模樣,可發起飆來卻像隻母老虎,我不過說你是不孝子而已,又沒說錯,她居然對著我大吼大叫,還指責我是個不負責任的老爸。這年代的女孩子都是這麼和未來公公相處的嗎?」
衛承南不禁露出笑容,眼神追隨不遠處正和酒保聊著天的女人。
當她的視線和他相對時,兩人眼中流露出相同的深情。
原來他的小傻瓜居然背著他偷偷做了這麼多事,他又該如何回報她的付出?
「你們這些年輕人就喜歡這樣看來看去,別忘了我可是來吃你料理的菜,你還不快準備?」和兒子的關係扭轉沒幾分鐘,衛仲其就吵著要兒子親自下廚。
為了讓酒吧其他客人免受干擾,衛承南只好乖乖穿上廚師服走進廚房。
紀美純跟進,站在廚房門口,看高大的他認真的切菜,專注的樣子總是那麼迷人,讓她忍不住奢望時間就此停住。
她在神遊時,衛承南一個不小心切到手指,痛呼一聲。
回過神,她緊張的跑進廚房,擔憂的將他的手指抓了過來,「怎麼了?很痛嗎?」
「美純?」他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你怎麼會來這裡?不是在外面陪我老爸聊天嗎?」
「他讓我進來催你,要你快點將料理準備好,還在外面大聲嚷嚷他肚子餓。」她心疼的看著他手指上的切傷,雖然切口不大,但血液仍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去替你拿急救箱。」
「不必了。」他拉回她的手腕,「只是小傷口,不用大驚小怪,當初我剛入廚師這行時,手指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比現在更多,這充分說明,小小的刀口不能使人命喪黃泉。」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是你太緊張了。」他處理了一下手上的傷口,將她拉到面前,「美純,謝謝你。」
她不解的看著他,「謝我什麼?」
「很多!」他微笑,「比如你的存在,可以讓我的公寓變得多彩多姿、不再冷清,你實現了我小時候的願望,你讓我的笑容比以前多,你讓我……和我父親之間不再只是爭吵,讓我知道只要不放棄就還有希望……」就像她跟他。
他將她摟入懷中,鼻頭輕嗅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還有很多很多,總之這一切都要謝你。」
她含笑,任由他這樣抱著,多日來的相處,已經奠定了彼此的感情,但心裡還有個疙瘩,讓她無法釋懷。
「承南,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
「你說。」
「如果有一天,你女朋友回家了,那麼你……你會怎麼樣?」她沒有忘記,他們只是假扮情侶,她沒有忘記,他有多愛他女友,甚至不願意用「前女友」稱呼「她」。
「我……」這個問題難倒了衛承南。他女友一直以來都是她,但她還沒想起來啊。
他說過,會等她自己想起來的。
「順其自然就好。」
聞言,紀美純喉頭一緊,胸口發疼。
順其自然的意思是什麼?是說到時候她這個替代品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嗎?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cn***
由於出版社要參加書展,企劃招集部分暢銷作者舉行簽名會,紀美純也在受邀名單之內。
儘管她不喜歡在公眾場所露面,但在林紹傑的三催四請下,還是答應了。
當天活動結束後,林紹傑帶著眾人去餐廳吃飯慶祝,玩到晚上十一點多,大伙才有說有笑的離去。
席間,紀美純因為多喝了幾杯酒,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
見她臉色不好,林紹傑便說要送她回家,剛剛抵達衛承南公寓下,已經忍了整整一路的紀美純,痛苦的將晚上吃進去的東西一古腦吐了出來。
「美純,你沒事吧?」林紹傑關切的拍著她的後背,「要不要我扶你上去?」
「我沒事,剛剛多喝了幾杯。」她難受的撫著胃,腦袋沉沉的,臉色顯得蒼白。
「知道自己不勝酒力,就別喝那麼多。」他趕忙掏出手帕,幫她擦拭唇邊。
「很髒……」她想拒絕他過分親匿的舉動,卻被他的大手攔住。
林紹傑認真的望著她因酒醉漲紅的臉,「美純,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你最近過得不開心,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她搖頭,接過手帕自己擦著嘴角,刻意躲避他詢問的眼神,生怕心底的脆弱洩露了自己的偽裝。
他臉色黯然,泛起一絲苦笑,「我管得太多了是嗎?畢竟你有自己想選擇的生活,只不過……」他頓了一會,「如果你真的愛他也就罷了,但如果是為了尋求寫作的靈感而和他假扮情侶,我擔心有一天你會……」
「不要說了!」紀美純打斷他的話,臉色略顯慌張,又像在逃避著什麼,「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天色很晚了,你回家吧,開車小心點。」
轉身,她的身影走向暗處,林紹傑望著她纖細的背影,大聲道:「我只是希望你幸福,如果你不開心,我也會和你一起不開心。」
她不敢再聽,逕自向公寓的大門走去,她又何嘗不知自己的處境。
不敢聽林紹傑質疑她戀情的話,因為她不想承認她跟衛承南的確沒有未來,她不敢聽林紹傑對她示好的話,即使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比較好,她也沒辦法離開衛承南。
好的男人,不見得是適合她的男人,愛她的人,終究不能替代她所愛的人。
「我找了你整整一天。」
背後,突地傳來一道森冷的嗓音,給深夜帶來幾絲鬼魅色彩,紀美純被嚇了好大一跳,回過頭時才發現,身後出現的竟然是衛承南。
他表情冰冷,臉色晦黯,雙拳緊緊捏在一起,彷彿一頭受驚的豹子,隨時會侵襲別人。
「你怎麼在這裡?」
他的嘴角揚高,嘲諷的冷笑,「怎麼,突然出現在你身後,讓你覺得心虛了?」
他譏誚的樣子讓她皺起眉頭,「你怎麼了?幹麼這麼說話?」
「我怎麼了?」走到她面前,他雙手倏地攫住她的肩頭,「這句話要我問你才對吧。」他語調提高幾分,雙掌間的力道加重,「早上出去,現在才回家,去了哪不事先跟我說一聲,也不打電話回來,打給你,你都關機,最後還是坐別的男人的車回來,紀美純,我才想問,你怎麼了?」
他忍了一天的焦躁和怒氣,在看到她和林紹傑的身影雙雙出現時,忍不住爆發了。
「你誤會了,我跟你說過,是你忘了吧,我們出版社邀我舉辦簽書會,所以我……」
「我沒忘,但簽書會要辦到三更半夜嗎?你後來去哪了?手機也不開機,是不想讓人找到吧?」
「好,忘了開機是我的錯,因為快沒電了,所以辦簽書會的時候我關掉了,後來我們去吃飯,我又忘了開機,就是這樣,你還想知道什麼?」被質問讓紀美純的語氣也越來越不好。
「你坐林紹傑的車回來。」這是讓他最不爽的一點。
「是,你也看到了,但你應該沒忘記他是我老闆吧?我們一起吃飯,他送我回家有什麼不對?」
「就算是出去吃飯,也沒必要吃到這個時間。」他的語氣惡劣到極點,眼中全是因嫉妒而產生的暴戾,「那個林紹傑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又有什麼事需要談到三更半夜?」
原本還想解釋,但想到他那句「順其自然」,她的心就悶痛。他不願意給她一個解釋,又憑什麼質問她?!
「你心情不好,我不想跟你吵,我累了,要先去洗澡。」她轉身走向大門。
衛承南愣了半晌,這句話好熟悉——好,我承認自己失約,也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既然你心情不好,那我不跟你吵,等你冷靜了我們再談,我累了,去洗澡。
當時這麼說的人是他!原來這句話這麼傷人。
稍稍平撫自己的情緒,他試圖放軟語調,「好,有什麼事明天說……你喝酒了?」
「我不可以喝酒嗎?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別人過問。」他突然的溫柔,反倒讓她心裡不舒服,好像有種熟悉的感覺,卻是討厭的感覺。
他知不知道,溫柔也是傷人的武器,溫柔讓她捨不得離開,卻又不甘心只是別人的替代品。
被深深激怒的衛承南陰惻惻的瞪著她,「你答應過我,除非我在身邊,不然不喝酒的不是嗎?你什麼都忘了嗎?你這次又什麼都忘了嗎?」
回到家,空無一人的家,讓他想起當年她走了之後,他一個人伴著黑暗度過的無數日子。
他不能再承受一次了。
她倨傲的抬頭看他,「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現在想想,我的確是應該如你所願跟林紹傑交往,他才不會對我管東管西,不會像你一樣愛發脾氣,我跟他絕對不會吵架……」
她的頭更疼了。是因為酒嗎?她總覺得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在腦中閃過,她不喜歡。
字字句句,如籐鞭一樣抽打著衛承南的胸口,他捏住她身子的力道漸漸加大,腦內亂作一團。「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做錯的人不是你是我……」噢,她的頭更疼了,以前好像也聽過一個女人這樣說,「我不該答應你那個假扮情侶的約定,這個遊戲爛透了。」隱忍多日,她終於再也控制不住的抱怨出聲。
「遊戲?」他怒吼。「這麼久以來的付出,看在你眼中難道就是一場遊戲?」
「是你把它當作遊戲的,你有深愛的人了不是嗎?你敢說你不是在我身上找你女友的影子?你每次看著我都像在看她,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真希望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她的淚水汩汩流出,「我沒辦法將自己的心置於這場遊戲之外,我跟你不一樣,因為我是個傻瓜,明明知道做錯了,卻又深陷。」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希望從來沒有遇見我?所以打算跟林紹傑交往?你又要離開我?」他的吼聲夾雜失望,她到現在還是沒想起他嗎?
「至少他不會讓我難過……」因為她不愛林紹傑。
「紀美純,我讓你很難過嗎?那你呢?你忘了我,我就不心痛嗎?我不許你離開,我不許你再一次忘了我,我不許你希望從來沒認識過我!」
「衛承南,你無理取鬧!你根本不可理喻,我聽不懂……」
沒等她吼完,他的大手更加兇惡的擄住她的肩膀,「你聽不懂是吧?好,我現在就告訴你,因為你就是紀美純!我女朋友也叫紀美純,你想起來了嗎……根本沒有你和她,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人,同一個人!」
她驚愕的看著他,「你說……你說什麼?」
「我相信你聽得很清楚,你出車禍前就是我們兩個吵架,你從這裡跑出去被撞到的,你不是說有些記億斷斷續續嗎?正好我也很想問你,為什麼只有我?為什麼你只有忘記跟我相關的事?」
「不知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用力推開他,眼神凌亂而呆滯,「我怎麼會是你的女朋友?我從來都不認識你,甚至想不起你的名字你的長相,我不認識你。」
衛承南握住她脖子上的金鑰匙,「想知道這把鑰匙可以打開什麼嗎?我告訴你。」
拉著她的手腕,他直奔電梯,直奔他家,直奔他的臥室,從衣櫥翻出一個白金打造的小箱子扔在她面前,「自己看看,這裡面是什麼。」
她心驚的望著眼前的箱子,雙手不自覺的顫抖,猶豫的摘下胸前的鑰匙,試探的去插箱子上的鎖孔。
「卡!」箱子應聲而開,呈現在她眼前的,竟然是幾本厚厚的日記和一堆讓她看起來很眼熟的漂亮項煉墜。
她錯愕的翻開日記第一頁,上面的字體,熟悉得讓她倒抽一口氣。
她的字!這箱子裡為什麼會有她寫的日記?
她一頁一頁的往下翻,裡面記載著的全是她和衛承南相識相戀的過程,日記本的夾頁中,還有她和他動作親密的照片。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前突然出現一幕幕的畫面,混亂卻又清晰,她拼不起來卻又覺得熟悉。
「不知道,我聽不懂,我不認識你……」她喃喃自語,將日記本統統拋開,雙手下意識的扶著頭。
好亂!一切都變得好亂。
她是誰?她到底是誰?
不行,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能想起來,如果都想起來了,也會想起她不想面對的事……
「美純……美純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