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千宇不解的看著眼前的房契,又看了看剛剛從外面闖進他家裡來的范鈞剛。
「你這是什麼意思?」這電梯大廈是他此次回來買的,雖然面積不大,但裝潢得很舒適。
范鈞剛歎了口氣,考慮著怎麼開口,最後還是決定直截了當說清楚。「我承認當年我是帶著報復心態毀了風氏集團,這份房契……也是我的戰利品之一,我知道你很想把它收回去,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重新擁有它,但條件是,你必須給我交代明白,你和方恩典之間,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過去?」
風千宇聞言很驚訝的反問:「你和恩典認識?」
范鈞剛用一種佔有慾超強的眼神瞪著他,「恩典是我妻子。」
風千宇那千年不變的溫和面孔,終於有了人類的基本反應,他微微張著嘴訝異到不知該如何反應,接著恍然大悟的道:「原來……原來你就是那個讓她寧可去酒店上班,也要死死保住的最愛?!」
「去酒店上班?」范鈞剛心底一顫,衝動的上前扯住風千宇的衣領,「給我說清楚,她為什麼要去酒店上班?她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由得感歎起命運真愛捉弄人,「你也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孩子,原來你們早就認識?說起來,我認識恩典還比知道你這個弟弟的存在要早呢!」
范鈞剛越聽越糊塗,「風千宇!你別說一堆廢話,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歎了口氣,娓娓道出往事,「我想你大概不知吧,八年前,我曾出了一場車禍……」
其實他知道,還知道那場車禍為他帶來了多嚴重的後遺症,但他選擇安靜的聽下去。
「我在醫院裡整整昏迷了近三個月,當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下半身完全失去活動能力,我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甚至一度想過要自殺。」
風千宇靜定的看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儘管他從未開口叫過自己一聲哥哥。但他早就打從心底認定這個弟弟了。「你知道當醫生宣佈我從今以後不會再有孩子的時候,我是什麼心情嗎?」
范鈞剛有些驚訝,他沒料到他會這麼輕易的就把自己的「隱疾」說出口。
「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吧,我媽因為我的狀況,個性變得疑神疑鬼的,很沒安全感,總擔心我我爸會在外面找小老婆,後來你出現後,她更擔心家產會落到你手中,所以才會強烈對爸爸施壓,不准他讓你認祖歸宗。」
范鈞剛哼了哼,對這段往事不予置評。
「那個時候,我對未來很絕望,每天不是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就是待在醫院的後花園中發呆,恩典就是這樣出現在我的生命中的。」
回想起過去,風千宇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當時她肯定以為,坐在後花園中拿著刀片輕輕劃著腕上動脈的我是想自殺,我其實,我只是想,還沒真的有那個勇氣劃下那一刀呢。」
范鈞剛同情的看著他,無法想像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風家大少爺,曾經竟有過這樣的經歷。
「但恩典的出現,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呵,她的確是我生命中的恩典。」苦澀變成了微笑,「那個小丫頭又頑皮又堅強,她的母親患了血癌,她每天在醫院裡跑進跑出,聽說她爸爸早就過世了,家裡的經濟狀況也沒多好,她想方設法的省下錢給她母親治病……」
聽到這裡,范鈞剛十分愕然,李院長曾經得了血癌?為什麼他不知道這件事?
「我們兩個年紀相仿,見我的腿壞了,有時間她就會來安慰我,講她和她男朋友的事情給我聽,她總說,她的男朋友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一個男孩子了。」
風千宇微笑的看著范鈞剛臉紅了。
「她說,她的男人會為了買她喜歡吃的炸魚丸,淋雨排隊,還會為了給她買禮物,瞞著她拚命打工……」他歎口氣,「可是血癌這種病,定期就要做化療,每次化療不但會使病人很痛苦,費用也極高昂,她拿不出這筆錢,又不能眼睜睜看著母親病死,更不想連累她最愛的男朋友,她說,她男友會為了一條項鏈去做苦工,若知道她母親病了,怕是會連命都不要了。」
范鈞剛心底好痛好痛,眼眶熱了,他大概已經知道那小傻瓜的想法了。
「所以她忍痛氣走了男朋友,而為了給她母親籌措治病的費用,竟然想下海去酒店上班——」
「見鬼!」他再也抑制不住的低咒一聲,「那女人怎麼可以這麼糟蹋自己。」他憎恨起自己為什麼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他早八百年前就該想到,像恩典那麼純真又沒心機的nvhaizm可能會玩弄他的感情?!
為什麼他到現在才發覺到當時的不對勁,白白浪費這些年去恨她……想到她那時偽裝出來的無情和戲謔,想到他對她那些恨與痛苦,他真的覺得自己是大白癡一個!
看著他一臉的懊悔,風千宇又繼續道:「她要去酒店上班這件事,也是她不小心說溜嘴讓我知道的當時她煩惱的不只是這一件事,因為,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我知道這些事情後,很心疼著這個可憐又傻氣的女孩,所以當時便私下存了五百萬到她的戶頭,她母親受的病痛、她感情的煩惱我沒有辦法為她承擔,至少錢的事,我還有一點能力。」
原來那筆錢……真相竟然是這樣。
難怪恩典那天會說,風千宇是她最尊敬的人,當初若是沒有他,也就沒有現在的她和小旭,而他卻愚蠢的誤解那句話的含意。
「前不久我回到台灣,偶然間與恩典重逢,她告訴我她結婚了,老公就是她以前的男友,只不過她還沒有把兒子的身世告訴給他,她說,她要等到她老公生日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她能找回自己的幸福,我很替她開心,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原來你就是她老公。」
這些事實,重重的敲擊著范鈞剛沉痛的心。
當年恩典之所以離開他,竟然是怕他為她受苦,那個傻丫頭,怎麼可以對他這麼殘忍?
她寧願一個人承擔這一切,在八年後兩人重逢時,也不肯將真相吐出。
猛然回想起以前,恩典好像多次在他面前欲言又止的,還是那些時候她就想要告知他真相了?
他萬分悔恨,自己究竟錯過多少次知道真相的機會?
而風千宇,這個被自己怨恨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居然是他老婆和兒子的救命恩人。
上天還真是會捉弄人,連這種玩笑也開得出來。
范鈞剛慢慢起身,眼神黯然無神的道:「謝謝你把真相告訴我,這幢別墅從此以後便是你的了,我會叫我助理盡快來辦好相關手續。」他頓了頓,「還有,謝謝你當年幫了恩典,這份恩情,有機會我一定會回報。」
風千宇想了一下,只問:「鈞剛,那孩子是我的侄子對吧?」
他看著他,點了點頭,「是的,你是他伯父。」
風千宇滿足的笑開,「既然你承認了我和那孩子之間的關係,從此以後就不要說什麼感謝,因為——我們是一家人。」
范鈞剛對這說法沒有反駁,似乎是默認了這個事實。
當他現在比較想見的,是另外兩個家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一遍又一遍的撥打電話,可傳來的始終都是轉入語音信箱的聲音。
正在開車的范鈞剛有些急躁不安,聽著藍牙耳機裡傳來的嘟嘟聲,他恨不得現在就能飛到方恩典的面前。
「傻瓜,方恩典你這個傻瓜……」
進入語音信箱後,他忍不住心疼的罵起她來。
「你以為你這麼做很偉大是不是?你以為你獨自撫養兒子,一個人承擔那麼大的生活壓力,我一點都不心疼嗎?你到底把我擺在什麼位置上?如果真的愛我,就讓我和你一起去面對那些困難,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這麼多年來,在我的心裡始終忘不了過去,愛也好,夢裡夢外都是你……」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這麼多苦,承受了那麼多委屈,就算是再次見面,你面對我的怒氣,仍只是傻傻的承受,笨蛋!傻瓜!解釋一句、告訴我真相,真的有那麼難嗎?」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已經梗咽起來,「對不起恩典,八年前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八年後又……又用那麼殘忍的方式傷害你,不管你現在在哪裡,聽到我的留言,求你馬上回電話給我,我只想親口和你說聲對不起,親口告訴你,我愛你……」
「還有就是……為了你,我真的什麼負擔都不怕承擔……」
留完言,他期待著可以馬上看到她,馬上把她擁在懷中,為自己過去的糊塗和粗暴向她懺悔。
他的車速不自覺的加快,恨不能馬上就飛到華鑫,剛拐進一條街,迎面便極危險的停下一輛黑色轎車,截住他的去路,他緊急踩下剎車,只見從轎車裡下來幾個來勢洶洶的男子,他頓感不妙,見對方手持凶器,他判斷情勢後決定先下車離開,但來不及了,那群人追了過來,迎面便飛來一記鐵拳。
范鈞剛立刻反擊,以前和人打架可不是打假的,應付兩三個人還勉強可以。
此時對方車內又走下來一個男子,那是——前不久已宣佈破產的程氏集團總裁程縱凱。
他知道這號人物是很陰險狡詐好,但沒想到他竟會使出這種下流手段。
程縱凱臉上掛著冷冷的笑,「身手不錯啊,范先生。連我找來的打手也給不了你苦頭吃。」
「程縱凱,你是不是狗急跳牆了,連這種招式也想得出來,你究竟想要怎麼樣?是不是等我叫警察來把你抓進大牢才肯甘心?」
他聞言不怒反笑,從容的拿出一個亮晶晶的東西放在范鈞剛面前晃著,「別急啊,范先生,你看看這是什麼?」
一怔,那是……他送給恩典的生日禮物!
范鈞剛心頭大驚,「你……你把我妻子怎麼樣了?」
「如果你想見你妻子,就給我乖一點,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我會不會在心情不好的情況下,對你妻子做出什麼不太好的舉動。」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這些人渣會拿他的家人下手。
結果他因不敢反抗,任由這群人將他五花大綁,來到一個碼頭的船艙裡。
做人階下囚的他無還手之力,免不了挨了一頓打,程縱凱下手毫不留情。
身上的痛一下接著一下,他認了,「你想要錢要命我都給你,但我的所作所為和我老婆無關,你最好馬上把她給我放了。」
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好不狼狽,衣服下的傷勢恐怕更多更嚴重。
程縱凱冷冷一笑,「想要我放了你妻子也不是不行,不過我現在剛好沒有放人的心情,這頓打只是讓你體會一下落水狗的感覺,至於以後,還有得你受的。」說著,他率領幾個打手走開了。
范鈞剛狼狽的趴在船艙裡,身體上的疼痛,比不上心裡擔心妻子安危的憂慮。
忽然,艙門被打開,緊接著,一個男人將個孩子粗魯的丟進艙內。
「臭小子,居然想偷溜報警,今天晚上你們父子兩人就給我留在這裡共敘父子情吧。」
范鈞剛定睛一看,下一秒便急得一口血差點噴出來。「小旭?」
只見方子旭也被人綁了個結實,像扔麻袋一樣的被丟離開進來,樣子好不狼狽。
船艙門又鎖上,裡頭只有一個小盞燈泡,隨著海水的晃蕩搖搖擺擺的提供微弱的照明。
「爸爸。」方子旭挪動著小屁股,向他這邊蹭了過來,「我放學的時候,剛好看到你被那群壞蛋抓了,所以我拜託計程車司機一路跟蹤,可是跟著就跟丟了,我自己下車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本想去報警來抓那些壞人,沒想到卻被他們發現了。」
范鈞剛看著兒子那巴掌大可愛的小臉,額頭上還青了一塊,心底很捨不得,想伸手把兒子抱在懷中,也無能為力。
不知道是知道了他小小年紀就那麼勇敢的來救自己,或是因為知道他是他的親生兒子,范鈞剛心底很激動,卻又不知如何表達……
方子旭擔心的看著他,「爸爸,你痛嗎?」好想去幫爸爸揉揉傷口,可他被綁成了肉粽,動彈不得。
聽著他叫自己爸爸,范鈞剛心中一暖,搖搖頭,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他懊悔的看著小傢伙,「小旭……爸爸那天……把你打痛了嗎?」
方子旭搖頭,有些小心翼翼的說:「只要爸爸別說不要我,我一點都不痛。」
見他一臉的可憐兮兮,范鈞剛才想起自己在一怒之下,說過什麼不認他這個兒子,要把他趕出家門之類的蠢話。
喉間哽咽起來,他著實恨起自己的驕傲自負,連個孩子也忍心傷害。
「傻瓜……那些……都是爸爸的氣話,爸爸怎麼可能會不要你,就算你再調皮再不懂事,再壞再惹人厭,爸爸也會疼你愛你,一輩子也不會改變。」
更何況他的小旭,既聰明又懂事,乖巧聽話又惹人憐愛。
他感謝恩典,生了個天使般的兒子給他,把兒子教育得極好,他實在覺得愧疚,自己沒對兒子盡到該有的父親責任,還錯過了兒子一大段的成長經歷。
小傢伙考慮了一下才問,「其實……那天我之所以和同學打架,是因為那個人欺負小英,小英是被領養的孩子,被人嘲笑無父無母,我一時氣不過就……」
范鈞剛眼睛濕潤起來,「對不起,小旭,都是爸爸不好,沒有聽你好好解釋還動手打了你,你的心地真的很善良,爸爸以你為榮。」
方子旭看著他,期待的問著他,「那……那麼爸爸,你以後會一直做我的爸爸嗎?」
范鈞剛快哭出來了,喉間緊得說不出話,只能用力點頭。
「你也會一直愛媽咪嗎?她這幾天……好像瘦了,我好擔心,又不敢問……怕媽咪傷心……」他懂事的說著。
想到方恩典,范鈞剛的愧疚感更是巨大,眼淚終於抑制不住的掉了下來,幸好船艙昏暗,才不至於在兒子面前太過丟臉。
「其實只要媽咪開心,我就開心了,以前她總是傻傻的對著一條項鏈發呆,有時候還會偷偷的哭,我猜那條項鏈一定是我的親生爸爸送給她的,可是自從媽咪嫁給你之後,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媽咪告訴我,要我把你當成親生父親一樣尊敬,她說你會比天底下任何一個爸爸都更疼我……」
聽著他這些童言童語,范鈞剛難過得不可遏制,一句「其實我就是你的親生父親」已經溜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現在……有什麼資格去認這個孩子?!
曾經的傷害和冷酷,又豈是幾句話可以彌補的。
他不但欠了恩典太多,也欠了兒子,只希望在未來傾盡自己的補償保護他們模子——如果他還能活著出去的話。
到了晚上,船艙裡很冷,他好不容易將兒子攬在自己身邊,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
小傢伙靠在他的懷中沉沉的睡了,看不到兒子的表情,他只能用心感受他均勻的呼吸,恨不能將滿腔的父愛全部給他。
他發現自己靠著一個鐵架,他想死馬當活馬醫,被縛著的雙手不斷來回磨蹭,幾乎整夜未眠的重複著這個動作,那條可惡的繩子終於斷了。
雙手得到解脫後,他急忙搖醒沉睡中的兒子。
方子旭迷迷糊糊醒來,有些傻傻的看著他,「爸爸?啊……你的手解開了?」
范鈞剛替他解開身上的繩子,「小旭你聽我說,這個地方很不安全,那些壞人隨時有可能會進來,他們的目標是我不是你,爸爸等一下會把你藏起來,你千萬不能出聲,找到機會就往外逃,知道了嗎?」
「可是爸爸,我要和你在一起……」
「傻小子,爸爸當然會和你在一起,可是現在情況很緊急,你聽爸爸的話好不好?」
他打量著四周環境,船艙內只有一扇小小的窗口,外頭見得到陸地。
他輕輕拉動窗子,太好了,沒上鎖!
他一把將兒子抱起,舉向窗口,交代道:「小旭,出去後小心行事,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再決定怎麼跑,別被人發現了,如果見到有人馬上就躲起來。」
「爸爸,我不要和你分開……」
范鈞剛安慰著他,「你逃出去後,爸爸也很快就會逃出去,爸爸會功夫哦,很厲害的那種,比電影中的那些英雄還要厲害,可是爸爸如果帶著你跟那些壞人打架就一定會輸,所以你如果不想爸爸輸掉的話就先走,明天爸爸就會回家陪你一起看卡通了。」
方子旭點點。他要相信爸爸的話,他們都會沒事的。
但窗子實在太小了,小傢伙爬出去時,還是免不了發出一些聲音。
這聲音驚動了船艙口的人,對方立刻開門一看究竟,見范鈞剛身上的繩子已解開,趕緊喚人圍了過來。
不著痕跡的瞄了窗外一眼,看兒子已身手利落的上了岸,他才鬆了口氣。
程縱凱一臉睡痕的也趕過來,氣呼呼的道:「你居然敢逃?是不是想要你老婆陪你一起受死?范鈞剛我警告你,你再敢反抗,我立刻派人殺了你老婆!」
於是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任他們將他又五花大綁起來,這回甚至連腳都捆了好幾條繩子。
程縱凱命人拿來一台筆記型電腦,連線好網絡,進入網絡銀行系統,「我要你把你戶頭裡的資金,統統轉到我瑞士銀行的戶頭裡。」他們這種商業人士,都有一些特定賬號,可以不受普通賬戶轉賬金額的限制。
「真是卑鄙!」
「哼!就算我卑鄙好了,你也別怪我,你有今天的下場,全是你自己一手所造成的。」
「好啊,如果你想要我全部的財產,我可以給你,但你要把我妻子帶來,我要親眼看到她安然無恙。」
程縱凱的臉色一變,「看來你還需要一些拳頭伺候,你們,給我打!」
「我要見我的妻子……」范鈞剛堅持的道。
問他賬戶、問他密碼,他不說就是不說,唯一的一句話就是——「我要見我的妻子」。
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禁不起這樣的狠打,打手瘋狂的拳打腳踢一陣後,他身體終於受不了了,他半彎著身子躺在地上,嘴裡全是血,看來狼狽不堪。
當程縱凱叫打手們不要住手,打到他說之時,忽地,船艙門被人踢開——
一群警察蜂擁而至,很快將程縱凱一夥人制伏。
焦急萬分的方恩典等不及警方的指示,也衝進了船艙裡。
「鈞剛……鈞剛……」她看到他倒在地上,心都快要碎了,一把抱住渾身是傷的他,眼淚撲簌簌的向下流。
范鈞剛撐著眼皮,艱難的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恩典……」他試著想去抓她的手,但手臂根本使不上力,抬了一下又頹然軟下,「我不是在作夢吧,你……你沒事了?」
「你這個傻瓜,我當然沒事,你跟小旭一起失蹤,我都快擔心死了……剛剛我在外面看到了小旭……他告訴我說……鈞剛……鈞剛你醒醒,你不要嚇我……」
他再也支撐不住的昏倒在她懷中的時候,方恩典終於放聲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