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灝然在床邊守了一會兒,見蘇河已經安然無恙地躺在床上,正起身欲走,右手突然被蘇河拉住了:「別走……」
程灝然的心微微一動,反握住了蘇河的手:「我不走。」
「我好冷……」蘇河嘟囔著說。
程灝然見蘇河的面色略顯灰白,並且身體有些瑟瑟發抖,感覺不太對勁。這應該是感冒的症狀。
他伸出另一隻手探上她的前額。果然,觸手滾燙。她正在發燒。
程灝然趕緊去找藥。
蘇河的家裡很整潔,藥箱就放在客廳的壁櫥上方,他很快便找到了。
他接了一杯溫水,拿著藥,來到蘇河床前。
他扶著蘇河坐起來,將藥吞下。
「冷……好冷。」蘇河的身上明明滾燙,卻還是說著冷。
程灝然作了個大膽的決定,他要做蘇河的暖爐,幫她取暖。
程灝然先去衛生間簡單沖了個熱水澡,然後便躺在蘇河身邊,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很奇怪的是,蘇河再也不說冷了,而是像個嬰兒一般縮在程灝然的懷裡。
安靜了一會兒之後,蘇河彷彿做了噩夢一般,手開始不安分地揮舞,而腳也是胡亂地踢來踢去。
程灝然一邊用腿禁錮住她的腿,一邊輕拍她的後背:「那都是夢,不要怕……」
在蘇河終於不再鬧騰,進入昏沉的夢鄉後,程灝然看了一眼此刻自己和蘇河的姿勢:他的腿正壓在了蘇河的腿上,手也是溫柔地圈住了蘇河的上身。
這姿勢真是……曖昧極了。
兩個人之間只有他身上衣物的阻隔。
透過薄薄的衣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頓時,臉上一燙,忙移開了自己的腿。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生理需求。倘若不是此時的蘇河是個病人,他真的不能保證自己能否做到坐懷不亂。
蘇河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時分了,她覺得自己的頭很沉,正打算起床時,卻發現自己被一雙手臂環在了懷裡。
蘇河一驚,轉頭一看——她的身邊居然躺著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是程灝然!
再掀起被子一看:天哪!她和程灝然竟然裸身相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啊」的一聲,蘇河尖叫出聲。她難道就這樣不清不白地失身了?想到這裡,她幾乎要抓狂了。
程灝然也被蘇河的叫聲驚醒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啊?你不是……你不是已經回家了嗎?」蘇河一邊問,一邊把被子整個兒地拉過來將自己裹起來。
這下,程灝然的身體徹底暴露在了蘇河的視線內。她的臉一紅,趕緊將視線轉移到其他地方,並對程灝然說:「你快點把衣服穿上。」
蘇河穿好衣服後便躲到了衛生間,一邊刷牙,一邊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跟程灝然獨處一夜的事實。
她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卻始終一無所獲。看來,想要證明自己究竟還是不是清白之身,只有找程灝然問個究竟了。
可是,她現在能夠做到坦然地面對程灝然嗎?兩個人原本只是普通朋友,怎麼突然有了肌膚相親的舉動?
她尷尬之餘,覺得有些懊悔。為什麼要讓程灝然知道自己的住處呢?如果第一次他要送自己回家,堅持不讓他送,不就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嗎?
不過,有些事情始終要當事人去面對的。即便不想面對,也要勇敢面對。
待兩人都收拾妥當,端坐在客廳時,蘇河便開始審問程灝然。
「我記得你昨天晚上不是回去了嗎?」雖然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蘇河根本無法一一回想出來,但是她清楚地記得程灝然確實離開了她家。
於是程灝然只好把昨天晚上的經歷對蘇河複述了一遍,結果蘇河怎麼都不相信:「程灝然,你以為這是拍電影呢?自殺?我怎麼可能自殺?你怎麼不編得再離奇一點呢?」
「不是我編的,我當時真的有這樣的想法。你想想,怎麼叫你都不開門,手機也不接。我當然以為你出事了。我擔心你,我才會回來。」
「那回來後發現我沒死,為什麼不走?」蘇河又問。
「因為你躺在冷水裡,那樣容易感冒……」
程灝然剛說完「感冒」二字,蘇河就十分應景地「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你倒蠻會關心人的嘛!那這個就算說得過去。把我送到房間裡就可以了,幹嗎還要留在這裡過夜啊?」蘇河質問。
「我本來打算走的,可是你拉著我的手,不讓我走。」程灝然實話實說。
「我有嗎?」蘇河努力回想,可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她真的不讓他走?她有那麼厚顏無恥嗎?
「那……那就算下雨打雷害怕不讓你走,你怎麼會躺在我床上呢?」蘇河臉紅地說。
「因為你不停地說冷,所以當時就想做你的暖爐……」程灝然說。
「Stop!除了這些,你沒做其他出格的事情吧?」蘇河打斷程灝然的話說,這才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沒有。那個時候你冷得直發抖,還能做什麼事情?」
「哦……」蘇河看程灝然的樣子不像在撒謊,略微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在意識不清醒的狀態下失身。
「看你的樣子好像是有點掃興,難道你希望發生些什麼事情?」程灝然笑道。
「誰掃興了?我是終於覺得稍微有些欣慰。還好……還好我交的你這個朋友人品並沒有差到極點。」
程灝然哭笑不得,他不知蘇河這是表揚他還是貶低他。
「頭還疼嗎?」程灝然見蘇河不再追問昨天晚上的事情,連忙轉移話題。其實昨天晚上的事情也讓他覺得有些尷尬。
「好些了。就是還有些暈暈的。」
「以後不許喝那麼多酒。都跟你說過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了,你還要為別人的錯誤折磨自己,何苦呢?還有……以後有什麼苦惱可以找我說,不要找別的男人吐苦水,好不好?我怎麼說也是你的朋友之一,對不對?」程灝然為蘇河昨天約別的男人去酒吧卻不肯將苦惱跟他說的事情有些難受。
「你……你怎麼知道我找別的男人吐苦水?」蘇河感到疑惑。
「幫你去拿修好的手機時,無意間看到的短信。不然我怎麼知道去酒吧找你,就是那個叫葉明暉的男人告訴我的。」
「葉明暉昨天晚上沒有去酒吧是不是你從中搗亂的?」蘇河問。
「蘇河,我在你眼中就那麼不堪嗎?」程灝然蹙眉,「我就算再喜歡你,都不會用這種低級手段。葉明暉沒有去酒吧是因為他醫院有急事,不信你自己看手機,那條短信還在裡面。」
「……」蘇河自知理虧,不再說話。
程灝然從藥箱裡拿來溫度計,甩了甩之後,遞給蘇河:「量一□溫,看看還發燒不。」
蘇河順從地將溫度計接過來,置於腋下。
過了一會兒,蘇河把溫度計拿出來一看,三十七度五,輕微發燒。
「我就說打網球能鍛煉身體吧,你看,感冒都快好了。」程灝然說。
「程灝然……」蘇河望著他說,語氣異常的溫柔。
「嗯。」程灝然應了一聲,然後問,「怎麼了?又要趕我走,是吧?」
「剛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懷疑你。對不起。」蘇河說。朋友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不是嗎?
「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程灝然笑。
不是讓程灝然作檢討的嗎?怎麼現在有錯的那個人好像是自己了?蘇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