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檢查,醫生說若琳是由於操勞過度而造成的,現在不僅身體很虛弱,而且發燒,需要打點滴,還給她開了些藥方。
若琳這才承認自己是真的病了,心裡只覺得禍不單行,媽媽剛做完手術,她拚命賺錢想早日還清債務。但現在的她,又倒下了。所幸的是,醫生說,以後只要多注意休息,便無大礙。
單人病房裡,安靜至極,空調的溫度調得正好。
若琳本想在混合病房裡打點滴就行,但韓皓軒卻幫她選了個單人病房。若琳想,本來就沒幾個錢,還住這麼好的病房。可是,她又不好意思這麼直白地跟他說,只好隨了他的意。
若琳安然地躺在床上,望著坐在旁邊的韓皓軒,說:「這麼晚了,你先回去吧,今晚耽誤你時間了,謝謝你。」
「不用跟我這麼客氣,你好好休息吧。」韓皓軒看了看吊水,一滴一滴地從瓶內流至細小的管中,流速均勻而緩慢。
若琳不知說什麼好,感激的話也顯得有些微薄。
「打完點滴,我直接打車就回去了,你不用陪我,你看我現在的精神比剛才好多了。」若琳笑了笑,說。
剛打點滴精神怎麼會好到哪裡去呢,她只是覺得,韓皓軒陪著她,心裡是百味交集。
也許,他離開,她才會好受些。
韓皓軒看著虛弱的若琳,眼神溫柔,仿似一汪碧綠的湖水。
若琳有一瞬間的怔忪,他的眼眸彷彿有著無限的魅力,將她的視線緊緊地鎖住,鎖在了那一汪清澈的湖水中。
「你知道熊貓的兩大心願嗎?」韓皓軒收回深情的眼眸,嘴角斜斜地上揚,玩味般地望著若琳。
「……」若琳怔了怔,不知他有何意圖,想了想,不禁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說,「一嘛,它不想要它那大大的黑眼圈,二嘛……」若琳停頓了下,又思索了會兒,臉上的笑容淡去,繼續說,「它不想被別人參觀,它要自由。」
「……」韓皓軒笑了笑,並不急著將答案告之。
「答案是什麼?我說的應該是對的吧?」若琳若有期盼地望著韓皓軒,問道。
「大熊貓的兩大心願是:睡個好覺,拍張彩照。」韓皓軒笑道,頓了頓,蹙了蹙眉,漫不經心地說,「你跟它差不多。」
「……」若琳沉思了會兒,似乎了悟般,斜睨了韓皓軒一眼,說,「你以為我是大熊貓轉世啊?」
「真笨。」韓皓軒低語道,然後,看著若琳,眼睛裡含有一絲疼愛,說,「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不要把自己弄得像什麼似的,那樣豈不是很醜。」說完,韓皓軒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
「……」若琳感到自己被捉弄了般,臉「騰」的一下紅了,無言以對。
「別說話了,好好地睡上一覺吧。」韓皓軒輕聲說道。
「那你呢?」若琳覺得兩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些不好,又不能直截了當地攆他走。
「我在這看看書。」韓皓軒隨手拿過桌上的一本雜誌,揚了揚,笑道。
若琳無力爭辯,閉上眼,感受著冰涼的液體靜靜地流進自己的身體。
韓皓軒輕輕地拉過椅子,坐在床邊,看起雜誌來,時不時地看若琳一眼。
點滴打到一半時,韓皓軒聽到若琳輕微的呼吸聲,像個孩子般,蒼白的臉龐也慢慢有了些許紅潤,清秀的眉眼閉著,睡得很安然。
韓皓軒輕輕地給若琳掖好被角,低頭望著她。
若琳白裡透紅的臉龐似乎泛著晶瑩的光,閃閃爍爍,她均勻的呼吸溫熱地噴在他的臉上,不由得讓韓皓軒心旌搖動。他抬起手慢慢地放在她的額頭,已經退燒了,他著緊的心放了下來。她的額頭光潔柔滑,只那輕輕一觸,他好似戀上,他的心開始狂跳,掌心燥熱,腦中也似有一團火在燃燒。他俯下身,在她動人的臉頰上落下一吻,輕觸一下便迅速離開,他怕她會醒,他怕她會亂想,他怕……不過,他所有的擔憂都是不必要的,因為,若琳仍然安靜地睡著,眼睫也沒眨一下,大概她真的是累壞了,現在竟睡得如此踏實。
韓皓軒站起身,望了望熟睡的若琳,嘴角露出一抹笑。
點滴快打完的時候,若琳已經睡了一覺醒來了,韓皓軒叫來護士幫她拔掉針頭。
這一覺,這一瓶鹽水,著實讓若琳的精神好轉了不少,她打算去付錢的時候,韓皓軒說:「不用了,我已經付上了。」若琳沒辦法,只好下次還他,因為她身上沒帶那麼多錢。
韓皓軒將若琳送到住處後,若琳說:「今天麻煩你了,你的錢我會還你的。」
「我又不缺那幾個錢,你只管平時多注意休息,別再浪費錢了。」韓皓軒話中有話地說道。
「……」若琳笑了笑,她的身體她自會愛惜,浪費錢也不是她願意的,誰知道原本想拚命賺幾個錢,現在累垮了身體不說,還賠上了錢。即便這樣,以後也不能因為這次生了病就不打工了,不打工天上又不會掉錢,她打算明後天趁週末好好休息一下,飯店的活這兩天暫且不幹,等身體好了再說。
「這兩天飯店的工作你不要做了。」韓皓軒關心道。
「我正有此意。」若琳挑眉說道。
「那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韓皓軒笑道。
若琳不接話,跟韓皓軒道了別,轉身離去,還沒走到幾步,就被韓皓軒叫住了:「不請我進去坐一坐嗎?」
若琳愣了愣,看著路燈下的韓皓軒,過了會兒,微微笑道:「下次吧,我今天想早點休息。」這只不過是若琳小小的借口,大晚上的讓一個男人進自己家總覺得不好。
「那我就等下次吧。」韓皓軒嘴角彎起,當真地說道。
「嗯。」若琳敷衍般地笑了笑,然後徹底消失在黑夜中。
她的步履不再虛浮,堅定了許多。
韓皓軒見她這樣,安下心來,驅車離去。
關上燈,小小的房間瞬間陷入黑暗。若琳躺在床上,側耳聽著窗外的蟬鳴聲,平時在她聽來是那麼讓人煩躁,今日,聽在耳邊卻另有一番情致,如同一曲優美的華章。
剛才在醫院,韓皓軒吻她的臉頰的時候,她處於半睡半醒之間,其實是有點感覺的,就覺得輕柔的呼吸像羽毛一般噴在她的臉頰上,她有一剎那艱難得無法呼吸,卻假裝依舊熟睡。
其實被他呵護著的感覺,她很享受。
月光透過樹的罅隙斑駁地落在她臉上,她眼中閃現出若有若無的光,嘴角含著一絲淡淡的笑,一副沉醉的模樣。
不知聽蟬鳴聽了多久,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