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懂得我的心嗎?」
韓皓軒的話反反覆覆地在若琳的夢境中糾纏,這讓她睡得極不踏實。
最後夢見自己被韓皓軒追逐,並且被他用白毛巾纏住了脖子,纏得她無法呼吸,然後終於驚叫一聲,醒了過來。
「若琳,你總算醒了。剛才真是嚇壞我了。你這是第二次暈倒了,怎麼這麼不懂得保護自己的身體?」
是穆景言的聲音。
若琳睜開矇矓的睡眼,望著周圍陌生的一切,問道:「這是哪裡?」剛才她好像做了一個噩夢,夢裡韓皓軒想要侵犯她,還要將她置於死地……不過,幸好是夢。
「這裡是醫院。」穆景言回答。
「哦……韓皓軒呢?」若琳仿似不經意地問。
僅僅一句話,卻戳到了穆景言的痛處。那個男人即便那麼傷害她,她醒來第一個關心的人還是他!
「不知道。」穆景言說的是實話。他跟韓皓軒又不熟,哪裡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
其實,韓皓軒離若琳並不遠,他的車就停在醫院的地下停車場。
他獨自坐在車裡,手裡燃著一支煙,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著他英俊卻略顯頹喪的臉。
本來是一場好好的溫馨的約會,為什麼最後演變成了別人英雄救美的戲碼?更滑稽的是,他就是那個欺負美女的惡棍。
他不知道若琳以後會怎樣看他,趁人之危的花花公子,抑或是意圖不軌的流氓?
可是,當時,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地去親吻她,並想要將她佔為己有。而且他還傻傻地以為若琳的拒絕是一種欲拒還迎。所以,他冷不丁挨了若琳的一巴掌後,當即愣住了,這才讓那個男人有了可乘之機。
不行!不能給那個男人和若琳獨處的機會,那樣,他就真的沒有機會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一個念頭突然從腦中蹦出來。
韓皓軒將煙頭狠狠地摁滅,然後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然而,到了若琳的病房門口,韓皓軒卻臨時退卻了。他只是站在門口,遲遲不肯進去。
透過門縫,他看見剛才給了他一拳的男人就坐在若琳的床前,目不轉睛地望著若琳,根本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而此時若琳正閉著眼睛安靜地躺在床上,應該是處於熟睡中。
韓皓軒在門外看了一會兒,終究選擇了離開。
他不是害怕看到若琳,也不怕若琳來質問他為何差點失控,而是怕和那個男人鬧起來影響若琳休息。天知道,他此刻有多麼的嫉妒那個守在若琳病床前的男人。但是那個男人顯然把他當成了侵犯若琳的流氓了。所以,他現在進去,無疑會挑起事端。
翌日。
「若琳,你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早就讓你注意身體,你偏不聽!」馨語一得知若琳暈倒住院,便急忙趕過來了。若琳生病的事情,還是同事的母親王阿姨轉告她的。因為王阿姨想過去給若琳安裝排風扇提前給若琳電話通知,結果若琳的手機是由一個男人接的,並說若琳此刻在醫院養病。
「沒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若琳蒼白的臉上綻放開一個虛浮的笑容。
「傻丫頭,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要不當回事。」馨語心疼地摸摸若琳的臉蛋。
「好啦,不要傷春悲秋了,大畫家。一點小病小痛的算什麼。」
「聽我說,病好了,把所有兼職工作都辭掉,只需要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
「好好好。我都答應。」若琳為了讓馨語放寬心,忙不迭地點頭同意。
「若琳很聽你的話嘛,我說什麼她都不同意。」穆景言好不容易插進一句話。都說兩個女人一台戲,此話果然不假。
「若琳,你認識這麼個大帥哥,怎麼不給我介紹介紹啊?」其實一進病房的時候,馨語便注意到了那個守在若琳身邊的男人,但是那時若琳的身體已經戰勝了她以前的「花癡症」,來不及細細打量那個男人,她便徑直走到若琳床前開始了朋友間的慰問。此刻,她終於可以將視線轉移到那個男人身上:他的五官很精緻,彷彿經過了上好工匠的精雕細琢一般,看若琳的時候,明亮的眼睛裡彷彿含著一汪深潭,笑起來十分親切。這樣的外表跟韓皓軒比起來也不相上下。
「哦,他是穆景言,我的高中同學。阿穆,這位就是我的損友陳馨語,現在在D大教書,不過,不誤人子弟算好的了……」若琳這才想起來要給二人做介紹。
「臭丫頭,看我回頭不找你算賬,盡讓我在帥哥面前出醜。」馨語作勢就要去將若琳撲倒。
「喂!陳馨語,注意自己的形象啊。不要欺負病人。」若琳邊笑邊說。
「見笑了,穆景言,久仰大名。」馨語伸出手,與穆景言握手。
穆景言其實不是很理解「久仰大名」的意思,他回給她一個笑容:「很高興認識你。」
「原來他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穆哥哥啊!老實說,他好帥啊!要不是你對他惦記著,我真想把他搶過來佔為己有。」馨語對著若琳的耳朵說著悄悄話。
「你不是有韓皓軒嗎?別不知足了。」沒有親自從馨語口中得知她已和韓皓軒分手的消息,若琳還是寧願相信他們仍然在交往。
「我跟他不合適。」馨語的口氣也是那麼若無其事,「韓皓軒……他心裡有別人。」
若琳的心頓時咯登了一下,馨語難道已經知道韓皓軒對自己有意了?
「當然,我心裡也有了別人。若琳,你還記得沈揚嗎?你的本家,我的鄰居,他回國度假時你見過的。他現在從國外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這裡了。我發現我喜歡的人是他,所以我主動跟韓皓軒提了分手。我們很和平地就分了手,這樣真好,可以瀟灑地走,走得無牽無掛的。大家還可以奔向各自的幸福。剛才說那些純粹是逗你玩兒的,我才不會搶你的穆哥哥呢!因為我有我的沈哥哥。」馨語說這些的時候笑得很開心,滿臉都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好啊,馨語,你原來也有小秘密,竟然不告訴我,不厚道啊不厚道。」
若琳話音剛落,病房門就被推開了。
門外之人讓病房內的每個人都感到有些不安——那個人正是韓皓軒。
舊愛新歡,齊齊登場,想必最精彩的戲劇不過如此吧?
韓皓軒萬萬沒有料到馨語也會在這裡,看到她,他有一瞬間的尷尬。即使他不曾愛過她,但到底曾經做過他的女朋友,甚至,他的父母現在還時時在他耳邊念叨馨語的好,他不能把她當做陌生人。
病房內,死一般的沉寂。
若琳、馨語以及穆景言都像看外星人似的盯著韓皓軒,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打破沉默的人是穆景言,他走到韓皓軒身邊,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說:「你來做什麼?」
「我是若琳的朋友,哦,不,我還是她今生唯一一個相親對象,她生病了,我不該來看她嗎?」韓皓軒也不是省油的燈。
「真是可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會對朋友伸出魔爪欲行不軌的卑鄙小人。」穆景言嗤之以鼻。
「哦,忘記說了,我和若琳已經從朋友升級為情侶了。我那樣對她只是情侶之間表達愛意的一種方式,我不是第一次吻她,你不信可以問她啊。」韓皓軒咄咄逼人地說道。
若琳不敢置信地望著韓皓軒,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撒這樣的彌天大謊。明明他們沒有成為情侶不是嗎?何況他和馨語剛剛分手,他這樣說,就不怕引起馨語的誤會嗎?
穆景言終究不是韓皓軒的對手,也怪他愚笨,至今為止,尚未談過一次真正的戀愛,他不能確定韓皓軒的所作所為究竟有沒有冒犯若琳。如果,真的如他所說,只是情侶之間表達愛意的方式,那麼,多管閒事的那個人倒成了他了。何況,若琳也沒有說韓皓軒欺負了她。畢竟,若琳醒來後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韓皓軒;畢竟,若琳現在看到韓皓軒的時候,依舊目光灼灼。
最終,穆景言只有在心裡歎口氣,然後拂袖離去。
「阿穆!阿穆!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說。」若琳在他身後焦急地喊,他也當做沒有聽見。
然後,馨語也只是對若琳說了句「照顧好自己,改天我再來看你」,也推門離去。她走的時候,甚至看都沒看韓皓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