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請問尹特肋在嗎?」門外傳來緊張兮兮的女聲,正在打越洋通話的尹兆聖微微蹙眉。
    「特助正在忙,可能不方便見你。」秘書很盡責地回答。
    「可以幫我通報一聲嗎?是很重要的事。」海瑤不肯放棄,「麻煩你先幫我問問看吧!」
    「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要不要先約個時間?」秘書面無表情,連說出來的話也沒有起伏。
    「我——」還要預約時間?!那她啥時才能找到寶兒?
    「陳小姐,她是我朋友。」尹兆聖打開辦公室門,墨黑色的瞳眸落在海瑤身上,他瞥了眼腕表,現在已是下班時間。「請進。」
    「謝謝。」不再理會一板一眼的秘書,海瑤不安地尾隨在他身後,只見偌大的辦公室裡乾淨明亮,角落還堆著幾箱紙箱。
    「你要離開了?」海瑤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嗯。」微笑點頭,尹兆聖並沒有多做解釋。
    「這樣啊!」為什麼都沒有聽到風聲?他是被革職?還是他自動請辭?而他來這裡的目的究竟又是什麼?
    種種疑惑閃過腦海,海瑤終究沒有問出口,她現在最擔心的是江寶兒。
    「怎麼了?」修長的指尖在光潔的大桌上輕敲,尹兆聖好整以暇的問。
    說是追求海瑤,說穿了也只是刺激寶兒的幌子,看能不能讓她清醒一點,私底下他和海瑤就只是普通朋友罷了。
    誰知道沒刺激到寶兒,他自己反而快要抓狂。
    「我來是因為寶兒,」海瑤一臉擔憂,「她不見了。」
    「不見?我不懂你的意思。」皺皺眉,他笑著回答,「這麼大的人了,應該不會在工作場所走丟吧!」
    「就是不見了,」海瑤焦心地絞緊雙手,「已經下班了,可她的東西都還在座位上,從她離開位子到現在已經超過三個小時,這是從來不曾發生的事。」
    「寶兒最後是去哪裡?」雖然被氣得不想再管她,但他還是跟著不安起來。尹兆聖暗暗嘲笑自己的不爭氣。
    「不知道,她是突然不見的,」海瑤緊蹙的眉頭不曾打開,「我很擔心,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這樣啊!」這棟辦公大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臨時要從何找起?
    「你能想想辦法嗎?」海瑤輕吸一口氣,「我只能拜託你了。」
    「我會盡力的。」一抹不安的感覺悄悄爬上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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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兒!江寶兒!你在裡面嗎?」老舊的鐵門外傳來急速拍門的聲響,江寶兒迷迷糊糊睜開美眸,一時間無法聚焦。
    「痛……」輕微移動腳踝就疼得教人想掉淚,江寶兒狠狠咬緊唇。
    好熱,她是怎麼昏過去的?影印室一片漆黑,讓她分不清是什麼時候了。
    「鑰匙給我。」鐵門外熟悉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江寶兒擦去額上的汗,一顆腦袋昏昏沉沉。
    倏地,一絲光亮滲了進來,旋即帶來新鮮空氣。
    「江寶兒!」尹兆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她趴在堆破舊紙箱中的模樣,他俊顏微變,猛然緊縮的肺彷彿吸不進空氣,掌心沁出冷汗。
    他長腿一跨來到她身邊。
    「兆聖?」舔舔乾澀的唇,江寶兒綻出燦爛的笑容,瞧上去既蒼白又狼狽。
    「你被關在這裡多久了?難道都沒人發現你嗎?」咬著牙,尹兆聖心疼地問。
    要不是他心血來潮問了陳婆婆,她可能一直被關在這裡都沒人發現。
    「我也不知道多久了,」江寶兒美眸眨也不眨地望住他,慢慢的,她泛起淚光。「兆聖,見到你真好。」
    「走吧!我送你回家。」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真教人揪心,尹兆聖攙起她。
    「痛痛痛……」不能使力,一動就猛掉淚,江寶兒含淚低呼。
    「哪兒痛了?」一聽見她喊疼,尹兆聖連忙止住動作。
    「我從椅凳上跌下來時扭傷腳了。」她皺眉回答。
    聞言,他看見她腫得像饅頭的腳踝,再看看江寶兒蹙眉忍痛的模樣,一股怒焰自心中升起。
    究竟是誰如此心狠,把寶兒關在影印室裡?!
    「扶好。」話才剛吐出,尹兆聖已經打橫把她抱起。
    「啊……」冷不防被抱起的江寶兒發出驚叫,直覺摟住他的頸子。
    「怎麼?又弄痛你了?」
    「不是……」江寶兒緊張地咬咬唇,「我只是嚇一跳。」
    她沒有被人家這樣抱過咩!
    尹兆聖忍不住狠狠瞪她一眼。「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你就準備滾吧!」面無表情的對管理人員撂下話,尹兆聖腳跟一旋離開影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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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江詠豫打開門愣了三秒,目光旋即落在被尹兆聖抱在懷中的姊姊。「姊?!」
    「嗨!小豫豫。」江寶兒乾笑兩聲,這樣被人抱著進家門的感覺還真奇怪!她的粉頰微微發燙。
    「我說過別這樣叫我。」江詠豫皺眉,側過身子,「發生什麼事了?」
    「媽咪呢?」江寶兒不答反問。
    「媽去隔壁找張媽媽三姑六婆了,」江詠豫回答,緊皺的眉不曾鬆開,「你的腳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扭傷而已。」江寶兒咧嘴想笑,不料尹兆聖大手才稍稍碰到她腫得像饅頭的腳踝,她立刻痛得差點噴淚,「啊~~」
    既然回到自己家,應該也不用再顧形象吧!
    「我去拿冰塊和毛巾。」聽她叫得比殺豬還慘,江詠豫抽動唇角,轉身走開。
    「很痛嗎?」輕輕戳向腫脹的腳踝,尹兆聖低聲問。
    「很痛。」江寶兒含淚點頭。
    「很好。」大手猝不及防地緊握住她整個腳踝,劇烈的痛楚讓她狂噴眼淚。
    「放開、放開啦!」江寶兒急急拍開他過分的手,美眸淚眼汪汪的瞪他。「你有虐待狂喔?」
    「記住這種冒冷汗的感覺,」尹兆聖面無表情的回答,「當我找不到你的時候,我就是這種感覺。」
    好!算他狠!她認輸。
    他都說出如此感性的話,她還能說什麼?
    「影印室的鎖是在外面的,依管理員的說法是不會無故上鎖,」尹兆聖輕輕撥開她的劉海,「有人刻意把你鎖在影印室裡,你知道是誰嗎?寶兒。」
    「我不知道,」他的話勾起她模糊的回憶,「不過,把我鎖起來的兇手有提到你。」
    「提到我?」
    「她要你少管艾兒法的閒事,說什麼艾瑪的事已成定局,」江寶兒咬咬唇,「她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不過她是這麼說的。」
    俊顏微微變色,他斂下黑眸。
    是嗎?原來寶兒是代他受過,他大動作的調查讓他們緊張了,所以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尹大特肋,你該不會惹上什麼麻煩吧?」江寶兒擔心地問。
    「哼!不過是有人狗急跳牆罷了,」尹兆聖微微一笑,回答得雲淡風輕,黑眸裡有種風暴正在成形。「這幾天你乖乖待在家養傷,先別去上班。」
    「可是你——」
    「別擔心我,先擔心你自己,你看看腳踝腫得像饅頭似的,」尹兆聖挑眉取笑,「這樣出去能看嗎?」
    還嫌棄呢!江寶兒氣惱的噘唇,也不想想是誰害的。
    「對了,那個人的聲音你認得嗎?」他狀似不經意的問。
    「從來沒有聽過,是個女人。」
    「女人?」濃眉微蹙,他大概已心裡有底。
    已經沒時間再讓他玩下去,眼前有更重要的事得去辦,如果他們已有所動作,羅伯可能也收到風聲了,他可不想功虧一簣。
    他必須盡快把資料帶回美國才行。
    「記住,這幾天你好好養傷,別急著去上班。」揉揉她的發心,他站起。
    「你要走了?」不知道為什麼,江寶兒竟感到一絲心慌。
    「怎麼?捨不得我嗎?別忘了我是你拱手讓出去的傢伙呢!」他語帶嘲諷。
    「你不會想去報復誰吧?」江寶兒緊抓住他的衣角,「千萬別做傻事!」
    雖然他還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但她明顯感覺得出他在生氣,頭上都快長出惡魔角了。
    「你怎麼會認為我要去報復誰?」他失笑。
    他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你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江寶兒嘀咕。
    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很難得找到如此瞭解他的人呢!他都還沒變臉,她就已經知道他在生氣。
    只可惜她一點都不坦率!
    「小心照顧自己,我可愛的小肉包。」在她頰邊輕輕印下一吻,尹兆聖揮揮手,瀟灑的轉身離開。
    誰害她受傷的,他保證會加倍的為她討回公道。
    「你——」捂上被他輕吻的頰,她沒料到會被他偷香得逞,怔怔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覺得他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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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走了?」傑米驚訝的看著他打包好的行李,「聖?」
    「原來你想起我是誰了,」薄唇慢慢勾起笑痕,尹兆聖高深莫測地看著眼前金髮碧眼的男人,「為了想起我的真實身份,你應該傷透腦筋吧!」
    「我就知道見過你,因為印象太深刻,」傑米點點頭,「你散發出來的氣息像獵豹,我一直這樣覺得。」
    「你我自從上回見面距離現在多久了?五年前?那時我應該還沒從我父親手中接下理事的位子。」
    「是的,那時你好像要介紹某樣商品而上台過,雖然只是短短十幾分鐘,卻讓人印象深刻。」傑米笑嘻嘻的回答。
    「我想起來了,我當時迷上香氛,自行研發還強迫推銷。」尹兆聖笑得無害。
    「尹先生,我們廢話不多說,你這次來是為了艾瑪?還是為了羅伯瀆職的事?」傑米笑容一斂。
    「你說呢?」笑意不減,尹兆聖反問。
    居然有人膽敢拿寶兒來要脅他,他不會善罷甘休。
    「我會帶羅伯瀆職的證據回去的,還有艾瑪剽竊別人產品機密的事。」傑米嚴肅地說。
    「你這麼做不怕提拔你的羅伯生氣嗎?」
    「我能有今天的地位是靠自己的實力,不是靠任何人的提拔,」傑米高傲地挑眉。「請別看低我的人格。」
    「抱歉讓你有此感覺,我一直以為你是羅伯的人馬。」尹兆聖很誠懇的道歉。
    「我是為艾兒法效忠,而不是為任何人。」傑米驕傲的說。
    「真巧,我手中也有艾瑪不實的證據,我正要帶回去。」
    「你果然也是……」
    「我會在紐約總公司等你報告的,傑米。」含笑截斷他的話,尹兆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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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兒,我來看你了。」將手中的水果交給江詠豫,海瑤輕敲她的房門。
    「海瑤,你來得正好,我正無聊著呢!腳痛哪兒都去不了,連下床都有問題。」江寶兒笑咪咪的說。
    「所以我來看你了呀!」
    「咦?你不用上班嗎?」江寶兒狐疑的問。
    「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我非來這一趟不可。」海瑤微笑,腦中浮現的是今早和尹兆聖的對話——
    「很抱歉之前讓你有所誤會和期待,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負氣答應寶兒去和你交往的要求。我今天下午就要搭機回紐約,所以我覺得有和你說清楚的必要。」尹兆聖誠懇地向她道歉。
    「我不懂,交不交往和寶兒有什麼關係呢?」海瑤一頭霧水。
    「寶兒很重視你這個朋友,而她知道你欣賞我,所以她自願退出。」
    「言下之意,其實你們很早之前就……」
    「多少吧!」尹兆聖回答得很含蓄。
    聽到這裡,海瑤不禁變了臉色,她真的很生氣,而且還是生江寶兒的氣。
    她打從一開始就表明不會奪人所愛,寶兒為什麼還如此死腦筋?喜歡就喜歡,大聲說出來呀!她又不會因此跟她決裂。
    笨寶兒!
    「我有事必須立刻回美國一趟,對於我的魯莽,我真的很抱歉。」
    「你不會回來嗎?那寶兒怎麼辦?」海瑤皺眉。
    他真的就這樣放棄嗎?
    「等手邊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會回來的,到時我會讓她心甘情願點頭。」尹兆聖笑答。
    「有什麼事讓你非來不可?」江寶兒臉上甜甜的笑窩乍現,「我的傷沒有嚴重到非來采病不可吧!」
    「是有關兆聖,」海瑤輕輕歎口氣,「他不再回來了。」
    「什麼?」心一跳,江寶兒微怔。
    「咦?你不知道嗎?兆聖他搭今天下午的飛機回美國,不會再回來了。」海瑤故作驚訝。
    「他回美國了?為什麼?」聲音幾近破碎,江寶兒緊抓住她的手。
    他沒跟她說要離開啊!
    「我也不清楚,他說什麼要離開傷心地……總而言之就是不回來了。」海瑤聳聳肩。
    「你為什麼不留住他?」胸口緊縮,江寶兒小臉血色盡失,「你們吵架了嗎?」
    「沒有,我們很好啊!」
    「那你為什麼不留住他?」這句話江寶兒幾乎是用吼的。
    「我想不出留下他的理由。」海瑤存心裝傻。
    「耶?你不是很喜歡他嗎?怎會想不出留下他的理由?」心好急,卻無能為力,淚水在她眼眶裡打轉。
    此刻,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尹兆聖要走了、尹兆聖要走了,他不會回來了。
    「也沒喜歡到非要他不可的地步,對我來說可有可無。」
    「是嗎?」頹然放下小手,江寶兒的聲音好微弱。
    原來是可有可無啊!可是他對她很重要,一點都不可有可無……
    「坐在這裡可以嗎?」海瑤很故意的問,「你不去送他嗎?他永遠不會回來-!」她特別強調「永遠」兩個字。
    「海瑤……」
    「他一走,你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他喔!」海瑤恐嚇著,「話若沒說清楚可是會遺憾一輩子呢!」
    「小豫豫,」心在狠狠顫抖,江寶兒淚眼迷濛地望著海瑤,總覺得她話中有話,但她已經顧不了這許多。「小豫豫……」
    「怎麼了?」啃著冰棒的江詠豫采進頭。
    「載我去機場,我要去堵人。」淚水嘩啦嘩啦的往下墜,江寶兒焦急地說。
    「現在?」江詠豫呆住。
    「就是現在。」
    看著江寶兒像旋風般捲出門,海瑤好整以暇的坐下來,望著窗外美好的天氣,滿足地歎息。
    她是故意的,誰教寶兒那麼笨,把感情當作可以轉讓的東西。
    但是從這裡也可以看出,寶兒很重視她這個朋友。
    人生得此知己,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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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乘××航空三點十五分飛往紐約的旅客,請到×號登機門準備登機
    桃園中正機場的廣播響起,尹兆聖將打發時間的原文小說收回行李,拍拍長褲站起。
    「尹兆聖!你在哪裡?你怎麼可以一聲不吭就走!」猛地,人群中傳出驚天動地的呼喊。
    他停下腳步,感覺周圍的人群都在竊竊私語,都好奇地等著看到底誰是尹兆聖?
    很丟臉,非常丟臉,此時此刻誰都不想承認吧!
    「尹兆聖,最好你敢連聲再見都不跟我說,我絕對會恨你一輩子!」機場這麼大,要她上哪兒去找人?腳好痛,想跑也跑不快,江寶兒又氣又急地喊。
    此時此刻,陪她一塊兒來的江詠豫悄悄退開兩大步,假裝不認識她。
    拖著小型行李箱,尹兆聖慢吞吞的走進人群,果然看見一個哭得很醜的小女人蹲在地上。
    「尹兆聖!你給我出來,嗚嗚嗚……」又是一聲恐怖的喊聲,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想知道那名負心漢是誰。
    「……」
    「尹兆——」
    「別喊了,再喊下去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俊顏熱燙燙的,這是二十八年來他最不想承認自己是尹兆聖的一次。「你怎麼跑來了?你的腳不痛了嗎?」
    「幸好……幸好你還沒有登機。」淚水瞬間氾濫成災,江寶兒想也不想地朝他奔去,卻因為腳痛而跌跌撞撞的,尹兆聖眼明手快地將她抱入懷中。
    自動投懷送抱呢!終於想通了嗎?
    「哭得這麼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對你始亂終棄。」薄唇勾起一抹笑弧,他自嘲。
    如果真的是始亂終棄就好-!起碼還「始亂」過。
    「你為什麼突然要走?留下來不好嗎?」美眸可憐兮兮的望住他。
    「事情辦完了,當然要回去。」笑了笑,他說得雲淡風輕。
    「說走就走,真不負責任!」江寶兒不滿地喊。
    「怎麼?你不希望我走嗎?你不是一直想把我拱手讓人,還會在乎我走不走嗎?」他不否認自己的話有些酸溜溜。
    看她哭得那麼慘,當然要捉弄她一下以平心中怨氣。
    「就算把你拱手讓人,我還是看得到你啊!如果你回去了,我不是永遠看不到你了?」這種委曲求全的心情他能明白嗎?
    「你就這麼想看到我呀!」尹兆聖揚眉,「不過,你喜歡我的方式還真特別,讓我有些無福消受。」
    咦?是她的錯覺嗎?他怎麼一點都沒有離情依依的樣子?沒有永遠不回來的模樣?
    「如今知道後悔了?」輕輕抹去她頰邊的淚,尹兆聖似笑非笑,「現在決定收回來自用了嗎?」
    唉!哭得這麼慘,教他如何放心的走?!他最多離開半個月,讓他安心一點不行嗎?
    話說回來,是誰告訴她他要離開的事?該不會是海瑤吧?
    「你幹嘛說得這麼酸,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喜歡你,我從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你了!」江寶兒淚眼汪汪,蘋果臉哭得好醜。
    應該是鼻涕吧?都快滴下來了。
    「這是你第一次說喜歡我。」用這種表情對他說,把他的心都哭軟了。
    「所以,拜託你留下來好不好?」她懇求。
    「你真這麼希望我留下來?」他揚眉。
    「嗯。」江寶兒毫不猶豫的立刻點頭。
    「那麼再說一次喜歡我來聽聽。」尹兆聖薄唇勾起笑意。
    「我喜歡你,最喜歡你,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江寶兒緊緊抓住他的衣襟不肯放開,「這樣你可以留下來了吧!」
    既然海瑤覺得他可有可無,那她回收沒關係吧!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尹兆聖笑了,很溫柔很溫柔的笑,他揉揉她的發心。
    「不、行!」他故意不說明自己半個月後會再回來,誰教她之前這麼不受教!
    「啊?」聽見他的答覆,江寶兒瞬間僵住,盈滿淚光的美眸好震驚。
    不行?他還是決定要離開她嗎?
    「很多事過了那個時間點就來不及了,」尹兆聖語重心長地歎氣,「我不是不願,而是無法留下來,我必須要回去。」
    總公司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處理,再不回去他擔心羅伯會畏罪潛逃,他也來不及將傷害寶兒的人繩之以法。
    總面百之,他一定得回去一趟。
    「你一定要走?」聲音支離破碎的,江寶兒喃喃自語。
    「一定要走。」他輕聲回答。覺得看見她為自己傷心難過的感覺挺不錯的。
    狠狠咬住唇,她勉強擠出笑容,「那就沒辦法了。」
    他就要走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她失戀了,誰教她之前愛逞強,強裝對他不在乎。
    「寶兒,」見她哭得那麼慘,鐵打的心也會不捨吧!可是他又很想捉弄她。「我不能留下來,你還是有別的辦法可以見到我呀!」
    沒辦法,她之前害得他差點氣白頭髮,他非得討回來不可。
    「什麼辦法?」哭得太慘的腦袋完全無法思考,她只能緊緊揪住他的衣擺。
    「自己想-!」尹兆聖在她唇邊輕輕印下一吻,薄唇揚起一抹淡笑。「我等你。」
    「等我?」江寶兒又惱又急,眼淚掉得更凶,偏偏想破腦袋就是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到底等她什麼啊?
    「如果我不回來了……」既然海瑤幫他寫好劇本,他當然要順著演下去,別辜負她一番心意,「你要怎麼辦?」
    怎麼辦?就哭到死啊!她還能怎麼辦?
    「你別走就好了嘛!」嗚嗚嗚……急死人了。
    「我是一定要回美國,」尹兆聖語帶保留,漂亮的眼瞳閃耀詭譎的光芒,「如果你真的那麼想我,你只能做一件事……」
    「做什麼?」江寶兒抹去小臉的淚痕。
    「自己想-!」濃眉一揚,尹兆聖到最後還是要欺負她,「想想你到底該怎麼做。」
    這是他小小的報復手段,如果她真想不透——
    大不了半個月後他再回來找她-!但是最起碼,她也要付出一點他心裡才能平衡嘛!
    終究,三點十五分往紐約的班機還是準時起飛了,江寶兒緩緩步出機場,仰頭看向飛向碧藍天際的飛機,眼前的世界再次模糊了。
    他說他等她……
    等她什麼?她還是想不透。
    誰來告訴她,他到底要等她什麼?

《好男人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