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月色裡,她身上的薄衫因之前的動作而大開,散著無邪卻致命的吸引力。
少年死死盯著床上的人,呼吸聲變得極其緩慢而沉重。
她半靠著枕頭,眼睛也慢慢閉了起來,似乎因為已用掉了所有力氣,現在只能作罷,不再試圖做什麼。
他將拳頭握得格格作響,身體卻動也不敢動,只是看著她。她的唇微微動了動,無意識的呢喃飄了過來,「亞……別走……」
大腦裡面,彷彿有什麼東西卡啦碎裂。
他眼瞳驟暗,突然俯身吻住她。
這是個不顧後果的吻,輾轉碾磨,深深探入她口裡,狂野而蠻橫的勾纏。
他很快得到她的回應,柔軟的手臂重新摟住他脖子,這次他沒有推開,手指著魔般摸索她的身體,用不太熟練的動作狠狠揉著她每寸肌膚。
有些事情,就算不懂,就算是第一次,身體的感官也會自動自發的引導。
他的身體變得那麼熱,彷彿在烈火裡燒,她身體卻細膩柔軟帶著淡淡的涼,他死死將她壓在身下,只恨不得將她拆碎揉進自己體內,好平息身體裡那股撩灼的熾熱。
他嘗試著想脫去她衣服,可是解不開紐扣,結果手指一發力,硬生生將衣服撕裂開。
空氣裡,布料碎裂聲合著她細碎的低吟,還有他沉重的喘息,彷彿勾魂奪魄的樂曲……
她被他突來的野蠻嚇到,急喘著倒吸冷氣,手指緊緊嵌入他肩膀,只想將身上的人推開。他捉住她手腕,將它們壓在床上,又低下頭,迷亂而急促的吻她。
已經沒有理智了,也不要理智了。
就算前面是地獄他也無所謂!
前面的不適感很快過去,她重新回應他,一點點熱烈起來,攀著上方健碩的身軀,喘息低吟。
漆黑的長髮在床上散開,以激情的曲線纏繞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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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做了個春夢。
睜眼看著天花板,她只能無力的笑。
她恐怕是第一個喝酒喝到做春夢的女人。藍又恩豎起身,外面天已經大亮,七月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前的白色紗幔,亮的有些過分。
她閉了閉眼,掀開薄毯想下床,卻立刻發現了異狀。
她、她居然一絲不掛!?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
她拉起薄毯摀住胸口,四下查看。敞開式二層臥房,左邊是衣帽間和浴室,右邊是落地窗,右前方的窗邊是書桌,對面的牆壁上是壁掛式電視,還有左前方的小小旋轉樓梯。
沒錯,是她的公寓!可是,這散落一地的衣物又是怎麼回事!
她拎起地板上破破爛爛的薄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被人撕壞的嗎!?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那不是夢,是真的?
她在浴室的鏡子裡看見自己全身遍佈的淤青和紅印,這才確定昨晚一切都是真的!她……帶了男人回家?
樓下傳來平底鍋傾翻的匡啷聲響,她眉頭一跳,那個男人該不會還在吧!
她套上睡袍,小心翼翼走出浴室,探出頭傾聽。樓下的廚房安靜下來,好一會都沒有動靜,那人似乎是走了。
她裹緊睡袍,赤腳走下樓梯,一覽到底的公寓一層果然沒人。
藍又恩稍稍鬆了口氣,繞過L型餐桌,為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平復情緒。
結果情緒還沒平緩,一旁的洗手間裡卻走出一人。他手裡還拿了塊濕毛巾,正在擦T恤上的污跡,想來是剛才打翻平底鍋時沾到的。
噗!藍又恩一口水沒嚥下,噴了自己一身。
怎麼會是紀亞!
她震愕的看著他,他不是應該在英國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那個人……難道是他?!這個念頭在她腦中僅閃了一下,她隨即暗笑自己的異想天開。怎麼可能會是紀亞,她一定是被昨晚莫名奇妙的一夜情嚇傻了!
見她站在廚房裡,少年止住了腳步,與她對視片刻,臉卻詭異的紅了。她眉頭又是一跳,想到他可能與她一夜情的對象打過了罩面,她頓時有些尷尬,緊了緊睡袍,「你繼續吧,我再上去睡會。」
她放下水杯,匆忙轉身,然而還沒踏上樓梯,便被人自身後牢牢抱住。
微有些不穩的熾熱呼吸自後貼上她耳廓,帶著她再熟悉不過的木樨淡香,他壓低了嗓音,喚她,「又恩……」
她霎時僵住了。
他叫她……又恩!?
赫然間,彷彿有什麼事清晰起來。似乎是昨晚的片斷,激烈而纏綿的畫面,自她眼前斷斷續續跳過。
「又恩……又恩……」壓在她上方的人,聲音已近沙啞,帶著無盡歡愉,彷彿既甜蜜又痛楚,一聲聲喊入她靈魂。
他汗水淋漓的倒在她身上,溫柔撫著她臉頰,逐而抬起了頭,卻是張年輕俊帥的臉孔。濕漉的栗色劉海下,熟悉的眉宇間揚著深沉熾熱的情慾。他用指腹輕輕蹭著她的嘴唇,緩緩伸出舌尖,一點點勾勒那裡的形狀,最後探入她口中,一寸寸深入,纏住她的舌,深吻……
是紀亞!昨晚的人——竟然是紀亞!?
「又恩……」耳旁的聲音變成了細吻,帶著小心翼翼的熱情,印在她脖間,帶來一陣戰慄的酥麻。她幾乎快被嚇昏,呆呆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摟著她的手指一路向上,用略帶生澀的動作隔著薄薄睡袍,撫摸她的身體。她差點驚叫,他卻在這時扳過她脖子,濕軟的嘴唇立刻貼了上來,直接頂開她微顫的牙齒,纏住她舌頭。
她愕然的睜著眼,只看見他密密如羽翼般的修長睫毛,還有不時擦過她前額的栗色劉海。
她已經完全呆滯,竟忘記自己應該反抗,就這樣被他熱情吻著,直至身體被壓上牆壁,他才猛地放開她。
他抵著她前額,呼吸混亂,目光彷彿火一般燙人,似乎是費了很大勁才克制住自己。
「我現在要出去,等我回來。」他揉了揉她的唇,忽而快樂的笑起來,重又在她臉頰吻了下,之後在沙發旁的行李中取出乾淨的衣服,也不避她,就在客廳換了,然後換鞋出門。
整個過程裡,藍又恩始終木木的站在樓梯口,就像是突然被閃電擊中的人,差不多已經焦了。
樓上的手機響了很久,她一直沒動,之後公寓的電話開始響,她挪動著腳步,好歹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是一道嚴謹的女聲,她聽出是她在PL裡的助理。
她已曠工三天,所以對方好心來電詢問。這時接到這種藉著關心實為監視的電話,藍又恩只覺煩躁無比,匆忙幾句打發她,說要繼續請假。
對方一板一眼的問她請假的原因,她不耐煩的揉著太陽穴,冷冷道,「酒精中毒,住院!」
掛掉電話,她迅速撥通另一個號碼,聽見那一頭的聲音,她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出事了,雨晴,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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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廊,咖啡桌旁,任雨晴驚愕的看著面前以掌抵額的女人,「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藍又恩迷茫的抬頭,只感覺頭痛欲裂。
雨晴等不及,伸手拉開她衣領,只見雪白的鎖骨間滿是曖昧的紅印,密密的朝著下方蔓延。她像是被嚇了一跳,鬆開手時忍不住低歎,「到底是年輕人啊,真有活力!」
「你這是在幫我想辦法?」藍又恩拉回衣領,「我都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醒來就已經一片混亂!」
雨晴揉揉眉心,無奈道,「好在紀亞已經成年,不然你還得負上法律責任。」
「不好笑。」
「那,你乾脆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反正酒後亂性,含糊一陣,估計也就過去了。」
「你覺得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依照雨晴的觀點,這事說穿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就只是對像尷尬了一些。畢竟,她以前聽又恩說過,她從孤兒院帶他回來的那天,他還曾經喊過她一聲媽……
雨晴叩著玻璃桌面,分析道,「其實你有沒有換個角度思考過,他在英國待了這麼久,也許在這方面比你想像的開放的多。或許只是見你喝醉,然後你情我願互相安慰一下彼此,可能他根本就沒考慮過那麼多。年輕人嘛,也算是海歸,在這方面的尺度應該很隨意!」
「但願如此。」她現在也只能這麼想了,只是內心深處,隱隱閃動著不安。
那些不安的來源,卻是他晨間赫然對她展露的那抹笑容。異常明朗歡欣的笑容,彷彿遇到了一生中最開心的事,雀躍而鮮活,明媚天真宛若陽光。
「不過,又恩——」半響,雨晴再次出聲,「你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岑寂對你做了什麼事,怎麼又開始……總之,你真的不能再碰酒了!」
她嗯了一聲,再次撐住額頭,唇角緩緩拉出一抹無奈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