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好花的種子,沖好照片寄完信,又去一家小餐館享受了充滿意大利風味的咖啡,她身上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口袋中剩下十歐元,是她目前全部的財產。在南湖岸的小鎮裡轉悠了半天,她最後還是將這最後的財產奉獻給了一家飾品店,買下了一對銀色耳飾。耳飾飾著一雙小小的翅膀,戴上它,意喻展開雙翼的天使,可以自由飛翔!不知怎麼的,她第一眼看就很喜歡它,不惜掏光最後的錢,帶著它們快樂的踏上歸途。
回到莊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回房間放下東西,她來到往常用餐的房間。晚餐已準備在了桌上,卻不見管家克洛和保姆索而娜。她坐位前的盤子下壓著一張紙,上面是管家給她的留言。
寧小姐:
這幾天請獨自用餐,還有,除了帶你去過的幾個地方,切記不要在城堡內隨意走動!
克洛上
「奇怪!神秘兮兮的搞什麼呀!」看完紙條,她坐下開始用餐。湯和菜還是熱的,看來是保姆才準備好的,那他們怎麼不和她一起吃飯呢!吞了口麵包,她沒力地支著下巴,「不會以後都要我一個人對著這房間的壁爐吃飯吧!義輝哥哥,你到底給我找了一份什麼工作啊!在城堡裡生活的人非要弄得這麼神出鬼沒嗎?一定是這裡的主人比較變態,所以在這裡工作的人才會這樣!」她現在很懷念在中國時一家聚在一起和樂融融的模樣,雖然她只是他們領養的孤兒,但是這麼多年來,爸爸媽媽姐姐都對她很好,就算是普通的菜也吃得很開心。
「不行!不行!」發現自己有洩氣的情緒她急忙用力拍自己的腦袋,「現在是我努力工作回報家人的時候!這裡的薪水這麼高,來工作當然有代價!我要努力,小小困難怕什麼!寧靜海,你可不能讓家人失望哦!」她朝著對面牆壁上的鹿頭裝飾標本為自己打氣,「對面那頭鹿!你也要支持我啊!聽見沒有!喂,你幹嗎不理我!」她對著那鹿頭眨眼,之後發現自己有點白癡,鹿頭標本會回答她才怪,真發出聲音不成了靈異城堡了!
她重揚鬥志,撕了塊烤的金黃的雞肉剛要送往嘴中,耳邊卻聽到城堡另一處傳來的聲音。
「啊——」拖長的男聲又低又沉,卻劃破了餐廳寂靜的空氣。
什麼聲音?丟下雞肉,她反射性地立起,一絲寒意由她的腳底升起,真沖腦門,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這個聲音,不像是管家克洛的,更不可能是保姆索而娜的。在這夜晚的城堡中,會是誰?她緊張地吞吞口水,拿起桌上的小刀,一步步向聲音的來源處探去。
賊?鬼魅?幽靈?穿過餐廳,沿點著昏暗燈光的走廊,她朝城堡的深處走去。她投在地板上的影子讓燈光照出長長的陰影,周圍又陷入幽靜的氣氛,讓她汗毛直立。
打著哆嗦的手摸上走廊盡頭沉重的大門,剛才的聲音應該是從門後發出來的。這裡以外,是她以前沒去過的,因為管家有過規定。難道,門後真的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嗎?她不由自主地發揮起想像力,而那該死的好奇心也同時升起,讓她渴望揭開門後的秘密。
要看嗎?她陷入天人交戰。而與此同時,又一聲重重的呼聲更為清楚地從這扇門後傳來。
天啊!後面真的有人!是誰會發出這種撕心的慘叫聲呢!難道是謀殺?她握緊手裡的刀子,一個衝動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大門。
「吱嘎」一聲,門開了。一個黑影快速地由門後那黑暗的一頭竄向她,將瘦小的她抵在打開的門板上。
「啊——」她嚇得尖叫,閉上眼睛將手裡的小刀重重插進那人的肩膀。
「寧小姐——」管家驚慌失措的聲音尾隨而至,然後是沉重的腳步聲是保姆索而娜的,看到她手上的鮮血,保姆差點沒昏過去!
「上帝啊!你在做什麼!」她的聲音讓寧靜海迅速睜開眼。藉著微暗的燈光,映入眼中的,是一張年輕慘白的臉和一雙深藍的沒有光彩的眼瞳。是他——今天下午在林中的那個藍眼男人!他怎麼會在這裡!
保姆慌張地上前扶住他向後傾倒的身體,「少爺,您怎麼樣!天啊,克洛,她刺中了他的肩膀!哦,我的上帝!我的少爺!」「少,少爺?」她慌忙仍下手中的小刀。
「還好沒刺在要害!快點扶他回房間!」克洛保持著一絲鎮定,趕緊扶著他的另一邊,回頭朝愣在那裡的寧靜海大喊,「快點來幫忙!」
「幫忙?」她煞白的小臉已緊張到極點,「對、對不起!」
「等會再說!快點來幫忙!」管家重重地下命令,讓她立刻回過神,上前抬起那昏迷過去的男人的腿,踏入門那頭的黑暗中。跟著他們上了三樓,她來到點著昏暗小燈的臥房。
「抬到床上!」管家又傳來命令,三人用力全力,將他安全送上了床。
「管家先生,請問——」她一頭迷霧,又驚又怕,完全不知是怎麼回事。
「寧小姐!我囑咐過你不能在城堡內亂走的!」老人的臉出現了少有的怒氣,「現在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就請你不要再問!去裡面的浴室打盆水來,還有把擱在櫃子上的藥箱拿來,要快!」
「水和藥箱!」她用力記著,從他的表情,不難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她刺傷的人應該是這座城堡的主人吧!天啊!她都做了什麼!都是好奇心惹的事!現在,她只能祈禱這位年輕的主人醒來後不要趕她走才好!她手忙腳亂地打水找藥箱,在心裡哀默。
片刻之後,管家利落地剪開那男人的衣服,熟練地幫他包紮好了肩膀的傷,見到血被止住,克洛緩了口氣,而保姆也終於安心地抹掉臉上的淚,為床上的人輕輕拉上被子。
看著他們的表情,寧靜海的好奇心又升了起來。床上的男人此刻雖然雙目緊閉,但她肯定他的確就是下午林中那個奇怪的男人。剛才的喊聲是他發出的嗎?他為什麼會這樣呢,其中有什麼秘密?
「啪」!左臉火辣辣地疼,她發愣思考的時候,索而娜上前恨恨地甩了她一個耳光。
「你——」她望著平時和善的中年婦人,欲張的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是誰讓你來這裡的!是誰讓你拿著刀刺人的!」她極其憤怒地斥責她,「你來這裡的第一天就應該知道這裡的規矩了!為什麼不老實地待你的地方!」
「我、我聽見聲音,以為——」挨了打,她卻依舊理虧。是啊!管家已經幾次囑咐她不能亂走的,是她自己沒有遵守規定!「就是因為你不守規矩,才把少爺害成這個樣子!」心疼少爺的保姆將她推出臥房,「你給我回你的地方去!」
「可是,我想等少爺醒來,向他親自道歉!」如果可以,她想弄清楚這裡面的一切,他為什麼會流淚,為什麼會待人冷淡,又為什麼會情緒失控!
「沒有必要!少爺不會想見你的!」克洛提著藥箱從臥房出來,「記住了,寧小姐,要在這個莊園繼續工作下去,就控制住你的好奇心,做好你分內的工作!」
兩位忠心的僕人顯然在保護他們的主人,望著他們的表情,寧靜海只得低下頭,「對不起,我今天真的不是有意的!請原諒我!還有將我的歉意轉告給少爺!」說完,她轉身,緊蹙著眉踏出城堡內黑暗的地界。
這一夜,她沒有睡好。心中的謎團在不斷擴大,她向來都是遇到問題喜歡弄清楚的,但現在,明明有個這麼大的疑問擺在面前,她卻無法去弄清楚。在床上輾轉了半天後,她乾脆開燈下床,翻出了下午意外拍到的那張照片。
照片上男人的表情很無助很茫然,藍瞳雖然冰冷卻帶著淚,那一瞬拍到的是他真實的一面嗎?可以擁有如此豪華的莊園,他應該是個家世顯赫的人,到底會什麼還會這樣呢?她一定要弄清楚一切!
暗默的城堡,靜候著未來。
松土,下種栽種,澆水,撒花肥。寧靜海在南面的花壇內忙了一上午,乾淨的小臉也被汗水和泥土弄得髒兮兮的,但她全然不在乎這些。吁了口氣,看著上午努力的成果,她滿足又愉悅地笑開。
今天又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浸在陽光下的城堡安靜和諧,似乎早遺忘昨夜發生的事。今早她又是一個人用餐,管家和保姆沒出現,一定是待在城堡裡另一側的主人那裡。
脫下鞋子,寧靜海張開四肢仰臥在柔軟的草坪上。她好悶啊!就算有個人出現罵罵她也比這樣自己一個人待著好啊!「唉——」她無奈地對著湛藍的天空歎息。
而此時,在城堡三樓的窗口,一道冰冷的視線正將她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內。
肩頭纏著繃帶的男人正從城堡中俯視他的莊園,也看到了莊園中的她。
「她就是新來的園藝設計師?」距離很遠,他沒看清她的臉。
「是啊,少爺!」將熱菜和湯放在一張精緻的長桌上,保姆索而娜的笑容裡有許多心疼,「少爺,這次回來就多住些日子吧!克洛和我都很想您呢!」
「嗯。」他稍稍回應一聲,視線始終落在下方的女孩身上,「昨天,又讓你們辛苦了!」每年的那夜,都是黑暗降臨日,他會失控,變成另一個人,而次日,他又會忘記一切。二十二年來,從他四歲之後,這種情況一直一直重複著。
「少爺,您這是什麼話!克洛和我……」索而娜的話艱澀在喉嚨中。少爺是那麼好的人,為什麼上帝要如此折磨他!擦去眼中的淚,索而娜又重新揚起笑容,「少爺,來吃點東西吧!今天我做的都是您最喜愛吃的,來!」
「放著吧,我現在吃不下。」他離開窗口,外面的陽光帶不走他心中的黑暗,「幫我拉上窗簾。」
「少爺!」保姆慌忙上前合上厚重的窗簾,「您是對那個新來的園藝設計師不滿意嗎?沒關係,我馬上讓克洛換掉她!」
「不用了,換誰都一樣。反正她只待到設計完莊園為止。」對他來說,人、事,一切都無意義。他只想將這個屬於他的莊園裝飾的美麗一些——為未來的死亡找個美麗的墳墓。
死亡,不遠了,他就快解脫了。沒有人知道,一切,只在他心中。
「少爺,您還是吃一點吧!您這樣,我和克洛會很擔心!」
「好吧。」不想讓他們擔心,他在餐桌前坐下,毫無味覺地開始他的午餐。
城堡二樓正中央的客廳,是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他經常會一個人靜靜地待在裡面,回憶四歲之前的一切。
四歲之前,是一個普通人還不太會記事的年齡段,然而他卻記得一切。父親的笑,母親的愛,充滿了溫暖的幸福家庭,能記得是因為四歲之後,這一切都不復存在,消失在他的生命裡。
他原本不該回憶的,他沒有資格回憶。只是,如果連這些都失去了,他會感覺不到自己生命的存在,猶如死去一般,靜止在時間裡。
「站住!你這個小偷!」走廊內一聲惱怒的叫聲,打斷了他的回憶。他移動視線,看著客廳與走廊間關閉的那扇門。
「普拉塔拉!我真是看錯你了!你真不要臉!」聲音一下接一下響著,伴隨著凌亂的腳步聲,那聲音離門越來越近。
終於,一聲撞擊,那條跑得氣喘吁吁的牧羊犬叼著嘴裡的勝利品,歡快地來到主人身邊尋求庇護。
「可惡耶!你是不是知道我不能過去才往那裡跑的!」寧靜海扶著門框,氣惱地朝門裡伸伸拳頭,「你給我出來!普拉塔拉!再不出來,我下次剪光你的毛,讓你變成禿毛怪物,聽見沒有!」
威脅是沒用的!打狗也要看主人!礙於嘴中的戰利品,威爾士只能嗚嗚低悶兩聲,然後躲到了主人寬大躺椅的背後。
「該死!臭狗!」真是可惡的狗兒!枉她之前還那麼喜歡它,沒想它竟如此卑鄙,趁她洗完澡在花園準備洗衣服的時候叼走了她的——內褲!
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聽過?門邊只敢伸出拳頭卻遲遲不敢露面的人是那個園藝設計師嗎?
「汪!汪汪——」狗兒趴在主人的椅背後,放下口中的白色內褲,發出勝利的歡叫。
「可惡!氣死我了!」這狗擺明在威脅她嘛!寧靜海在走廊上來回走動,越想越氣。前幾天她就是越過了這道門才會闖禍刺到那個男人的,今天居然會出這種事,想怎樣啊!
「裡面有人嗎?」她氣惱地抓抓半干的長髮,小心地伸長耳朵探聽。
「嗚——汪汪!」沒人回答,那狗倒是又挑釁了幾聲。
「好!頂多再被打個耳光!我來了,普拉塔拉!」她氣暈,心一橫,一頭衝進那扇門,反手關上,「這下看你往哪逃!」
她進來了,進入他的視線。她?他皺皺眉。
「普拉塔拉,別以為你——」她的話和動作戛然而止,這裡怎麼會有人?那端坐在房間中央的年輕男人——是他吧!那個藍眼男人!他怎麼坐在裡面也不出聲呢?
年輕男人穿著合體的黑色長袖服,下身是同色系的長褲,一雙藍眼漠然地望著她。高貴、冷傲,充滿了王者的氣息,與幾天前夜裡失控的他判若兩人。這男人到底有幾張臉啊!她搖頭,忽略他眼中因看到他而一閃而過的詫異。
「你、你好!我是園藝設計師!我們上次在樹林裡就見過了,嘿嘿!」她用中文開口,因為他上次也是對她說的中文。她傻笑著朝他鞠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進來的,你千萬別告訴管家!我進來是因為你的狗兒偷了我的東西!它現在就在你的椅子後面,我要先抓住這只壞狗!」她微紅著臉瞪著椅子後面的狗,它正重新叼起她的內褲,準備逃匿。
「普拉塔拉!」她搶先一步攔住它的去路,一場人狗大戰,正式拉開。牧羊犬靈活地東竄西竄,讓寧靜海追了個半死。
偌大的客廳內,一人一狗在他前面上竄下跳著。對於突然闖入的她,他心中的意外壓過原本的不快。這個女孩,她幾天前不是已經從他面前逃走了嗎,今天又怎麼會再次出現?依舊是那麼吵鬧的個性,那張有朝氣的臉,卻一下與他近了很多。「不行了!」追了半天都沒碰到它的毛,寧靜海累得癱倒在地毯上,她抬頭不悅地看看坐著紋絲不動的男子,忍不住抱怨,「尊敬的主人,你的狗狗叼走了我的東西,你不出個聲幫我一下嗎?」這個男人好怪哦!
「它叫威爾士。」半晌,他出聲,算是給了她回答。雖然他不太明白她為什麼叫她普拉塔拉,但他並沒問她。
「威爾士這個名字很難聽!拜託,看在我前幾天幫你吸刺的分上,幫我一下吧!」她頭髮蓬亂地衝他合起雙掌,像在膜拜至高無上的王者。
「威爾士!」看了她一眼,他沒回應,只是朝那只躲在壁爐邊的狗伸出左手,它立刻乖乖地來到他面前,將口中的戰利品交在他手上。
天啊!他、他、他拿著她的內褲!?寧靜海窘迫得只想挖個地洞鑽。
對方將視線投在她身上,輕輕開口:「拿去。」
「你——你幹嗎自己問它要啊!你讓它給我不就行了!」她舉步唯艱地來到他面前,苦著臉迅速奪下自己的內褲,「謝謝!那個……我上次弄傷你,現在好點了沒?」
她指的是他的肩膀,而沒有那晚記憶的他卻當成在說他的臉。於是,他淡淡點點頭。
「你的話比那兩個老人家還少耶!」她終於知道管家和保姆為什麼會那樣待人了,有其主才有其僕嘛!「對了,我叫寧靜海,是寧靜大海的意思,你呢,你叫什麼?」才一會工夫,她就忘記了適才的窘樣,主動開口跟他說話。
「寧靜海?」他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這名字很襯她的外表,卻不適合她的個性,比起大海,她更像是一道光熱。
她的名字由他低沉淡漠的聲音說來好像特別的好聽,寧靜海有些莫名的飄忽。
「不是說我的名字啦!是你的,我在問你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吧?」她低下頭,湊近他的臉。她不喜歡高高站著與別人講話。
他不太適應她的主動靠近而退後了些。對他來說,名字這個稱呼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使用過了,名字是什麼?名字是——「萊恩……」這是記憶深處的稱呼。
「萊恩——很像王子的名字!萊恩,你長得也很像王子耶!幸虧那天我幫你吸毒沒讓你毀容!對了,你的管家和保姆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很保護你,不許我踏入你的活動範圍,這你知道嗎?原本這也沒什麼,只是讓我覺得很麻煩也很彆扭!而且,我看你現在的樣子也好好的不像需要保護!到底為什麼會有這種規矩呢!」說話的同時,她伸手觸著他的臉,意在察看他的傷口。他身體一僵,沒來得及躲開。
「你真的好帥哦,萊恩!而且你現在脾氣也很好,比那天下午那個衝著我冷冰冰的樣子好多了!哦,那天是因為我打擾到你才那樣的,是吧!」她自問自答,沒完沒了,而他只是靜靜看著她。
「萊恩,我以後能不能來這裡看你!因為管家不許,今天只是意外,你別告訴他們哦!我不想被開除!對了,你不會開除我吧!」她露出拜託的表情,「我向你道歉!你千萬別開除我!我先走了,你開心點嘛!」朝他擺著手,她有些不捨地退著離開。不甘心被拿走戰利品的威爾士悄悄溜到她身後,沒留意的她被絆個正著,慘痛地摔個四腳朝天。
「好痛!」看到忙著逃竄的牧羊犬,她氣得破口大罵,「該死的普拉塔拉,下次一定拔光你的毛!哼!一根也不留!」天啊!她的腰都要摔斷了!
她能指望尊貴的主人起身幫她嗎?寧靜海扶著沙發歎息,還是別想了,快點自己爬起來走了吧!
「你怎麼樣?」低沉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他頎長的身影正立在她後方,削薄的臉仍沒映上表情。
「不怎麼樣,腰很痛!」她自然地抓住他的手攀著他起身,然後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以穩定自己痛到要斷的腰。
「你——」他只是上前詢問,沒想到她會如此主動地靠近他,一時間,他有些後悔自己出聲詢問她。
「啊!你戴耳環的?」她這才注意到他左側的耳垂上戴了一個小小的海螺形狀的銀色耳釘。
聽到她的話,他的臉色陡然大變,一手拉下她的手臂,將她甩在沙發上。
「好痛——」一句話也會招人嫌嗎?她扶著腰無辜地望著他霎時冰封的臉,「你不想扶我就說嘛,幹嗎這麼用力甩開我!」她的話讓他掙扎了一下,然而,他還是扭過身,由一邊的樓梯離開客廳。
「怪人!」寧靜海自認倒霉地立起,艱難地一步步移向門口。左邊耳朵戴耳釘,被人一說就變臉,難道他是——對!他很漂亮,但對人很冷,莫非他真的是同志?!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就可以解釋這所有的一切了!
拉上門之後,她沿走廊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間,一臉恍然大悟地揣測。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怪不得他個性會這麼怪,人家不是說同志都很忌諱別人觸到他們的秘密嘛!看他的樣子,一定是在「感情」上遇上了不順心的事了!
寧靜海此刻腦袋中已被那叫萊恩的男子的事填得滿滿的,她的同情心不斷氾濫。既然是這樣,她一定要想個辦法幫幫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