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深夜,步少堂在沒有開燈的房間內,倚著窗邊打電話。
  「喂,你還好嗎?」
  「嗯……看是哪方面嘍,心情是還好,可是眼睛不好,哭得好腫,我媽回來以後不太說話,但是特地煮了我喜歡吃的萊,對我的態度也變好了,不過不能看見你又覺得不好。」水晶的聲音啞啞的。
  「我這裡倒有一個不錯的消息。」他語氣輕快。
  「什麼?」
  「我把記者手裡的帶子買下來了,所以這件事情不會引起另一場風波。」
  「那就好了。」她鬆了口氣。「如果我媽歇斯底里的樣子被公諸於世,我一定連夜逃往外國去,這輩子都不要回來了。」
  「不管你逃到哪裡,我一定會追到你。」他微笑地看著窗外又圓又大的月亮。
  「追到又能怎樣?」
  聽見水晶的哽咽,他放輕、放柔了聲音。
  「我是你的守護天使,任務就是要守護你呀!」
  水晶深深吸氣,忍不住洶湧氾濫的淚水,無法言喻此刻的感動。」今天你跑走之前,用唇語對我說,真是運氣不好』,其實你想錯了,今天發生的事讓我覺得運氣好好。」他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裡滿是笑意。
  「你有毛病啊,我媽在你家門口無理取鬧耶,害你莫名其妙花了一筆錢買帶子,還說什麼運氣好好。」她又哭又笑地說。」是真的啊,我爸媽今天看了那支影帶……」
  「啊——我完了——」她驚慌失措地尖叫起來。
  他聽見手機那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著急地大喊:「你幹嘛啊!發生什麼事了?」
  「我剛剛跳下床,不小心摔倒了,啊,好痛,你瘋了是嗎?幹嘛把影帶拿給你爸媽看,他們看了不嚇死才怪!」她痛得頻頻抽氣,還不忘對著電話罵他。
  「你先聽我說完好不好?」他一直忍著笑,沒辦法,心情實在太好了。「你冷靜聽我說喔,我媽看完影帶以後,對你的表現讚賞有加,她說你很有勇氣,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真的嗎?」她不敢相信,不斷回想整場演出中她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竟讓步夫人覺得她很有勇氣?
  「別懷疑,我爸在看完以後說,看在你努力捍衛我的人身安全分上,會慎重考慮讓你當我們步家的媳婦,怎麼樣,好運旺旺來了吧?」他促狹地笑起來。」怎麼、可能……」她整個人傻住了。」真的,你今天的表現,讓我覺得愛上你是我來到這世界上最值得驕傲的一件事。」他的聲音充滿了感情。
  「我本來以為……期待了這麼多年的夢想,永遠不會有實現的一天,沒想到……夢想真的實現了……」實現的感覺太不真實了,她無法說服自己相信。
  「其實接下來的發展連我自己也沒有預料到,大概是你最後對你媽說的那一番話,改變了我爸媽對你的成見吧?」
  「可是……他們能接受我比你大嗎?」她仍很不放心,
  「你哪裡比我大?喔,胸部是比我大啦!」他壞壞地邪笑。
  「喂,正經一點好不好?」紅唇嘟起來抗議。
  「好啦,他們是沒有針對這點提出意見,不過我想他們應該比較在乎女人的氣質、修養、風度和內涵,只要你具備這些條件,其他的問題就不大了。」
  「氣質、修養、風度和內涵,這些我都有嗎?」她對自己很懷疑。
  「我說有就有,在我眼中,你是最完美的女人。」他給她百分之兩百的信心。
  「啊,怎麼辦哪?我現在開心得不得了,好想好想見你喔——」她對著話筒呢噥撒嬌。
  「接下來,我要對你說的就是這個壞消息了。』』他收起笑,歎口氣說。
  「嗯,我瞭解,雜誌上的新聞才鬧過,我知道你短時間之內一定是不能見我的。」她抱著話筒無奈輕歎。
  「你放心,就算不能見你,我也會讓你時時刻刻感覺到我在你身邊。」
  「嗯。」她在床上躺下,手指玩弄著枕頭的荷葉邊,輕輕說:「我會有耐性繼續等下去,我想,張晴柔她男朋友的心情大概和我一樣吧?」
  「其實,張晴柔的媽媽早就默許他們兩個在一起了,可是當了一輩子軍人的張伯伯觀念很頑固,沒辦法改變。」
  「好討厭的世俗觀念,讓世上好多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今天晚上不要睡覺好不好?」他拉上窗簾,回到床上躺下。
  「做什麼?」
  「就陪我說話,說到我手機沒電為止。」
  「好哇——」她甜甜地笑起來。
  夢想成真的興奮把水晶的心漲得好滿好滿,她整顆心都輕飄飄的,一直傻傻地發笑。
  一整夜,兩個人抱著電話嘰嘰咕咕的說著窮極無聊的傻話。
  接下來的日子,水晶將全副心力都放在擴展新加盟店上面,工作忙碌得讓她沒有餘力胡思亂想,日子也過得快一點。
  而步少堂在忙著工作之餘,還要常常陪著張晴柔去探視她父親,即使再忙,他每天都會打個電話或傳個簡訊給她。
  手機真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就算兩人之間的距離再遙遠,也會有條無形的線將兩顆心緊緊牽繫在一起。
  日子在忙碌中過得特別快,當水晶忙著舉辦加盟店破百的慶祝會時,步少堂和張晴柔的婚期也慢慢逼近了。
  她刻意將慶祝會選在他們結婚當天,好讓自己不要去看、也不要去聽到有關於他們婚禮的任何消息。
  這一天真的來了。
  在前往慶祝會場之前,水晶看見電視新聞上轉播著這場世紀婚禮。
  雖然知道這場婚禮不是真的,雖然步少堂曾經向她保證過,將來一定會給她一個更豪華盛大的婚禮,但是看到步少堂挽著另一個穿白紗的女人,一起走上紅毯時,她的心仍會隱隱地抽痛。
  她立刻關掉電視,出門奔往酒店的慶祝會場,但是她沒有想到,就在她關掉電視的兩分鐘之後,這場世紀婚禮發生了大騷動。
  張爵勳將軍死了!
  他死的時候,臉上帶著安心的微笑,好像看見寶貝女兒終於有了好的歸宿,他可以放心地走了。
  世紀婚禮頓時陷入瘋狂的混亂,一個男人衝出來擁住傷心欲絕的張晴柔,撫慰昏亂的張夫人,冷靜控制住一團混亂的場面,這個人就是張晴柔的男朋友。
  就在救護車將張將軍的遺體運往殯儀館時,披著白紗的張晴柔哭倒在男友懷裡,對著前來採訪的記者說——
  「我非常感謝步少堂先生為這場婚禮所做的一切,我愛的人其實不是他,他也另有所愛……」
  「晶姐,乾杯,今天不醉不歸!」mq興奮地大喊。
  「慶祝我們終於成功了,ya!」g1g1一口氣喝光啤酒。
  「好,乾杯!」水晶高舉酒杯,一飲而盡。
  慶祝會結束後,may和gigi拉著水晶到ktv續攤,三個人拚命喝酒,輪流抱著麥克風聲嘶力竭地唱著情歌。
  就在三個女生大唱著(將愛進行到底)時,服務生突然敲了敲門走進來,當她們看見站在服務生身後的人,全都震驚得唱不出來了。
  「老天,你們好難找,我一直打電話給你,為什麼你都不接?」步少堂一看到水晶,立刻忍不住抱怨起來。
  「你今天不是……」水晶張口結舌,懷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產生幻覺。
  「我的天,你今天都沒看新聞嗎?」他快昏倒了。
  水晶困惑地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張伯伯過世了,就在今天的婚禮上。」他煩躁地攤了攤手,為了找她,離開殯儀館以後,他就直接衝到酒店的慶祝會場,沒想到她已經離開了,好不容易問到一個知道她們行蹤的員工,他才又匆忙趕到這家ktv來,累得快抓狂了。
  水晶呆呆地站起來驚望著他。
  已經八分醉的may和gigi,傻呼呼地看著他們兩個人。
  「那……現在……怎麼辦……」水晶吶吶地,事情來得太意外、太快了,叫她不知該如何反應。
  「跟我回家吧!」他朝她伸出手,露出疲累的笑容。
  「現在?!」她更呆了。
  「對呀,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吧,我爸媽本來要等你吃晚餐的,可是現在要改成吃宵夜了。」步少堂氣得想當場吻暈她。
  吃到快撐死的mq和gigi,——聽到吃宵夜三個字立刻出現反胃的表情。
  水晶的胃當然也不例外,但是……
  「好,走吧,我們去跟你爸媽吃宵夜。」開玩笑,她等多久才等到這個宵夜的,就算會吃到吐也一定要去吃。
  她醺然微笑,堅定地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全書完]

《一早想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