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為了方便與自己見面,新婚後慕晨玄的書房都搬到了後院,而不是之前的前院,雖然他一再解釋一直想要這樣做,只因後院很安靜,適合忙一些事情,她卻更願意聽信自己猜測的理由,雖然那有些自作多情。
帶上夙玉,拎著裝這幾樣點心的食盒,向幼菡穿過廊簷靠近書房的位置。
她向來懶得理會商場這些事情,雖然在父親的熏陶下,對這些事情並不是一無所知,來到這邊後卻一直懶洋洋的,真正成了無所事事的閒人,這也是讓一些丫鬟們不滿的原因。
暗地裡說她什麼都不會,只有一手狐媚功夫魅惑了慕家老少兩個男人。
這話說得雖然難聽些,可她才不介意,如果每天計較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為此生氣,那不就是親者痛、仇者快的愚蠢做法嗎?何況,那些流言蜚語是不能真正被禁止的,她向幼菡沒有能耐徹底改變別人的看法,只有漠視,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對方,我不在乎你。
這樣的向幼菡,有時孩子氣,有時又冷靜,讓從小陪伴長大的夙玉都有些摸不著頭緒,時間長了,也開始無視一切,反正照顧好小姐就是她最主要的任務。
穿過一大片花叢,聞著撲鼻的香氣,書房已經近在眼前。
月影西斜,夜色漸濃,天地都沉浸一片靜謐之中,只有草叢中還時不時傳來蟲鳴聲響。
此時此刻大多數人家早已熄燈安歇。可慕家靜心齋房裡卻依舊燈火通明恍如白晝,透光窗影,一個影影綽綽的男子正端坐桌前,手裡捧著什麼看得專心。
周圍環境太安靜,只有明亮的書房裡,還時而靜坐時而走動著的兩個人影緊挨著的模樣,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慢慢傳入越來越靠近的向幼菡主僕耳中。
眼前的一幕讓人氣結,向幼菡看著窗影上映出的那兩個人,一時愣住。
那兩個人緊緊挨著,女人踮起腳尖為男人披上外袍,男人走到書桌邊坐下,嬌弱的女子又走到一邊,磨墨說笑,怎麼看怎麼都是耳鬢廝磨。
「爺,你累不累?我幫你捶捶背。」書房裡的女子嬌聲說道。
「不累。」
「那你要不要喝茶?」
「不要,你累了就去休息吧。」
「人家不累,情願侍候爺。」
「嗯。」
這聲音向幼菡很熟悉,是以前書房侍候的大丫鬟其中一個,也是洞房花燭夜對自己橫眉冷對的那一個。
據說,在自己來之前,慕晨玄很是寵愛這個叫春惜的丫鬟,百依百順,還記得在花園假山裡乘涼,偶爾聽到僕人議論這個女人,語意曖昧,笑聲詭異。
她不是不通情理的女子,早知道不可能慕晨玄的身邊沒有女人,只是想到這個女子和他親密的樣子,心底還是難忍一陣刺痛。
「小姐,許是我們看錯了呢。」
眼底一陣溫熱,向幼菡背過身子,「沒什麼。」想要離開,卻好似挪不動腳步,只是看著裡面的男人起身走到一邊翻看著什麼,兩人如影隨形。
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僕人打扮的男人拎著東西靠近書房,也不知心中有什麼想法,向幼菡下意識拉住夙玉走到一邊的花叢中躲避,直到看著那個人走進書房,卻依舊不願起身。
「小姐。」黑暗的草叢中夙玉刻意壓低的聲音,卻依舊掩不去那細細柔柔的女兒腔,「你別難過了,我聽說那丫鬟雖然不懷好意,可姑爺可是一直冷靜自持的,再說你看還有別的人進去,這不就說明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眼眸沉下去,向幼菡低聲歎息,「那你要怎麼解釋他每天大半夜不睡,待在書房這是要做什麼?」也許,新婚時的甜蜜只是新奇感在作怪,兩個完全陌生的人成為夫妻,怎麼可能不對對方好奇,只是好奇過後,就是冷淡了吧。
「姑爺忙著呢,且不說七十多家鋪子裡送來的賬目。」夙玉的歎口氣,口氣裡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姑爺是獨子,慕老爺子又不照顧這些生意,只有姑爺一個人頂著,每天起早貪黑也是難免。」話雖這樣說,可看著向幼菡悶悶不樂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心煩,畢竟是想著自己的主子,埋怨慕晨玄不該讓她覺得受了冷落。
「真的這麼忙嗎?」
「小姐你平時不愛照看生意,你這就不知了,生意場上的事兒多著呢,就咱們家老爺子也是忙起來沒日沒夜的,只是平日裡你沒瞧見。」說這話的時候夙玉的口氣裡難掩自豪,「要說姑爺還是很厲害的,年紀輕輕管理慕家管得這麼好,也是小姐的福氣。」
「我怎麼沒見他這麼厲害。」扒開眼前的草葉凝視房內身影,向幼菡眼珠轉動,眼眸中滿是不解,「夙玉,怎麼辦,我覺得自己變得好討厭,竟然把他想得這麼壞。」
夙玉歎口氣,「感情這種事,不怪小姐,只是你也別怕,慕家老爺姑爺對咱們的好誰都能看出來,只要我們能抓住爺的心,到時候那些賤蹄子怎麼使壞都沒辦法。」
「說得輕鬆,你不是不知道我,我哪裡知道這些事情。」向幼菡精緻的臉蛋皺成一團,她揪起腳下的草葉丟開,低聲埋怨,墨黑的眼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輝,水汪汪看著像是琉璃珠般晶瑩剔透。
情竇初開的女子,因為初嘗情滋味,慌亂得有些誇張,可夙玉瞧在眼裡,只有心疼,哪裡還想起來別的主意。
不經意埋怨出聲,這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格外清晰,夙玉嗔怪地瞪她一眼,卻在下一刻怔住,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低低歎道:「小姐你完全不用擔心了,瞧你長得真好看,姑爺要是不喜歡你才怪呢,我天天瞧著你有時候還是不自覺看愣住。」
漫不經心奉送一個笑臉,向幼菡全副心思都還在房中人身上,「哪裡好看啦,我都一點不自信了!」
「我也說不出來。」夙玉隱在黑暗中的臉慢慢變紅,有些發燙,「還從來沒見過小姐這樣美的,尤其那雙眼睛,說不出什麼地方好,但就是好,反正我一個女兒家看著你的臉都覺得憐惜,要是姑爺……哎呀,你別笑,這都是說真的。」
可惜,夙玉如夢如幻的女兒心思,還未說完就被人不體貼的打斷,向幼菡猛的抬起頭,「小聲點,那兩個人都出來了。」
話音未落,原本搔首弄姿的丫鬟,已經一臉不甘的走出來,身後隨著剛進去的男人,兩個人低聲說著什麼,慢慢離開書房院子。
目不轉睛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一時無言以對,直到頭頂傳來低低的咳嗽,緊接著一個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響起來,「你們還要在花叢裡面待多久?小心有蛇。」
彼此四目相對,沒人說話呀,直到低沉的笑聲再次從頭頂傳過來,兩個人才愣住,抬頭看一眼,老天,慕晨玄已經種不知鬼不覺站在了她們前面,面帶戲譫笑意。
「啊。」低叫一聲,向幼菡連忙起身,「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話一說完就有些後悔,這不就是承認自己偷看,這下再怎麼解釋恐怕都無濟於事,指不定慕晨玄會怎麼想呢。
「嚇到你了。」慕晨玄的聲音裡面有深深地疲倦,有些沙啞,聽入向幼菡耳中卻異樣熨貼,五臟六腑都舒暢了不少。
「沒有。」手足無措的站著,向幼菡垂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來,出來。」伸出一隻手牽著她,慕晨玄略一用力,就毫不費力把向幼菡半摟出花叢,兩人身體緊緊依靠,親密無間。
他的聲音就在耳邊,輕柔淡然,「別待在外面了,隨我去書房。」
「好。」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向幼菡詢問:「夙玉……」
「夙玉先回去房間休息吧,書房這邊有臥榻,你留下來。」慕晨玄目光高深,意味深長,向幼菡看在眼裡,只覺得意思有些怪,想起那一晚,羞紅了臉。
「好。」這邊向幼菡又羞又窘,那邊夙玉回答的倒是快,帶著一股高興勁,一步三回頭的蹦走了,就連眼神裡都是笑意。
這丫頭口氣裡歡快的氣氛大明顯,簡直是毫不猶豫就轉身離開,讓向幼菡一陣無語,再回過頭看,就看到慕晨玄盯著自己瞧,一點笑意,還有一點玩味。
她感覺怪怪的,有些臉紅,想起這段時間的冷落,心裡又是一陣不爽,垂下頭,有些埋怨的開口:「你看什麼?」
「看佳人。」慕晨玄倒是沒有察覺她的不悅,輕笑一聲,「美女卷珠簾,深坐蹙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你……」聽他拿一首閨怨詩調侃自己,原想當做沒聽見,終究面皮兒薄鬧了個大紅臉,握拳欲捶打他一下,卻被慕晨玄一把抓住,學那紈褲子弟抱個滿懷。
鼻息在美人頭頂吸兩口氣,慕晨玄低歎兩聲,「好香。」
向幼菡雖然是性子活潑,平日裡常常扮男裝行走在市井之間,可向家的勢力在那裡,向老爺子又每每派人在身後跟隨保護,自然沒遇到過下流胚子的調戲,偶爾有人垂涎也被向家僕人拖到無人處暴打一頓,時日長了也就沒人敢起那分賊心。
原以為這世上沒人敢這麼對自己,可眼前這一個人就這麼輕佻,簡直讓她無所適從,腦袋越發下垂,她試圖躲開,「無賴。」
慕晨玄毫不客氣緊隨一步,「我是你的丈夫,夫妻之間的閨房嬉鬧也算是無賴嗎?娘子實在冤枉夫君了。」
要論臉皮,向幼菡實在不是慕晨玄的對手,只是往日順遂慣了,這會兒倒不討厭被人拿捏住的感覺。
其實慕晨玄這會兒的言辭也是有些輕浮了,白日裡處理事情後有人邀約到賞月樓,原本是些無傷大雅的狎妓之樂,生意往來中也不少見。
他以往雖不留夜,讓人陪著喝喝酒調笑一番也是習以為常,只是今日到了那地方,看到鶯鶯燕燕蜂擁而來,眼前想起來的竟都是自己的新婚妻子,一顰一笑,清晰的像是已經刻進心底。
身邊陪酒的雅妓笑聲柔媚,聽入耳中卻覺得怪異,全身不自在,腦海中只有向幼菡,這樣想著彷彿一刻鐘也不能待下去,也顧不得朋友們的嬉笑,找了借口離開。
回到家裡趕到後院,卻只是看到了睡夢中的向幼菡,呆呆看了許久才回到書房忙碌起來,這會兒瞧見她過來,心念蕩漾,想起新婚那一晚她的羞澀,慾念越發濃烈,言語間就難免輕浮了。
他有些等不得了,原想著向幼菡太小不通曉男女之事,自己要細心對待,可眼下瞧見她害羞帶怯的嬌弱模樣,心底的那根弦徹底崩斷,再也不願等待。
「你……我才不是你妻子。」嘴裡胡言亂語的埋怨著,向幼菡被他拉著不情不願的往書房走,來到門口卻又有些猶豫起來。
看看慕晨玄的眼睛,裡面笑意滿滿,卻有一股怪怪的神色,與往日相處的時候有些不同,讓她想起慌亂的那一夜的他,越發有些猶疑。
「進來,我還能吃了你不成。」若是她不願,慕晨玄打定主意不會勉強,只是這會兒看她小動物一般的驚惶,忍不住有些挫敗,自己對於她竟然這麼可怕,慢慢靠近也不能奪得芳心。
終是被扯進來,向幼菡吶吶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的!」
拉她到書桌邊,又迫她坐到自己腿上,慕晨玄一臉閒適的說道:「我聽到外面有動靜,雖然沒聽清楚說了什麼,但是知道有人就對了。」
整個身體都被他攬在懷裡,向幼菡不甚自在,強迫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前面的書桌賬本上,「那就肯定是我?」
「呵呵。」低笑一聲,慕晨玄凝視她的眼眸,「府裡規矩多,平日裡沒人敢隨便靠近書房,會有人攔著。」
「我怎麼沒瞧見。」她驚詫,來的一路上猶如無人之境,別說阻攔了。
「你和她們不同,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告訴過他們,看到你來不許阻攔。」慕晨玄彷彿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兒,向幼菡的心裡,卻因為這一番話起了波瀾。
她,對慕晨玄來說是不同的,這認知讓她心底漾起一抹欣喜。
漫不經心翻看著手裡的賬簿,向幼菡詢問身後的人:「府裡的事情很忙嗎?我看你每晚都忙得很晚。」往日起床的時候慕晨玄已經早早的起身,她安睡的時候那個人才靜悄悄回房,這樣的生活實在是有些難以想像。
「還好。」一手攬住她腰間,聞著她身上的香氣,只覺得整個思緒已經亂成一圈,哪裡還能清楚,「已經習慣了,這些日子太忙沒能陪你,過些日子處理好鋪子的事情,一定好好陪你四處走走,這邊你還沒好好玩過。」
「好。」想想他的辛苦,再多的不滿也都消弭不見,哪裡還捨得埋怨。
感覺他吹在耳畔的鼻息聲,向幼菡的精神也恍惚起來,有些不安的扭動身體,卻更勾得慕晨玄情慾高漲,眼眸越發暗沉下來,有些涼意的唇瓣吻上她耳邊,低聲呢喃說道:「今晚,你就把欠我的洞房花燭夜補回來吧。」
「你……」這樣的熱情讓人難以抵擋,向幼菡臉頰紅成了蘋果,手足無措的躲閃著。
慕晨玄輕而易舉控制著她的一舉一動,感覺到懷中曼妙的嬌軀輕微顫抖著,越發覺得憐惜,再聞著房間內驀地飄散著一股馥蜜香氣,誘人心脾,心下慾念更加難以抵擋,雙手覆上她腰間,如蛇一般撫摸盤旋,慢慢游弋到胸口。
「啊,放手啦。」出來時忘記披上袍子,身上本就衣衫單薄,感覺到胸前柔軟被一雙手控制,向幼菡嬌嗔著躲閃,「這裡是書房。」
「你是我的娘子,咱們夫妻之事難道別人也要管。」慕晨玄瞧著她這副模樣更是心癢難耐,手上動作加重了幾分,只聽得她一聲接一聲的嬌喘,身體早已癱軟在自己懷中。
身居家中,出嫁前又無母親教誨,向幼菡哪裡明白這床第之事,只是覺得心底慌亂無措,就連推拒的力量都顯得那麼無力。
癱軟在慕晨玄懷中,向幼菡嬌喘連連,任由這男人為所欲為,只覺得身體一股奇怪熱氣,口中乾渴難耐。
「我……我好渴。」她喃喃說道。
對自己的新婚小妻子已然是勝券在握,慕晨玄心底只留著那些繾綣心思,想著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大為放心,哪裡還願意拒絕她的要求,強忍著慾念讓她起身,苦笑一聲,「你呀,桌上有水。」
聽到他這句話心裡放鬆了幾分,陡然失去他的倚持,身體軟得幾乎要癱倒在地,她不敢回頭,有些慌亂的走到桌邊,也不管桌上那杯茶是不是已經涼透,就趕緊往自己口中傾倒。
看她動作慌張,慕晨玄搖搖頭,輕輕的笑了。
「菡兒,幫我也端杯茶。」垂下眼眸暗地裡打量她,他輕聲吩咐。
磨蹭著喝完杯中的茶,向幼菡被這個稱呼嗆得咳嗽起來,菡兒,這個男人好自大,憑什麼這樣叫自己的名字,就連爹爹也都叫自己幼菡呢,不過,她眼眸輕轉,臉帶紼紅,自己的名字在他口中那麼一叫,竟然絲毫沒有討厭的感覺,還有些繾綣味道。
心思百轉千回,向幼菡深吸口氣,還是倒滿一杯茶,在心裡打氣一番,提醒自己要目不斜視,這才轉身,一臉赴斷頭台的可憐表情,走到內屋書桌前,「給你……茶。」
慕晨玄輕笑著緩慢抬起頭,就看到一雙芊芊細手捧著茶杯遞到自己面前,那雙手的主人卻低垂著頭,只給自己看到頭頂的烏黑髮絲,彷彿要把自己縮進地縫裡,越發覺得好玩。
怎麼還不接過去?向幼菡有些吃不消手臂舉著那麼久,有種衝動抬頭,卻又怕兩人相視的目光,怪怪的,讓人心癢難耐。
雖然有意捉弄,卻不忍她受累,伸手接過那杯茶,慕晨玄一手掀開茶蓋,神色舒緩的聞一聞,「再來一杯。」在心底長長舒口氣,向幼菡垂著頭抿嘴一笑,覺得事情也不是自己想像的那般複雜,輕快地轉個身,她眉眼帶笑再倒上一杯茶,轉身……
「啊!」一聲輕呼不受控制喊出來,向幼菡眼睜睜看著自己滿滿一杯茶傾倒在慕晨玄身上,隨即那件袍子就成了濕淋淋的抹布,茶水在他的袍子上打著圈,落在地上。
看著眼前這一塌糊塗,向幼菡又驚又亂看他一眼,語氣委屈,「你怎麼跑我身後來了,還沒有一點聲音。」心裡也怪自己大意,怎麼也說不下去後面的話,她好看的眉頭皺起來,對上慕晨玄的目光,躲閃著。
這人走路都沒聲音的嗎?為什麼悄無聲息就跟在她身後,把茶灑在他的身上也不是自己的錯呀!
臉頰濺上幾滴茶水,倒不是多燙,只是自己的身上濕淋淋的,慕晨玄低下頭,看看自己灑滿茶水的外袍,臉上表情不怒不笑,神色難辨。
若他面有怒容,向幼菡還覺得不怎麼樣,平日裡沒少這樣惹家裡人生氣,撒撒嬌也就罷了,可如今,慕晨玄的目光幽深如黑潭讓她看不清楚,這下,她有點慌了……
「對不起。」感受到他的直視,向幼菡侷促的站在那裡,嘟起嘴巴,「這不怪我,是你不聲不響突然出現,弄濕衣袍我賠你好了。」
「賠我?」看她滿臉委屈,慕晨玄再也不忍心嚇她,露出滿臉笑意,哪裡還有剛才的冷然,「夫人,誰讓你賠了,不過是嚇你一嚇,怎麼就怕成這樣子,難道當我是洪水猛獸。」
「你……」只覺得委屈又難堪,向幼菡紅了眼圈,「你騙我。」
「我怎麼捨得騙你,只是沒生你的氣罷了,都是自己胡亂猜測的。」撫上她臉頰,慕晨玄看她惱怒的模樣,有些自責自己,不敢逗弄她,有些後悔,欲親吻那雙泫然欲泣的眼眸,卻被她毫不猶豫推開。
「不許你靠近我。」滿腹委屈,向幼菡腦海中不合時宜的想起剛才在外面看到的一幕,那個大丫鬟也是這樣和慕晨玄站在桌邊,心裡越發難過,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我又不會侍候人,你生氣就直說好了。」
「誰說我生氣了?」自覺理虧,慕晨玄低聲安撫,也不生氣她的躲閃,「我當然知道你不會侍候人,這件事都怪我好不好。」
「你還是在怪我。」一時失去理智,向幼菡哪裡還來得及多想,口不擇書說道:「我不會侍候你,那讓你的丫鬟來侍候好了,人家說紅袖添香好讀書,何必做樣子攆走她給我看,原來不知道多親密呢。」
「誰說我和她親密!」驀然失笑,慕晨玄低下頭看著眼前的佳人,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
渾身彷彿被烈火包圍,炙熱無力卻不覺得討厭,只是想到剛剛慕晨玄也許對那丫鬟也是這樣,美好的感覺一下子就消失殆盡。
渾身顫抖難抑控制,向幼菡的聲音裡帶了哭腔,「謹之,謹之,我不要了,你去找丫鬟吧。」她整個人都慌亂無措,陌生的感覺侵襲全身,讓她泫然欲泣。
整個人都被濃重的情慾包圍,慕晨玄本就懷了今晚得到她的心思,可這會兒聽著她委屈的哭聲,再回味下那番話,竟不忍再做下去,只得停住了自己的動作,抱她坐在桌上,把身軀抵入她雙腿之間,攬她入懷。
「別哭,別哭,笨丫頭,瞧你怕成這樣子,別人還以為我對你怎麼樣了。」感覺到懷中的嬌軀在顫抖,慕晨玄有些自責自己的著急。
「你去找她吧,我不要這樣。」向幼菡實在是不解,為什麼每次慕晨玄都對自己這樣動手動腳的,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樣折磨她,讓她好難受,渾身發燙,還一點力氣都沒有。
「找她,她是誰?」慕晨玄敏銳的抓住了那個字眼。
「就是……就是你的丫鬟,我剛剛看到你們……」向幼菡真是羞死了,還有些氣惱。
「你是說在我書房侍候的丫鬟?」慕晨玄這下聽得清楚了,眉眼間湧上笑意,「你在吃醋。」
「誰說我吃醋。」暫時沒了危險,向幼菡有些回過神來,看看兩個人之間曖昧的姿勢,羞窘的不知所措,扭過頭不敢看他。
「你呀,真是我見過最倔強嘴硬的丫頭。」抱她入懷,就這麼親密無間的相擁,慕晨玄眸帶笑意,低聲解釋說道:「自你進府,我書房的丫鬟都已分到別處,只是這兩日侍候的小廝家中有事回去,再加上事情太多,要是旁人也不熟悉,這才讓春惜回來書房侍候,不過兩日,後天小廝就能回來。」
「誰要聽你解釋。」用手扯住自己被扯破的衣衫,向幼菡扭頭不去看他,心底卻掩飾不去高興,慕晨玄是在對自己解釋嗎?這是不是說明他是在意自己的看法呢。
「是我自己要解釋。」吻上她鬢角,慕晨玄靠近她耳畔,低聲說道:「至於剛才的事情,我知道許是沒人告訴你這些事情該怎麼做,我不會強迫與你,只是你也要來適應,夫妻床幃之事本就沒什麼好羞澀的,我會慢慢地教導你,不會讓你手足無措。」
「可是……」向幼菡強忍了懼怕,「我感覺好熱,有些不舒服。」
回應她的是慕晨玄低沉的笑聲,胸膛的震動讓她更加羞澀,埋首在他懷中,不敢抬頭。
「傻丫頭。」慕辰先撫摸著她額發,輕輕摘下白玉髮簪,任由一頭墨黑髮絲柔順的垂下來,隨著微風漂浮,「我們已成夫妻,坦誠相待這種事每個女子都是不可避免,你也不用懼怕,一切有我,第一次雖然有些痛楚,以後卻能體味其中樂趣,過了這一夜,自然你就明白了。」
「什麼樂趣?」聽他口氣淡然帶笑,向幼菡心中懼念淡了幾分,忍不住追問說道:「我什麼樂趣都沒覺得,好奇怪。」
「出嫁前一晚,奶娘都沒對你講?」慕晨玄覺得很驚奇,這丫頭不懂並不奇怪,只是奶娘不說清楚就有些奇怪了。
「奶娘。」提起這個人,向幼菡想到自己那個溫婉氣質的奶娘,「出嫁前她是說過一些東西,還給我一本書瞧,可是我當時很忙呀,就沒仔細聽,反正也聽不懂。」她一臉無辜,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不認真的是自己,也怪不得奶娘。
「怪不得……」慕晨玄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那麼,娘子,為夫我來教你。」話音未落,細密的吻已經落在向幼菡的臉頰脖頸。
剛剛的一番話已將之前的誤會盡釋前嫌,向幼菡的心底只有深深地暖意,這個男人是真的在乎自己吧,不然不會待來那樣一番解釋。
這樣想著,心中甜蜜已難以敘述,只有順從了最初的依賴,雙手攀附了慕晨玄的脖頸,交頸相擁。
他的手指彷彿有魔力,在自己的身上點起一簇簇火焰,向幼菡癱軟在他懷中,任他百般寵愛。
纏綿中,她的衣衫早就滑落在桌上,在他一次次的親吻愛撫中,仰起脖頸對抗情慾,嬌喘連連,只穿著褻衣的雙腿順從他意念盤在他腰間,感受他身體的炙熱。
看她一臉情慾擁著自己,慕晨玄最後一點堅持也轟然崩塌,一手解開她褻衣,自己的外袍也滑落肩頭,露出結實的臂膀胸膛。
第一次與一個男人裸裎相對,向幼菡臉上紅雲片片,身體傾斜使得桌子晃動,桌上的茶壺茶杯已經盡數滑落,清脆的幾聲響,已經化作無用之物。
「謹之,茶……」她提起最後一絲理智,輕聲喚道。
「不要理它。」唇齒不斷流連在愛妻身上,慕晨玄哪裡有精神管那些東西,任由茶水沿著桌子滑落,一下下沾染了自己的外袍。
書房內的空氣變得甜膩,情慾中的男女緊緊相擁,彷彿要把對方嵌入自己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