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血啊!童依依整個人差點當場跌倒在地上。靠!這個男人還真把她當狗嗎?拍著她的腦袋說「乖」!這種動作,基本上只有在上學前,大人們對她做過。
「你在耍我啊!」童依依火大地湊上前。向來她的脾氣就談不上好,遇事更是容易急躁。
兩個人,同坐在長沙發上,她仰著頭,鼻子幾乎抵上了他的面頰。
淡淡的,空氣之中有著一絲絲的緊繃,「我從不耍人。」平靜的聲音,幾乎沒有語調的起伏。
「那你幹嗎沒事拍我腦袋說奇怪的話啊?」
「你不喜歡?」他挑挑眉,反問道。
拜託!誰會喜歡這樣的方式啊!
童依依無語地望了望辦公室的天花板,腦袋更向莫蘭卿湊近了一些,兩個人,鼻子幾乎抵在了一起,「我是正常人,只喜歡正常的……」
「喀!」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秘書小姐進門道:「莫經理,唐風集團的總裁……」
語音未落,在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後,秘書小姐的眼睛瞬間瞪得大大的。天啊!她沒看錯吧,一向不和女人接近的上司,竟然會和一個女人靠得如此之近!而且按照他們兩人唇之間的距離,若是她晚幾秒鐘推門進來,很可能就會看到一個接吻的畫面。
「你怎麼直接進來了?」微蹙著眉,莫蘭卿看向秘書小姐。
「因為經理說過,如果是唐風集團總裁的話,可以不用通報,直接請對方……」秘書小姐的聲音,越到後面越小聲。不能怪她啊,上司明明是這麼吩咐的。不過……在那雙幾乎沒有波瀾與溫度的眼眸下,她幾乎要失聲了。
抿了抿薄唇,莫蘭卿看向了站在秘書身後的美麗女人,對方的臉上露出的是饒有興趣的表情。
轉過頭,他再看了一眼那有點呆若木雞,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的某女。
看來,動物果然不好養呢!
靜靜的辦公室裡,兩個人一個坐在辦公桌前,另一個,則斜斜地靠在沙發上,把玩著手中的鏈子。
好半晌,沙發上的女人終於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說道:「今天似乎是一場好戲呢!」
「如果你現在就想走的話,不會有人攔你。」莫蘭卿面無表情地下著逐客令。
「哎,我怎麼會想走呢!」唐清越笑得嬌媚,站起身來,一步步地走到了他的辦公桌前,身子前傾,手指壓著桌上的文件,「我今天來,可是為了唐風和莫氏合作的大事啊。只不過嘛……偶爾關心一下老朋友,也是應該的。」誰叫蘭卿一見面,就給她一個如此印象深刻的畫面啊。
同為大學的同學,一起相處了四年,莫蘭卿平時對待女性的態度唐清越自然是知道的。
「是嗎?」莫蘭卿輕垂著眼眸,隨手抽出了桌上的另一份文件看了起來。
「喂,莫蘭卿,我不是空氣!」她抗議道,伸手壓下了他手中的文件。
「我請的是談公事的唐風集團的總裁,而不是聊八卦的三姑六婆。」淡淡地瞥了對方一眼,他開口道。
拜託!她比三姑六婆好看得多吧!
「誰讓你平時總是像冰塊一樣,今天竟然會……」話未說完,已經收到了對方的一記白眼。
「好,好,好!當我沒說!」聳聳肩,她趕緊道。從剛才白眼的凌厲程度可以得知,蘭卿已經有點不耐煩了。若是等到對方的耐心完全用盡的話,那麼她的下場就是被踢出辦公室。
雖然她是唐風集團的總裁,不過他發起火來的時候,景況完全不是人腦可以預測的。
「如果沒事的話,我希望能夠盡快在這份合約上達成共識。」拋出了一份準備好的協議,莫蘭卿說道。
「哎,你好歹也用『遞』的嘛!」唐清越咕噥著。居然直接用拋的,要是讓外人知道,她集團總裁的顏面置於何地啊!
「如果你不想看我也沒意見。」他依然是不冷不熱地說著。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唐清越咕噥了一聲,拿著文件翻看了起來,「對了,我聽世輝說,你幫你姐代養了一隻狗?」像是突然想起了一般,她問道。因為認識莫蘭卿,所以自然也認識李世輝了。
「嗯。」莫蘭卿隨意地應了一聲。
「你怎麼會答應養寵物?」她好奇不已。
抬起眼眸,他盯著她反問道:「我為什麼不會答應養寵物?」
「別說你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這輩子都不會養寵物的話。」唐清越挑了挑眉道。
他的薄唇一抿,手指輕輕地撥開了垂落在額前的髮絲,「任何事情,總是會有例外的。」就像他,不曾預料過可以再遇到依依一樣。
這個總是在他最痛苦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出現在他腦海中的童年女孩;這個曾經僅僅只是見了一面的女孩;這個把他的初吻奪得毫無愧疚感的女孩……可是,他遇見了她,再次遇見了她。
是緣分嗎?抑或是別的?他不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
「例外?」她打了一個哆嗦,基本上,蘭卿很少會用例外這個詞。在他的眼中,任何事情都只有必然,沒有偶然。
「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剛才那女人了吧?」她懷疑地揣測著。
他懶懶地斜瞄了對方一眼,「是與不是,我沒興趣說。」因為他的感情連他自己都不是那麼確定。
有興趣嗎?那麼興趣的定義又是什麼呢?
他只是不想看到「她」臉上的傷,因為那會讓他感覺胸口彷彿被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似的。
天妒英才,紅顏薄命,千古奇冤,六月飄雪……呃,當然,用這些詞是誇張了點,但是絕對可以抒發她此時的心情。
什麼叫做人言可畏,她童依依總算是明白了。
拜莫蘭卿那大嘴巴的秘書所賜,她與莫某人的「戀情」在短短的三日間,已經全公司皆知了。可笑,戀情,哪裡來的鬼戀情啊?!
充其量,也不過就是當時在經理辦公室裡,姓莫的和她的腦袋稍微靠近了那麼「一點點」,但是人家卻硬是有本事把白的說成黑的,把沒的說成有的。
於是乎,一時之間,各種版本滿公司地亂飛。說她色誘總經理的大有人在,說她麻雀變鳳凰的也有不少。
色誘嘛……拜託,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她不存在色誘的本錢啊,真要色誘,也該是莫蘭卿色誘她才對啊!
至於麻雀變鳳凰……這年頭,鳳凰沒那麼好當的,她還寧可當一隻逍遙自在的小麻雀。
所以——總歸一句話,她比那竇娥還冤哪!
「喂,你知不知道你造的謠言,讓我很難過日子啊!」趁著中午休息的時間,童依依找到莫蘭卿的秘書小姐,一把拖入了飲水房,故作威脅狀地說道。
「呵……呵……」秘書小姐尷尬地笑了兩聲,「我……我那不是造謠啊,是事實嘛。」她只是對別人說出了她看到的事實而已,造謠?距離遙遠了點吧。
「事實?」音量霎時提高了幾度,童依依直直地瞪著秘書小姐,「說什麼看到我和莫……呃,經理接吻;說什麼我們兩個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這不是造謠是什麼?!」
「那是別人的猜測啊,不是我說的啊。」秘書小姐無辜地說道,「我頂多只和別人說看到你和莫經理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幾乎……接吻而已。」至於其餘的版本和眾人的遐想,則一概和她無關。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童依依力求自己不要被氣死,「你這樣說,還不是存心讓人誤會啊!」
「有嗎?」秘書小姐眨眨她那美麗無辜的大眼睛,反問道。
「你還說沒有!」她的聲音幾乎是咆哮了,「拜託,你好歹也該給我留條活路啊,再這樣下去,我會被公司裡的流言淹沒的。」不要說欣賞美男的時間了,就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有莫名其妙的人沒事跑到她面前來看她的「尊容」。
「好吧、好吧,就算我有好了。」在如此強烈的聲音之下,秘書小姐縮了縮脖子,「不過我對這個真的無能為力啊。「
「無能為力?」不要撇得那麼快啊,「你好歹也去向公司裡的人解釋清楚啊。」
「怎麼解釋啊!而且誰又會相信呢?」秘書小姐無能為力地聳聳肩,「況且,我人微言輕,真的……呃……沒什麼用……」在對放瞪視的目光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聲。
「你會說的只有這些嗎?」童依依使勁地晃著秘書小姐的肩膀。真是的,就會說些沒用的話,怎麼傳播謠言的時候她就沒這麼說呢?
「呃,當然……也不是沒有……沒有辦法啦。」人被搖晃得幾乎快吐了,秘書小姐總算蹦出了一句話。
「還有辦法?」她眼睛一亮。
「只要……只要莫經理出面說明,應該就沒問題吧。」她猛喘一口氣道。好險,她差點還以為自己會被搖得腦出血呢。
「讓他來出面說明?」童依依略微沉思著。
「是啊、是啊!」秘書小姐猛點頭。同時小心翼翼地脫離了對方的魔爪,「我想,這對你來說,應該不是太難的事吧。」語畢,她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飲水間。
恐怖啊!下次她八卦之前,一定會多加斟酌的,畢竟要是多來幾個像童依依這樣的女人,她可受不了。
「哎!」童依依在後面喊著。拜託!有必要跑得那麼快嗎?她話都還沒說完呢!
如果要找莫蘭卿出面說明這種烏龍八卦事的話,那麼必須要先找到他的人。
當然,她可以很乾脆地直接跑到47樓的經理辦公室,鐵定找得到他。
但是,為了避免緋聞再度升級,童依依在考慮了半天之後,還是打算窩在公司的車庫裡,喂蚊子兼等人。
好熱!在心裡第N次感歎起車庫的悶熱後,童依依以手當扇,猛扇著風試圖解熱。
還好她不是嬌弱的人,要不然在這樣的車庫中,只怕早就已經悶昏了。
可憐可歎,曾幾何時,她必須像個賊似的,小心翼翼地守在車庫邊,等待著某人的來臨,還不能給其他來車庫取車的公司同仁瞧見。
看看手錶,已經快七點了,可是……
「該死的,姓莫的到底什麼打算時候才下班?」她小聲地咕噥著。公司規定的下班時間是五點半,現在顯然超出許多了。
半瞇的眼眸幾乎要合上之際,那抹高大的身影終於映入了她的眼簾。
是莫蘭卿!
童依依幾乎呈興奮狀地站起身子,總算是等到他了。
「莫……莫經理!」挪動著兩條腿,她趕緊在他打開車門的時候,攔住了他。
「是你?」漂亮的眸子輕輕一抬,莫蘭卿望著面前的人,有三天沒見了。此時的她,有著一絲絲的狼狽、一絲絲的焦慮,還有一絲絲的……期盼?!
她是在期盼著什麼嗎?那大滴大滴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滾落下來,額前的黑髮,有些濕濕的,而她身上的衣服更有著一塊塊的汗漬斑。
「對啊,是我。」童依依點點頭,稍微喘了一口氣。
他看著她,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塊手帕遞給她。
啊?她一愣。他這是幹嗎?眸子中泛著疑惑,她眨著眼眸回望著他。
「擦!」簡單的一個字,從他的嘴裡蹦出。
「擦什麼?」她沒聽懂。
「很多汗。」他沒啥表情地繼續道。
「你讓我擦汗?」她有些不確定地問。
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瞭解!早說嘛!有必要那麼惜言如金嗎?童依依在心底嘀咕著,伸手接過對方的手帕,擦了擦滿頭的大汗。
莫蘭卿身子一矮,準備坐進車內。
「等等!」童依依趕緊拉住眼前的人。她話都還沒說完,他就準備開車走人?
「你有事?」他盯著她問道。
狂暈!她猛翻白眼,「當然有事了,不然我幹嗎在這裡被蚊子咬一個多小時地等你啊!」只要是有點常識的人,看到她如此滿頭大汗地跑過來,都知道是有事情吧。
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扇動了一下,他的表情有些詫異,「你在這裡等了一個多小時?」
「對啊!」她沒好氣地道,「明明是五點半下班,你怎麼現在才下來取車啊?」說到後面,語氣之中竟然有著一絲責怪。
「你怪我?」他低低地問著。
心一驚!她這才想起兩人之間的身份;更何況,她今天還是屬於有事求他的那種。唉,給人打工者的悲哀啊!誰讓她沒錢自己開公司呢!
「呵呵,我怎麼會……怪你呢。」勉強地扯出了一個微笑,她說道。
他不語,只是沉沉地看著她。
又是這種目光,彷彿要穿透她似的。童依依無奈地舔了舔唇,乾脆放鬆身子,任由對方看個夠。反正看一下又不會死人,他愛看就看吧。
良久,莫蘭卿終於收回了目光,「你找我什麼事?」而且還是在這種地方等他。
總算說到正題上了,她鬆了一口氣,開門見山道:「你知道公司裡現在的謠言吧。」
「謠言?」
「對,而且是我……呃,和經理你的謠言。」她道。
眉頭一皺,他淡淡地開口:「莫蘭卿。」
「嗯?」他沒事幹嗎喊自己的名字啊?
「你可以喚我蘭卿的。」因為他不喜歡從她口中聽到「經理」二字,那兩個字彷彿在不斷地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啊?!她的眼睛迅速瞪大,他讓她喊他蘭卿,他的腦子沒秀逗吧!他和她一沒親戚關係,二來也沒朋友關係,戀人就更加談不上,「這樣不太好吧。」她婉轉地拒絕道。雖然他是美男,不過兔子不吃窩邊草,對於公司裡的帥哥,還是遠遠觀賞比較好,不然一個不小心,很可能會被女同事們的口水給淹沒,這幾天的她就是典型的例子。
「喊我蘭卿。」他的眸光一冷,重複道。對這一點他很堅持。
「……」她猛翻白眼,真是的,沒見過這麼彆扭的男人!
「那……蘭卿,」童依依輕咳一聲,開口道,「你真沒聽過公司裡現在謠傳的留言?」他好歹也是當事人之一啊,會不會說不過去了點啊。
「沒聽過。」他緩緩地搖了搖頭,「是什麼?」
算了!對於他不能以常理來分析!
「就是說什麼我和你有一腿啦,什麼我要麻雀變鳳凰勾搭上你了……」她嘮嘮叨叨地把版本們說給他聽,總之……她是絕對無辜的啊!
他靜靜地聽著,宛如一個忠實的聽眾。
終於,在浪費了N多口水後,童依依把話告一段落,「說……說完了。」總算能夠稍微喘口氣了。可惜沒帶水,不然就能滋潤滋潤嗓子了。
一片沉默,他依舊只是站在她的面前。
「你就沒什麼表示嗎?」她受不了沉默地開口道。以他的性格,她也不指望此刻他會爆跳如雷,大罵謠言的可惡,但是……也不必如此安靜吧,安靜得彷彿她剛才什麼都沒說似的。
「那樣不好嗎?」挪了挪唇,他終於如她所願地開口道。
「哪裡好了!」童依依有種仰天長嘯的衝動。他的思維果然非一般人可以理解,「總之,我們作為謠言的當事人,就是要努力地澄清……」
「你會不會開車?」沒等她把話說完,他開口問道。
「會。」她直覺地點點頭,對於他突兀的話,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那好,你來開。」莫蘭卿說著,把她按到了駕駛座上,而自己則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幹嗎?」她愣愣地問道。
「開車。」華麗的聲線在開著冷氣的車廂內響起,「地址是淺道灣。」
啥?!童依依依舊呆呆地愣著,他在說什麼?
她是白癡啊,竟然會傻傻地充當司機,一路把車子開到了他的住宅前,壓根忘記了她辛苦蹲車庫蹲了一個多小時的最終目的。
強忍住把頭撞向擋風玻璃的衝動,童依依推開車門,走到了早已站在車外的男人身旁。
「你……你為什麼剛才自己不開車啊?」她鼓著雙頰問道。想到等會回去還得靠打的,她就心疼荷包。天知道,這個月為了買明星的寫真集,她節衣縮食到什麼程度了。
莫蘭卿雙手環胸地看著對方,緩緩地開啟薄唇,「司機請假了。」他淡淡地說出理由。
請假?
「那又如何?」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你會開車。」他繼續道。
「然後呢?」她撇撇嘴,他在說廢話嗎?
「我討厭開車。」他臉部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彷彿只是在說著一項事實。
如果不是對方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童依依鐵定會以為他在耍著她玩,「你的意思是說,你討厭開車,而我又會開車,所以你就讓我當了一回司機?」掏掏耳朵,她不敢置信地問道。這種理由,能成為理由嗎?!
「對!」他很乾脆地回答道。
「砰!」腦門正式撞上了一旁的車窗玻璃,連帶著整個身子都往下滑了滑,「總之……這些先不管了。」總算穩住了身子,童依依一邊揉著腦門一邊說,「我只求你明天上班趕緊把謠言澄清一下,若是再讓這謠言繼續下去的話,我恐怕會被……」
「你會做飯嗎?」他盯著她,第二次打斷了她的發言。
啊?
「會啊!」她又不是敏敏那個廚房白癡,基本的飯菜當然還是會做的。不過,他問這幹嗎?眼睛瞄了瞄莫蘭卿,童依依的心裡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那就好。」他說著,拉著她的手臂,朝屋子裡走去。
「喂,喂,你幹嗎啊?」她使勁地掙扎著。她好歹也是個女人啊,他一個大男人就這樣把她往屋子裡扯,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男女有別啊?!
他沒回話,只是繼續拉著她往前走著。
「別……別說你家裡沒廚師,讓我幫你做晚飯啊!」力氣不如人,她只能被他一路扯著往前走。
「嗯。」他低應了一聲。
「你家怎麼可能沒有廚師?!」她尖叫。他好歹也是一個總經理吧,而且又住別墅區,怎麼可能會連個廚師都沒有?
他皺皺眉,似乎有些受不了她高分貝的尖叫,「我從來不請廚師的。」
「那……那你的冰箱裡有菜嗎?」她繼續道,試圖打消他的念頭。畢竟剛才她可沒見他手上有什麼菜。
「我有請鐘點女傭,她會買好菜放在冰箱裡。」他淡淡解釋道。同時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寬敞的房子,沒有想像中富麗堂皇的裝飾,卻帶著閒適與雅氣的味道。
淡灰的色系,配上黃色系,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
眼睛還沒欣賞完眼前的一切,身子已經被拉進了廚房。
比起外面的典雅,廚房裡顯得明亮而整潔。白色的瓷磚,配合著黑色碎紋的大理石槽具,衝擊著視覺神經。
這樣的廚房,怎麼看都不像是經常被使用,倒更像是展示樣品間。
「你可以開始做了。」莫蘭卿鬆開了手說道。
「啊?」她呆呆地愣了愣。
「可以開始做飯了。」他抿著唇重複了一遍。
「……」靠!還真把她當女傭了啊!
「你聽清楚了,我拒絕!」童依依沒好氣地說道。
現在是下班時間,換言之,她和他之間沒有僱傭關係,她是個自由人。所以——燒菜煮飯,哼哼,他自己幹吧。
「你說過你會做飯的。」他不悅道。
「會做不等於一定得做吧!」她幾乎已經是扯著嗓子在喊了。為什麼和他對話,會讓她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呢?
「你平時是怎麼解決晚飯的,你現在就怎麼解決啊!幹嗎一定要讓我來燒?」
「因為……」他語音一頓,定定地凝視著她,「我想看你在廚房裡的樣子。」是的,沒有理由,這個想法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卻又真實存在。所以,他把她拉進了廚房,因為想要看著她為他做飯煮菜,彷彿那樣……就會讓他有種滿足的感覺。
不可思議。平時他明明是習慣自己動手解決晚飯,但是今天……是因為有她嗎?
因為他對她有興趣,抑或是……他已經喜歡上了她?!
童依依無力地搖了搖腦袋,他的歪理已經說了一個又一個了!而她,也已經快要到達爆發的邊緣了。本來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無非是她對他說,讓他去解釋那勞什子的謠言。可是現在……
「我……不幹。」她再次拒絕道。
「為什麼?」他的眼神很認真,似乎有點不悅。
「因為我不習慣無償勞動。」攤開雙手,她說出理由。
無償?眸子輕輕地瞇起,莫蘭卿看著她,「你想要錢嗎?」
她看起來像是貪財的人嗎?
「NO,NO,NO!」童依依擺著手指道,「如果你吻我一下,我就干。」嘴角有些得意地浮現出了一絲笑。嘿嘿,這個夠絕吧,就不信這個老是冷著一張臉的男人真的會吻她。
「吻?」他的表情明顯有著詫異。
「是啊。」她說得輕鬆,同時搔了搔短髮,「既然你沒辦法吻我,那麼我就……」
話未說完,雙唇已經被柔軟物輕輕地貼住了。
他……他在幹嗎?!雙眼死死地瞪大,童依依不敢置信地看著驟然放大在面前的臉龐。如果沒搞錯的話,他此刻的動作,應該是在吻她。
可是……拜託!他吻她,有沒有搞錯啊!她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啊,有必要真的吻嗎?
臉,彼此近在咫尺。他的眼閉著,而她的眼則睜著,看著他那足以醉倒人的英俊面龐,那光滑無瑕的肌膚,還有那長長的如羽扇的睫毛……
美!美得窒息,美得讓人歎為觀止!
唇上,有的是軟軟的,帶點麻麻的觸感。他唇上的溫度,帶著一點灼熱,像是要燙傷她一般。
老天!她現在應該是推開他吧?可是,身子卻有些發軟。只是一個淺淺的吻,四片嘴唇互貼,距離所謂的深吻更是有著長江黃河般的距離,但是……
輕輕的,他的唇如同吻上她時一般,沒有預告地離開了她的唇,結束了這個吻。
吻了多久?是幾秒,還是幾十秒?童依依氣喘吁吁地瞪著眼前沒有絲毫懺悔意思的人。
面無表情,還是面無表情。
在他吻了她之後,他竟然還可以面無表情。
「你——」她兩眼噴火。
「你可以干了。」他只是簡短地吐出了五個字。
「……」絕倒!
所有的怒火一下子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是無奈。此刻的童依依,頗有點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誰來告訴她,為什麼她會遇上這樣的人啊!
當初,在看漫畫書的時候,看到有個男生為了一根香蕉,吻了一個女生,她只覺得好笑。並且也曾和朋友打趣說,如果可以如此簡單就得到一個帥哥的吻,那簡直就太值得了。
可是現在……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卻只有矛盾的感覺。
他為了吃一頓她煮的飯菜而吻了她,她該大笑三聲,還是狠狠地踹上對方一腳,順便賞上一個巴掌?
腦海中,把以上的兩種情景模擬了N回,可是她卻什麼也沒做,只是像個呆瓜似的在廚房裡忙碌著,給一直站在一旁,看著她忙碌的男人做所謂的「晚飯」。
今天,一定是她的倒霉日,所以才會萬事不順。不但賠上了一個吻,還當司機兼女傭。
「好了!」把所有的菜都放在客廳的餐桌上,她給他盛了一碗飯,順便也給自己盛了一碗飯。誰讓自己肚子也餓了呢,只能先解決基本的溫飽問題。
莫蘭卿看了看桌子上的三菜一湯,很基本的菜色,也很普通的家常菜,可是——「你會燒的只有這些?」他懷疑地看了看已經在動筷子夾菜的人。
三菜一湯,菜是水煮蛋、芹菜炒雞蛋、番茄炒雞蛋,湯是青菜雞蛋湯。
「是又怎麼樣?」童依依說得絲毫沒有羞愧之色。雖然她的廚藝是比不上曉容那麼好,可是比起敏敏那個廚房白癡還是有餘的,起碼她能夠燒出幾道毒不死人的菜,他就該偷笑了。
他皺皺眉,卻還是拿起了碗筷,坐在椅子上吃了起來。
「怎麼樣,好吃嗎?」見他吃了,她饒有興致地問道。雖說她這頓飯做得心不甘,情不願,但是真的看到他在吃了,她卻又想聽聽他的評價。
「好——難吃。」他撇撇嘴,老實地說出自己的第一感受。
「……」吸氣,呼氣!握著拳的手鬆了又開,開了又鬆!她早該知道,從他的嘴裡不會聽到什麼讓人開心的話,卻還是傻傻地問了,「你難道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嗎?」她氣結。
他有些莫名地看著她,似乎不明白她生氣的緣由,「那你希望我說什麼?」他問道。
「就算不說我燒的菜很好吃,起碼也該說還可以,還不錯之類的啊。」哎,這都需要她教,真不知道以他的性格,平時怎麼與人相處。
「可是那不是很虛偽嗎?」說著與事實不相符的話,真實會丟棄的。
「這不叫虛偽,這叫起碼的禮節!」她忍不住揉著額角道。
「哦。」他低應一聲,隨即說了一句,「這菜還不錯。」
暈!他現在說還有個屁用啊,剛才都說過難吃了。不過——也直到現在,童依依才發現,眼前的人,與其說是為人「惡毒」,倒不如說是太過單純。尤其是在待人處事方面,似乎缺乏一定的相處之道。
「你——」這樣的他,都不知道讓她說點什麼了。低下頭,童依依扒著飯,「對了,你的那隻狗呢?」她邊吃邊問道。
「你說小黑?」他抬眼問道。
「不然你還有別的狗嗎?」想到那條惡犬,就讓她想到她之前受傷的臉,還有那灑了一地的巧克力。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哪!
「還在獸醫那裡,世輝幫忙照顧著。」
獸醫?童依依愣了愣,她那天出手,應該沒重到把那隻大狗打得進醫院,住那麼多天吧,「它沒事吧?」她有些心虛地問道。雖然她和惡犬有仇,但卻不希望背負上一條犬命。
「沒事,只是營養不良而已。」他解釋道。
呼,還好!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一抬頭,卻發現他的目光正緊緊地盯著她的臉。專注的視線,使得她的心猛然一跳。
「你……你看什麼?」紅著臉,她支支吾吾地問道。被如此一大美男專注地盯著,不臉紅她八成是死人了。
「你的臉上……」他說著,手指緩緩地朝著她的臉頰上探去。
「臉……臉上……」脖子有些僵硬,她此刻足以稱得上是手足無措。這算是調情嗎?雖然她不認為和他存有什麼「情」。不過……他的動作,怎麼都像是要摸她的臉,如果是平時,以她的色心和色膽,鐵定會把臉貼上去,但是現在——心有點慌亂,慌亂得她只想後退。
身子是僵直的,僵直得連後退這種簡單的動作都難以完成。
修長的手指,緩緩地貼上了那活似染了胭脂的面龐,然後漸漸地向下移動,來到了她的嘴角處。
「莫……莫蘭……」臉上的紅暈更甚,她嘴裡嚷著,而心裡,則更多的是咒罵自己。天啊!童依依,你傻了啊!平時那麼喜歡美男,難得有一個現成的在你面前,居然還那麼被動!
「你的嘴角有飯粒。」他說得認真,手指把她嘴角的飯粒拈下來,放在她的面前給她看。
飯粒?只是飯粒?!一盆冷水潑下來,霎時把剛才的綺麗沖得一乾二淨。他不是在調情,只能是在說明事實而已。
「這樣乾淨多了。」他看著她的臉自語道。
她只覺得身子的力氣彷彿一下子被抽走了般。這樣的男人,她該說他什麼好呢?
心情起落得太快。若是長時間和他相處,恐怕沒幾年,她就會因為心臟類的疾病而住院。
晃了晃身子,童依依有氣無力地趴在了餐桌上。
「病了?」莫蘭卿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右手探上了對方的額頭。她的面色一下子由紅轉白,接著又無生氣似的趴在桌上。
「你才病了呢。」她沒好氣地揮開他的手。她只是差點被他氣暈而已。
揮在半空中的手被他一把截住,他蹙著眉道:「我沒病。」
「……」無語了,他難道聽不出她剛才在說反話嗎?
「我知道你沒病,我只是……」
「我沒病。」他說著,握著她手腕的手指緊了緊。
好酸啊!手被抓在了半空中,連帶著她整個上半身都離開了桌面,「你鬆手啦。」童依依嚷道。被美男握手是好事,但是手被拎在半空中,就不見得是件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