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宜楓,安宜的楓葉,好吧,她承認這真的是一個好名字,而擁有這個名字的人,也該是一個有著溫柔婉約性格的人。
只可惜,事實證明,父母的期望和孩子具體的成長總是有著天差地別的距離。
「該死的,商宜楓,你到底還是不是女人?!」聒噪的叫聲在輕風陣陣的校園內顯得格外刺耳,某男身上的校服因打鬥而顯得凌亂不堪,一張算不上英俊的臉比起身上的那些淤青,算是好多了。當然,也沒有好太多就是了,兩圈淤青呈環形環繞著他的眼眶,俗名稱之為——熊貓眼。
「我想是吧,從小到大,我的性別欄裡都寫著『女』字。」俏麗的短髮在跳躍中揚起,一個漂亮的迴旋踢,又一個人被打倒在地。
還好意思稱「是」!在場的每一個男生均抱以懷疑的眼神。
試問,有哪個女人會這麼野蠻潑辣,把一干男生盡數打倒在地,還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
「我們和你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識相的話,最好……唔!」拳頭很乾脆地一擊擊中對方的腹部,又一個男生一句話沒說完,就直直地往地上一倒。
由此可見,商宜楓這女人明顯屬於不識相的那種。
「你——」為首的沈繼元瞪著商宜楓,氣急敗壞地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幫這小子?難不成你和這傢伙有一腿?」
啪嗒!下巴掉地。
商宜楓差點整個腦袋撞上了一旁的大樹,「我哪點看上去和他有一腿?」她一把扯下沈繼元的衣領,另一隻手狠狠地指向了牆角陰影中的身影。
那身影抖了幾下,把自己蜷縮得更小了。
「不然你犯得著為他來揍我們嗎?」沈繼元想要避開這個女魔頭,奈何衣領被人拽著,想要脫身都不容易。
「唔……」他的問話,倒是讓她沉思了起來。
說也奇怪,向來正義感少得可憐的她,竟然會在校園內看到勒索事件的時候「奮勇」地衝了出來,實在也屬難得了。
更奇怪的是,她還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和別人徹徹底底地打了一場群架。
「大概是因為……我最近實在太閒了吧。」她想了半天,總算吐出了一個答案。
「啥?」
「閒的時間實在太長了,所以才會想要發揮一下英雄主義精神,幫助校園內的弱勢群體。」只有這樣,才可以解釋她這種奇怪的行為。
沈繼元想要找個垃圾桶嘔吐。狗屎!她商宜楓什麼時候有這種道德品質了?
「當然,如果你們想要休戰的話,我也沒意見。」她說著,鬆開了手。
沈繼元趁機蹭蹭蹭地退開了好幾步。
「你……你給我記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拖著幾個受傷不輕的同夥,他朝著商宜楓的反方向跑開。
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商宜楓撥了撥一頭微亂的短髮,走到了牆角邊。
像兔子似的少年正僵直地站著,手中的一疊書幾乎快被他嵌進了身體裡。
「喂,沒事了。」她朝著對方喊道。
「謝……謝。」結結巴巴的聲音卻清麗得讓人聽著舒爽。
「以後別隨便把錢給別人。」她撿起地上的錢包以及散落在外的幾張百元紙鈔,「他們勒索了你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這種事,就和無底洞一樣。」
「……哦。」
她把錢包連同錢一起塞回到了他的手中,「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你應該要大聲地告訴他們,你不願意把錢給他們,也可以考慮揍他們一頓,或者直接報警。而不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把錢給他們。」
「這些錢對我來說並不是很重要。」他小聲地說道。
敗家子!
「你以為父母賺這些錢很容易嗎?可以讓你這樣大方地送給別人?!」她猛地靠近他,仰起頭,眼睛對著眼睛死瞪著他。
他的個子比她想像中的更高一些,163的她,需要把頭仰成75度,才能夠做到瞪視。
「啊!」他驚惶失措地想要往後退,背卻不經意地貼到了牆壁。
一張清秀的臉龐,還有那猶如小兔般那種懦弱的神情映入了商宜楓的眼簾。膽小,卑怯、自閉、悲觀……似乎所有的貶義詞,都可以用在少年的身上。
靠近他,才會發覺,他身上的氣息,是死氣沉沉的,像是被無限的黑暗所籠罩著,怎麼都無法融入有陽光的領域。
瞪視不自覺地變成了疑惑,她在想著,究竟是怎麼樣的環境,才會把一個人變成這樣。
兩個人,靜靜地站著,互望著。
「宜楓!」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這陣沉寂。
一個嬌小的女生跑了過來,奇怪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你在這裡幹嗎?」
「沒什麼。」商宜楓聳聳肩,轉頭看向好友,「有什麼事?」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如果打算再一次賴掉社團活動的話,方頓很可能會直接找到你,然後拎著你去社團活動室。」唐蘭容看好戲地說道。
兩個人是一個班的,又參加同一個社團,因此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好友。
「……」商宜楓愣了片刻,「今天是星期三?」
「我想是的。」
「……老天,這下我會完蛋的!」商宜楓哀嚎一聲,剛才的群架讓她徹底忘了這回事。兩個女生,匆匆地朝著4號樓跑去。
少年默默地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不覺拽緊手中的錢。
而另一邊,商宜楓邊跑邊問:「蘭容,你認識剛才那個男生嗎?」
「誰?」
「就是和我站在一起的那個!」
唐蘭容奇怪地看了看好友,「他啊,好像是隔壁班的吧。只看到過一兩次,說不上認識。怎麼,你對這個他有興趣?」和宜楓相處了一段日子,很少看到她會對某個男生產生興趣。
「只是覺得……他似乎很特別吧。」商宜楓想了想道。他身上所顯露出來的矛盾感,讓人印象深刻。「是挺特別的。」唐蘭容認同地點點頭,「這種男生,一看就知道是屬於被人欺負的典型,遇到什麼事情,估計也只會拚命地說一些『對不起』或者『抱歉』之類的話,如果頭腦好點的話,就是死讀書的類型;如果連頭腦都不好的話,那就真的是一無是處了。」每每在一些學校中,總是會有一些這種學生。不懂得去抗爭,不懂得去辯解,會的只是默默承受而已。
「正因為這樣,所以總是額外的讓人想要欺負吧。」她喃喃道。
「沒錯,就是這樣!每個學校裡總或多或少有這樣的人。」
「也許吧。」商宜楓撇撇嘴。
畢竟,這……只是一次平凡而短促的見面,彼此所擁有的,也只是那最表面的——第一印象。
如果說這個學校有誰是商宜楓的剋星,那無疑該是方頓了:188的身高,虎背熊腰,肌肉發達,一張國字臉,乍一看,還頗有些黑社會分子的感覺。
因為跆拳道輸給了方頓,所以商宜楓很倒霉地被拉進了社團。如果她所進的社團是跆拳社的話,也許她還會有些興趣。可偏偏她被拖進的是布藝社,一個八竿子和她打不著的社團。
無疑,每次的社團活動,對於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甚至有人把她進入布藝社,列為了校園第九大奇跡。
當然,第八大奇跡是像方頓這樣的人居然會是布藝社的社長。
啪嗒!啪嗒!
急促的腳步,伴隨著重重而來的推門聲音,外加一聲:「抱歉,我們遲到了!」
「遲到,你們也知道是遲到了啊!」咆哮的聲音,差點沒把人的耳朵給震聾了,「記得布藝社的社規嗎?社團活動時間不許無故遲到啊!」近190厘米的龐然大物聳在兩個少女面前,頗有點恃強凌弱之嫌。不過,對於此一情景,布藝社的眾人們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方頓的獅子吼,也算是布藝社的一大特點。
「嘿……嘿……」唐蘭容回以兩聲乾笑。入社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吼聲也算是慢慢地習慣了。
咆哮夠了,方頓雙手環胸地瞪著眼前的這兩個遲到大王,「說吧,這次又是什麼樣的遲到理由,是看見外星人了,還是發現大白天有流星劃過,又或者是在校園裡不小心迷路了?」
「這個嘛……這個……」唐蘭容努力地想著這回究竟是掰哪個理由比較好。
「打架。」沒等她想好,一旁已經有聲音先一步回答了。
哎哎哎?!腳一打滑,唐蘭容整個人差點跌倒在地上。敢情她找到宜楓的時候,正巧是剛打完架的時候?
「你說什麼?」方頓劍眉一豎,定定地看著商宜楓問道。
「打架。」她面部沒啥表情地重複了一遍。
下一刻,她的腳離地十厘米,衣領整個被一隻大手拎起,「你又打架了?老子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有時間打架,不如好好給我縫幾塊布,你他媽的從入社到現在,一樣作業都沒交過。」
「你以為我想嗎?上次你丟給我一塊破布,結果縫得我十個手指頭差點沒被戳得報廢。」相對而言,打架就容易多了。
「我這輩子沒見過像你這樣不會用針線的女人。」方頓沒好氣地道。
「那你現在很榮幸地見到了。」
「你到底還是不是女人啊?」
「最近好像很多人都會問我這個問題,如果想知道答案的話,我不介意給你看一下我的身份證。」她不舒服地掙扎了一下,隨後嚷道,「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方頓瞪著商宜楓,「下次不許再給我遲到。」
「不可能。」她直接否定道。這不屬於她能力範圍內可以辦到的事。
「宜楓!」唐蘭容在一旁叫道,傻瓜都知道這種時候應該說——沒問題。兩隻手幾乎埋住了整張臉,她幾乎不敢去看她們那社長大人的臉色會變綠到什麼程度。就算是脾氣再好的人,聽了這種回答,也會受不了吧,更何況,社長的脾氣,絕對稱不上好。
「布藝社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社員!」方頓吼道。
在場所有的社員,很一致地把目光投向了社長大人。
方頓愣了片刻,隨即汗顏地摸了摸鼻子。
好吧,沒錯,布藝社之所以會有這樣懶散的社員,是因為他當初堅持要她入社的緣故。本以為讓她做點小布藝,可以陶冶一下她的情操,不至於成為校園內的破壞分子。沒想到,商宜楓這女人在布藝上的天分完全等於零。
「算了……反正這種事再討論也沒什麼意義。」他垂下手,逕自找了個台階下著。
商宜楓的腳總算再度接觸地面,還沒站穩,便被一旁的唐蘭容拉到了座位上。
啪!啪!啪!
雙掌互擊的聲音響起,然後則是方頓的喊話:「各位,既然現在社團的成員都到齊了,那麼就順便說一下關於接下來學校舉行的義賣會,我們布藝社的一些活動事項吧。」
「學校接下來要舉辦義賣會嗎?」皺皺眉,商宜楓有些疑惑地問著一旁的唐蘭容。
「是啊!」唐蘭容小聲地回答道,「昨天老師不是還特意說了這事嘛,你沒聽?」
「呃,我……應該是走神了吧。」商宜楓想了想道。
狂暈!唐蘭容有些挫敗地垂下了頭,「總之,就是半個月後,學校要舉辦一次義賣會,有參加社團的人就以社團為單位,沒參加社團的人,則是以班級為單位。當然,純粹以個人為單位,開一個小展位的,只要學校批准,也是可以的。」唐蘭容有氣無力地解釋道。
「哦。」商宜楓點點頭,算是瞭解了。
而站在房間中央的方頓,則繼續道:「這次我們布藝社的義賣品,基本定為布偶。也就是把我們平時社團活動中所製作的一些布偶拿來出售。一年級的拿出一個布偶,二年級的拿出兩個,以此類推。」
「什麼布偶都可以嗎?」有社員高聲問道。
「對,不過——僅限於自己親手手工做的。」方頓下著但書道。
「哇,那要是至今沒有完成過一個布偶的該怎麼辦?」在布藝社,一些做得太爛的作業,社員們往往會當做廢品處理了。也因此,沒有一個完成品布偶的社員為數也不少。
「那當然是……哼哼……」兩聲冷哼,夾雜著關節骨頭的嘎嘎聲響,「你們覺得呢?」不懷好意的聲音,聽得眾人寒毛猛然豎起。
「惡魔啊!」淒厲的慘叫聲,驟然在布藝社中爆炸開了。
有著大灰狼似的社長,無怪乎小紅帽似的社員們如此可憐啊!
商宜楓懷疑自己有史以來最大的考驗來臨了。
針、線、剪刀、布……以及《教你如何做布偶》的書。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就緒,唯一還沒就緒的,估計是做布偶的人!
「蘭容,拜託,幫我做一個布偶吧!」午休時間,商宜楓雙手合十地趴在商宜楓的桌邊。
她早猜到了會這樣!唐蘭容翻了翻白眼,「宜楓,我也很想幫你,不過方頓已經放過話了,要是布藝社中有誰當你的『槍手』,會殺無赦!」
「……也就是我這次死定了?」
「大致上……是如此。」
天要亡她嗎?
商宜楓頹然地把頭埋在了桌上。
「喂,還活著嗎?」唐蘭容推了推好友。
「死了。」她悶悶地答道。
「其實事情也不至於像你想像得那麼糟糕,做一個布偶還是挺容易的。」
「你是在諷刺我嗎?」要是容易的話,她犯得著這麼煩惱嗎?
「不是,我是在給你提建議。」
「謝了。」商宜楓收拾起東西,朝著教室外走去。
「你去哪兒?」
「去天台。」抬起手指,她朝著正上方指了指。
「一個人去天台做布偶?」唐蘭容懷疑地瞅了瞅商宜楓。
「對!」她可不希望自己做布偶的倒霉樣,被全校的人看到。
天台的風,涼爽而舒適,還帶著一絲夏季未退的味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商宜楓開始了她的穿針活動。
她穿,她穿,她穿穿穿!
直到第三十五次失敗後,她終於確信有些人在某些地方天生不擅長。
像她,典型的不擅長干穿針引線的活。
踏!踏!
樓梯中傳來了腳步聲,隨後而來的,則是天台的門被打開的聲音。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裡有人。」清麗的中性嗓音,帶著一絲慌亂驟然響起。
商宜楓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顆黑色的頭顱,以及那幾乎彎成90度的背脊。不過從對方的校服可以看出,對方是一個男生。
有點耳熟的聲音,很少有男生的聲音會如此的中性,中性得雌雄難辨,「沒關係,天台並不是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來。」只不過她想一個人在天台做布偶的願望被很乾脆地打碎了。
「可是……」那帶著一種名曰「柔弱」的聲音,繼續猶豫不決地說著。
這人的個性,實在不像是一個男生該有的個性!手背撐著下頜,商宜楓繼續盯著那還彎著腰的身影。
「如果你想待在天台的話可以坐下。」
「啊……」
「若是你不想的話,那也無妨。」可以直接滾蛋。
「不是,我……」男生猛然地抬起頭,那雙摻雜著各種神情的眼睛,就這樣躍入了商宜楓的眼簾中。
這個人……他是那天她曾經在走廊上留意過的那個男生!那個集中了膽小、卑怯、自閉、悲觀等等於一身的男生!
「你……你……」顯然,對方也認出了她,微微張開的雙唇,不停地吐著同樣的一個字。
「我叫商宜楓,一年三班。」她簡短地做著自我簡介,「你呢?」
「我?」
男生有些無措的表情,讓她忍不住地在心裡歎了一氣。
「名字。」她進一步點明。
「我……我的名字嗎?」男生眼眸微微地下垂,任由濃密的睫毛蓋住了眼神中那一點的星光。
難道她現在像是在問別人的名字嗎?「對!」商宜楓點了點頭。
該說嗎?該告訴她他的名字嗎?眼角的餘光,窺探著她那被風吹得微微揚起的裙擺。她說話的語調,儘管沒有什麼起伏,但是那聲音,卻給他一種安心的感覺。
一種莫名的安心。
還是說,是因為在昨天的時候,她保護了他?
他忘不了昨天她保護他的情景,那樣的瀟灑,那樣的無畏,甚至連她對於他的瞪視,都讓他覺得是一種美。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一個陌生的異性。
「陽……陽炎,一年四班。」挪了挪唇,他低著頭說道。
「陽炎嗎?」商宜楓看了看站在眼前的人,一個充滿著熱度的名字,卻配上了一副軟軟的性格。又是一個名字和性格不符的例子。
「你會記住嗎?」他的眼神中,有著一種渴望,卻又像是在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失望。那是一種——忐忑不安的神情。
「大概會吧。」她聳聳肩,回答得漫不經心。
雖然不是最想要的答案,卻已經足以讓他的嘴角微微掀起。
「你不坐下來嗎?」指了指身旁的空位,她問道。
他近乎無聲地走到了她的身旁,帶著一絲拘謹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你在幹嗎?」他問。
「把線穿過針孔,然後做出一個至少像布偶的玩意兒。」她瞇起眼眸,開始她的第三十六次奮鬥。
「你要做布偶?」
「半個月後學校的義賣會,布藝社規定,每個社員必須上交一個自己親手做的布偶。」說話間,她手中的線頭再一次與針頭上的孔擦肩而過。
又失敗了!
商宜楓懊惱地皺皺眉。
以她5.2的視力,沒道理穿個線都累成這樣!
「你是布藝社的?」他問。
「對,你呢?」她開始第三十七次挑戰。
他的視線,盯著她手中的針和線,似乎在考慮著該如何回答。好半晌,他終於用著很輕的聲音道:「我沒有參加社團。」
商宜楓一愣。
Z大注重對於社團的培養,因此,在Z大,社團是一特色,其社團之多,規模之大,是別的大學中所少見的。因此,在Z大,而沒有加入任何社團的學生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哦。」她淡淡道。
「你不問我原因嗎?」他訥訥道。
「如果你想說的話,自然會說。」她繼續奮鬥著手上的活,只是線頭總也對不准針孔。
「需要我幫忙嗎?」看著她的屢戰屢敗,陽炎忍不住問道。
「你會?」
這樣的活,基本上誰都會。他點點頭,接過了她遞來的針和線。
細巧的針以及那細細的線,在他的手中卻似活了一般。只是一瞬間,線頭便順滑地穿過了針孔。
「好了。」他把針和線遞還給了她。
這……這也未免太輕易了吧!商宜楓愣愣地接過針線,突然發現對方並非全然一無是處。
「你有秘訣嗎?」她問。
「呃,什麼?」
「因為你可以很輕易地把線頭穿過針孔。」
「這是很容易就可以辦到的事,所以……沒有什麼秘訣。」
也就是說下次她依然會在這一步驟上浪費大把的時間!商宜楓洩氣地埋頭縫著布。
他靜靜地盯著她,好半晌才緩緩吐出兩個字:「……謝謝。」
「謝什麼?」她沒抬頭地問。
「昨天的事。」他指的是自己昨天被勒索的事情。
「哦,用不著謝。」她頓了一頓,突然想到似的問道,「你在學校裡一直有被勒索嗎?」
「……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這種事也能習慣的嗎?商宜楓翻翻白眼。
「那麼你最好想想,該怎麼讓自己變強。」
懦弱的人,永遠都只會處於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