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蕭治之那天晚上突如其來的異樣,基本上大多時候,楚珠玉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適。在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後,因為皇帝再一次的發病,而使得洛陽城籠罩在一片風雨欲來的沉靜中。
將軍府這些日子,也沒人敢喘個大氣,人人都亟亟自危。
將軍幾次被急召進宮,就連一向來府中一向還算和顏悅色的蕭總管,也常常面色沉重。
此刻,皇宮中。
蕭治之剛出皇上的寢宮,面色之中有著掩不住的疲憊。皇上年邁,諸病纏身,這一年來,算上這次,已經病發了三次,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整個洛陽城,各方面勢力都蠢蠢欲動,而他再過些時日就要去崇州平亂,到時候洛陽這邊的局勢又會變得如何?
「蕭兄,父皇的病如何了?」七皇子等在外面,一見蕭治之出來,忙問道。
「御醫已經說了,這一次,皇上無恙。」當然,也僅僅只是這一次,若是下次再發病的話,沒人能預料到最後結果。
「蕭兄即將去崇州平亂,只願你這一去,萬事平安。」七皇子道,「本想著在你臨去前為你設宴一場,但是父皇現在病著,設宴恐會落人話柄。」
「設宴不必了,崇州平亂,可速戰速決。」蕭治之疲憊地揉著額角。
七皇子心中驚奇,他知道蕭治之從來不說沒有把握的事情。眼見蕭治之一臉的倦容,想起了之前宮中太監的匯報,「蕭兄在宮裡的幾天,聽說都不曾入睡,不如找御醫看一下。」
「不必了。」他現在只想要見到珠玉,想要抱著她,想要聞她身上那似花似茶的香氣。只有在她的身邊,他才可以安然入睡。
一旁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一個宮女走到了二人身邊,「蕭將軍請留步。」
「何事?」蕭治之不悅道。
「十公主有請。」宮女恭敬道。
十公主,是當今皇上較為寵愛的幾個公主之一,因貌美,善歌舞而聞名天下,頗有些才氣,更曾經當著皇帝的面說過,今生非英雄不嫁。
而在三年前,十公主一見到蕭治之後,便可謂是一見鍾情。皇帝也曾有意撮合他們,但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而蕭治之更是當朝人人敬仰的高僧慧悟的弟子,慧悟當年在舉薦蕭治之的時候,曾為其求了一道聖旨——婚事自理。於是皇上也不好意思賜婚,只能讓自己的女兒再多加努力。
七皇子一聽宮女如此說,瞭然地笑了笑,「想來我這一向心高氣傲的皇妹,可是急巴巴地想要見蕭兄呢。」
「下官還有要事,恐怕不能赴公主之約。」蕭治之說罷,抬腳越過了宮女。
宮女愣神,畢竟沒想到有人會如此直接地拒絕公主的邀約,而七皇子則追上前,「蕭兄不去赴約?」
「我為什麼要去?」蕭治之面無表情地反問道。
「這天下有多少男子想見我這皇妹一面都難,蕭兄這樣不覺得可惜嗎?」
「她並不是我想要的,又有什麼好可惜的。」他嗤笑一聲。
七皇子啞然,「我知道蕭兄向來不沾女色,但是大丈夫在世,總歸是要成婚生子的,皇妹對蕭兄一往情深,若是……」
「不再是了。」蕭治之打斷七皇子的話。
「啊?」
「我已經有了想要的人,除了她之外,其他人皆不是我想要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想要見到她!蕭治之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會如此渴求著某個人。
「原來……蕭兄心中已有了人。」七皇子只得苦笑一聲,看樣子,他的皇妹這下子該惱了。
端莊秀美的臉上,卻又奇異地有著一種勾人的魅惑,這樣的女人,無疑是美麗,而通常美麗的女人,絕大部分都自傲,身為十公主的戴瑞倩更是如此。
銀牙緊咬,她恨恨地問著那跪在地上,不斷地顫著身子的宮女,「蕭治之真的如此說?」
「是……蕭將軍說有要事,不能前來。」
「難道你沒問他有何要事嗎?」
「這……奴婢不敢多問。」
「他還有說什麼嗎?」
宮女深吸一口氣,想了想,卻還是把實情稟告給了自己的主子,「蕭將軍說,他心中已有了人,除了那人之外,其他人都非他所想要的。」
砰啷!
一句話,卻像是引發了戴瑞倩所有的怒火與不甘。纖纖玉手猛地把桌子上那些統統地掃到了地上。為了討好那冰冷的人,她甚至紆尊降貴,去學了如何泡茶。總以為,憑著她的容貌地位,他終歸會是自己的裙下臣。
但卻沒有想到,以她公主之身,卻連請都請不到他!
「是誰?那女人是誰?」她厲聲問道,那語氣中有著說不出來的陰狠。
「蕭將軍未曾說過。」宮女趕緊把頭貼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不敢去看那已經被怒火所籠罩的公主。
戴瑞倩手中的指甲幾乎嵌進了肉內,那雙本該是秀美的眸子,此刻卻不再有一絲嬌柔。她是堂堂的當朝十公主。她的美貌,她的身份,讓她從來不明白什麼叫做「得不到」。
他是高僧慧悟的弟子,有著絕世的武功與驚人的軍事天分,他一次次地建下那無人可比的軍功,讓她愛上了他。
她知道這是一個她一直在找,可以配得上她的男人。但是配得上卻不代表可以得到。
她知道他向來不喜歡尋歡作樂,所以她便等著,守著,只想著終有一日,他還是會是她的。但是卻沒想到,他並沒有愛上她,而是愛上了別人!
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才可以令得他愛上?
「去,派人出宮,查處那女人是什麼人!」戴瑞倩下命令道,毫不掩飾她此刻的嫉妒。
再美麗的女人,一旦學會了嫉妒,美麗便會一點一點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