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小男孩自睡夢中醒來,叫著母親。頭好熱,好疼,他好想媽咪給他揉一揉。
因感冒而沙啞的聲音在空曠的房裡響著,小小的步伐努力地邁著,往母親的房間走去。推開門,看著空無一人的房內,「媽咪?」小男孩繼續喚道,耳邊驀然聽到浴室裡傳來的水聲。
小小的手轉動著門把,看到的是一池的水,一池血紅的水,母親穿著她最愛的那套白色晚禮服倒在血水中,纖細的手腕上有著深深的刀痕。
小男孩怔怔地呆在原地,忘了喊,忘了哭,望著已被血水染紅的白色晚禮服,他木然了……
身子好熱,頭好疼,疼得彷彿要炸了似的,「媽咪……爹地……帝……」小男孩捧著頭叫道,然後終於受不了似的緩緩閉上了眼眸,小小的身子在浴室的門口邊倒下。
「——……」這是他最後喊出口的名字。
※※※
「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瞪著眼前的男人,俞——忍不住地喊道。當她失去知覺醒來後,就已經在這幢她曾經熟悉過的房子裡了。
曾記得十歲以前她常常會找了問問題的借口拖著母親帶她來這裡找皇。豪華的宅子,有著很多好吃的各式零嘴,更因為有皇的存在而讓她愛上了這裡。即使現在看來,在精心的保養下,這裡依然富麗堂皇。
「不是說過了嗎?想看一下你對皇的重要性。」君寒說得漫不經心,挺拔的身子站在落地窗前,欣賞著窗外的無限風光,「昶淵把這裡保護得很好,即使經過了十三年的時間,依然如同以前一樣。」而他的任務,會在今天結束嗎?
「主人,您的茶。」一身淺藍色套裝的無雪推開門,端著一杯清茶遞到君寒面前。
接過茶,他輕啜了一口。茶的芬芳,水的清澈,無垢無污,是他的所愛。「無雪,信送到昶皚皇那裡了嗎?」
「兩個小時前已經送到了。」放下手中的托盤,無雪站立在一旁答道。
「什麼信?」俞——急急地問道。為什麼,她的腦中竟然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讓昶皚皇到這裡來的一封信,我告訴他你在我手中,而至於來不來,則要看他自己的決定了。」他品味著茶香淡然道。
來吧,昶皚皇,否則這個遊戲便太無趣了。畢竟他對他亦頗有期待。
「那為什麼又要把我抓來呢?你如果要見皇的話不會直接去找他嗎?」
「很簡單,我要他來這裡,目的是要他答應一件事而已,而你,則是他答應的籌碼。」晃著杯中剩餘的茶,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籌碼——她又怎麼可能成得了籌碼!「他不會來的。」有點苦澀,有些悲哀。她只是一個替身而已。本尊只有一個,可是替身卻可以有無數個。無數個中的一個,會有人在乎嗎?「我要走,即使你留下我,皇也不會到這裡來赴約的。」
眼前的男人究竟和皇是什麼關係,能夠自由地使用昶家十三年前的宅子,危險而令人難以接近。
「只要昶皚皇來了你自然就可以走。」若是她夠重要的話,昶皚皇就應該會來。
他的一生,該只適合孤獨吧。孤獨地生、孤獨地死,然後回味這一生,就如品茶般,苦中帶澀,獨自品嚐。
如果,他的小時候,沒有碰上昶淵的話,也許會渾渾噩噩地度過一生,或許是凍死在那年的冬天吧……
給予他一切的男人,卻又在給予完後輕鬆地放他飛翔,惟一的要求僅是以後幫他完成三件事。
於是,他完成了,一件、兩件……直到這第三件事……完成了,就如同昶淵所說的,他和他就再無瓜葛了。
但——真的無瓜葛了嗎?他的姓是他給的,他的名也是他給的。
望著在沉思的男人,俞——不由地朝著門邊走去。
一道身影快速地移向門邊,單手擋住了她的去路,「沒有主人的允許,還是請小姐不要亂跑。」無雪面無表情地說道。
「可是,皇不可能為了我來這裡,你們把我留下來又有什麼用呢?」
「是嗎?」君寒嗤笑一聲,舉起手中的茶杯麵向著門口,「我想他會來,對吧,昶皚皇?」
頎長的身子從門口的陰影處緩緩走出,漂亮的眼眸直直地凝視著俞——,昶皚皇不由地鬆了一口氣。太好了,沒有想像中的受傷與折磨,除了哭紅的眼眶,她至少還算是有些精神。
「你是銀幻?」他轉頭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敏銳的感覺,即使他刻意調整了呼吸,壓低了腳步,依然被他發現。
「是啊,初次見面。」他把杯中的茶飲盡。
真的是他,是皇!俞——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即使他沒有說出他的姓名,但她卻可以強烈的感覺到他就是皇,如同小時候她迷路走丟時,皇來找她那般。她可以肯定是他,肯定得那麼天經地義。
為什麼,她明明只是帝的替身而已,他卻還要來?猶如騎著白馬,手提著聖劍般的騎士來到她的面前。那份光輝,讓她爭不開眼睛。已經打算忘記他了,忘記那份讓人心痛的感情了。自小到大,她追逐他夠多了,多到她累了倦了,想要停下來好好休息,好好想清楚以後該走的路。
「為什麼你要來?」她輕輕地問道。僅僅只是看著他,她就有想哭的衝動。是為了她嗎?
「因為你在這裡。」他抽出纏在手上的絲帶,把自己一頭的散髮束起,「我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他傷害到你。」她是他想要保護的人,除了帝之外,他想要保護的人只有她。
保護她,他來保護她。是啊,小時候他也曾許過同樣的諾言,對著她額上的疤痕,「你喜歡我,愛我,只不過把我當成是帝的替身罷了,為什麼還要保護我呢?即使我受傷,也該無所謂才是啊。如果你愛的不是真正的我,就不要這樣對我。」她怕,怕自己會狠不下心,然後沉淪到失去自我,永遠只在他身邊扮演著一個影子的角色。
「如果我說不是這樣呢?」抿了抿唇,昶皚皇手輕劃過客廳的沙發,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該是13年前的樣子吧,本該印象深刻的他,卻猶如進入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一個他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帶著一絲絲懷念的感覺,似歡喜又似悲傷。「我愛你,很愛。開始的時候,因為你有些行為很像帝,所以我允許你進入我的世界、靠近我的身旁,因為我想把你變成屬於我一個人的帝。但是——人不可能事事心想事成,在不知不覺中,你離我心目中帝的距離越來越遠,我卻彷彿沒有發現般地依然習慣於你的存在,直到有一天,我發現愛上你的時候,才明白,愛你,只是因為你,和帝沒有任何的關係。」
愛她,真的是明白了,一生一世,他只要她一個。
他愛她呵,是夢嗎?亦或只是她的幻覺?淚滑落,摻合著喜悅與難以置信,「你愛我,只是……因為我?」顫抖著,她扯了扯唇問道。
「只是因為你——俞。」這是他的回答。
只是因為某個人,也只愛著某個人,奇妙的感情,卻也有趣。君寒雙手環胸靠在窗口,「很感人的話。」卻不適合於他。
「離開這裡的條件是什麼?」昶皚皇盯著君寒,淡淡地問道。
「不打算先和我拼一下試試看嗎?」笑意揚起在嘴角邊,他輕彈了一下手指道。
「你覺得我會有勝算嗎?」昶皚皇撇了撇嘴反問道。就對方的武術修為,若只有他一個人的話或許還可以勉強離開,但現在加上了——的話,想要離開幾乎是不可能的了,更何況他身旁的那個女人,應該也是個厲害的角色。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來談條件的好。
「你很聰明。」而他向來欣賞聰明的人,「我來的目的,昶皚帝應該也已經和你說了吧。」
「說了,是為了父親吧。」父親,自15歲之後便不曾再見面的人,在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
「是昶淵,我答應過他要幫他完成三件事,而他給我的第三件事是要讓他的兩個兒子中的一個回到他的身邊繼承昶氏。」也許昶淵一生惟一失敗的,就是他的家庭吧。「怎麼樣,願意接下昶氏嗎?」他問道。
「如果我說不呢?」他的生活,向來隨意無心,若是真的接下了昶氏,就代表著永遠的責任與重擔,以及他不想要去見的父親的臉。在他模糊的印象中,看見父親的臉總是會讓他頭痛欲裂。
君寒右手揉著額角,緩緩地一笑,「那麼就代表談判破裂了。」被眾人追逐的昶氏繼承權,在昶皚皇、昶皚帝的面前卻如同誰也不要的皮球,踢來踢去,「怎麼樣,你的回答呢?」他拿起放在茶几上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合同展開在昶皚皇的面前。
「如果我繼承了昶氏,你以後不會再為難——?」望著眼前的合同書,昶皚皇再次地問道。簽了它,就代表自己要回到父親身邊。
「可以。」君寒爽快地答應。
「……好。」拿起了放在茶几上準備好的黑色鋼筆,他在白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個名字,一份責任與義務。
「不要。」一隻手從他的手中搶過合同書,因為太過突然,即使君寒,亦愣了一下。
「你應該不喜歡繼承昶氏吧。」定定地,俞——望著昶皚皇道。即使他沒有說什麼,她卻依然可以從他的眼中看出他的不情願。
「沒有。」他否定道。
「有。」她肯定道,「皇,謝謝你愛我,愛的是——,但是我同樣不願意成為你所背負的包袱。你是一個好模特,一個最專業的模特。在伸展台上的你好耀眼,耀眼得讓每個人都注意著你。你可以尊貴、可以隨意、可以灑脫、可以冷傲,這些都是皇。若是有一天,這樣的皇不見了,我會傷心,我希望皇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而活著。」
「保護你也是我自己的意願。」一步步地走近拽著紙的人兒,他伸出了手,「——,把合同給我吧,路是我選的,保護你我並不後悔。」
「不要!」她搖搖頭,往後退著。
「放棄模特生涯並不代表什麼,我只不過是換了個職業罷了。」
「不!」她繼續退著,渾然沒注意自己已經越來越接近樓梯,驀地,腳下一個踩空,整個人已朝著樓梯下摔去,「啊!」尖叫聲不由自主地從喉嚨口溢出。
高大的身子一把摟住踩空的人,卻止不住慣性的衝力,兩個人一起滾下樓梯……
好痛,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似的,單手撐著頭,俞——勉強地睜開眼睛,從這麼高的樓梯上摔下來,若非是皇護著她,恐怕要摔成腦震盪。對了,皇呢?
艱難地轉過頭,終於看到了躺在身旁的皇,「皇,你沒事吧?」她搖著他。
長長的睫毛眨了眨,「——……」他睜開眼睛望著面前放大的臉,「你受傷了……」
「傷?」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肘上擦破了皮,一絲鮮血微微冒出,「只是小傷而已,還好皇沒有受傷。」她心滿意足地道。
「還好皇沒有受傷,還是好漂亮呢!」耳邊彷彿有小女孩的聲音在一直叫著。昶皚皇怔怔地看著她手肘上的傷口。是誰,是誰在他的耳邊喊著,說著。
我喜歡——,除了帝之外,皇最喜歡的人就是。
皇會保護——的。
是他,是他自己童年的聲音!
血,一絲絲的血,是什麼?他的頭好痛!彷彿要裂開似的,痛得徹骨。昶皚皇兩手捧著頭,身子不由地蜷縮起來。
「皇,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俞——不安地道,此刻的他,面色蒼白地嚇人。
「我……」血,好多的血,多得彷彿要將他淹沒似的,白色的裙子染著紅色的血,一片的紅,沒有止境。
「——……」他口中低喚著她的名字。
消失的記憶,已經消失得太久了,也許,終於到了該回來的時候了……
不遠處,無雪揀起散在地上的合同書,「主人。」她雙手恭謹地遞給君寒。
「嗯,」他接過合同,看了眼右下角的簽名,「叫救護車來吧。」
※※※
病房外,昶皚帝靜靜地看著君寒。一個小時前才離開他的皇,一個小時後竟然會躺在醫院,或許他該堅持和皇一起去赴約才是。「皇答應繼承昶氏了嗎?」
「是啊。」瞥了眼手中的合同書,君寒淡淡地答道。
「那麼你的第三個任務也完成了。」而現在的他,該是想個辦法怎麼樣讓對方手中的合同書無效,或者乾脆由他來代替皇去繼承昶氏。他和皇是一體的,不分彼此,所以他亦要保護皇。
完成了任務,卻沒有任何的感覺。沒有喜悅,也沒有失落,一切彷彿太過平靜。手指一動,合同書頓時碎成了碎片。
「你……」昶皚帝詫異於對方的舉動。
「一個遊戲,而我不希望它結束得太早。」手一揚,黑色的身影逆著陽光遠去……
銀幻,果然是個令人費解的人物。看來要對付他真的很難。
喀!突然的門聲打斷了昶皚帝的沉思。
「皇醒了嗎?」他急走上前問道。
「還沒。」俞——搖搖頭,是她不好,若是她沒有踩空掉下樓梯,皇也不會這樣,「帝,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被那個叫做銀幻的男人抓去?為什麼有那麼多她弄不明白的事?
「你想知道?」他看著她,深吸了一口氣。或許,該讓她知道皇忘記她的原因。
「嗯。」她點點頭,「我想弄明白。」
「皇……沒有10歲以前的記憶。」吐了口氣,他緩緩地道。因為沒有一個年幼的小孩可以受得了那份刺激。
什麼?難道……「你是說皇喪失了10歲以前的記憶?忘記10歲以前他所認識的人和所做過的事?」俞——猛地瞪大眼睛盯著昶皚帝。可能嗎?皇竟然會失去幼時的記憶。
「大致上是這樣的。我們的父親是一個以事業為重的男人,重視事業重於家庭,那天,剛好是父親和母親的結婚紀念日,母親已經準備好了一桌飯,但父親卻因為一個臨時的請帖而要去參加一個晚宴。那一天晚上,他們吵得很凶,然後,父親帶著我去參加了宴會,而皇,因為發燒留在了家裡,然後……目睹了母親自殺後的情景。」也因此,他要保護皇。
「你是說——因為這樣,皇才會沒有10歲以前的記憶。」一個小孩,卻看見了這樣的一幕。他——讓他心疼。
「所以皇在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我便帶著他去投奔外公了,因為皇一看到父親,便會止不住地頭痛。皇失去的記憶,我也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因為我怕會刺激到皇。」只是記憶中有喜有悲,失去了悲的,喜的自然也一起失去,「而現在,父親派銀幻來,目的是讓我和皇兩人中的一個回去繼承昶氏。」
「皇他……」說什麼呢?她是曾經怨過,為什麼他不記得她,但如今……
「緣分真的是很奇妙,即使皇忘了你,即使你們分開了那麼久,但卻依然可以走在一起。你是惟一一個可以停駐在皇心中的女孩。」
她……是嗎?
※※※
靠近病床,看著熟睡中的他,緊閉的眼眸、扇子般的睫毛、挺直的鼻樑和飽滿的額頭,他的一切,都是如此漂亮……
「皇,你知道嗎?我喜歡你,從好小好小的時候就好喜歡你了。」她坐在病床邊,手指輕撫他帶些蒼白的面頰,「很喜歡你,總是夢想著要嫁給你,因為公主可以嫁給王子,所以我堅信自己如果有一天也變成了公主,就一定可以嫁給你。」
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他的鼻,都有著小時候的輪廓,「你是我最想要擁有的人,所以我不停地追逐著你,追逐得連自己都覺得驚訝。也許真的和帝說的一樣,即使你忘記了我,但我們之間還有著緣分,依然可以走在一起,依然會愛上對方,依然……」
「我沒有忘記你。」輕柔的聲音,飄散在靜靜的病房中,格外地清脆。
「皇,你醒了?!」她望著他睜開的眼眸,止不住驚喜地叫道。
「我沒有忘記你。」他重複了一遍道,「我喜歡——,除了帝之外,皇最喜歡的人就是。」他吐著小時候曾對她說過的話。
「你……」她的唇顫抖著。
「皇會保護——的。」
「你——恢復記憶了?!」可能嗎?可能在13年後的今天恢復記憶嗎?但如果說沒有恢復記憶,他又怎麼會說:出和小時候同樣的話。
「嗯,記起了,全部的記憶都記起了。」他喪失已久的珍貴回憶呵。屬於他和她的回憶,一點點地回到了腦海中,「你是小時候惟一讓我笑,讓我擔心的女孩,即使忘記了,我也一定會想起來。因為我知道,你喜歡皇,只喜歡皇。」即使他和帝是同樣的外貌,她卻依然只喜歡他。
「太好了。」她忍不住地擁住他,他終於記起了她,記起了那個曾經追逐著他的小女孩,但是——「除了這個,其他的也記起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母親的死也記起了。」
「那你……」若是他連這個一起記起,那她寧願他什麼都沒有記起。少了兒時的回憶,雖然是一種遺憾.但她和他依然會走下去,現在的日子就會是以後的回憶。
「沒關係。」他釋然一笑,「現在的我已經大到能夠承受了。」悲痛的往事,是他失去記憶的根源。太小的他,無法承受住那份驚愕,所以選擇忘記一切。
「。」他坐起身子,執起她的手。
「什麼?」他的手帶著一絲的冰冷,是生病的關係嗎?忍不住地,她伸出雙手,把他的手包在自己的小掌裡,想要弄暖和。
呵……她的舉動讓他的唇角蕩起一絲淺笑,「嫁給我好嗎?」
「好啊。」她直覺地點頭道,然後在5秒種之後又猛地愣住,「你剛才說什麼?」她不會是聽錯了吧。他在向她求婚?!
「嫁給我好嗎?」他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手,低下頭,他在她的掌背上印上淺淺的一吻。
沒有屈膝禮,亦沒有更華麗的台詞,有的是一張病床和剛剛甦醒的他,但是,這個吻她卻覺得是如此珍貴和尊重。
「願意嗎?」抬起頭,他的眼凝視著她的眼。他的——,即使他曾經忘記過,但他依然還是會選擇她。是注定的吧,給了他們兩次的緣分。
「願意,我願意!」她吸了吸鼻子笑道。她的夢終於實現了。
嫁給他,她是幸福的,她知道,他會疼她,愛她,保護她的。
她是公主了嗎?她不知道,但是他卻是她的漂亮吾愛,一輩子的吾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