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夜,假如你漫步在紐約的街道上,突然看到一條街區內到處掛著串串紅燈,一眨一眨轉著圈閃爍,請不要感到好奇,那裡並不是什麼值得觀光的好地方,那裡便是色情氾濫的紅燈區。
儘管它堂而皇之的閃爍霓虹之彩,那麼醒目,那麼璀璨,可美國人沒一個贊成它的存在,但誰也無法把它從紐約的夜景中抹去。
林立的性廣告牌,明明白白英文單詞寫著*,但是美國的性廣告是不准畫全裸女人的,所以這些廣告上的女人便一概是裸體剪影,光著身體,足蹬一雙高跟鞋。這是紐約紅燈區一個奇特的含著嘲諷意味的典型形象。
而在廣告牌下,春夏秋冬,不管哪一季節都能看到很多穿超短裙的妓女,真的是超短,短得隨便一撅,就能到看丁字褲的褲襠,或者就是……屁股……
她們濃妝艷抹,髮型特異,嚼著口香糖,踩著極有可能導致腳踝骨裂的高跟鞋,不停的向來往的路人招手,拋媚眼,甚至是自摸胸部。
有句諺語叫妓女就像麻雀一樣,美國到處都有。
真是恰如其分。
紐約則更凶,門洞牆角時常閃現她們的身影。尤其紐約四十二街這個性狂熱區,天一黑,血色的紅燈照亮天空,連TAXI都畫著裸體女人剪影。各國遊客擁來擠去,進這門出那門,觀看花樣翻新、無奇不有的性表演。它作為紐約一景,和象徵著人類崇高追求的自由神,和風光如畫的城市公園,和展示美國人偉大創造力的摩天大樓與現代藝術博物館,奇異地混合交錯在一起,又怪誕地成為一個渾然整體。更成了只要願意,只要有錢,就能享受到所謂的性放縱的「天堂」,無關乎法律,更無關乎道德。
但,總有那麼一些特例的地方。
艷後,就是其中一例。
艷後並不是人名,而是紐約四十二街這個性狂熱區中一家酒店,在街區的最深處。
這是一家內行人稱之為「半衛生」場所。
什麼叫半衛生呢?意思就是這裡的陪酒女郎並不全都是妓女。
聽過解語花沒有。
這裡就真的存在解語花。
無論是什麼煩心惱人的事情,只要來這裡,包客人在回去的時候,惆悵滿消。
因此,這裡即使不以「*」作為賣點,生意照樣興隆,客似雲流。
而最近,這裡的生意更是興隆地讓人難以想像,原本街區場所還算是均分的客人,像是約定好的,齊齊往這裡來。
目的只有一個,哪怕是看一眼也好,那朵被所有酒客驚為天人,名為午夜幽香的解語花。
酒店內,燈光昏黃,明黃中帶著點頹廢之色,面積大約有百來個平方,除了正中央的圓形吧檯,其他佈局大多都是包廂,紅色的皮製沙發,楠木雕畫的間隔屏風,配上水晶似的玻璃茶几,雖然簡單,但很大氣,更沒有情色方面的裝飾物,踏入此地的客人都很難將這裡與紅燈區這個詞彙劃上等號。
這裡更像是在都市裡常見的愜意酒坊,可以品名美酒,更可以約上三五個好友,來這裡聊天聚會,而不會有污穢的念頭。
今天,這裡的包廂大多已滿客,空餘的幾個也被人訂下了,就連圍繞吧檯的一圈吧椅也差不多滿座。
統一都是白襯衣,紅領結,外套黑色西裝馬甲和同色長褲的公主和公子(女侍應生和男侍應生的別稱)穿梭在各包廂間遞送美酒佳餚。
奇怪的是這些包廂內只有男客,陪酒女郎卻一個也沒有。
客人們似乎都耐心的在等待什麼,也有些喝著酒,脖子卻伸長了往酒店中最大最豪華的包廂看去。
當有公主,或者公子來時,他們總是會問:「幽香小姐,還沒有空嗎?」
「是的,先生,恐怕今晚她都沒法出來見客。」
「可是我等了快三個小時了。」
「非常抱歉,幽香小姐已經被包下了,您看要不要讓媽媽桑給您找其他小姐。」
「不要,我就要幽香!你再去催催,再去催催。」
「真的非常抱歉,先生,今天真的不行,或者您可以明天再來。」
諸如此類的對話,在各個包廂不斷響起,公主和公子總是不斷的用微笑親切的話語來婉拒客戶。
好脾氣的客人固然有,這壞性子的客人也不會少,有幾個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客人已經怒不可怒,推開公主和公子,就往最大的包廂走去。
本來他們也算是蠻橫到生人勿近的境界,但一遇到包廂門旁的黑衣門神,就全都變得如同遇上豺狼虎豹的小白兔,冷汗直掉。
或許是一種直覺,又或者說本能,一和這些門神對上眼,他們就知道完全不是一個境界的。
只能退回原處,要麼再等,要麼另尋它處快活。
包廂外乍起的騷動,又迅速的消失,讓千色望了望門扉,她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放著一瓶已開封的JOHNNIEWALKERBLUELABEL(尊尼獲加藍牌極品威士忌),冰桶,以及一隻倒滿酒的酒杯,昏暗的燈光下,玻璃杯中的酒泛著晶瑩的琥珀色,水晶似的冰塊透射出宛如鑽石璀璨,兩種色調極為搭配,攢動著一種極為魔幻的色彩。
酒杯被一隻黝黑的手掌拿起,搖動著,冰塊與玻璃瞬發出猶如佩環似的叮咚聲。
「別在意,沒人會來打擾這裡。」有些冷,但很好聽嗓音在這昏暗的一隅響起。
千色回過眼,燈光雖昏暗,但也無法隱藏這個男人的眼睛,比之野獸更銳利,卻也比之任何人都憂鬱。
「我知道,只是好奇。」她說,見他放下半空的酒杯,她很盡責的托起酒瓶,再次將它斟滿。
她卻不喝酒,儘管她是陪酒女郎,但她滴酒不沾。
她有這個權利,誰讓她紅呢。
「嗯?」安德魯抬眼,灰色的眼睛沉著了燈光的昏黃,泛出如同酒杯中的魔幻之色。
「你每天都包下我,卻始終沒有人破門而入。」在這種地方,三教九流皆有之,他卻依然像教父一樣,無人敢欺。
雖然早已知道他的身份,可是他也退隱了很久,怎麼就沒見幾個不長眼睛的來冒犯他,好讓她可以放鬆一下,而不是一再的扮演不是自己的角色。
很累,也很惱人。
「你很受歡迎!!」答非所問似乎是他的長項,但這話聽起來並不是讚美,更像是一種吃味。
千色有些反應不過來,當她成為這裡的『打工者』時,數不盡的煩憂,讓她每晚都睡不著,反應也開始遲鈍了。
其實她長得挺風塵的,也沒覺得自己比其他陪酒女郎出色多少,怎麼一來這裡就出名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是剛上工的那天,她偶爾幫一個快要破產的老頭想了一個能夠起死回生的方法?還是第二天為那個覺得老婆有外遇來這裡發洩的男人,談了幾句,讓他重新審思,疏解了情懷,還是……
不,不是的,既然要做陪酒女郎,她自然要做得有模有樣,才不遭人懷疑。
她只是很簡單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什麼時候她的簡單看法,變成別人的救命良藥了。
還是……
想破了頭,她也沒想出來,她到底是怎麼紅的。
或者是……
因為這個男人?
因為這個男人從她上工的第一天就十分霸道將她從其他客人那裡搶走,然後是第二天也是,第三天亦然,第四天……以致現在有傳出了她被包下的傳言。
人其實很怪異,看到有東西被天天搶,就會覺得這東西一定很好。
難道也是這個道理。
好吧,就算是這個道理吧,但她很想知道,今晚她何時才能下班。
他每天來,都是到酒店打烊的時候--也就是凌晨三點。
今天也不會是這樣吧,她明天可是有課要上,9點一定要趕到學校,在這樣缺乏睡眠,估計她會在回家的路上直接昏睡過去。
他沒有其他事可以做嗎?
別人來喝酒找女人都是作些污穢的事情,或者真是想找個人傾訴,可他都沒有,只是在她面前喝酒,還有……抽雪茄。
煙霧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得並不真切,雪茄的味道也不會有很難聞煙臭,而他抽煙的姿勢實在很有魅力,完全可以去當雪茄的廣告模特。
可是一支接一支,不曾斷過,眼看著茶几上的煙缸已經滿了,他滅了一支,又從雪茄盒裡抽出一支。
她在忍,拚命的忍,然後再也忍不住了。
伸出手,就將他夾在指縫中剛要點燃的雪茄給奪了去,「不要抽了,再下去,你的肺就要被熏爛了。」說這話的時候,她杏眼竄著點點怒火,就像一個老師在訓斥自己未成年的學生不能抽煙那般。
安德魯愕然的僵住了身體,手還維持夾雪茄的姿勢。
「真是,男人為什麼那麼喜歡抽煙,不知道這玩意能害死人嗎,你在讓我抽二手煙,還有……煙味能難聞,我討厭。」她碎碎念道。
等發現自己說了多餘的話時,她也愕然了。
她在幹什麼!?
望著手裡的雪茄,她還也不是,放也不是,總覺得氣氛一下子有點僵了。
安德魯凜了一下眼神,然後盯住她,彷彿像是在她臉上尋找著什麼,一眨也不眨,那眼神裡流竄著一種漩渦,深深淺淺,萬千變換,像是會吸人那般。
千色對上這眼神,心頭竟覺一種很怪異的滋味,慢慢擴散,遍過全身,像是一種隱約帶著酥麻的刺痛感。
好半晌,兩人都沒有出聲,時間像是停住了,包廂裡寂靜地有點讓人喘不過氣來,好在冰塊融化後,在酒杯中下沉轉動,敲擊了一下玻璃,發出叮咚一聲,才讓這份寂靜在無形中化解了。
安德魯沉默了片刻,才將視線轉移。
千色鬆了一口氣,剛才真怕他會起疑,一個陪酒女郎,還是做了很多年的--她自己告訴他的,是不該有這種行為的。
見他只是拿起酒杯,啜著琥珀色的美酒,不發一語,讓千色又不安起來。
這個男人沉默時,全身都散發著一種迫人的氣勢,讓人會不覺緊張。
正當千色思考著要這麼打破這股靜謐的氣氛時,安德魯開口了。
「你不喜歡煙味?」
千色沒想到他突然會問出這一句,反射性的回答道,「是!」她的確不喜歡,即使雪茄的煙草味並不讓她覺得很難受,但凡是有尼古丁東西,她都不喜歡。
誰知她肯定的回答,卻引發了安德魯的笑意。
低沉的笑聲,像水流滿溢,流瀉在包廂內,沉穩,蒼勁,又好似萬年古樹的枝葉拍打出的聲響,讓她竟聽得出神了。
原來男人也可以笑得這麼好聽。
但,他笑什麼?
笑聲慢慢停歇,安德魯灰色的眸子晶亮乍起,看她時變得如同泉水一般的潤澤,好似有什麼東西會從他眼睛裡溢出來。
「真像!!」他說。
她疑惑的眨了一下眼睛。
「她也不喜歡煙味。」安德魯低喃著,看她的眼神愈發的柔和起來。
千色正想細細思考他的話,卻又聽得他說,「很久沒有人這麼說我了,真的很久了。」
那起先還帶著開心的言語,漸漸的沉凝了一股哀傷,以及懷念。
有時候哀傷,並不需要眼淚陪襯,淡淡惆悵的語氣就能讓人深切感受到。
他在想著一個人,一個對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每一次他沉默時,看向遠處的舉動,她都能感覺到,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那一個人。
而這個人,她知道是誰?
他怎麼可以那麼長情,甚至那個人根本就沒愛過他。
為什麼他還可以如此的想念。
「為什麼不再找另一個女人?」她脫口道。
等發現時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時,已經晚了,她卻沒有驚慌,沉著道,「你說,很久沒有人這麼說過你了,說過你的那個人一定是個女人吧?既然是很久,相信她一定不再你身邊了。」
她補充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剛從他先前的行為中猜到的。
安德魯並沒有起疑,如實答道,「因為在這世界上,除了她,已經沒有女人能讓我再次心動了。」
「自大!!」她咕噥了一句,拿起酒瓶又將酒杯斟滿。
安德魯聽到了她的咕噥聲,不予反駁,這樣的對話,讓他覺得感覺很好。
「這句話,她可從來沒對我說過。」說著,他眼神又迷離了起來,「確切的說,像這樣一起坐著聊天,我和她不曾有過。」
又是這種聽起來讓人覺得心疼的話。
千色覺得心口有點酸,彷彿是自己欠了他的,一時間也答不上話。
「我常常想,如果能這樣喝著酒,一邊聊天,哪怕只有一次,我也甘之如飴,可是我和她有太多太多不可能了。」
安德魯繼續說著,杯中的酒也再次淺了下去。
千色知道現在要做得就是聆聽。
這麼些天,他天天都來,也只有今天,他的話會那麼多。
這時,包廂外傳來叩門聲,幾聲之後,一個公主走了進來,她先向安德魯點點頭,然後走向千色,遞給她一張便簽。
千色看了看,對著公主說,「告訴這位客人,恐怕今天他白來了。」
公主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不過基於服務,她還是要為客人詢問一下,既然得到了答案,她便走了出去。
安德魯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她敷衍。
見她一直握著那張便簽,安德魯沉吟了一下,然後起身,走出包廂。
門外的保鏢一見他出來,恭敬的詢問道,「BOSS,要走了嗎?」
安德魯搖頭,指了指剛走出去的公主,保鏢立刻明白,上前將那位公主請了過來。
千色看著他的舉動,只覺得這個人真是霸道的可以。
經詢問,安德魯才知道吧檯有位客人已經坐了一夜,執意要見午夜幽香,也就是千色。
他蹙眉望去,就看到一個黑衣黑褲打扮的男人坐在吧檯邊,與酒保正在聊天,樣子極為俊朗,也很年輕,他眼神也就倏地冷冽了起來。
千色也望了那人一眼,只覺得頭疼,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黑羽,他喬裝成客人,這些天每晚必來。
看來他是真想來一次包台的經驗,當然前提對像一定得是她……
「不用理他,是以前的一個熟客。」未免安德魯會有什麼行動,千色趕忙說道。
「熟客?」他咀嚼這個字,臉色跟著陰沉了下來。
「回去吧,他並不是一個會無理取鬧的人。」
安德魯不語,卻也沒做出過激的行為,走回包廂,緩緩坐下。
千色也跟著坐下,打算繼續剛才的話題。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他似乎是跟著你而來的。」
千色咯登了一下,看來他還是注意到了。
她笑了笑,「我既然是做這一個行業的,自然會有不少恩客,有些客人就是這樣,比較念舊。」
她來這家酒店,黑羽自然功不可沒,假身份,假經歷,比真的還真,這也是她為什麼可以轉會之法來這家酒店的原因。
「為什麼不讓我幫你?」安德魯的意思是為什麼不讓他幫她離開這種酒色之地,即便這裡的陪酒女郎有不陪客人上chuang自主權,可這份職業,依然會讓人歧視。
而她顯然不喜歡這種工作,又為什麼不讓他幫她。
老事重提,千色早已有了底,輕笑道,「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安德魯瞇了瞇眼,聽她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你想幫我,可是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就是無功不受祿,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的談吐,穿著,都說明了你非富即貴,而我一個陪酒女,根本幫不到你什麼,如果說你真需要我什麼,也就只有……」她瞥了他一眼,這未說完的話,只要是成年人都明白。
「我說過,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除了肉體,她真的沒什麼可以用來交換的。
「我知道,就是因為這個,我更不能讓你幫,我也有自尊心。」
安德魯皺了一下眉毛,「因為自尊心,你甘願過這種生活。」
「我有我的人生觀,你不會干涉吧。」
她這麼說也就是把話先挑明了,省得以後麻煩。
她清楚安德魯並非一般的黑道人士,雖然霸道,但他也算紳士,起碼他沒有調查她,當她遵守約定與他聯繫的時候,他就只是來這裡包她的場子,其他的什麼都沒做過。
這點讓她頗為安心,黑羽的造假能力的確高竿,但他的能力更不容忽視。
「好吧,如果這是你的意願,我可以不干涉,但……」這前半句,他說得很平靜,後半句的話還沒開始說,他全身都充斥著一股陰風,「如果你不想看到外面那個男人,我可以幫你解決他。」
「呃……」千色冷汗一起。
她就知道黑羽的出現會壞事,果不其然吧,今天回去她非得讓唐好好管管他。
「不用,我自己能解決。」她趕忙否決他的提議。
「真的可以?」安德魯已經收起了剛才的陰冷。
千色重重地點頭。
安德魯見她如此肯定,也不好再說什麼,倒是胸口覺得很不舒服。
坐了一下,他又站了起來,「今天就到這吧。」
千色很詫異,「唉?」現在還不到0點。
安德魯知道她的詫異為何,因為他這麼早離開還是頭一遭,每次來他都是到酒店打烊才會走得。
「明天我也不會來了。」
這下千色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繼續詫異。
安德魯穿上掛在衣架上的風衣,緩緩道,「明天我要去一個地方。」
「千色有點好奇,但又不能問。
安德魯讓保鏢們去結賬,回身道,「後天我再來。」
千色愣愣的點了點頭。
「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會將餘下的時間一起算進今天的賬裡。」
他的語氣很強硬,字面像是在和她商量,其實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今晚,她還是整晚都給他包下,不管他是不是有「享用」。
她也著實累了,能夠早點走,她也覺得鬆了一口氣。
安德魯走出包廂,特別看了一眼坐在吧檯上的黑羽,見他還沒走,又是一番沉默,接著又走回包廂將千色拉了出來。
「我送你!!」他絲毫不給千色說YESORNO的機會。
千色被硬塞進了銀色的賓士,等車發動,她才有機會說道,「不用了。」
安德魯只是瞅了她一眼,問道,「你住哪裡?」
「我說不用了!」
「哪裡!?」
又是那種強硬地雷打不動的口氣。
千色妥協了,報了一個地址,當然這個地址是午夜幽香的居所,而非千色本人的。
到了地點,她下了車。
安德魯臨走前留了一句,「我會和艷後的老闆說,你明天的場子我也包下了。」
說完,車身已遠去。
愣了半晌,千色才會意過來。也就是說,她明天不用到酒店去上班了。
還是那句,不管他「享用」與否,他都買下了她明天的全部時間。
真是……霸道地讓人牙癢。
不過,既然他那麼「好心」,她也樂得輕鬆一天。
回過身,她走進寓所。
今晚就不回去了,因為她真的累得走不動了。
另一邊,豪華的賓利車平穩地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透過窗戶,橘紅色的路燈飛快往後倒退,安德魯坐在車中,似乎回想著什麼,臉上掛著淺薄的笑容,眼裡的笑意卻很濃,他習慣性的抽出雪茄。
點煙的剎那,他愣了一記,蹙了蹙眉,將雪茄又放回了紅木製成的雪茄盒裡,然後整盒扔給前坐的保鏢。
「BOSS?」
「扔了它。」
保鏢傻愣了一記,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領命的點頭。
這時,司機問道,「BOSS要不要回酒店休息。」
「不用!直接去那裡。」安德魯揉了揉鼻樑骨,然後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是!」
當零點的鐘聲敲響的時候,很多西方人都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是中國人一個傳統又莊嚴的日子——清明節。
掃墓,則是它的另一個代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