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日早上9點,雖然這天是星期六,但聖·米德蘭學院大學部WFP人才儲備課程的學生們可沒有假可放,因為今日有特別課程--射擊訓練,由於課程的特殊性,所以借用了WFP最先進的射擊場進行訓練,平日射擊場無法讓學生進入,只有將射擊課程安排在了雙休日,為期兩天。
所以一大早,大學部的操場上就擠滿了人,打破了原本該有的寧靜。
整隊,點名,然後出發,一切都似軍隊,學生們也像是習慣了,動作整齊一化,行為上也十分恪守紀律,剛才喧鬧聲一下子就消弭了,只聽到強勁有力的報道聲。
千色也在其列,許是昨晚美美的睡了一覺,今天她格外的精神抖擻,和其他班級的老師一樣,也開始點起名來。
她目前任職的班級是整個WFP人才儲備課程中最拔尖的一個班級,霍爾德三兄弟、卡奧利、威爾的活躍自然是其拔尖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便是這個班級裡的學生都是年度學分前20名的學生組成的,各項專才的學生都幾乎囊括了。
不過分的說,這個班級的學生在將來很有可能成為WFP未來的頂樑柱。
當點到霍爾德三兄弟的時候,她叫了好幾聲都沒人回應,抬眼一看才發現他們竟沒來,柳眉一簇,問道,「有誰知道霍爾德三兄弟去哪了?」
巴特站了出來,答道,「老師,他們今天請假。」
「請假!?誰准許的。」由於這個班級的班主任美美老師懷孕,請了產假,她便順理成章的從代課老師成為了這個班的新任班主任,正因為此,她才疑惑,自己可沒有收到他們的請假申請。
另一個學生接替巴特回復道,「老師,這是慣例,他們每年到四月四日有課上的時候都會請假。」
「慣例!?」千色眉毛攏得更緊,這感覺可不好,所謂的慣例就是早已存在,而她這個老師完全不知道。
「是啊,校長是批准了的。」又一個熟悉內情的學生說。
「卡奧利和威爾也是。」巴特補充了一句。
千色往隊伍裡搜尋了一番,果然,這兩個人也不在。
「他們也是慣例?」她問。
剛才回答她的幾個學生一致點頭。
這倒好,所有人都知道,唯獨她不知道,她這個老師是當假的啊。
雖然真是假的,可是這裡沒人知道,豈不是說她這個老師做得很沒份量,人家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裡。
這些小鬼頭。
可氣,太可氣了
大筆一揮,她就在點名冊的五個名字後全部寫上曠課,然後「啪的」一聲合上點名冊。帶點怒氣的說道,「出發!!」
學生們感覺到她是有些生氣了,縮了縮脖子,也不敢說什麼,尾隨在她身後上了學校的巴士。
WFP的射擊訓練場是在紐約WFP總部的基地,門禁森嚴,沒有高科技的身份證件,想要自由出入是絕不可能的,但既然被稱作是WFP專屬人才儲備學校的聖米德蘭學院自然就有這項權限。
經過身份識別,大巴士逐一進入訓練基地的停車場。
下車的同時,學生們都很自覺戴上有基地工作人員發放的身份識別胸針,別看這些胸針看上去平平無奇,每一個都是高精密儀器,雖然只有拇指頭大小,可是五臟俱全,每一個都像是一台微型的跟蹤器,無論去哪裡,基地的安全防禦系統都能監測得到,這也是防止他們進入不該進入的地方。
一切準備就緒後,學生們在老師的帶領下進入被譽為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射擊場。
這個射擊場位於地下,佔地百畝,可以容納100人同時射擊練靶,不僅如此這裡還有動態3D射擊訓練室,可以模擬真實的槍擊現場,逼真程度仿若親臨,據說可以讓練習者幾乎分不清真實和虛擬。
而這次訓練就是要去這個訓練室,很多學生都很興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迫不及待想考驗一下自己的射擊能力。
進入集合室後,基地的工作人員分發裝備,並細心演示裝備的用處,這些東西光是一件就造價不菲,穿在身上先不說它的用處,倒也十分帥氣,讓好幾個臭美的小子不停照鏡子擺POSE。
這時,集合室走來一個中年人,約莫四五十歲,看五官應該是個英國人,高挺的鼻樑,端正的眉目,髮型一絲不苟,穿著橄欖綠色的迷彩服,儼然像個戰爭專家。
他是這個訓練基地的總指導官,名叫馬斯,軍銜是中將,他和這次的總領隊老師魯易斯寒暄了幾句。
千色無心去打聽他們說些什麼,更多注意力是放在現在的身處之地。
她進來了,進來了這個號稱連螞蟻和蒼蠅都無法隨便進入的WFP總部基地。
這也是為什麼她要假扮老師進入聖米德蘭的原因之一,因為有了這個身份,她可以毫無顧忌地進入這裡,不被懷疑。
不能不說黑羽偽造的身份證件的本事是天下第一,就連WFP也無法查出端倪,讓她省了不少的麻煩
只是光進入這裡還不夠,她需要進入WFP的總部大樓才行,但眼下絕不能操之過急,只能一步一步來。
定了定心神,她拍了拍手掌,對著學生們說道,「好了,都停下,不要拍照留念,擺POSE了,趕快集合。」
學生們聽了趕緊停下耍鬧,乖乖站成一排。
千色的這聲動靜,讓馬斯注意到了她,由於她背對著,看不清容貌,他腦子裡對她也陌生得很,不由的向路易斯問道,「這位老師,我之前好像沒見過。」
「當然沒見過,是新來的代教老師,杜馬上個月被車撞傷了,美美又請了產假,一時間人手不夠,所以我們通過FBI找了新的老師,來,我來介紹一下。」路易斯一邊說,一邊領著馬斯走到千色身旁。
「Missmemory,這位是基地的總指導官馬斯中將。」路易斯熱情的向千色介紹,memory是她的假名,她一時間有點反映不過來,回了頭,也沒說話,只是看向馬斯。
馬斯本來很禮貌想向她打招呼,但當千色回頭的一剎那,他整個人都愣住了,這張臉……這艷麗絕倫,又輕靈婉約的五官,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慕容……將軍……」他脫口叫出了一個稱謂。
記憶裡,那還是他剛進入WFP的機動隊的時候,雖然已不是菜鳥,但因為從普通隊轉入機動隊的頭一天,就碰上棘手的案子,他心裡特別緊張
也是那一次,他遇見了她
WFP最高級別特別隊伍AKA829小隊的成員之一,同時也是WFP史上最年輕的上將--慕容悠。
即使過去20年了,他依然記得那一次的任務裡,她英姿颯爽的身影,那比電腦計算還要快的頭腦,在那顆足以炸毀半個紐約的能量反應堆爆炸的前一秒,她只是一個微笑,只是手指在電腦鍵盤上飛舞,就解決了。
往事歷歷在目,當時也是這樣,當隊長領著他,去見她的時候,她也是這樣輕輕的回頭,也是這樣看著他。
他完全忘記了自己該做些什麼,或者是說些什麼,只是愣愣的看著她。
一旁的路易斯只以為馬斯和自己一樣,在初次見面的時候被她的美貌給震到了,打趣道,「馬斯中將,你這樣盯著人家瞧,未免有些失禮了。」
千色則是不同的心境。
又是……她。
她似乎總能遇到對她記憶深刻的人。
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是羨慕?還是妒忌?
為什麼每一個人都對她如此念念不忘。
慕容悠,你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
她將這抹心情壓下,微笑的向馬斯寒暄,「你好,中將先生。」
這聲問候讓馬斯察覺到自己的唐突,他趕忙回禮,「你好,Miss……memory。」
他發覺對著張臉,卻叫著另外一個名字,十分怪異,有那麼一瞬間,他真以為慕容將軍還活著。
可惜,這絕不可能,就算真長得一樣,眼前女子的年齡也不符。
是一種追憶吧,即使過了十幾年,也無法忘懷。
他笑了笑,借此嘲諷一下自己,今天他可是犯了很嚴重的錯誤,失去了該有的判斷力。
千色和他說了一會兒話,這場見面也就到此結束。
接著,她便和學生們一起進入3D虛擬射擊室。
所謂的3D虛擬射擊室,構造很像電影院,一進入正前方就有一個白色屏幕,四周都是黑色的,燈光也不是很亮,所以也看不清室內還有些什麼。
當屏幕亮起的時候,變化就來了。
整個房間因為放射出圖影,使得整個空間虛擬化,形成了一個有圖像構造出的立體世界。
看到此景,學生們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因為所處的空間不再是一個房間,而是一個看起來極為真實的野戰地。
風聲、水聲,陽光,一切都好真實的,讓人誤以為空間瞬間轉移了。
這時,最上方的音響系統裡傳出聲音,「第一個訓練就是空地射擊,這個是最初級的,你們先檢查一下自己的裝備,看看肩膀上的紅燈是不是亮了。」
學生們聽聞,趕緊自我檢查,他們所穿的服裝是馬甲和長褲,都為迷彩色,肩膀左側會有個黑色塑料盒,上面閃著一排的紅燈,而連接盒子的是一根類似電話線一樣的電子條,另一端則連接著武器。
武器的種類各不相同,有狙擊搶,衝鋒鎗,沙鷹,以及散彈鎗,雖然是假的,但重量和製作都跟真的沒什麼兩樣,只不過他們沒有子彈,靠得是電子模擬。
當出現目標時,如果打中了,黑盒子就會震動,震動一秒就是目標命中,如果是震動持續就說明自身中槍,以此來說明戰況。
經過基地工作人員的詳細解說和演示,學生們也明白了規則,興奮勁一下子被提到頂點,氣氛也熱到了極致。
光他們興奮還不夠,有幾個淘氣的推著拉著千色也要一起加入,說什麼師生同心,戰無不勝,讓她連推辭的機會都沒有。
等發現過來時候,她已經穿上了裝備。
「老師,你放心,我上次的射擊成績是A,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是啊,是啊,我也會保護你的。」
「聽說這是計分的,每一次模擬的戰況都會被儲存,我們要打破前輩們的記錄。」
「HOHOHOHO ̄ ̄ ̄ ̄」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這麼快就忘記了他們都還是菜鳥,不僅利用這個泡妞,還大言不慚,讓千色啼笑皆非。
不過也好,既然來了,不如嘗試一下,這種機會可不多,儘管她是個殺手,但是這樣先進的訓練方式,今次還是頭一遭。
就當到此一遊吧。
當然,她是不會用真本事的。
只是……
好奇怪,為什麼她有一份熟悉感。
彷彿……彷彿……曾經有過……
如果我拿到WFP歷史最高分,你就得做我的女人,怎麼樣?
隱隱約約地,耳畔就傳來這麼一聲。
她嚇了一跳,立刻看向身邊,是誰在說話。
室內還是和之前一樣,嘈雜聲一片,看到的只有躍躍欲試、興奮不已的學生們。
甩了甩頭,她想自己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暗暗定下心神後,音響系統便發出了開始的訊號。
眨眼間,空間就變成了戰場,好多好多的敵人凶狠朝這裡衝來,太過真實了,讓還沒反應過來的千色下意識的開槍。
場面非常逼真,被打中的目標鮮血亂噴,哀號聲直穿耳鼓。
「老師,太棒了,打中一個。」
這一聲讓她清醒了,暗罵自己的神遊太虛。
「掩護,掩護!!」一個學生誇張的大叫道,手裡的槍劈啪劈啪亂響。
別以為這是簡單的訓練,敵人也是有「思維」的,他們也會按照敵我雙方的能力尋找新的戰鬥方式。
20個學生一起進入的,卻不知在何時『死』了一大半。
整個場面顯得非常「慘烈」,尖叫聲,哀嚎聲,槍擊聲,就像不會停歇似的,讓全身的神經緊繃。
突然,千色看到前方的敵人正準備朝她開槍。
她決定就這麼送死,免得自己露出馬腳,哪知身後某位同學非常之勇敢將她撲到,「老師,小心!!」
悠,小心!!
同一時刻,除了這名學生聲音之外,她又聽見了另一個聲音。
也是在這樣的場面裡,一個男人,還有……她。
那個男人很神勇,槍法精準,在一剎那間就幹掉了數個敵人。
但她看不見他的容貌,只是在這虛擬的空間裡,人來人往中,有模糊的影子和現在重疊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種情況,讓她忘記了要隱藏實力,眼見那名救他的學生即將犧牲,她反射性飛躍而起,小巧的沙鷹爆發出威力,橫掃數人。
全數命中,例不虛發。
「HOHOHOH ̄ ̄ ̄老師,好棒!!」身後立刻傳來驚呼聲。
但千色聽不到,腦海裡,眼簾裡都傳插了好多零碎的畫面……
「這次是我救了你,扯平了!」影像中的女人挑釁的說道。
男人不是滋味的別過臉,像是故意的,抓過女人緊緊的抱著,然後在她背後對著敵人開槍。
那是很讓驚歎的槍法,沒一槍都是致命部位,簡直神准的像是子彈自己飛過去的。
「我現在又比你多了。」男人把玩著手裡的槍,甚至在這種情況下,還吃著女人的豆腐,親吻著她不服氣而撅起的小嘴。
零碎的畫面,似真似假的聲音,讓她陷入了一種混沌。
她覺得頭痛欲裂,腦海裡有好多聲音,淒厲的,歡愉的,興奮的,驕傲的,緊張的,大呼小叫一起串雜在一起,讓她有一種墜入深淵的感覺。
不要了,不要再出現了。
她在內心大叫,但是這些不知道的畫面,和現時融匯在一起,讓她無力拔除。
學生們沒發現她的不對勁,依然奮勇殺敵,完全進入這場虛假的戰爭。
千色從地上站起來,眼前的景像有些模糊,只是憑感覺而已,她只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晃來晃去,或者更是一種本能,她覺得有危險。
小巧的沙鷹在她手裡如一把靈器,更似一把具有殺傷力的奪命之刃,射殺得快速而精準。
她已經忘記了自己不能展現實力,脹痛的腦袋,模糊的視線,激發了她的本能。
靈巧的翻越之中,她已經射殺了幾個敵人。
學生們終於發現到了她的活躍,看見她絕倫的射擊手法,完全忘記了自己也在戰鬥中,就這麼站著被敵人『射殺』
通常『死』後,裝備會立即停止攻擊的能力,並持續震動告知『死者』趕快退場。
可是由於千色的戰鬥力,處於『靈魂』狀態的學生們依然在戰場裡『飄蕩』。
最後結果就是,他們竟然贏了,還打破了去年學長留下的最高分。
歡呼聲差點把整個訓練室的頂掀翻了。
等影像一結束,千色終於清醒了,看著學生們蜂擁而來,抱著她亂叫,她又愣住了,他們說得一切她都聽不清楚,只覺得眼前一片空白。
接著,學生們歡呼聲變成了驚叫。
因為,她暈了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身處訓練基地的醫護室,學生們一見她了,都圍了過來,再次大呼小叫。
這次她是聽見了,直覺得耳膜被震得發癢。
「老師,你嚇死我們了。」
「就是,就是!!」
「還好,醫生說你是體力透支,加上太入戲了,情緒太緊張,以致於昏厥。」
千色想,這個說法,倒是免去了她很多解釋。
「不過,老師,你帥呆了,我們贏了耶。」
這個問題她就有點頭大了,她的表現是不是太顯眼了。
「老師,你也太詐了,要不是路易斯老師說你是前FBI探員,我還不知道。」
嗯?千色愣了一下,然後想起黑羽製作的假身份和假檔案,為了能夠順利讓她絲毫不被懷疑進入聖米德蘭,黑羽特地進入了FBI的人事檔案庫,將其中一名叫Memory的探員身份和她做了重合,將她的所有經歷都變成了她的,在聖米德蘭的人事管理處,她就是一個因傷退役,有著傑出功勳的前FBI探員。
看來這十分有用,又讓她剛才的表現得到了最好的解釋,她可以安心,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會被識破。
鬆了一口氣,她想再休息一下,卻被身邊嘰嘰喳喳不停吵鬧的聲音弄得無法寧神,一個頭兩個大,正想發飆,路易斯就進來了。
「MissMemory,如何?好些了嗎?」路易斯關心的詢問,之前聽聞她暈了過去,他嚇了出了一身冷汗,以為出事故了。
「已經好很多了,好久沒有那麼緊張了,不好意思,讓您擔心了。」
「沒事就好,學生們就是這樣,喜歡一起瘋,一起鬧,這是好現象,說明他們很喜歡你,你看,他們就沒拉我一起進去。」路易斯的口氣還顯得有點吃味。
「那當然了,路易斯老師就只會文的,武的可不行,要您拿槍,您大概都不知道怎麼拿?」有個學生毫不客氣的披露道。
「誰說的,我會拿槍,只是覺得槍是正義的,子彈是罪惡的,所以從來不去耍。」路易斯非但沒有為學生的暗貶而生氣,反而還很哲學的說出自己的道道來。
聖米德蘭的老師也並非一定會拿槍,會搏擊,或者其他什麼跟軍事,政治有關的東西,也有專屬做文職的,像行政那般,路易斯就是其中一個。
千色倒覺得他的話說得很有道理,所以她雖為殺手,也不用槍。
因此頗感同意的點了點頭,「有道理!!」
路易斯聽見她的苟同,心裡一喜,看來這位美女對自己有好感,不要看他三十來歲,可至今還沒結婚,一直都在尋覓伴侶中,她出現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但是苦於沒機會好好接觸,看來這次算是給了他一個機會。
想著,他露出傻傻的笑容。
千色未知他心裡的想法,看見他笑,她也跟著笑。
這讓路易斯心頭一陣悸動,心臟怦怦直跳,想再說些什麼,可緊張的又說不出一句話來。
學生們倒比較精明,看出了端倪,或許是因為先前的訓練讓他們更喜歡千色了,不由的有種夢中情人被褻du之感,拿著不要打擾千色休息為由,硬生生的趕走了路易斯。
他們這時都挺乖的,知道她需要休息,也都走了。
安靜的空間讓千色終於有了休息的機會,她躺在床上,腦海裡仍是亂糟糟的,理不出一點頭緒,剛才的那些畫面,此刻卻又像是被封存了,怎麼想也想不出來。
只是那種感覺,那種溫柔的,甜蜜的,如同被深深愛著的感覺卻依然殘留。
到底那些是什麼?
或許真是體力透支了,她再次沉入睡眠。
*
由於訓練為期兩天,聖米德蘭的學生便在集訓基地留宿一夜,這一夜可甭想有什麼甜頭,可不像在外面,想出去就能出去的,除了睡覺,只有睡覺。
不過大家都累了,對於這裡的門禁森嚴也沒有怨言,經過一天的訓練,疲累自知,一大半以上的學生沾床就睡了,不想睡得也只能留在房裡,看看書,聊聊天什麼的,也就打發了。
千色因為身體因素,依然呆在醫療室,睡到一半有些口渴了,便想起來倒水喝,可遍尋不找水源,只能出了房門。
她記得訓練基地的休息室有販售機,便沿著走廊走過去。
哪知醫護室離休息室有一大段距離,而送來的時候她又是處在昏迷中,所以對路不是很熟悉,但冥冥之中又似乎有種若有似無的熟悉感。
她好像來過這裡……
可是這種感覺太過隱約,走到一半她又沒了這種感覺,結果--迷路了。
她想著這麼來回亂走,身上的胸針會引來人的吧,下意識的摸去,發現並沒有佩戴,因為她換了醫療服。
總不見得讓她在這裡乾等吧。
她選擇自尋出路,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或者是其他微妙的東西,她竟然走出了集訓基地,一路上都沒遇到人。
當她意識到的時候,終於發現了一件事。
不是沒有人,而是她走的地方全部都是不容易被人看到或是沒有安裝監視器的死角。
直覺,還是……
還是那種感覺--熟悉,又不熟悉,認識,又不認識。
她想回去,但看到隱約有人走了過來,她不想驚動別人,邊尋了一個道,走了進去,進去後,她發現,她來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
WFP紐約總部大樓。
她原本就是為了來這裡才假扮老師的,現在真的來了,還是以這種方式,太過突兀,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繼續走,還是回去。
捉摸不定,猶豫不決,理智告訴她,還不是時候,可是心底有一種奇妙的力量催動她踏出了腳步。
寂靜的走廊,曲折悠長,每一條都好像走不到盡頭,但是她知道該往哪裡走……她無法不在意這種感覺,彷彿有人在前頭領路。
她甚至能在腦海裡想到這條走廊盡頭該出現的佈置。
是……一扇巨大的鋼化玻璃門。
果然,出現在盡頭的就是一扇鋼化玻璃門,玻璃門上藉著暗光反射她的倒影,在它左側是一個鐵灰色盒子,上面有著數字按鈕,還有攝像頭。
她知道如果沒有密碼,正確的臉型對比和視網膜對比,門是不可能打開的。
看來走到頭了。
她想原路返回,卻聽到背後傳來了腳步聲,她咯登了一下,這條走廊上除了玻璃門,再也沒有地方可通過了,她豈不是要和來人正面對上。
不行,不可以,她這樣出現在這裡,就算用迷路做理由,估計也會被懷疑。
怎麼辦?
她驚地冷汗都出來了,而那腳步聲也越來越近,沉穩有力,直逼而來……越來越清晰。
「誰在那裡?」包含警戒的音調,有著蒼勁富有磁性的音色。
這一聲,讓千色一顫,心莫名的為這個聲音開始悸動……有力的,也是紊亂的。
分不清是驚慌,還是其他什麼……
她只覺得如果不主動發起進攻,她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