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極樂與極痛

  WFP宿舍裡,千色自狄克走後,呆坐了好久,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半碗的剩面已是吸飽了湯汁,成了爛糊,她早已沒了胃口,起身,端起碗,走到廚房洗淨,洗完,她看著只有自己一人的宿舍,覺得分外空曠,想離開,卻是無衣可穿,她看了看身上的被單,老穿著這個,也不是辦法……
  他應該不會來了吧?
  她踱步到臥室的櫥櫃前,這裡是他的宿舍,總有換洗的衣服吧,她打開櫃門,果然有,掛了兩件白襯衣,至於褲子,她絕對沒法穿,但總比沒有強,她取了一件襯衣,將它換上。
  這下,行動方便多了。
  看窗外,天已經暗了,雖來過這裡一次,但這裡仍是陌生之地,一個人呆著,總覺得沒有安全感,睡又睡不著,思來想去,終於讓她想到有事可做了——洗衣服。
  她來到浴室,開始洗自己的衣服,上頭有血漬,很難洗,花了不少功夫才洗乾淨,正擰乾,打算晾曬時,窗外雷聲隆隆,閃電忽閃忽明。
  竟然下雨了!!
  她還指望著明日衣服能幹,好離開這裡。
  她皺著眉頭,看著窗外由小漸大的雨,心頭夠陰鬱的了,雨一下,心情就更煩悶了,她只好將衣服掛在浴室裡,期望著排風扇能將衣服吹乾。
  這間宿舍,擺設少得可憐,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書桌上還有一台筆記本電腦,現下卻是不見了,倒是慕容悠的照片還在,她走了過去,拿起相框,和上次不一樣,上次心裡是感歎一個男人的長情,現在,卻是五味陳雜,她就是相片裡的人,卻想不起過往,這種感覺令她彷徨,無助,彷彿孤零零的站在只能容下一雙腳站立的懸崖上,看著四周的萬物逐漸崩塌,逐漸消失,然後變成黑暗。
  她有好幾次都想告訴和慕容悠有關的人,告訴他們她或許就是慕容悠,但每次都是退怯收場,現在的她太過匪夷所思,在沒有得到確切的證據前,說什麼都是無用的。
  其實要證明她是慕容悠,有很多辦法。
  例如DNA鑒定,她可以想辦法從凱文、修伊、安迪或是卡奧利身上弄到一根頭髮,只要一根頭髮就行,但這四個人她要怎麼見,打電話嗎,可她連個電話號碼都不知道,再者他們都已算是畢業,正在WFP工作,見他們可不是想就行的。
  又例如,從慕容悠的墳墓下手,既然自己還活著,棺材一定是空的,這個想法很好,但一樣很難實施,挖個墳墓可不像挖個坑那麼簡單快速,或許她剛剛開挖,就會被守墓人發現,然後報警,事情鬧大了,組織裡一定會收到風聲。
  那就乾脆告訴WFP的那些人,讓他們挖開墳墓來求證?
  她苦笑,他們一定當她是瘋子。
  匪夷所思這四個字,可以把不可能變成可能,更可以將可能變成不可能。
  她完完全全屬於後者。
  他們都是看著慕容悠下葬的,親眼所見,鐵一樣的事實,在非神論的今天,誰會相信死而復生,還在復生後能保持青春年華的。
  她嘴裡一片苦澀,無心一抬眼,瞥見不遠處落地鏡中美麗的自己,她的眼中有焦慮,有擔憂,有哀愁,也有憔悴,但仍擺脫不了她是個年輕女人的事實,十六年的時間沒讓她花顏褪去,也沒讓她沾染一絲風霜,這副迷人的皮囊,現在是越看越是礙眼。
  若她是個中年女人,或許一切都好辦了。
  另外,她還必須處處防著BOSS,防著組織,絕對不能輕舉妄動,因為哪怕是小小的錯失都可能讓BOSS起疑。
  她可沒忘記那份人工智能電腦的素材報告。
  BOSS想要慕容悠的大腦,換句話說,BOSS並不打算讓她活著,不過只是早晚的問題,一旦打草驚蛇,BOSS絕對會殺了她。
  現在,她必須處處小心,處處提防,每一步,都要謹慎。
  太多的障礙橫在她面前,她只能獨自承受所有的壓力。
  不能害己,更不能害人。
  BOSS的強大,也是她最忌憚的事情。
  她哀然的歎息,放下照片,又坐回沙發上,她該讓自己輕鬆點,可惜這裡連個電視機都沒有,害她想轉移思緒都沒辦法。
  窗外的雨更大了,拍打在窗上劈啪作響,她突然想起那夜她也是偶然遇到他,然後被他帶來這裡,那天也是這樣下著大雨的夜,她也是無衣可穿,也是像現在這樣穿著他的襯衣,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在。
  她似乎總是在最狼狽不堪的時候遇到他。
  仰起頭,她又歎息了一聲,無盡綿長。
  陡然一聲巨雷作響,屋內頓成黑暗,她嚇了一跳。
  停電了!?
  她走到窗邊,看見相鄰的宿舍樓有燈火。
  看來不是停電。
  難不成保險絲斷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她摸著黑在宿舍裡東摸摸西摸摸,想找電閘,這種東西一般都該在門邊,或是廚房,她是個殺手,在黑暗裡呆上一會兒,眼睛就開始變得能看清東西了。
  找到了!
  她心裡一喜,但心很快又沉了。
  果然是保險絲斷了,需要更換,但備用的保險絲放在哪裡?
  她對這裡可一點也不熟悉。
  她決定放棄。
  剛想轉身走回臥室,陡然聽到門外開鎖的鑰匙聲。
  誰?
  誰來了?
  她有點慌張,他說過不會回來了,那就不是他,這麼大半夜的還有誰會來,她現在可不宜見人,萬一是認得慕容悠的人,她這張臉就太突兀了。
  萬一打草驚蛇了,絕對得不償失。
  她緊張的不知所措,慌忙想躲起來,門卻已經開了。
  走廊的燈光朦朧,來人背著光,看不清容貌,但一雙眼睛卻在黑暗裡閃著幽光。
  她保持冷靜,對著來人開口道,「誰?」
  狄克聽到她的聲音,剛才因看到一室黑暗而莫名失望的心又活了過來。
  她沒有走,還在!!
  他鬆了一口氣,室內的光線讓他看不清她,他想開燈,好更確認她的存在,卻發現燈沒有亮。
  「保險絲斷了?」
  千色聽到他的聲音,驚愣了一下。
  是他!他又是回來了,緊張的情緒立刻放鬆。
  還好是他……
  她慌忙點頭道,「嗯!」
  狄克走了進來,藉著走廊的光,伸出手從門旁的櫥櫃裡拿出工具箱,取出裡面的保險絲和手電筒。
  「我……我來幫你!」千色走了過去。
  狄克將電筒遞給她,她打開,照著電閘。
  狄克熟練的換著保險絲,正換著,他眼前驟然一陣暈眩,有些看不清東西,他甩了甩頭,從駕車開始,他就覺得很熱,這種熱像是血在燃燒,熱得他有些不自在。
  某種騷動在他心頭一浪接一浪的湧動著。
  難不成是因為他迫不及待想見她,等不及電梯下樓,自己奔了上來的緣故,跑得太急了?怎麼一靜下,身體裡就像有熱氣往臉上湧,只覺得渾身發熱。
  他又甩了甩頭,繼續換保險絲。
  千色安靜的在一邊替他照明,接著電筒的光線,她隱約能看見他的側臉,他的臉有些紅,紅得很不對勁。
  發燒了嗎?
  她不敢問,免得他又生氣,更遑論用手去探他的額頭。
  狄克發現意識越來越模糊了,心頭的騷動越來越厲害。
  好似在渴求些什麼?
  他幾乎是抖著手在換保險絲,呼吸也變得凌亂起來。
  全身除了熱,就是燙,尤其是心口和腹部,像是燒開的水在沸騰。
  他覺得口乾舌燥,不停的嚥著口水。
  千色發現到他的異樣,忍不住詢問道,「你怎麼了?」
  柔柔的女聲,竄進狄克的耳裡,讓他突然發顫。
  這種顫,像是興奮的激顫。
  千色見他不答話,靠近了一些,「你是不是發燒了?」
  她的接近,帶著一種女人獨有的馨香,淡淡圍繞著他,他的雙目驟然一暗,變得混沌。
  這味道,好甜!!
  他莫名的更興奮了,激顫得更劇烈,他實在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拚命壓制自己,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保險絲上。
  這種壓抑,讓他額頭滲出汗水,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淌。
  終於,保險絲換好了,他伸手開燈……
  千色站在一旁,看到他臉上的汗水,下意識的,撫上他的額頭,替他抹去。
  她撫上的那一刻,燈也亮了。
  狄克只覺得她撫過的地方一陣清涼,然後回眸看她。
  剎那間,原本就已沸騰的血液燒得更猛了,燒得他意識都不清,他的眼睛直直盯著她,她粉紅色的唇,像誘人的蜜糖,在他眼前不斷放大。
  她嬌小玲瓏的身子穿著寬大的襯衣,即使鈕扣扣著,衣領還是滑了一寸,露出圓潤光潔的肩頭,有種令人瘋狂的嫵媚。
  他已經為此瘋狂了。
  她比記憶中……還要美麗,還有嫵媚。
  他更加混沌了,竟想不起她是誰?但這熟悉的五官,讓眼睛傳達給大腦的感知只有一個,她是他的妻子——他最愛的女人。
  悠……
  這一刻,大腦停止了運轉,他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只以為是他愛渝生命的慕容悠,瞬間,火熱席捲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根本沒有辦法控制。
  接著,火熱化作了渴望,再變成強烈的慾望,來勢洶洶,無法抵擋。
  理智潰散,所有的克制都被激生出的想要她的念頭沖走。
  他不能自已的,甚至是粗暴的將門踢上,眸色沉暗,不在是清澈的海藍色,而是混雜的好似渾濁的水,下一秒,他已將她猛烈頂在了門上。
  他野獸般的粗喘,粗暴的行為令千色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便被牢牢困在門與他之間。
  他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千色腦中的警鈴大作。
  他的暗得發黑的眼神,潮紅的臉色,違反常態的舉止,讓她驚慌不已。
  突然,他像野獸一樣吻了過來。
  她第一反應就是抵抗,雙手卻被他反剪在身後。
  他瘋狂的吮吸她的唇,貪婪的汲取她口中的芬芳,舌頭頂開她的牙齒,長驅直入,死死的糾纏著她。
  她掙扎,他的吻太粗暴了,力道大的幾乎吮破了她唇,她慌亂的扭動身體,想要逃走。
  狄克完全不在意她的掙扎,反而更加興奮。
  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要她,狠狠的要她。
  男人的本能混合著強烈的慾望,讓他開始蠻狠,身體的濃濃的渴望,讓他只想不折手段的佔有她,他用一隻手反鎖住她的雙手,另一隻手粗魯的扯開她身上蔽體的襯衣。
  布料破碎的聲音響起,襯衣應聲變成一塊破布,飄在地上。
  千色陡然感到身體一涼,卻連遮體的動作都做不了,他略帶繭子的手掌撫上她的身體,她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微微顫抖著。
  狄克因為她的顫抖,竟愈加興奮,征服心更強烈,他結束狂猛的吻,留戀的沿著她的唇形碎碎細吻,手掌卻肆無忌憚的拖住她圓潤的臀部,讓她緊緊的壓著自己。
  男人的生理症狀,千色很清楚,他在渴望她,他想要她。
  她更驚慌失措了,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之前還對她那麼冷漠,言辭間更是傷人,怎麼一轉眼就變了!?這太過突然,也太不思議了。
  她看著他,發現他眼神裡除了慾望,還帶著一絲空洞,像是被什麼操控了似的,她一驚,他應該是被人下藥了。
  是誰?
  姬娜?
  這個名字一閃現,千色又是一驚。
  八九不離十,一定是她!!
  這個猜測一成立,她不僅是驚,更是慌顫。
  若真是姬娜下的藥,一定是十分可怕的藥,他這副樣子足以說明一切。
  該死的女人!!
  她沒功夫去想姬娜到底用了什麼辦法下得藥,只知道她不能這種情況下和他發生關係。
  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開始奮力扭動身體抗拒,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他,否則等他清醒了,他一定會後悔的想自殺。
  她的抗拒,讓狄克惱怒,但身為男人的優勢,讓他在力氣上勝過她,他根本不給她任何逃避的機會,拖著她的臀,抱起他,大步跨向臥室。
  床,此刻在千色眼裡無疑是最危險的地方,她狠力踢向他,即使被藥控制,狄克的身手仍十分敏捷,輕易便閃開了。
  閃避讓兩人分離了稍許,千色趁此便想掙脫。
  掙脫間,狄克像是等不及到床上去了,用力一推,她倒在臥室的地毯上,隨即他壓了上來。
  他還是那麼蠻橫……她虛脫地倒在地毯上,力氣上敵不過,她還有一隻左手,總可以制住他,但是她的左手剛抬起,就被他壓在了地毯上。
  「放……放開我!!」她急了,除了左手,她沒有其他方法可以壓制住他。
  他看起來太過瘋狂,瘋狂的讓她害怕。
  狄克的確已經瘋了,薔薇之水的藥效已經發揮作用,且是最猛烈的階段。
  正如姬娜所說得,它的藥性即便是上帝都敵不過,一旦發作,即便眼前是只母狗,被下藥的男人也抵不住想要釋放。
  如果對方還是這個男人心裡最愛,或者最想要的女人,效力更是成倍的強勁,在這個階段可以完全控制這個男人的大腦。
  莫說理智了,他現在基本和一個禽獸沒太大區別。
  十六年的思念,十六年的慾望,十六年的愛戀,在這一刻全部被藥性逼了出來。
  他眼裡看到的,感覺到的,皆是這輩子他最愛的女人。
  他想要她,迫切的渴望和需要,他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或是去感受她的不情願。
  有時候掙扎反而會刺激男人的征服欲,千色的抗拒催化他的渴望。
  他剛才還穿的整齊的衣服早已被他自己撕破,扯開,汗水浸濕的他更加富有男人的魅力,即便是禽獸,他估計也是這世界上最好看的那一隻。
  千色的扭動掙扎完全無用,她的每次呼嚷,都被他一口吞沒,他用唇膜拜她的身子,不放過一絲一毫,嫣紅的吻痕在她雪白的身體像花朵一樣綻開。
  他揉捏著她的白玉,塑造出各種靡眼的形態,有時因為興奮和激動,大力得讓千色疼得抽涼氣。
  她反抗不了,體力也開始流失,反抗變得虛軟無力,最後,她的身體在他的愛撫下,竟可恥的有了反應。
  她如小貓般細細低泣,每一聲聽在他耳裡都像是蠱惑。
  他輕咬她胸前的艷麗,輕舔她腹部每一處的肌膚,理智雖然沒有,但她受傷的地方,他卻像有意識的輕輕掠過。
  他的親吻想羽毛搔過她全身上下的每一處,她無法克制的吟哦,她竟有些熟悉感,身體比她的腦子要放棄得快,腦子裡是不願意,身體卻因為他的愛撫有了快感,她修長的腿無意識纏繞上他的腰。
  這無疑對他是一種鼓勵。
  他知道,她已經準備好了。
  急切的頂開她雙腿……
  千色一驚,整個人都清醒了!
  不可以,不可以!!!
  她驚顫之下,用膝蓋頂了過去。
  狄克畢竟是久經沙場的男人,身體早已被磨練的十分靈敏,她的襲擊在意無功而返。
  「放開我!!你清醒一點!!!」她的手仍被狄克制住,只好用腿亂踢。
  胡亂一氣的踢打,讓千色爭取到了逃離的機會。
  狄克終於被她踢到了一下,摀住腹部,不得已的放開了她。
  千色一獲得自由,第一時間就是伸出左手,想要點他的穴道,她必須讓他安靜下來。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那一腳很重,狄克突然倒在地上,全身痙攣。
  千色止住手,發現他看起來十分痛苦,整個人都在發抖。
  「你……你怎麼樣?」他的臉都扭曲了,似乎是很疼。
  千色爬了過去,推推他,陡然手心一片火熱。
  好燙!!
  他的體溫好燙!!像是燒著了一樣。
  狄克看起來更痛苦了,在地上扭動著身體。
  他看起來好像快死了。
  千色驚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姬娜到底用了什麼藥?讓他痛苦成這樣!!
  她曲指用關節大力的點上他身上的穴位,全是解痛的,但一點沒用,他仍痛苦捲著身體,痙攣的愈發厲害。
  她焦急萬分,突然想到姬娜好像有一種媚藥,叫作薔薇之水。
  要是中了這種藥,若是沒有男女交合,被下藥的男人會被體內的慾望之火折騰的血脈逆流,體溫升高,心動過速,最後心力衰竭死亡。
  她一顫,他應該就是中了薔薇之水。
  即是說,要是他沒有和自己……
  若沒有,他便會死。
  她頓時手足無措,她並不想讓他死,一點都不想,但是現在又要怎麼樣才能救他。
  「好熱,好難受……」狄克扭曲著臉,發出痛苦的嘶喊。
  聽在千色耳朵裡,簡直是催命符般的可怕。
  他痛苦真像要死了,再不救他,就晚了。
  可是現在……現在……
  她握緊拳頭,能救他的只有自己,至於辦法……她閉上眼睛,她不想他死,無論作為千色,還是慕容悠……
  慕容悠……
  對,她是慕容悠,是他的妻子。
  和他發生關係,又怎樣?
  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嗎?即使記不得了,她還是他的妻子,就算沒有證據證明她就是慕容悠,她……還是他的妻子。
  妻子……
  這個詞彙在此時,給了她動力。
  她不想他死,他不能死在自己眼前,更不能死在姬娜的毒手之下。
  這個男人,她放不下。
  她顫抖的靠近他,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撫上他的臉。
  狄克在疼痛與火熱的夾攻下,被折磨得萬分痛苦,陡然感覺到臉上一陣清涼,奇跡的舒緩了他的痛,他的熱。
  他看向千色,迷濛中,他看到的是悠。
  千色亦看著他,他眼中有慾望,有愛戀……
  她想,他現在一定把她當做了慕容悠,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是苦,還是甜,她現在分不清,她只是不想他死。
  她撫觸的手停頓了片刻,狄克頓時覺得舒緩消失了,急切的,用盡所有的力氣撲了過去,將她壓在身下,瘋狂的開始親吻她。
  「悠……悠……」
  千色不再反抗,任他為所欲為,只是……他的動作太過大力了,弄得她好疼。
  「輕……輕一點……」她喘著氣,她的傷口還沒有復原,經不起他的折騰。
  他像是聽到了,想輕柔,卻辦不到,仍是瘋狂的親吻她,撫摸她。
  或許是她現在是以慕容悠的心情在對著她,身體竟有了愉悅之感,她不得不承認,他雖然急切,但床第之技,相當出色。
  很快,她的身體放軟了,像一池春水,蕩漾在他身下。
  在她渾渾噩噩之際,狄克找到了機會,猛力一送。
  「啊!!」千色慘叫了一聲,劇痛讓她有種被撕裂的感覺。
  他卻完全沒有察覺到似的,又是一頂。
  異物侵入體內的腫脹感和灼熱伴隨者撕裂的痛楚,讓千色生不如死,臉都白了。
  不,不可能!!
  她慘白著臉,承受著他好不溫柔的侵犯。
  處子之血的潤滑下,讓她的緊窒不再難以入侵,他像是到了極樂的境界,開始瘋狂,衝撞得力度陡然加大,讓她不得不咬著他的肩膀來發洩疼痛。
  千色此時已是淚雨滂沱,疼痛是其一,悲哀是其二。
  她竟然是第一次!!
  她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怎麼可能!?
  若她是慕容悠,怎麼可能會是第一次。
  她生過孩子,甚至還不止一個。
  她悲哀至極。
  她到底是誰?
  他現在又把她當作了誰?
  屈辱和悲痛,震驚和複雜,像是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即便已沒有初次侵入的疼痛,她也感受不到愉悅。
  她被這意外撕裂了整個心靈,全身發冷……
  自己是誰?到底是誰?
  她覺得自己墜入了地獄……冷得靈魂都出竅了。
  狄克絲毫沒有察覺到,依然忘我的沉浸在肉體的歡愉中。
  她已不知道是他第幾次陷入瘋狂,地毯的纖維讓裸露的肌膚刺癢難受,他還在不停的律動,汗水密集的灑落下來,有幾滴落在她的臉上,她渾渾噩噩,精神恍惚,心如刀絞,不想去感覺,也不想去看,但他的喘息和低吟成為她耳邊最響的聲音,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他沉溺在火熱的極樂裡,根本不屑顧及。
  他彷彿要將十六年的壓抑全部釋放出來,完全沒有放過她的打算,他想要更多,但潛意識裡,他似乎不想弄傷她。
  千色已經沒有力氣了,整個人都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她僵硬的接受他的撫觸,她以為他消停了,卻全然不是。
  他將她抱了起來,衝撞仍在繼續,每一下都又重又沉,千色低吟著仰起嬌小的下巴,引得他一陣碎吻。
  「悠……」
  這一聲悠,讓千色低聲斷續的哭泣。
  她不過是個替身。
  屈辱更甚,她用盡殘餘的力氣想要推開他,她辦到了,卻重重跌在地毯上,想爬起來逃走,卻被他扣住了腳踝。
  他又撲了上來,比前次更兇猛。
  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她不想再這樣下去,不想了,她需要一個地方,一個只有她一個人的地方,她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再一次的推開,是她痛苦下的全力。
  她運起內力,想出手制止他,卻發現自己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
  她跌跌撞撞的慌不擇路,全身赤裸,腿間還殘留著腥紅,她推開窗,雨下得很大,濺了她一身水波,讓髮絲粘膩在她身上,她已被自己的處子之身打擊到幾近發瘋,只想逃開他,逃開這件屋子。
  狄克從身後扣住她腰,暗沉的雙眸裡,根本察覺到不到她要做什麼,仍是只有要她的念頭,他又野蠻的佔有了她。
  藥效持續,理智仍被甩在一邊。
  但,他感覺到她的緊窒,知道一定弄疼了她,他有些內疚,強忍著不再動,輕吻去她的淚水。
  「對不起……」他重重的喘息,十分難受似的低語。
  她只是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打開的窗戶,雨水飛濺,讓她和他都濕透了。
  她再無任何一絲力氣阻撓他,左手的力量也在重重的打擊後,無力發揮該有的能力,只得伸出它牢牢抓著窗框,黑色的髮絲,在他的衝撞下隨風飛揚。
  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冰冷的發寒。
  但,再冷,再寒,也沒有她的心寒冷。
  狄克感覺到環握他的嬌嫩在收緊,狂躁立刻沖毀了憐惜,她的美好弄瘋他了,他愉悅的腦中一片空白,衝撞的她不得不在最後死緊地攀住他的肩膀。
  「悠……」他愛戀的喚著她,狂猛和溫柔交替出現。
  他有多愛慕容悠,此時傷她就有多深。
  這似乎是個虛幻的夢境。
  對他是快樂的夢,對她卻是痛苦的崖。
  一夜,整整一夜,她在極樂與極痛間徘徊,背上的鳳凰時隱時現,只是他看不見……最後她疲累得不省人事。
  他卻清醒了,只是鳳凰隨著主人的昏迷已不再浮現……

《絕戀十六年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