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王登基

  離那日的暗殺已經過了七天,皇宮表面上平靜無波,實則是暗潮湧動,人心惶惶,大臣們交頭接耳地揣測著兇手是誰,首當其衝被人懷疑得就是默卡比,自那次女神風波後,他從元老會中被除名,外交官的職位也被新上任的副官給替代,在種種恩怨之下,無疑他是最大的嫌疑人,但大家心照不宣地沒把話攤開來說,因為以他的能力還不夠有膽子犯下如此的滔天大罪,這其中還隱藏著更大的黑幕,而結論都指向了默卡比身後的人——亞莉側妃。
  她很可能就是這場暗殺的幕後主使人,但礙於她的身份高貴,又特殊,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尚不能定論,偵查此事的官員也就無法定案,一時間謠言四起,也不見她出來澄清,案情變得撲朔迷離,官員們只能指望這件事能就此平息,畢竟皇帝的側妃是殺人犯,對國家社稷是極不利的。
  而最令人覺得怪異的是皇帝,自那日暴怒之下砍去刺客的雙手之後,幾日來卻平靜得很,朝上朝下也沒有提起此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摸不著頭緒,害得朝中官員都戰戰兢兢,就怕惹禍上身。
  而後宮也寂靜異常,除了侍衛增多,守衛更嚴之外,再沒有其他事情發生。
  彷彿這一切都過去了,但又像是壓抑著什麼,沉悶得讓人發慌。
  此時,位於蓮花池畔的殿廊鋪上了一張長毛的獸皮毯,澄黃的銅盤在陽光下色澤璀璨,裡面盛放著珠圓水潤的葡萄,粉色的蓮花與碧波蕩漾的池水在這正午之際,令人感到一陣的涼爽。
  阿爾緹妮斯斜躺在毛毯上,美酒鮮果、悠然閒適、好不自在,完全看不出她傷勢還未癒,被烈陽曬過的小臉粉嫩紅潤,嫣紅的唇畔含著一顆晶亮的葡萄,她紫眸掠過一絲笑意,轉首望著嘮叨了一上午的卡布斯,笑意更深,他所說之事無非是對皇帝的不滿,怪皇帝為何不逮捕兇手,讓其逍遙法外,他說得口沫橫飛,惱怒之餘還拿香蕉撒氣。
  她吞下口中鮮美的葡萄,果汁豐厚,甜美襲人,不由感歎著這古代沒有任何污染的果品,哪是在二十一世紀能享受得到的,要是少了眼前這個在耳邊吵鬧不休的傢伙,現下又是何等的愜意。
  歎了口氣,她直起身子,身後的侍女立刻跪行而來伸手攙扶,她莞爾一笑,此刻雙手仍然被紗布裹得如同粽子,不好使力,連葡萄也是侍女們剝好了遞過來的,她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廢人一個。
  她將纖纖玉足探入池水中,頓時清涼一片,暑意全消,這古赫梯的天氣也真是怪異,白天酷熱、夜晚寒冷,直叫她苦不堪言。
  一道黑影突然閃過眼前,黝黑的大手猝不及防地將她的裸足從水中撈了起來,比池水還要湛綠的眸子冒出一絲火氣。
  「你到底有沒有病人的自覺。」卡布斯怒目相對,伸手取來棉布將她的雙足包裹,以免她著涼。
  「怎麼?你終於肯停下不說話了。」她戲謔的說道,紅撲撲的小臉上滿是揶揄之色。
  他緊攬眉宇,當下明白她是為了要他閉嘴才故意這麼做的,冷哼了一聲,倒不是生氣,而是又勾起了對皇帝的不滿。
  「我有說錯嗎,他簡直就是無能,不是她還有誰敢傷你。」這皇宮裡還有誰對她的敵意深得想要她的命,一想起她的傷,他就苦楚萬分,劍痕之深,即使痊癒了也會有留下疤痕,她的柔荑連白玉都無法比擬,而今卻被醜陋的疤痕給毀了,縱使他醫術了得,用盡奇珍異草也難以去除,他憤怒地想要將兇手碎屍萬段。
  「他並不無能,反而讓我覺得他是何等的睿智。」
  阿爾緹妮斯遙望著池中的蓮花,夏季將至,花兒綻放,婀娜多姿,芳香輕拂,令人心曠神怡,腦中回想著受傷這幾日,皇帝的柔情體貼,皇帝的暖語安撫,還有屬於帝王的縝密心思。
  他是何其出色,為何偏偏對她情有獨鍾,每次心中的藩籬被剝落的時候,那個夢就越駭人,她是偵探,她不該去相信一個夢的,該去追查它的真相,怎奈心裡彷彿有什麼堵住了,讓她無法動彈。
  「什麼意思?」將棉毯蓋在她的腿上,綠眸裡有著濃濃地疑惑。
  這雙綠眸讓她想到了另一個人,同樣的綠眸,卻是不同的神采,腦海裡閃現的那一雙,每每都會讓她的心燙熱難耐。
  她知道自己心中的天枰又開始傾斜了,這不是個好兆頭,她告訴自己要學會忘卻,學會忽視。
  「因為兇手不是亞利,更不可能是默卡比了。」
  卡布斯瞠目結舌的楞在一邊,好半晌才回過神,「不可能!!」
  她輕搖玉首,眸中含著無比地肯定,「一開始我也認為是她指使的。不過,細想之下,覺得事情遠不是如此簡單,可以想到借神論之法來除去我,又用屈尊降貴的之勢積聚民心,這一切都代表了她不是愚笨之人。」一個聰明的人絕不會傻得用這種一眼就能看穿的方法來殺她。
  「可是……除了她,還會有誰?」這皇宮中還有誰會想殺她,連瞎子都看得出,皇帝對她疼惜有加,如珠如寶,又有誰會有這麼大膽子來對付她。
  「或許,要對付不是我,而是亞莉也說不定,更甚之……」她臉色突兀的染上一抹凝重,「一石二鳥也說不定。」既然亞莉不是兇手,那麼這一切便是要嫁禍給她,如果殺手成功了,還可以除去自己,這招可謂狠毒之極啊。
  「那皇帝也是因為看透了才按兵不動,是想找時機讓兇手自己按耐不住露出馬腳?」
  她點頭,「沒錯,我想他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個方法未必行得通,如果兇手已經察覺,那麼接下來只要他不露聲色,絕對無憂。
  「刺客呢,審問了那麼久,難道就沒頭緒?」卡布斯有些急了,這兇手藏在暗處,指不定什麼時候會行動,那她豈不是很危險?之前他拒絕醫治刺客,現在後悔了,不該不去的,或許看在救治的份上,他會吐露線索也說不定。
  「說到這個,我真是惱火,他一句話不說,就把人家手砍了,真是殘暴。」就算對方是個殺手,這種殘忍的行徑她也絕不苟同,一想起她昏厥前那名刺客的慘叫聲,心裡就難受,她幾日來都在詢問巴魯尼刺客的傷勢,可惜他三緘其口,顯然那個混蛋不準備讓她知道,怕她心軟,想必那名刺客身在地牢會受到何種殘酷的刑罰。
  「他想殺你,你還心軟。」
  「他也是人。」她怒氣滿滿地答道。
  卡布斯看著她義憤填膺的模樣,無奈地歎了口氣,「阿爾,你很聰明,可是你的心太軟了。」在這爾虞我詐的皇宮中,心軟就是最大的弱點,也是最不需要的。
  她當然明白,可是天性如此,她就是看不得人受苦嘛,這個時代卻偏偏和她背道而馳。
  「你認為皇帝有多少把握可以抓到兇手。」不想在討論刺客的問題,他扯開話題,免得火上加油。
  她思索了一會兒,「估計抓不到。」
  「什麼!?」他大叫地站起身,心急如焚。
  她示意他坐下,不要太過緊張,「放心,我想他已經想好辦法了。」說完,她莫名地歎了一口氣,為了她的安全,皇帝絕對會想出一個她極不願意的辦法來,而且很快會實施。
  「什麼辦法?能確保你的安危嗎?」只要她安全,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她不雅地翻了一下白眼,「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心裡卻在哀叫,這個辦法很簡單,卻是她最不想要的。
  *
  果然如她所料,下午皇帝就實施了他的方案,實在是個很簡單的辦法,要問這皇宮之中哪裡最安全,答案是皇帝的寢殿。
  下午,阿爾緹妮斯就被一群人前呼後擁的抬到了皇帝面前。
  可想而知,她又多無奈,多憤怒,他甚至沒有徵詢她的意見。
  「我知道你不願意,不過這裡是最安全的。」褪下身上的披風,薩魯走到她身邊,抬手扳過她氣呼呼的小臉,順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滿臉的寵溺之色。
  她當然明白,皇帝寢殿位於皇宮最深處,又有重兵徹夜把守,不要說是人了,就連蒼蠅也未必能飛進來,可是一旦她住進來了,不就要和他同作同憩了,她的心已經搖擺不定了,眼下再和他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她要如何自處。
  「你還在生氣?」他端詳著她小臉上的憂慮,心間劃過一絲苦楚,她真的就這麼討厭他嗎?「就算不願意,也得給我住在這。」他不自覺地語氣加重了幾分,她的不願,對他來說比刀子還要銳利,戳得他胸口發疼。
  她別過頭,歎了一口氣,算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回首說道,「我不是已經住進來了嗎,現在是你在生氣,不是我。」瞧他那裡蹙眉怒瞪的樣子,比土匪還不講理。
  「無情的女人!」他冷哼了一句,她對誰都心軟,唯獨他,她可以漠視到底。
  「霸道的男人!」她脫口反駁道。
  「你簡直不可理喻!」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處境有所危險,當然,讓她搬入皇帝的寢殿,私心當然還是有的,但最大的因素還是她的安全,兇手一日沒抓到,她就危險一日,這裡不僅重兵守衛,還有他的保護,無論對方是誰,也休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傷她。
  做到這份上了,她還使小性子,真想狠狠打她一頓屁股。
  他眼裡突然竄起的火苗,她看得真切,心下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過火了,不管如何,他所做一切都是用心良苦,而她也是個審時度勢之人,絕對不會傻到在獅子嘴上拈鬚。
  「事情查的怎麼樣了?」她巧妙地轉移話題,果然平撫了他的怒氣。
  「很狡猾,一點線索都沒留下。」大手摟上她的腰側,輕柔將她帶上軟榻坐下,坐定後才將幾日來所查到的信息告知,「從細節來看,兇手很清楚皇宮的地形,而且所派的都是一些死士,牙齒裡都藏著毒藥,一旦失敗就會服毒。」
  「那個被抓的刺客呢?」她蹙眉問道,不是想問他查到了什麼,而是刺客是不是也服毒自盡了。
  他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對她的性格不知道是褒還是貶,「你放心,我沒再對他用刑,當然也不會讓他死,已經取出他牙齒裡的毒藥。」
  她噓了一口氣,心裡安穩不少,「那就好!其實就算問不出來,也無所謂,反正我的傷也不礙事。」
  「你不要告訴,你想放了他!」擺在她腰側的大手突然一緊,直對上她的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絕對不會放了他。」
  「我知道,而且在牢裡他更安全,一旦放了他,必定會沒命。」主使者絕對不會留活口,在牢裡有吃有喝,反而性命無憂。
  「你簡直是個笨蛋!!」一個要她命的刺客,她竟然還擔心他的安全,「你的手差點毀在他的手裡,你知道嗎?」
  「是我自己去抓住劍的!」
  「你不抓住它,那把劍就會刺進你的心臟。」他怒不可洩的吼道,當他見到她的鮮血淋漓的小手後,他的心都被撕裂了,恨不得可以將刺客碎屍萬段,如果不是只有留下他一個活口,絕不會讓他活到現在。
  捧起她被紗布包裹的雙手,他心疼不已,那雙柔軟的小手將不再白皙無暇,會有一道永遠都無法消除的疤痕。「他不該傷了你!更不該在你身上留下疤痕。」
  「疤痕人人都會有,有什麼關係。」她不以為意的說道,這個時代還沒有整形手術,她不指望手上的疤痕會消除,而且她向來不會在意這些,疤痕只會讓她吃一塹,長一智,知道下次絕對不能用手去抓劍。
  「你該死得到底名不明白我在說什麼?」他起身吼道,在她面前象只急躁的獅子般踱著步,如果不是有地毯鋪地,很可能會被他踏出一個洞來,「你一輩子都要帶著這個傷痕,你明白嗎?」
  「這個傷痕會讓你放了我嗎?」她突然淡然地吐出一句。
  他停下腳步,疾步上前,攬過她的腰身,臉幾乎貼上她,「你休想!!」
  「既然如此,你還介意什麼,你並不介意我是不是美麗,不是嗎?」他的怒意除了她的安危之外,也是為了她手上這道傷痕,他自責、他不忍、只是因為在他的保護下她受傷,也就是說,他惱怒的其實是自己。
  綠眸閃過一絲詫異,而後又一閃而逝,她看出來了嗎?手指輕繞起她耳邊的髮絲,她是在告訴他不要自責嗎,他的確不介意她的手是否美麗,即使疤痕是在她的臉上,他也不會在意,只是他的自尊不容許,心愛的女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到傷害,是男人都不能忍受的。
  「你不怪我嗎?」他低喃著,綠眸不再有怒意,瞬間暗淡了下來,曾經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她,卻讓她受了重傷,而女人都是愛美的,他怕她會怪他,這種害怕讓他很無助。
  「沒有,這是我自己弄得,又不是你的錯。」她有些不敢直視他,有時候他會像現在這樣,像個受傷的小孩子,無助而柔弱,褪去王者的風範,只是個普通的男人,每當他流露出這副模樣,她心底都會忍不住地抽痛。
  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有雙重性格,為什麼君王的殘暴,以及現在脆弱的模樣會同時出現他身上。
  她的回答,讓他安心了不少,圈住她的身子擁在懷裡,臉頰摩挲著她,然後顫抖的問,「不要離開我好嗎?」
  她一震,這種時候他不該突然冒出這句話,不合時宜,這氣氛似乎有些曖昧,而且她也無法回應他。
  「我們來下棋。」她不露痕跡的脫離他的懷抱,起身去找棋子。
  他知道她不愛他,仍然期望離開他,她的舉動說明了一切,她就像水裡的魚,當你伸手以為抓到她了,她卻滑溜的又逃開了,離一年之約還有十個月,他懷疑自己真的能留下她嗎。
  他苦笑,君王做到他這樣,真是失敗到極點了,他可以用強硬的手段將她關起來,可惜他做不到,他要的是她的愛,而不是恨。
  眼見她手腳迅速叫侍女在桌上擺下棋陣,他的心又一次跌到了谷底,罷了,還有十個月,還有機會,他一定會有辦法讓她留下的。
  他舉步走了過去,在她對面坐下。
  「上回你贏了,這次是我先,老樣子,我手不方便,你幫我走。」她藉著下棋,拋去心裡煩惱,對於兩人獨處,她總覺得不自在。
  薩魯笑了笑,替她挪動了一枚棋子。
  時間在倆人對弈中流逝,可謂勢均力敵,把玩著手中被他吃掉的棋子,薩魯眼中的讚賞越來越濃,如果真讓她帶兵打仗,赫梯除了他之外,可能沒人能勝過她,她會是個出色的將領。
  不過女王會更適合她,將馬移動了一步,他開口說道,「等你傷勢恢復後,會在神殿替你加冕。」
  「不需要加冕,我只是代理而已。」她蹙眉思索著該如何走下一步,「麻煩,把馬移一下。」
  「女王沒有代理的。」幫她走完棋子後,他抬眼看她。
  「你很想得到米特,因為它是抵禦埃及最好的屏障,女王只是權益之計,你想保護我,不用動真格的。」
  「雖然我頒布了米特的特赦令,但民心仍然有所不服。」他舉手吃了她的馬,還極其囂張的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正如她所說,米特對赫梯極其重要,但即使他下了特赦令,仍不能叫他們甘心俯首,近幾日,也發現了暴動。
  她擰眉一瞪,以牙還牙,吃了他的馬,抬起雙眸,舒眉一笑,「我有辦法,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剛要移棋的手停頓了下來,「什麼辦法?」
  她示意他不要分心,等他走完了,她大笑出聲,用包裹著紗布的手,挪了一下棋子,「你、輸、了!」她舉手歡呼了幾下,而後紫眸閃過一道精光,「我的辦法是一國兩制。」
  「一國兩制!?」他抓在手中的棋子也滾落了下來,有些驚訝。
  對於他的驚訝,她只是一笑而過,說道,「你雖然稱得上明君,可是還是忽略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他擰眉,有些不理解,對米特,他已經仁至義盡了,還有什麼地方不夠嗎,如果不是為了她,他早已下令誅殺不服之人了。
  見他還是不明白,她逕自說道,「米特的努比雅神殿,被你派去官員給毀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雖然它算是附屬國,但仍在赫梯版圖之下,未免他們起反叛之心,敬奉赫梯的主神,理所應當。」毀了他們的神,也就是滅了他們的冀望。
  她搖首,「你錯了,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更要反抗,米特人生來就有著強烈的國家意識,即使亡國,他們依然不會為保命,甘願寄居人下,而努比雅神是他們守護神,有它存在,他們的心才能安定,也就是說,他們需要一個象徵,象徵米特還沒有亡國。」她說出自己想法,當叛軍的首領的時候,她就熟知米特人的脾性,更是從伊斯和塔卡身上知道了,米特人是何等的倔強,寧願死,他們也不會淪喪國威。
  薩魯摩挲著下巴,細細思量著她的話。
  「還有,赫梯的肉食是羊和牛,但米特人不吃牛,因為努比雅神就是牛神,你派去的官員不到一個月就屠殺了近千頭牛,你想米特人會怎麼想。」這是她從塔卡那裡得知的,想到當時他的憤怒,她就明白了,赫梯和米特飲食,民俗上存在著很大的差異,而按照米特人那種牛脾氣,絕對是不能妥協的。
  他聽問她如此透徹的分析著米特和赫梯的不同,字字珠璣,有種疑惑頓上心頭,她彷彿早已將治理米特的方法籌謀好了。
  「是我的錯覺嗎,你似乎很想要女王的位子。」
  她沒有否認,勾起一抹笑,美眸光華萬千,「你說對了,這個位子,我要定了。」
  「為何?」他疑竇重生,她向來無慾無求的。
  「為了友情!」
  「這麼簡單!?」
  她笑而不答,有些事他是不會明白的,伊斯和塔卡是她在這個時代的朋友,她需要女王的地位,為他們打造一片天空,這是作為她友情的饋贈。
  更因為……她笑意散去,看著眼前正探究她的薩魯,心裡湧上一絲沉重。
  「為了保護你,我才想要給你女王的地位。」他突然出聲說道,臉上掛著一抹落寞,她不說,他也能猜得到,心裡的苦澀,讓他下意識的握緊拳頭,但即便如此,他仍是會給她,被她欺騙,被她利用,他都無所謂。
  「一年之約,我希望你能記得。」綠色的眸子直直的射向她,幾乎穿透她的靈魂。
  她心神一震,撇開視線,抿嘴道,「我記得!而我也會盡我所能,給你一個繁榮的米特。」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他苦澀的笑著,說出的話卻是肯定無比,女王之尊,捨她其誰。
  之後,兩人都未在說話,心思各異,卻同樣沉重無比。
  今晚,又是一個難眠的夜。
  而歷史記載,公元前1329年,頹廢的米特迎來了一位睿智無雙的女王陛下,她史無前例的採用了一國二制的治國方針,將米特又一次帶入了百年前的輝煌。
  米特人世代讚頌,稱這位女王為艾米姆拉娜。
  米特語為,聖德女王。
  

《第一皇妃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