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晨鐘的出家人生活是不是很愜意?」
唐平平抿抿唇,看他那一臉烏雲密佈的模樣,她要是回答「是」的話,搞不好他馬上就會發飆。不過,在寺中的這段日子確實是過得滿舒服的。
思量再三,她揀擇了一個恰當的詞語說:「還好。」
溫學爾不禁瞪大眼,她可真會小心措詞啊,讓他想借題發揮都無處著力。
「妳打算出家?」問得有些悶,更有些怨懟之意。
「這裡是少林寺。」她提醒他,她就算真要出家,也得找座庵堂才合適。
說的也是,少林寺出家的都是男人,但她是個姑娘家。對,目光盯著她身上的男裝,就是這一成不變的男裝在作祟,讓他不時就會神經錯亂一下。
「喝茶。」
看著她親手遞到自己手邊的茶,他再多的不滿都煙消雲散了。愛上女人的男人總是會被心愛的女人吃得死死的,可卻甘之如飴。
她住的房間很簡陋,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他坐在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看著她就著三木打來的清水洗了把臉,再順手梳理著凌亂的長髮。
「妳剛才在忙什麼?」
「嗯,我答應幫圓真大師在藏經閣內安置一組機關。」她有些漫不經心的說。
想到剛才自己所經歷的凶險,溫學爾心頭一凜,「像院子裡的那些嗎?」
唐平平笑了笑,用方巾束住長髮,搖了搖頭,「要對付江湖上的頂尖高手,那些機關還不夠看。」
「我也是高手。」
「所以你有驚無險。」
聽她這樣一說,他的心就舒服多了。
「為什麼妳只把行蹤告訴我小師妹,卻不肯對我明言?」對於這一點他始終無法釋懷,尤其還得對某人千請求萬拜託才能得到她的消息後,心情更是鬱悶。
唐平平像沒有聽到一樣,專心的撢拭著衣服上的髒污,在徒勞無功之後,決定換下身上的這套衣服。腰帶解下的同時想到了一件事,慢慢轉過頭去,對上的是溫學爾興味的目光,她在心裡歎氣,「你不打算迴避一下嗎?」
「不打算。」他非常肯定的給予回答。
點點頭,她表示明白,然後伸手在床柱上輕輕一按。
溫學爾目瞪口呆的看著從天而降的竹簾,緊密的將房間分隔成兩個獨立的空間,他伸手去推,這才發現竹簾一垂地,立時勾動地上的機關將它固定,這竹簾突然之間就成了一堵從天而降的牆,密實的縫隙讓他無法窺視另一端的任何事物。
「平兒,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呢?」用這樣巧妙的機關來對付他,浪費嘛!
竹簾後傳來唐平平無波無痕的聲音,「難得你給我展示作品的機會,我豈能不給面子。」
怎麼這樣說嘛!溫學爾覺得自己受傷了,她罵人從不帶髒字,卻讓人痛徹心扉。
衣服脫下的窸窣聲清晰的從竹簾後傳來,讓人想像的空間無限擴大,也越發的讓人心癢難耐,這是一種折磨,而且是非人的折磨。
像落時一樣的毫無徵兆,竹簾「嗖」的一聲就又消失不見了,彷彿屋內從來沒有那樣一幅細密的竹簾出現過一般。
換好衣物的唐平平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那什麼表情?」她挑眉。
「真實表情。」他坦承,本來能欣賞到極香艷的場面都被那該死的竹簾給破壞掉,心頭不禁扼腕不已。
「哼。」她輕輕的哼了一聲,不必細想也猜得出他的心思,腦袋裡全是不良企圖。
溫學爾跳到她身邊,眼睛骨碌碌的四下亂瞟,「平兒,妳這間屋子這樣空曠,是不是因為這裡面有不少機關?」他大膽猜測,小心求證。
「嗯。」
唐平平輕輕的應一聲,讓溫學爾的神經馬上提升到最高點,雙手一張就將人摟入了自己的懷中,「我突然發現妳這屋子實在很不安全。」
「不安全的是你。」她直指重點。
「對呀,我是感覺不安全。」就算有機會可以偷香竊玉,也會因為潛在的無限危機而告罄。
目光滑落到環住自己的雙臂,她眼眸半垂,淡淡的道:「你只要不逾矩,就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所以我才更擔心。」心愛的女人就在眼前,要他中規中矩簡直是要他的命。
這樣誠實的答案讓唐平平哭笑不得,一抹嫣紅俏然浮上臉頰。這男人啊,總是這樣無賴得讓她心動不已。
「放手,被人撞見很難看。」
溫學爾才不上當,「這裡不會有人來的。」這大概是少林寺最偏僻的地方了,簡直是人跡罕至。
像是在印證他的話是不可信的,下一刻三木微帶黝黑的臉就出現在門邊,「嗯……」他遲疑著要不要把腦袋給縮回去,「少爺,可以吃飯了。」最終他決定把話講完,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三木——」溫學爾爆出大吼,這個死小子活像生來跟他作對的。
唐平平不由莞爾,「因為會有人來,所以你還是放開的好。」
「我一定要宰了池。」
她慢條斯理的說:「我只有這一個書僮。」
他的腳步在門口停下,一臉的憤懣,握緊拳頭咬牙道:「總有一天我會的!」
老實說,雙絕書生這個美夢想要實現,真的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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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圓星稀,潔白的月光下,萬物都披上了一層銀光,迷離而差麗。
仰躺在屋頂之上,遙望著那一輪銀盤,溫學爾愜意的對著壺嘴吸了兩口酒,目光有意無意的瞟向身邊的人,「這樣美的月色,妳可不要辜負了。」
唐平平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努力克制著自己想要伸腳踹他下去的衝動,「半夜上屋頂吹風不是件值得開心的事。」尤其是在她連續幾夜沒闔眼的情況下,此種行徑簡直令人髮指。
「江湖鼎鼎有名的第一美男子陪妳賞月耶,妳就一定要用這種語氣神態嗎?」他正深受打擊中。
「號稱第一美男子的不是丐幫的豐幫主嗎?」她質疑。
「有沒有搞錯,他一個乞丐會比我帥嗎?」就算真的帥,她也不能當著他的面承認。更何況一直以來,他跟丰神玉都是並駕齊驅的。
嘴角微揚,她的眸光閃了閃,「不是只有女人才會計較美醜的嗎?」
霍然轉頭去看,捉到她來不及收起的一抹揶揄,溫學爾更加的氣悶,「別的女人總是會不遺餘力的吹捧自己的男人,為什麼妳要反其道而行?」還拚命的踩啊踩,踩到讓他英雄氣短。
「我為什麼要跟別人一樣?」她不解的問。
溫學爾頓時無言以對,對呀,她為什麼要跟別的女人一樣?否則他也不會愛上她了。
「而且捧你的人那麼多,少我一個又有什麼關係?」她繼續補充說明。
有關係,非常有關係,他在心中大叫,他可以不要全天下人的讚美,但絕對不能沒有她的稱讚。
「很晚了,送我下去。」
「月色正美,不著急。」某人狀似悠閒的又喝了一口酒。
唐平平抱怨道:「是你拉我上來的。」不會武功此時是她最大的痛腳,否則她早飛身而下補眠去也,哪裡還會在這裡被迫陪著他看月亮,吹晚風。
「女人,花前月下的浪漫氣氛全讓妳毀了。」溫學爾歎氣,心頭鬱悶無限擴張,為什麼他愛上的女人沒有一點情趣呢?
「那些花前月下的女人一定是吃好住好睡眠好,」她咕噥著,「而我近一個月吃不好、睡不好,你與其讓我在這邊跟你花前月下,不如放我回去跟周公下棋,這樣我對你的好感才有可能增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想踹他洩憤,這男人真是太笨了!
「妳怎麼不早說?」他跳起來。
「是你沒給我機會說的。」她無辜的說著,一吃完晚飯他就將她帶上了屋頂,沒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
溫學爾默然,是他的錯,他懺悔。伸手拉住她的手,輕鬆的躍回地面,讓唐平平重新享受腳踏實地的感覺。
「晚安。」說完她就打算當著他的面將房門關上。
他一手撐住門扉,笑道:「不介意多個室友吧?」
「介意。」斬釘截鐵的回答。
「妳不是有竹簾嗎?」他提醒她。
「別人不知道。」她堅持。
「清者自清。」
「但是眾口鑠金。」
「出家人不打誑語,也不會嚼舌根。」溫學爾及時想到少林寺這個最值得稱許的門規。
唐平平盯著他,很肯定的說:「住在寺裡的不全是出家人。」
然後「砰」的一聲,房門關闔,一點兒也不怕壓到他的手。
溫學爾沒趣的摸摸鼻子,愛上唐平平這性子有些固執的女人,感覺有點自討苦吃,抬頭看看天上那一輪圓月,他若有所思的挑眉。
她瘦了,這是顯而易見的,但是某位負責照顧她的書僮卻好像胖了呢!這種情況下,於情於理他都應該找那個變胖的傢伙問個清楚才對。
思忖了好一會兒,嘴角飛揚,踩著愉悅的腳步離開。
但正在睡夢中的三木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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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的清晨是忙碌的,普通僧侶做著早課,誦經聲在各大殿宇迴盪,而武僧則開始練功,發出清朗有力的喝斥聲。
最近越來越習慣在僧人的誦經聲中轉醒,唐平平伸了一個懶腰,趿鞋下了地。
打開房門的那一刻,山中清新的空氣便迎面而至,不由得深吸了口氣,人頓時從初醒時的迷茫中完全清醒過來。
「早啊,平兒。」
含笑的聲音近在咫尺,唐平平很容易就看到了半躺在房前樹枝上的溫學爾。
「你今天起得真早。」
他從樹上一躍而下,笑著道:「不是很早,而是我本來就睡在這裡。」
她神情一怔,「睡在樹上?」
「江湖人本來就習慣餐風露宿的,而且我怕死妳一次又一次的不告而別。」而他絕對不想一次又一次的去求助於小師妹,那是一種折磨啊。
聽著他話中的怨懟,唐平平難得有些心虛,輕輕的咳了聲,試著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沒看到三木嗎?」
「他去廚房了吧?」依他看,三木待在少林寺最大的獲益就是跟伙房的一幫燒火和尚培養了濃厚的友誼,同時把自己喂得胖一點,一點也沒有從武學之首的少林寺中學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或許,對於三木而言,吃飽才是最有價值的吧!
她唇角飛揚微笑起來,「是呀,在寺中三木最熟的就是做飯的師傅了。」
伸手攬上她的肩頭,再一次感到她的削瘦,溫學爾的牙齒不由得再緊咬一下,「他只負責把他自己喂肥了而已。」她原本就單薄的身子,現在更加的弱不禁風,讓他心疼。
「這不怪他,我一專心做起事就顧不得其他了。」她莞爾一笑,輕聲安撫他的不滿,心頭一片暖烘烘。
「為什麼要到少林寺來呢?」他始終想不明白。
遙望著遠山的青翠,唐平平輕歎了一聲,「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什麼事是只有少林寺知道的?」
「是蘇大姑娘知道的事。」她笑道。
「蘇盈袖!」溫學爾當下臉色遽變,江湖上人人頭痛、人人無奈的狠角色啊。她插這一腳所為何來?
唐平平依舊淡淡的笑著,「是呀,幫少林藏經閣設計機關是交換的代價。」
唇角忍不住抽搐幾下,「她惹到少林寺了嗎?」答案幾乎是肯定的,早該想到天底下沒有蘇大姑娘不敢得罪的人。
唐平平臉上的笑容漸盛,「你也猜到答案了。沒錯,她闖了藏經閣,找我幫少林寺設計機關就可以將這場糾葛弭平。」正好她們彼此擁有對方想要的東西,這樁交易很快的就達成共識。
「為什麼要找妳?」溫學爾的心在哭泣,從她的眉梢眼角他已經看到了她眼自家小師妹、蘇大姑娘宛如姊妹淘的未來前景。江湖的劫數啊,更是無數鬚眉男兒的心頭隱痛。
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襟,她斜睨了他一眼,語氣有些怪,「因為我是唐門七巧玲瓏閣的閣主啊!」
是他笨,真笨!眾所周知唐門七巧玲瓏閣閣主以設計巧絕天下的機關而名聞江湖,他還笨得在知道她身份的情況下問出口。
「人人都以為七巧玲瓏閣的閣主是位年近古稀的老者。」他無限感歎,江湖處處有驚喜啊。
她秀眉微揚,笑道:「就跟當年大家懷疑七巧神醫是位前輩一樣?」
「沒錯。」他點頭,繼而說道:「而且妳們兩個的綽號中都有『七巧』二字,還真是巧啊!」
唐平平喉間逸出一串愉快的笑聲,一時之間讓溫學爾不由得面露欣喜,相識這麼久以來,她這般開朗的笑容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妳笑起來很美。」他盯著她的笑容真摯的說,想永遠讓這樣的笑留在她的臉上。
莫名的頰上飛紅,她略顯羞赧的側轉了粉顏。
伸手將她的臉轉過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她難得的女性羞赧,他的心跳加快,有種被魅惑的迷茫,慢慢的將臉湊上去。
唐平平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在明白了他的意圖後臉上嫣紅一片,卻只是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少爺,洗臉水打來了。」三木歡快的聲音將一片旖旎情景破壞殆盡。
「三木——」咆哮聲在瞬間響徹廟宇。
唐平平將臉埋進了溫學爾寬闊的胸膛,發出悶笑聲。
「平兒……」低頭不滿的瞪人,然後突然打橫抱起了她,走進她的房間,用力將門踢上。
三木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在自己眼前上演,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一個問題,他要不要迴避?
「不許笑了。」懊惱的看著在自己懷中悶笑不停的女人,溫學爾倍感挫折。
她也想不要笑啊,可是真的忍不住,他們之間每次稍有曖昧的氣氛時,總是會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給破壞掉,就像老天故意的惡作劇。
當背挨住床褥的時候,唐平平笑不出來了,下意識的想起身。
他不給她逃避的機會,直接俯身吻上了朝思暮想的櫻唇。
微微的抗拒之後,她慢慢默許了這個吻,纖手緩緩環上他的頸項,加深纏綿。
身下的人眸光迷濛、雲鬢蓬鬆,潮紅的臉上隱約透出一抹罕見的性感,讓溫學爾的心騷動不已,伸手撫摸著被自己吻到紅腫的唇,他夢囈一般的道:「妳是我的平兒啊……」
扯動衣帶的手被按住,唐平平微微的搖頭,慢慢平息著因激情而紊亂的心緒,「現在還不可以。」
微微的歎了一聲,他伸手將她摟入懷中,不無遺憾的說:「真的很想吃了妳,很想啊……」因為愛她,所以他會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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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木,搬到這邊。」
「三木,搬到那邊。」
「三木……」
在被人如此這般的支使了一個時辰後,三木開始罷工。
「我不幹了,溫少爺,你擺明了是在報復。」他只是不小心撞破了他的好事,又不是故意的,他有必要這樣小鼻子小眼睛嗎?
「我就是在報復,怎樣?」溫學爾非常囂張的揚起線條優美的下巴。
「不怎樣。」三木小聲嘀咕。
抱著一堆枝條走近的唐平平,看了眼對峙的兩人,然後視若無睹的走過他們身邊。這樣無聊的兩個人,搭理他們只會耽誤時間。
「平兒,我幫妳。」原本躺在石桌上曬太陽的人立刻變得勤快起來,搶著上前去幫忙。
嘴角揚了揚,她說:「這些樹枝很輕,如果你真的想幫忙的話,」她刻意的頓了頓,目光往來處看去,「在那邊有幾根很粗的樹幹,你幫我扛過來吧!」
「好啊。」他答應得很爽快,但是當他看到那幾根樹幹粗到什麼程度時,俊顏不由得略微抽搐,她又整他了。
那幾截巨木未砍之前少說也有百年以上的歷史,而且樹幹表面有規律的被鑿出了一些坑洞,想來唐平平是早有計劃的。心下不由得歎了口氣,明明一直告誡著自己丰神玉的下場就是所有男人的借鏡,卻偏偏還是走到了跟他一樣的結果。
緣也,命也,徒呼奈何?
聞到熟悉的氣息在自己身邊停下,唐平平一邊整理著手上的枝條,一邊若無其事的開口道:「木頭搬來了?」
「平兒,妳一天不耍我就不開心是不是?」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至少會因為耍他而開心。
「是你說要幫我的。」
「但是妳明明就不需要啊!」
「你這樣熱心的幫我,我就算不需要也要裝得很需要啊。」她轉過頭認真的看著他,眸底漸漸湧上笑意,然後破功失笑出聲。
一把將她抓入懷中,溫學爾三分好笑,七分無奈的瞪著她,然後低頭狠狠的吻上她微笑的紅唇。
風拂過,幾聲雀鳴低低嗚咽。
老天跟他有仇,絕對有仇啊,溫學爾依依不捨的放開懷裡的人,慢慢轉過頭去,只見遠處一個黃衣老僧背身而立,還隱約可聞誦經聲。
「大師,一向安好。」如果他不是這麼壞人美事的話,他不介意祈禱他長命百歲。
少林掌門圓真大師緩緩轉過身來,口誦佛號,微笑道:「施主別來無恙,風采依舊。」
伸手抓抓耳根,溫學爾語帶含糊的道:「大師,如果您不是化外之人,我都要以為您是在打趣我了呢!」
圓真大師微微一笑,沒應聲。
「大師,有什麼事嗎?」唐平平從容的向少林掌門打招呼,彷彿剛才被人撞見的曖昧情形的主角之一根本就不是她。
「聽弟子說,唐施主需要幾個幫手。」
「是的,因為要將一些東西運入藏經閣,在下有心而無力。」
「施主近日受累了。」圓真大師誠懇的頷首行禮。
唐平平還禮,「不敢當,能為少林盡些微薄之力是在下的榮幸,大師客氣了。」
「那麼在施主進入藏經閣設計機關之時有需要帶什麼人嗎?」
她搖了搖頭,「不需要。」
「妳要進藏經閣?」溫學爾訝然,據說少林藏經閣藏書堪稱天下第一,尤以其中的武林絕學最為世人所稱道。
「我不進去的話,那要怎麼安裝機關啊?」她好笑的看著他。
「唐施主真的不需要帶任何人手?」圓真大師不禁出聲打個岔,又意有所指的再問了遍。
「那還是請貴寺的四大金剛陪同的好。」唐平平慧黠的看著圓真大師。
圓真大師眸底閃過一抹激賞,這樣豁達的女子,生為女兒身確實有些可惜。略通機關的人都知道,設計機關最忌旁人在場,但她卻能泰然視之。
「不行,他們是男的。」
四道目光同時射向了脫口而出的溫學爾,一是莞爾、一是嗔怪。
「出家人無分男女。」唐平平這樣對他說。
「明明就是男的。」他還是一臉的不贊同,想也知道她要進藏經閣,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出來的。而她要跟那佛門四大金剛關在一起那麼久,他只要一想到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圓真大師微笑道:「溫施主不妨一起進去。」
「好啊好啊。」他欣喜若狂的直點頭。
唐平平忍不住低頭掩飾自己想笑的衝動,這個男人有時無賴得像個孩子呢,不過,卻是十分的可愛。
「老衲先行告退了,請兩位施主慢忙。」
「大師慢走。」
目送少林掌門人慢慢消失在院門外,溫學爾聳聳肩,眼珠轉了轉,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悄悄說:「我懷疑大師年輕時搞不好也是一個喜歡調侃別人的傢伙。」
唐平平睨了他一眼道:「沈姑娘說的沒錯,你真的很八婆。」
「又是她!」他拳頭握緊,一副咬牙切齒的,「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沈姑娘還是會再耍你的。」她含笑揶揄。
「妳怎麼可以幫著外人欺侮我。」他不滿的抗議。
她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理所當然的說:「因為欺侮你很好玩啊!」
嗯!這個理由還算不錯,溫學爾臉上揚起迷人的笑靨,再次貼過去。
不動聲色的任他接近,唐平平慢條斯理的探手往袖內摸去,雲淡風輕的說:「要不要見識一下傳說中的暴雨梨花針?」
下一刻,他就以箭一般的速度往後竄三丈之遙,連連擺手,「不需要了。」他對自己的小命還是非常愛惜的,尤其在他有了心愛的人以後。
銀針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亮光,但是她從袖中摸出的卻只有一根針?
「平兒!」某人很受傷。
唐平平一本正經的看著他,「這針是要裝到足夠多,才會成暴雨的啊。」
今天的天氣是如此的風和日麗,清風拂來涼爽宜人,可是為什麼心頭的那一股鬱悶之氣怎麼也吹不散、移不走?溫學爾真的覺得自己已經被整到得內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