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柔兒,你坐在上面欣賞風景嗎?」葉世濤重新踏入明月小樓,趕著去沖冷水澡的他壓根忘了說要找人幫她梳頭的事,他一眼就看到呆坐在樓梯上的溫柔,她一臉的困惑與懊惱。
    溫柔瞥了他一眼。七早八早跑去洗澡,這男人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瞧他一頭濕漉漉的長髮,還有明顯沒有脫就一起下水的衣服,他到底是洗澡還是玩水啊?總不至於是一出門就被人兜頭倒了一桶水吧,誰敢?
    「我要走,今天、現在、馬上就走。」她斬釘截鐵的說,意志堅定不容動搖。
    「去哪?」他甩甩濕發,漫不經心的問,心中想著自己該去換套什麼樣的衣服才配她那身紫衣,突然想讓兩個人走在一起時,人人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去哪都好,就是不要待在葉家。」氣鼓了腮幫子,她有些賭氣。
    他走上樓梯,伸手拍拍她的頭,就像在拍一隻鬧脾氣的寵物,「等明天一過,我們一起離開。」老實說,要不是老爹六十大壽,他也不想回來讓人逮著叨念該成親,不過這次回來遇到她,算是意外收穫。
    「痞子葉,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溫柔衝著他已步上樓的背影喊,極度不滿他目中無人的態度。
    葉世濤揮揮手,輕笑道:「柔兒,我也是認真的,絕對不是在開玩笑,等我換完衣服一起出去。」
    靠!他那什麼語氣?就像在打發阿狗阿貓一樣。跺腳,她用力朝樓上吼道:「痞子葉,沒人允許你喊我柔兒。」
    樓上傳來葉世濤獨有的清亮笑聲,「柔兒,全天下只有我能這麼喊你。」
    她無言的仰望樓板。全天下也只有他才這麼變態肉麻,她老爸老媽老哥都是叫她小柔,柔兒?喲!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搓搓,快步走下樓梯。
    他不讓她走,她就不走了?長這麼大,她從來沒聽過誰的。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過壽嘛,又不是娶媳婦,有必要搞得到處花團錦簇、喜氣迎人嗎?
    溫柔所經之處,人人側目,倒不是說她長得凶神惡煞,而是這樣一個清秀佳人,卻偏偏梳著一個類似江湖人的發形,而且不搽困脂、不抹粉,也沒有耳洞,就這麼大剌剌的走過迴廊,沒有大家閨秀的含蓄、小家碧玉的謹慎,倒有幾分江湖俠女的任情任性。
    「姑娘請留步。」一道遲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溫柔故我的向前走。她在這邊是生人,不會有人向她打招呼的。
    直到一雙手抓住她的胳膊,她才發覺原來對方是在叫自己,疑惑的看著眼前美麗的丫鬟,「你叫我有什麼事?」
    「我……我……我家小姐請您……請您過去。」戰戰兢兢的說完,拘謹的退立一旁。
    這是個有教養的丫鬟,而且還很膽小。溫柔在心裡下了這樣的定義,「我不認識你家小姐,還有,我得馬上離開,所以我不會去,你就這樣回稟你家小姐。」再不走,她懷疑那痞子馬上就會趕到。
    才走了一步,胳膊就又被人抓住,她無奈的轉身,歎道:「我說了,我下會去的……」
    「不會去哪?」含著薄怒的眸子看著她,大手微使力將她納入懷中,重新享受擁有她的真實感。他差點以為就要失去她了,那一刻的心慌,心痛讓他刻骨銘心。
    「痞子葉——」驚呼。她怎麼那麼倒楣嘛,才不過耽擱一下就被他趕上。
    一旁的丫鬟企圖俏悄離去,但是顯然有人不想如她的願。
    葉世濤星眸半瞇,冷冷的看過去,「你家小姐幾時認識柔兒的,我怎麼不知道?」
    「我家小姐只是想認識一下柔姑娘。」丫鬢的頭垂下,整個人顫抖得一如寒風中飄雪。
    他冷哼一聲,「請她不必枉費心機了,柔兒哪也不會去,即使去也是和我一起,你問清楚,她確定也想讓我一起過去瞧瞧嗎?」
    「奴婢告退,奴婢一定將三少的話帶到。」丫鬟幾乎是落荒而逃。
    溫柔納悶的目送她離去,伸肘碰碰身邊的人,「她家主子是誰呀,瞧她好像時常受到驚嚇的樣子。」連她這麼溫柔的人都害怕,她還有不怕的人嗎?
    冷汗!要是認識溫柔的人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泰半會吐出隔夜飯來,她簡直就是白白糟蹋了父母給她的名字,非但半點不溫柔,還是暴力的化身。
    「一個美如蛇蠍的女人。」他有些厭惡的聚攏眉峰,不太想提起那個女人。
    「美人!」顯然她跟他一樣,也只挑自己想聽的聽。
    葉世濤笑著搖頭。他怎麼偏偏忘了她好女色。伸手摟住她的腰,愉快地笑道:
    「走吧,我帶你去見見我父母。」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讓父母見到她了,相信一定會有好玩的事情發生。
    「我不要去。」她開始掙扎。開玩笑,到這個時候她要再沒半點憂患意識,也枉費她是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了,這個男人根本就是有陰謀的,據她昨天親眼所見的美女陣仗,完全符合被逼婚的情節,她一點都不想被人利用來當擋箭睥。
    半點都不想。
    葉家迴廊上就上演著一出推推拉拉、爭爭吵吵,一副歡喜冤家鬧彆扭的好戲免費給葉家僕役、客人觀看。
    迴廊俱是雕樑畫棟,路徑都是青石板路,曲徑幽深、花香處處,疑是前方路將盡,柳暗花明景更寬。
    「放我下來……痞子葉……你聽不懂人話啊!」
    通往葉家大家長居所的路上,喧囂不斷,罵聲交錯。
    與其說是防止她逃跑,不如說是葉世濤肖想已久,冠冕堂皇的將溫柔抱在懷裡,一路招搖過市,直奔父母住處。
    「爹、娘,我帶人來看你們了。」人未進,聲先到。
    聚在主屋內的一群葉家人停止了方才熱鬧的討論,用著驚訝的目光迎接葉世濤的到來。
    略過俊美儒雅的葉世濤——這傢伙看了二十幾年煩都煩死了——眾人的目光直直落在他懷中那個睜著一雙憤怒眼眸,罵聲連連的紫衣少女身上。
    非常有膽識。這是葉家所有人的心聲,通常沒人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得罪葉三少的,他的報復絕對會讓那人後悔來到這個世上,而且為什麼要認識葉世濤這個人。
    「痞子葉,我詛咒你娶個醜八怪,性格超級暴力的妻子,一輩子壓得你死死的,讓你每天跪地板、餐餐吃剩飯、破布當衣服……」
    瞠目結舌的看著火爆少女口若懸河的說出一串又一串咒罵,而葉三少依舊保持著自始至終都沒變的笑臉,而且神情還非常的愉悅。
    「說完了嗎?」葉世濤從容不迫的看著懷裡的人痛快淋漓的發洩完畢。
    「等等。」溫柔大喘一口氣,「像你這種卑鄙無恥下流的無賴,上天給你這樣的長相簡直是招眾怨,改天我會號召大家去砸廟。」
    「完了?」他挑眉。
    她好不容易點頭,「暫時沒有了。」罵得好渴啊!眼睛溜啊溜的,總算發現對面一群目瞪口呆的人,忍不住俏悄地嚥了嚥口水。他們大部分都是痞子葉的家人,而且幾乎昨天都有去明月小樓拜訪過她,她這樣罵他們的三少,待會會不會被他們圍毆?畢竟昨天那群下人憤恨的眼神已經讓她的神經飽受摧殘。
    葉世濤挑了張椅子,大剌剌一坐,順手端過一碗茶,遞給懷裡的人,「你一定渴了,喝吧。」
    「謝謝!」滿臉心虛的瞄一眼在場的人,只是口實在太渴了,讓她決定還是先解渴再說。
    看她終於放下連喝了三杯的茶杯,他嘴角輕勾,「你罵了我那麼多,我是不是可以發表一下自己的感言?」
    「我有捂著你的嘴嗎?」她瞪他,「還有,放我下來,我有腿,不是殘廢,你這麼喜歡抱人,不如天天抱頭豬比較能鍛煉體魄。」
    他咧嘴,笑得很開心,「我只有兩點糾正你,第一,你不是醜八怪;第二,我個人認為你跟豬的體重是不分伯仲的。」
    噴火。溫柔抓起桌上的茶杯,完全沒有任何遲疑的向他腦袋砸去。
    輕而易舉的抓住她的手,他皮皮的笑道:「就知道你會惱羞成怒,幸虧我自幼習武,否則真要娶你進門,不到一天你就會守寡。」
    她腦門一熱,魄力十足的大吼,「痞子葉,我肯定自己不會嫁給你,你就不必操這個心了!」
    葉世濤不疾不徐地開口,「所以說,你的暴力是絕對的貨真價實。」
    噗!這種情況還不笑,他們就不知道什麼情況才叫好笑了。
    女方都氣得吐血,他們三少卻輕描淡寫的存心嘔死人。
    「咳咳……」坐在首位的葉老爺出聲提醒兒子,要懂得適可而止。
    葉世濤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乖乖的鬆開溫柔,讓她再次享受腳踏實地的感覺。
    溫柔毫不猶豫的,在第一時間奉送他兩腳,並且撂下狠話,「下次你再這麼擅自摟抱我,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葉老夫人臉上的笑容很燦爛,那是終於尋覓到知音的真誠喜悅。感謝佛祖,她期待這麼多年的人終於出現了,她的三兒有望被制伏了。
    「姑娘,來,讓老身瞧瞧,多清秀可愛的孩子啊!今年多大了?許人了沒?我家濤兒很不錯的……」
    溫柔愕然,任憑面容慈藹,氣質雍容華貴的老婦人抓住自己的小手,滔滔不絕的細數葉世濤的優點,良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很誠懇的虛心請教,「老夫人,您說的人真的是葉世濤嗎?」怎麼感覺像在說另一個人?
    葉家人對視一眼,然後開始笑得東倒西歪,終於、終於……終於有人看穿表面斯文俊秀,倜儻風流的葉三少的真面目了。
    葉老夫人眼內淚花閃動,抓著溫柔的手更加用力了,「姑娘,你確實是最適合我們濤兒的,我就把他交給你了,嗚……」
    這到底是在上演哪一齣戲?溫柔苦惱的掃過全場,最後不得不把目光放到閒閒喝茶的葉世濤身上。
    「痞子葉,你解釋一下。」她可以對任何人溫聲軟語,但是今生休想她會對這痞子有半點溫柔。
    他拋起一粒花生米,用口接住,快樂地回答她,「我娘的意思是,恭喜你成為她三兒子未來的枕邊人。」
    蝦米?這個誤會太大了。她急忙抽回手,堆起滿臉的諂媚笑容,「老夫人,坐,您先坐啊!」伸手端過一旁的茶碗,也不管是誰的,反正先用了再說。
    「喝茶喝茶,呵呵……」
    葉老夫人滿意的接過,「真是個體貼的好孩子。」
    溫柔急忙趁熱打鐵,「老夫人,嗯,您瞧吧,依葉三少這樣一表人才,好得只該天上有,人間少得不能再少的絕世人物,再怎麼樣也得給他找個門當戶對、才貌雙全、三從四德皆備、棋琴書畫皆具、四書五經皆懂、奇門八卦皆通的妻子才對嘛。
    「而我昨天看到貴府有那麼多的絕世大美人,隨便一個都比我強,也比我能勝任,所以,老夫人,您千萬別亂點鴛鴦譜,我跟三少是雲泥之別,我怕會被美女們的口水淹死。」
    「你剛才詛咒我只能娶一個醜八怪。」葉世濤很涼的插進一句。
    「沒人要你開口,閉嘴。」窮兇惡極的吼完他,再堆起一臉的微笑面對葉老夫人,「老夫人,小女只是誤入葉府,暫住一時,我還要尋訪親友,所以,擇期不如撞日,我今天,不,現在就要告辭了,不用麻煩大家相送了。」
    溫柔還來不及轉身,就叫人一把拉進懷裡,耳畔響起一道很優雅的嗓音,「娘,她剛才聽說的話,請您自動消除。」
    「我是說真的。」她聞言大吼。
    葉老夫人頻頻點頭,「我會消除的。」
    溫柔的額際再次出現黑線。葉老夫人跟痞子葉一樣只挑自己愛聽的記。寒!
    拍拍她傻愣的臉龐,葉世濤嘴角噙著一抹興味的笑,貼近她,「柔兒,你突然失聲了?」
    她的眼神慢慢聚焦,然後機械的抓起他留在她臉的手,一口就咬下去,非常的用力。
    全場一片靜俏俏。
    「痛不痛?」她冷冷的瞪著他,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漬。
    他低頭看看手背上清晰的兩排齒痕,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露出淺淺的笑,「還好。」伸手替她揩淨唇角的血絲,他柔聲道:「你很痛是不是?」
    天要下雨了嗎?屋內數條人影同時跑到外面去看天氣。
    外面碧空萬里,白雲輕飄,半點下雨的跡象也沒有。
    溫柔忽然二話不說的衝出大廳,站在院內,朝天怒吼,「就不要讓我知道是誰把我扔到這裡來的,否則有一天我回去了,絕對連本帶利的討回來,我說到做到!」好吧!既然白鬍子老頭說過她有歸位的那一天,那麼她一定用力回報回去。
    突然之間,晴空萬里的天空變得陰暗了,就連吹拂的風都顯得有些寒意。
    所有人皆目露驚異的看著雙手叉腰,指天怒罵的人。她的話居然能讓風雲為之變色,似乎懼怕她的誓言一般,她,絕非常人!
    轟隆一聲,雷聲大響,夾雜著閃電掠來。
    她瞪圓了眼,冷哼,「有本事你就劈,這樣我還回去得快些,劈吧!」歸位不是死了才能歸嗎?她樂意之至。
    雷變成啞雷,閃電消失無蹤,漫天陰霾一掃而空,又是剛剛萬里無雲的絕佳天氣,似乎方纔的騷動根本沒有發生過。
    一片的驚歎之聲。這太神奇了!
    「暴力財女!」驚喜交加的聲音響起,一道人影飛撲而來。
    「噢!」溫柔發出悶哼。這麼熱情幹什麼?想害她成了飛機場啊!
    「暴力財女,我好開心見到你啊!」一個清靈秀美的白衣少女抓著溫柔的雙手,左搖右晃的好不開心,眉梢眼角全是掩藏不住的濃濃笑意。
    溫柔定睛一看,狂喜,「迷糊風雅!你怎麼也在這?」雙手一張,用力抱住她,笑得好不開心。
    這兩人間的稱呼全是因個人特性而起,意思就是一個暴力又有錢,另一個想當然耳便是迷糊異常嘍!在現代世界,她們是很好的死黨。
    葉世濤星眸半瞇。這是他第一次見她笑,不過看起來感覺也下錯,那樣張狂恣意的笑容,完全適合她。只是這個少女是誰?她怎麼會認識溫柔?儘管心中疑雲叢起,他仍靜觀其變。
    「你掉到什麼地方了?」溫柔好心情的拉著她看,順便問問她的境遇。
    風雅聞言笑容變淡,一臉慘澹,「我掉到妓院——」
    「靠,狠!」溫柔怒火升騰,「有沒有人碰你,我替你扁他。」
    「沒有,我第一天就被人贖了,可是他說要把我送到朋友家暫住。」風雅一臉的愁雲慘霧,她不習慣到陌生的環境,而這裡全都很陌生。
    「那人呢,叫他過來,不把他扁得滿臉桃花開,他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葉世濤嘴畔的笑意加深,真是個提倡暴力的性情中人。
    一旁的葉家人皆憐憫的看著他。三少真要娶一個超級暴力的妻子?天天跪地板……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剛才溫柔那一連串的詛咒。
    「他多少錢買你的?」溫柔問,開始去解腰際那只黑袋子,然後突然想到,如果被人知道這個袋子裡有數不盡的金銀的話,她豈不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動作停止,而後秀眉一揚,她想到辦法了。
    「五千。」冷冷的,不帶一絲人氣的聲音。
    溫柔皺眉,「靠,不是百來萬兩的,老鴇也捨得賣,我要是老鴇,怎麼也得要個十萬兩才夠本。」
    傻眼!不傻眼就不正常。包括方才出聲回答的那位玄衣劍客。
    「他拿劍指著老鴇。」風雅抿抿唇。
    溫柔瞪眼,不敢置信地吼道:「他笨蛋啊!拿劍指著老鴨就應該分文不花的帶走人,還出五千兩?他是不是特別的愚蠢,別號缺心眼子?」
    葉世濤戲譫的瞥了眼玄衣劍客,欣賞他難得露出的懊惱兼憤怒的表晴。
    風雅歪歪頭,很認真的想了想,一臉的恍然大悟,「難怪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原來問題出在這裡,我又不是妓院的人,他根本不必出錢的嘛。」
    暈倒,有幾人非常捧場的立即摔倒在地。
    葉世濤吐出一口氣,垂首掩飾嘴角氾濫的笑意,走到溫柔身邊,拍拍她的肩膀,「柔兒,當面說人家不禮貌,況且曲兄的劍可不長眼。」
    溫柔看也不看的向後踢一腳,「滾一邊去。風雅,我們一起去流浪好不好?」
    「好啊、好啊!」風雅點頭如搗蒜,「而且我記得自己陷入白光裡的時候有聽到小霜她們的驚呼聲。」
    溫柔的眼神詭異起來,然後爆出大笑,「如果老天真把我們都弄到這個地方來,我想擺明是要看戲。」
    「看戲?」風雅一臉迷茫。
    溫柔先將風雅拉到身後,對那個一出場就冷酷到最頂點的人道:「五千是吧!」
    曲悠然冷睇她一眼,抱劍不語。
    「痞子葉,借五千用用。」她理直氣壯的朝葉世濤伸手。
    葉世濤揚眉,淡淡地問:「憑什麼?」
    溫柔挑眉,雙手抱胸,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開口,「就憑你吃足了本姑娘的嫩豆腐,遮羞費要你五千兩算很便宜了。」
    風雅第一個笑出來,『柔,你很會宰人啊!」
    「這種痞子不宰白不宰。」溫柔哼聲。她可不認為這算佔便宜,照她被痞子葉惹爆的次數計算,至少折十年壽,所以這算超便宜價了。
    葉世濤笑笑,主動提議,『如果我願意多付錢,能不能多佔一點便宜?』
    狂暈!
    溫柔眼刀甩過去,「本姑娘下接客,五千兩拿來。」
    「不能通融嗎?」他的手不知不覺已環上她的腰。
    「通融個屁,拿錢,還敢吃豆腐,再漲五千。」坐地起價,這種本事她天生就會。
    悶笑聲越來越大,終至形成笑不可遏的場面。
    就連以冷酷聞名的曲悠然,眼底也劃過難掩的笑意。
    突然之間,就連天上的太陽都顯得格外亮眼,風中似乎都帶著隱約的笑聲。
    今天果然是個好天氣,笑一笑,十年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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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緊握在一起的手,象徵她們誓不分開的決心,淒慘的表情表示她們不得不分開的命運。
    「哦,粱兄,我們來生再續緣……」
    「九妹,我捨不得你……」
    「……」
    唐代版梁祝上演的真實情況是這樣的——
    葉世濤緊緊摟住掙扎不休的溫柔,一臉歉意的對輕易制伏小綿羊的曲悠然笑道:「不是我不通情理,我怕她把你的心上人連夜拐帶逃離。」
    「明白。」曲悠然簡短的回應,溫柔的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風雅。
    「痞子葉,你沒人權,我要跟風雅一起睡。」溫柔咆哮。她要跟自己人談心,他憑什麼阻擋,讓她現在浮現在腦海裡的,儘是梁祝慘遭分離的淒涼畫面,背景音樂自動播放梁祝小提琴協奏曲。真是倍感辛酸!
    「女人抱女人有什麼看頭,我借你抱。」他的笑染上幾分邪魅。
    「男人抱男人挺有看頭,我強烈建議你和曲悠然試試,我們那邊BL很盛行的,也就是你們這裡的龍陽之好。」
    兩個男人頓時大窘,彼此對望一眼,都隱約看到彼此額頭的冷汗,然後一言不發的各自抱住懷中的人朝相反方向離去。
    「痞子葉,我詛咒你……」
    咆哮聲迴盪在明月小樓的上空,連月亮也躲到雲後,只偷偷露出半邊。
    遠處的葉老爺頗有感歎的道:「小三老是這麼刺激自己未來的媳婦,將來他被她手刃,我一點都不意外。」
    身邊的葉老夫人亦有同感,「只要到時濤兒有後代留下就好,我們不能要求媳婦是聖人。」
    「唉……」末了,異口同聲的發出長歎。生兒如此,他們很能自我調適的。
    總算安靜了,葉世濤輕歎一聲,滿足的摟抱著陷入黑甜鄉溫柔。他真的一點都不想點她的睡穴,只是若想早點平和入睡,只有這麼做了,真是挺無奈的事。
    幫她除去外衫羅裙、裌衣、中襯……伸向她貼身褻衣的手突然有些顫抖,遲疑半晌,挫敗的收回。算了,不想讓她明天尖叫得太大聲,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其實內心深處,他是擔憂溫柔過於激動下作出什麼驚人舉動,畢竟連天地都懼怕她呢。」
    小心駛得萬年船。
    月兒溜出雲層,開心的將月光灑進窗內,攀爬至熟睡的溫柔身上,時間靜靜的流逝……
    「仙子,很想你啊!」
    那是誰的聲音?軟軟甜甜的,溫柔的唇畔露出迷濛的笑意。
    睡得很舒服,身邊還有抱枕可以抱,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
    抱枕?溫柔瞬間清醒,然後就看到一個不該在自己床上出現的東西——只著中衣的葉世濤。
    「痞子葉,拿萬兩黃金來。」火山再次爆發。
    一大清早的,樓下的奴僕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各自忙著手上的工作,完全當那咆哮不存在。他們的適應力是很強的,雖然溫姑娘才住進來兩天,但他們已經能做到對樓上的暴動習以為常。
    在葉家,好的適應力是必不可少的。
    有了昨天穿衣的經驗,今天溫柔明智的決定自己來,並且在一炷香時間內搞定所有難纏的衣衣帶帶,讓一旁的人含著憤恨的目光直瞪著那襲衣衫。
    像風一樣的刮下樓,迫不及待的向外衝去。
    「柔兒,你早飯還沒吃。」葉世濤慢條斯理的走下樓,慢悠悠的將聲音送出。
    「自己吃,我去陪風雅吃。」溫柔的聲音自遠方傳來,顯然跑的速度十分驚人。
    葉世濤看了眼忙碌的僕役,淡淡地問:「曲公子醒了嗎?」
    「三少,曲爺已經用過早飯了。」
    「那位風姑娘呢?」
    「還在睡。」
    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施施然走出明月小樓,步履輕盈的追尋溫柔的腳步而去。

《抱得財女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