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妲看完聊天記錄,肺都氣炸了,馬上甩過去一行字:「你們兩個賤男,賤得出汁!」
陶沙回了個委屈的苦臉和一句話:「怎麼把我也罵進去了?」
她又看了一遍聊天記錄,覺得他雖然在勸阻Simon,但從字裡行間可以看出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兩人肯定聯手禍害過別的女孩。
她回道:「難道你沒幹過這種噁心事嗎?」
「沒有。」
「一次都沒有?」
「半次都沒有。」
「你發誓?」
「我發誓:如果我幹過這種事,讓我一輩子沒老婆。」
他發這麼重的誓言,讓她相信他是清白的,但仍然責怪說:「但你也沒阻攔他。」
他回:「阻攔了。」
她回想了一下,覺得他的確在QQ上阻攔過Simon,但沒阻攔住,於是他暗中提醒她別喝紅色飲料。在這件事上,她也原諒了他。但有一件事令她耿耿於懷,如果Simon問他愛不愛她的時候,他回答個「愛」,那Simon就不會打她的主意了。但他寧可冒Simon得逞的危險,也不肯說愛她,說明他非常非常不愛她。
真可恨啊!
但她不好因為這個責備他,只簡單回復說:「這次你阻攔不力。」
「我保證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你怎麼保證?」
「我會有辦法的。」
她真是太想知道他是什麼辦法了,是不是對Simon說「我愛林妲,你別打她主意了」?但問了兩遍他都不肯說,只交待她:「這事請不要告訴任何人。」
「我知道。」
過了一會,他問:「你去美國的機票買了嗎?」
「買了。」
「你媽媽在哪個大學做訪問學者?」
「B大。」
「那就是在B州的C市了?太好了,我有個朋友也在那裡,能幫我帶點東西過去嗎?」
「什麼東西?大了不行,我只能帶兩個箱子。」
「一點小東西。」
「什麼小東西?」
「還沒買呢,等買好了我會拿給你。」
「好的。」
「有人送機嗎?」
「濛濛會送我。」
「她不上班?」
「是週末。」
「但她沒車呀。」
「叫出租。」
「叫出租多貴,還是我去送你吧。」
「你也沒車。」
「寶馬不是車?」
「Simon不用?」
「他會想別的辦法。」
「你們真是鐵哥們啊!」
這個話題似乎說完了,她正在想一個新話題,他又發來一條:「想不想媽媽?」
「想。」
「第一次離開媽媽?」
「嗯。我媽為了我,已經好幾次放棄出國機會了。這次我找了濛濛來做伴,我媽才肯去。」
「你媽媽真好!」
「嗯。」
「你這次去美國,會去看你爸爸嗎?」
「看他幹什麼?」
「你們幾十年沒見面了吧?他肯定很想見你。」
「不會吧?他要是想見我,怎麼這麼多年不回中國來看我?」
「也許他現任老婆不允許?」
「很可能。你知道他現任老婆是誰嗎?」
「誰?」
「是以前我爸我媽一個系裡的同事!」
「哇,這麼巧?」
「嗯,那個人姓柴,比我爸先出國,走之前我爸媽還給她餞行來著。那時我媽他們系和美國一個大學有長期交流計劃,每年都送一個老師去那裡進修,系裡論資排輩送人去。後來就輪到我媽或者我爸了,我爸工齡比我媽長,但學歷不如我媽高,排來排去,他們兩個就並列了。我媽捨不得我,就讓我爸先去,以為過半年就可以帶著我去探親。」
「後來怎麼沒去呢?」
「後來出了那件事,出國被凍結了。」
「你爸拿了綠卡,不回來了?」
「嗯,他逾期不回,我媽就更出不去了。」
「他就跟柴老師一起了?」
「嗯。」
「你恨他們嗎?」
「小恨我爸,巨恨柴老師。」
「為什麼巨恨她?」
「因為她拆散了我爸和我媽。」
「也不算是她拆散的,既然你爸你媽分隔在大洋兩岸,一個出不去,另一個不願回來,你爸就只好就近找一個了。說不定柴老師的情況跟你家一樣吧?」
「嗯,她丈夫也是我媽系裡的,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出不去,後來他還追過我媽,說既然那兩人在美國快活,我們也可以在中國快活。」
「你媽沒答應?」
「我媽覺得他不喜歡我,怕我受他的氣,就沒答應。」
「你媽媽真好!」
「你看,我媽沒有就近找一個,為什麼我爸就得就近找一個呢?」
他想了半天,說:「也許是因為男女——生理上的不同?」
她很想問「那你呢?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結婚?」,但終於沒敢問。
他們一直聊到詹濛濛回家,她聽見詹濛濛哼著歌來到她臥室門前,趕快說了個「拜拜」就下線了。
詹濛濛一進門就叫:「親,快猜猜,我有什麼天大喜事要告訴你。」
「滿場五折,單件包郵?」
「哈哈哈哈,你比我還淘寶。當然不是這啦!」
「Simon要娶你?」
「他娶我算什麼天大喜事?」
「你們親了小口,摸了小胸了?」
「一堆排骨,誰摸他呀!」
「那是什麼?你中頭彩了?」
「嗯,快了,再往前猜猜。」
「中了頭彩還往哪個前猜呀?難道一下中了兩個頭彩?」
「真可以這麼說呢。快猜快猜,是哪兩個頭彩。」
「我腦子銹逗了,猜不出。」
詹濛濛興奮地說:「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個週末,我就要見到真正的藍少東了!」
「真正的?什麼意思?」
「就是『神州』藍總的兒子啊!」
「呵呵,這段時間假假的藍少東已經把我搞糊塗了,你現在突然冒出一個『真正』的藍少東,我反而覺得是假假的了。」
詹濛濛掏出一個印刷精美的小冊子:「看,這裡寫著呢,本週六晚上七點,『神州』集團總裁藍向東在本市獨此一家超五星級酒店『藍色海洋』舉行酒會,招待來自美國和港台的貴賓客戶。」
她開玩笑地問:「看你這麼高興,是不是被邀請了?」
「正是!」
她不相信:「不會吧?」
詹濛濛掏出一張請柬:「有圖有真相。」
她接過散發高級香水味的請柬,捉蟲般地仔細看了一陣,也沒看清具體內容,因為是花體英語,好難辨認,但被邀請人姓名是手寫的,她認出是MengmengZhan(Jenny):「哇,你真牛啊!打哪兒搞到這個請柬的?」
「Simon給我的。」
「你倆一起吃個宵夜,他就給你搞到一張請柬?」
「是啊,誰叫你不去吃宵夜的?你要是去了,他肯定會現場填一張請柬給你。」
「是他在發請柬?」
「當然啦,全部由他掌握,想請誰就請誰。」
「哇,這麼牛啊?」
「如果你問他要,他肯定會給你一張。」
「我才不去這種場合呢,人家談生意,我去那裡幹嘛?」
「傻了不是?這種場合可以結識很多老闆老總老外的,為今後找工作啊嫁人啊種下人脈。」
她不解地問:「他們邀請你去幹什麼?」
「你沒看見這裡寫著嗎?是口譯呢。」
「哇,你去做口譯?怕不怕呀?」
「怕什麼?」
「你不怕聽不懂,說不清?」
「親,你老土了不是?這種場合,有什麼要翻譯的呀?每個人的講稿都是事先寫好翻譯好了的,到時一人發一份,哪裡用得著我去翻譯?」
「那他們請你當什麼口譯?」
「口譯不過是一個好聽點的名詞罷了,實際是請我去做花瓶,讓那些糟老頭子一飽眼福。」詹濛濛把胸往前挺了挺,「瞧,這兩坨就是世界語,男人世界最通行的語言,無論哪國的男人都看得懂,都愛看。就算我一句英語不會,只要我挺著這兩坨在場子裡那麼一轉,也能抵過十個口譯。」
「好啊,這下你可以結識一大批糟老頭子了。」
「錯,本小姐這次不是衝著糟老頭子去的,而是衝著藍少東去的。」
「藍少東也會出席?剛才看到的可是『藍向東』,別怪我沒提醒你。」
「藍向東是老爸,藍少東才是少東家嘛。看這裡,」詹濛濛指著小冊子上的一行字說,「看見沒有,『神州』集團CIO(首席信息技術官),ShaodongLan(藍少東)將代表『神州』集團致祝酒詞。哈哈,少東藍終於要現身了!
「會不會就是Simon或者陶沙?他倆都是搞電腦的,正好是做CIO的料。」
「肯定不是陶沙。」
「為什麼?」
「因為我問過Shirley了,她根本沒聽說過陶沙這個人。」
「那她怎麼讓你和陶沙在『藍色海洋』見面?」
「她不是讓我和陶沙見面,而是和藍少東見面。」
「那你有沒有問她一下,那次去『藍色海洋』的人當中誰是藍少東?」
「她那天又沒去,怎麼會知道?再說她也沒見過藍少東。」
她一驚:「她沒見過藍少東,怎麼給他介紹女朋友?」
「受藍總之托嘛,而藍總是通過Simon轉達的,相親也是Simon安排的,他是『藍色海洋』的大堂經理,就安排在那裡了。本來Shirley那天也要去的,但家裡有點事,沒去成。」
「那藍少東就只能是Simon了。」
「為什麼?」
「不然他怎麼有權發請柬?還有那麼昂貴的車和房。」
「但悶悶不是說Simon的爸爸是八級幹部嗎?」
「肯定是考驗你的,看你是不是嫌貧愛富。」
「哇,幸好我經得起考驗,對八級退休幹部的兒子不離不棄,不然藍少東還以為我是個拜金女呢。」詹濛濛開心地說,「管他是誰,反正到時候一看就知道了。現在的首要問題是:我穿什麼穿什麼穿什麼呢?」
「你那麼多衣服,還愁沒穿的?」
「我哪裡有配這種場合的衣服?都是淘寶的,山寨的,這次我得大出血,一定要買名牌,真名牌,擴大我的氣場。」
「如果Simon就是藍少東,不是已經看見過你穿淘寶山寨的樣子了嗎?」
「但我不能被酒會上那些富二代給比下去了呀!如果我被她們比下去,藍少東不就看上她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