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夢裡飄向你(23)
FLOWCHART。
第一層:他說,知道了。
有兩種可能,分兩個枝,用甲乙代替。
甲:知道了=知道我就是SOMEONE。
乙:知道了=知道我是SOMEONEELSE,而展輝是SOMEONE。
先走甲枝。又有兩種可能,又分兩枝,用AB代替。
甲A:他對介紹DATE很感興趣,馬上就來聯繫我。嗯,這一枝不好,砍掉。
甲B:他對介紹DATE不感興趣,再也不來聯繫我了。嗯,這一枝也不好,砍掉。
再走乙枝。又有兩種可能,又分兩枝,用AB代替。
乙A:他對我很感興趣,馬上就來聯繫我。嗯,這一枝好,保留。
乙B:他對我不感興趣,根本不來聯繫我。嗯,這一枝不好,砍掉。
才走了兩層就全都砍掉了?白搞。
噢,好煩人啊!
他到底在想什麼?都兩天了,還沒有一點音信。也許展輝搞砸了,讓他以為我是SOMEONE了,而他本來是對我有意思的,一聽說我要為他介紹一個SOMEONEELSE,便心灰意冷,心煩意亂,心如刀割,當然就不會來聯繫我了。
見鬼!
小蘭把事情搞砸了,叫她去說,不就是看在她跟他熟悉的份上嗎?她卻叫展輝去說。男人怎麼能當媒人?你沒看見「媒人」的媒是個女字旁嗎?那不就說明媒人天生就是女人做的嗎?男人笨嘴拙腮的,叫他們去罵人還差不多,叫他們去做媒—,哼,連那個「女」字旁都沒有,還不搞成「做某」了?
真正是「做某」啊!這SOMEONE來SOMEONE去的,不都是在「做某」嗎?
展輝的「某」做得好,做到沒人知道「某」是誰,誰是「某」的地步了。
一著不慎,全盤皆輸。
且慢,你怎麼知道他是把我當成SOMEONEELSE了?展輝又沒說自己就是SOMEONE,他不明明白白說了是SOMEONE在BUGGING他嗎?那他肯定不是SOMEONE了,難道SOMEONE能自己BUGGING自己?
嗯,扳回局勢。
局勢啊局勢!
光在思想上扳回局勢有什麼用,關鍵是要跟他接觸,要能有單獨在一起的機會,不然的話,只能是未莊老鄉一個—-正宗阿Q的正宗同鄉。
受不了啦!無休無止的等待,懸而未決,我要崩潰了。大哥,你到底在想什麼?多少通個氣吧?行還是不行,你發個話吧。
行,我就—什麼也別說了。(大功告成了還說什麼?)
不行,我就—什麼也別說了。(功虧一簣了還說什麼?)
再給他寫EMAIL?該以什麼口氣寫?用什麼借口?別搞得像HARRASSMENT一樣。
並沒到完全無望的地步啊,只不過暫時沒回信而已。
NONEWSISGOODNEWS!
不要忘了,美國也是有未莊的。
給他三天時間,如果三天過了,他還沒回音,我就再發一個EMAIL,就以SOMEONE的口氣發。如果他還是沒回音,我就—-
再給他三天時間,如果再三天又過了,我就再再發一個EMAIL,就以SOMEONEELSE的口氣發。如果他還是沒回音,我就—
去他的了!
主意定了,渾身輕鬆,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三天三天又三天嗎?過了這九天,一切搞定。
老賀先耐心等待則個。
過了一天。(還有八天呢,不慌。)
又過了一天。(還有七天呢,不慌。)
電話來了!
HELLO?
是賀小姐嗎?
是他!終於來了!呼吸,深呼吸,深深呼吸,深深深—-
(再深就深不得了,胸部都快提得蓋上臉了,夠深的了)
天啊!我該用什麼口氣來說話?幽默?他會不會覺得我—輕浮?不在意?他會不會覺得我—不在意?莊重?嗯,莊重好,千萬要莊重。
是我。您哪位?
(裝得夠重的吧?)
我徐達偉。
(拜託,可不可以不要把神的世俗名字說出來?)
噢,是—BINSLEY先生啊?
(該死!神的英文名字仍然是世俗的名字,聽上去那麼—荒唐。)
你週六沒什麼事吧?
心跳加速!
到底是神!跟世俗人等就是不同,沒那些花花招式,直接切入正題。如果現在聊什麼「今天天氣哈哈哈」,那就太—-世俗了。
週六?我沒—-噢有—-啊沒—-我是說—NO—我有—-噢—不對不對—-我是說—YES—我沒—
(天啊!都是被這該死的反義疑問句鬧的!到底該怎麼回答?是YES,還是NO?
Aren』tyouastudent?
Yes,Iam.
No,I』mnot.
你不是學生吧?
不,我是學生。
是的,我不是學生。
糊塗了,糊塗了,徹底糊塗了。)
那你十二點在HANKSPARK等我,我們一起吃午飯,行不行?
神啊!你真英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YESORNO,你都知道,你一下就知道了。誰要說你不是神,我跟誰急!
行,太行了!
(嗯,這最後一句好像裝得不夠重。管它呢,反正已經約上會了,重不重不重要了)
穿什麼?穿什麼?穿得—莊重一點?別讓他把我當成了SOMEONE。等等,他這是在約會嗎?還是在約見媒人?應該是約會,如果是約見媒人,是不是會說「請把你的那位朋友也帶上」?但他沒說,說明他是在約會我。
那就穿—性感一點?中午約會,嗯,好像還沒有過。在中午的陽光下,穿什麼最好?應該是淺色調的,配我深色的汽車,飄逸的長髮,挺胸收腹,亭亭玉立地往汽車上那麼一靠,15度角,曲線畢露,但又不撅屁股。
戴墨鏡?戴個也行,畢竟人人都說我戴墨鏡很出彩。算了,還是不戴吧,秋天的太陽,光線也不是太強烈,別搞得像明星似的,月亮下都要戴墨鏡,人家那是怕暴露身份,我這是怕啥?再說,他是神,不是狗仔隊。
還是別打扮太出色了吧,不然的話,以後的打扮會相形見絀,給他一個越來越糟糕的印象,讓他有「當初被你騙了」的感覺。應該循序漸進,一天比一天打扮得好,讓他有老頭子啃甘蔗—越啃越甜的感覺。
(看來老頭子啃甘蔗,都是從最嫩的那頭啃起的)
還是讓命運來決定吧。配置七套服裝,抽籤決定。
週六,穿上命運給選擇的服裝,開車,到HANKSPARK。
誰說世界上最難熬的莫過於等人?
糾正一下:世界上最難熬的莫過於等神!
神終於來了!
蘭襯衣,牛仔褲,襯衣紮在褲子裡,小腹不是飛機場,是—我家那個淺底炒菜鍋,炒青菜的時候嫌太淺,煎雞蛋的時候嫌太窩,老早就扔了,難道被他撿去了?撿去就撿去,撿的當買的,幹嘛藏褲子裡頭?
正午的陽光從上到下直射在他臉上,把高地抹平,把凹處填滿,還隨處塗抹上斑斑汗光,皺紋耀武揚威地鑽了出來,不看地點,不分場合地點綴著他的面孔。
這是他嗎?還是他—-爹?他—叔?他—舅?他—二大爺?
一定是我自己搞錯了,他在電話裡說「我徐達偉」,我肯定是沒把他的話聽完,他說的一定是「我徐達偉—他爹啊!」
(老頭子啃甘蔗?誰叫你瞎說的?應驗了吧?活該!)
你的車跟你很相配!
(這什麼話?這難道是一個神應該說的話嗎?這—就算是他二大爺也不應該這麼說話吧?)
吃飯了嗎?
(廢話!約好了一起吃飯的,還問我吃飯了沒有,你當我有病啊?)
沒吃就一起去吃吧,有家sandwichshop,挺不錯的—-
轉身。看見他的後腦勺。
媽呀!救救我!
艾米:夢裡飄向你(24)
地方支援中央?
這是誰想出來的比喻?不貼切,十分不貼切,對所有禿頂男人都不貼切。
應該是地方包圍中央,更確切地說,是地方搞垮中央。軍閥割據,地頭蛇猖獗,各霸一方,只顧自肥。中央南水北調,東糧西運,還是無濟於事,成了光禿禿一片。
地中海?
這是誰想出來的比喻?不貼切,十分不貼切,至少對他來說不貼切。
地中海,地中海,顧名思義,就是地中的海。四面都是陸地,只有中間是海。但海是高出陸地的嗎?陸地是低於海平面的嗎?搞反了吧?
更像是富士山,靠近地面的山坡上長著茂密的草木,越往上,草木越稀少。到了山頂,就只剩下白雪皚皚。
為什麼山頂不長草?
高處不勝寒。
不高不高,他似乎跟我差不多高。
人老。個矮。頭禿。
強言歡笑。約會要禮貌。
我帶你去一個sandwichshop吃午飯,那裡的sandwich是全城最好的。
(怎麼個好法?難道吃了就能讓你把頭髮長出來?還是能增加身高?返老還童?)
但這邀請令人無法抗拒。
嗓子仍然是磁性。
音色仍然是迷人。
態度仍然是親切。
話語仍然是動聽。
吃就吃吧,一起吃個午飯也不能算是答應嫁入徐家,大不了閉著眼睛吃,吃完各付各的帳就是了。
排隊。
他站隊裡,我站隊外。拉開距離。
人們異樣的目光,如芒刺在背。(或者人們是在看我背上的芒刺?)
你想吃什麼?
(很慇勤,完全是約會男人的討好式慇勤。神呢?我的神呢?)
我沒在這裡吃過,你隨便幫我點一個吧。
行。
唉,這找對象的事,不就跟這點餐一樣嗎?你想吃的,店裡卻不賣;尋遍菜單,找到了一個看上去還算合胃口的,拍板,點餐。等端出來,完全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你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打落牙齒往肚裡吞,只好在心裡賭咒發誓:再不來這家了!
但下次到了另一家,情況還是這樣,興許還不如這個,連菜單上都沒有能提起你興趣的東西。點一個差強人意的,吃得不舒服,還把胃給吃壞了,留下終生的疾患。
愛情像點餐,靠的是運氣。
就當它最後的午餐吧。一旦知道是最後一次,就什麼都能忍受了。
火車座,面對面,距離被拉近,差距被縮小。高高的椅背,隔斷了他人的視線,也將他人隔在視線之外。溫文的背景音樂,低徊,飄逸。客人竊竊私語,侍者輕輕走動。
私密的氣氛。
和平談判最好在這裡的火車座進行,不要說國共兩黨終究還有些共同利益,就算是布什跟賓–拉登,一旦塞進這火車座了,也能把雙方的關係給坐融洽了,興許就能坐出一個世界和平來。
暈黃的燈光,柔和的光線。
對面的他,臉上的汗光不見了,皺紋逃之夭夭。鼻子高了起來,眼窩凹了下去。眉毛很濃很長,長得能給眼皮投射陰影。眼睛很大很亮,亮得像弟弟的小寶寶。而他的眼光—太獨特。專注?幽深?綿長?
你的眼睛—看人的時候—
噢,對不起,是不是讓你不舒服了?
嗯—有點—不習慣—
別害怕,我不是故意的。很多人有這樣的感覺,覺得我在盯著他們看,其實我沒有—我只是—這是以前練功養成的習慣—-
噢,你練過—盯人功?
呵呵,哪裡有盯人功?練功需要全神貫注,師傅就叫我盯蠟燭—-盯那飄動的火苗—要練到目不轉睛—心無旁擾—泰山崩於眼前而眼不眨—-
我是他眼裡的蠟燭,我的火苗在飄動。我的輕輕一飄,在他眼裡都像一段長長的電影膠片,捕捉了我在每一瞬間的位置變化。常人只能看到我從一個位置飄到另一個位置,像播放的電影,一切只在瞬間完成。但在他的視界裡,卻是無數個畫面組成,除了起點和終點,還有許許多多過渡畫面。
這可是真本事啊!我也想學!
行啊,有空了我教你—-
(可我練會了是用來盯—帥哥的)
他凝視,他微笑,他的眼神洞穿一切。他不僅能捕捉過渡畫面,他還能捕捉過渡心思。
垂下眼皮吃sandwich,看你能盯出個什麼來。
sandwich帶點甜味,手工很不錯,賞心悅目。
看來還有點審美能力。
(吃飯吃到審美的地步了,這人的生活質量就不是一般的高了。第一,他在物質上已超越了只求溫飽的階段;第二,他知道什麼是美;第三,他能將美的概念運用在生活當中。一個連吃飯都講究審美的人,他在愛情當中—-,當心,他是能捕捉過渡心思的人!)
上我家去坐坐?我今天要洗卡車後箱,準備感恩節去外地看朋友。
(更像個約會男人了,而且是個過於熱心的約會男人。神會這樣做嗎?當然不會。神是來無影去無蹤的。神是被人仰望的。神沒有家。神也不會邀請世俗之人到他家裡去。唉,一句話,神就不該來約會。不答應約會,他就永遠是我心中的神。一旦答應了約會,他就變成人了,更何況是一個老—這字有點說不出口了—真奇怪—他的年齡彷彿可以隨時加減八到十五歲)
盛情難「去」。
去就去吧,還能把我吃了不成?總不能說去趟他家裡就等於我答應嫁給他了吧?
還是那個湖。還是那條路。還是那幢房子。還是那些樹。
感覺又回來了。
參觀一下吧?上次來可能沒看清。
(哇,人精啊?上次來的確沒看清,所有的印象,都像是醉酒朦朧,霧裡看花)
家裡的東西都不新,但沒有陳舊感。很多字畫,playroom裡擺了一整牆的紫沙茶壺,放茶壺的架子很簡陋,但茶壺的工藝卻極其考究,簡陋的架子配著考究的茶壺,便不覺得簡陋,反而顯得很古樸,又不失生氣。樓下是木地板,樓上是地毯。地板地毯都舊了,但在他家就是歷史,不是缺點。
你好多的—-字畫啊!
都是朋友送的。
樓上。主臥室。推開門,撲面是一幅很大的油畫,金色的畫框,畫上是一個裸體女人,黑色齊耳短髮,坐在床邊,背對著門,一絲不掛,但沒有淫蕩的感覺,很寧靜的姿態。她的背部線條柔美優雅,斜肩,上背有曲線,皮膚細膩白嫩,柔和的牛奶白。她就那麼慵懶地坐在那裡,好像是剛和丈夫作完愛,坐起來準備穿衣服的樣子。
不是愛中的激烈,而是愛後的溫馨。天堂裡的家庭生活想必就是這個情調。
哎呀,你臥室掛著裸體畫呀!
朋友送的。(臉紅,尷尬。該我盯他蠟燭了!)
你不是說要洗車的嗎?
噢,我們去樓下。
大門旁邊有個水龍頭,他用根長塑料管子接水,到車庫外的水泥地上洗車。
不遠處,拴著一隻小狗。
一見鍾情!
小狗很精神,眼睛很亮(像他一樣),很精靈的樣子,尾巴象松鼠,毛絨絨,金燦燦。她的皮毛是棕褐色,閃著健康的光澤。撫摸她,手感好得令人心裡發抖,那麼光滑,那麼柔和,真想把她摟在懷裡。她對我很友善,特開心,蹦跳歡悅,快活地汪汪大叫。
他歪著頭,看我和小狗,不時往我們附近澆點水,嚇得我們蹦跳躲避,他便頑皮地大笑,露出他潔白整齊的牙。他的開懷大笑很年輕,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大自然的孩子。
他給車裡車外打洗車液,擦洗過後用水龍頭沖乾淨。外面的泡沫沖掉了,裡面的髒水都積在那。怎麼把那些水倒出來呢?
看我的。
只見他上了架駛室,往後山開去。車一上坡,水就都流了出來。
他開回來,沖水,上山。車一上坡,水就都流了出來。
來回幾次,車洗淨了,晾那裡,等干。
我提議:我們去看電影吧。
行。
BridgetJone』sDiaryII。愛情喜劇片。胖胖的單身女子Bridget的約會故事。
Bridget要赴約會了,穿什麼內褲去呢?穿緊身的呢,晚上如果做愛不夠性感;穿性感的呢,又不能顯身材,搞不好連做愛的機會都沒有。Bridget抓耳撓腮,憨憨的,煞是可愛。
他開心地笑。
他側面的笑容迷人極了。
艾米:關於』夢飄』,兼談艾園2009
原來是打算生「蝦頭妹妹」之前就把「夢裡飄向你」寫完的,然後由發貼人按一週三集的速度貼完,免得大家看到半路突然斷了氣。但由於種種原因沒能如願,不得不停了近兩個月,先抱歉一下。
我準備從下周起繼續上貼「夢裡飄向你」,先保底每週上一集,爭取每週上兩集,然後過渡到每週上三集,恢復以前的速度。
從時間方面來講,有孩子跟沒孩子時,真是大不一樣,有兩個孩子跟有一個孩子,又真是大不一樣。從前我可以回復每個跟貼,但現在我就沒這個時間了。我仍然會看每個跟貼,但不再有時間回復,請大家理解。
我能有時間寫故事,除了我這人做事手腳快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家裡人和艾園人的支持。
原來打算這學期送黃米去上DAYCARE,因為家裡新添了個小丫頭,奶奶和太奶奶照顧不過來。但爺爺自告奮勇來照顧黃米,說上DAYCARE容易生病,感冒啊,腹瀉啊,紅眼病啊,白白讓孩子多受些罪。人家沒條件的,那是沒辦法,咱們家放著這麼多老傢伙不用,還要把孩子送到DAYCARE去受罪,那就太沒道理了。
這兩年多來,黃米的確很少生病,而我們附近幾個上DAYCARE的小朋友,的確比黃米生病的時候多,家長要請不少假,小孩子也很遭罪。有個小朋友,跟黃米差不多大,似乎三天兩頭在生病,呆在家的時間不比黃米少多少,但上醫院的時間比黃米多很多。他家長無奈,曾把孩子放在我們家,早上送來,晚上接回去,像上DAYCARE一樣。
米爸不用坐班,我的運氣也不錯,在美國遇到的兩個BOSS都很人道主義,以前那位BOSS讓我中午回家給黃米餵奶,現在這位同意我只到單位上半天班,下半天在家工作。我的工作主要在電腦上完成,每做完一點就可以傳給BOSS看,所以他對我絕對放心,知道我即便是在家裡,也一定會保證工作效率。
前段時間「蝦頭妹妹」愛「吵夜」,白天睡得迷眼不睜,夜晚就精神抖擻,曾經到了非得米爸抱著半夜彈琴不可的地步,不知道是怎麼開的頭,反正米爸一彈琴她就安安靜靜地聽,一停她就瞎哭,奶頭塞嘴都沒用。
米爸自我犧牲,說他來哄「蝦頭妹妹」,叫我們大家都去睡覺。但他在那裡彈得叮叮咚咚的,誰又睡得著呢?所以大家都起來陪著熬夜,第二天全都跟著「蝦頭妹妹」一起睡大覺。
這樣晨昏顛倒地過了一段時間,每個人(除了「蝦頭妹妹」)都受不了啦,白天無論睡多少覺,都抵不過夜晚一覺,又聽說小孩子夜晚不睡就不長個,於是大家決定造反,要把「蝦頭妹妹」的壞習慣「別」過來。大家振作精神,白天不睡,也不讓「蝦頭妹妹」睡覺,抱著她推著她到處玩,睡著了也把她搞醒,總算把她「顛倒」過來了。
回到「夢裡飄向你」。
有人說「夢裡飄向你」是我的轉型作品,說得這麼「文妥妥」的,彷彿很懂文學創作一般,又彷彿我在搞文學創作一般。其實我只是在碼字,在講故事,還沒開始文學創作,也不打算進行文學創作。像那種「十年磨一劍」,「閉門三年,終出一書」,或者寫完了又修改重寫,「三易其稿」的事,我是不會幹的。不管那樣寫出來的東西算不算得上文學,至少那種搞法是把自己的寫作當成文學創作在對待。
我是學文學出身,中外文學史被迫看了多遍,知道古今中外一些作家的生平和作品,也知道同學朋友熟人中一些有志文學創作的人的生活狀況,看了太多把文學創作很當一回事、甚至把畢生精力奉獻給文學創作的人的故事,把我看得無精打采,對文學創作沒興趣了。
所以我只是在碼字,為我的知傻們碼字。有那麼一個故事,我碼起來不費什麼勁,也有人喜歡看,甚至能幫助某個網友度過一個難關,於是我就碼出來。
我碼故事,都是隨著故事走,隨著人物走,根本不存在「型」,也就不存在「轉型」。如果你覺得我寫的某個故事「風格」跟以前不一樣,「文筆」跟以前不一樣,那不是我在刻意改變我的「風格」或者「文筆」,而是因為故事本身不一樣,最重要的是人物的性格和活法不一樣。
有人詰問道:你說你寫的東西不是文學作品,那為什麼你又沾沾自喜地把那些稱你寫的東西為「文學作品」的文章貼在你博克裡呢?
我發現有些人的腦子就是這麼一根筋,總認為一個人在自己博克貼什麼,就表明她百分之百贊成什麼,彷彿一個人必須對任何一件事都拿出一個價值判斷一樣。但我不認為我有責任對任何事情都做個價值判斷,剛好相反,我對很多事情採取「知道了,NOCOMMENTS」的態度。我無論是自己碼字,還是轉貼,都只是告訴你:有人在這樣說。
我贊成不贊成某個轉貼,我會直接說出來,如果我沒說,那就很可能是因為我還沒形成意見,還在存疑,或者覺得用不著評論,至少是不用作價值判斷。
還有的人總認為我選誰做我故事的主角,那就說明我百分之百贊成這位主角。如果不幸我的主角撒了個謊,或者搞了多角戀,他們就怒了:你在提倡撒謊!你在歌頌多角戀!
他們那小腦筋就轉不過來了:你為什麼要寫這麼一個故事?
我發現這種腦子一根筋的人特別愛用「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之類的格言來要求別人,但實際上他們只是希望別人都能容他們那樣的人,他們見不得那些跟他們活法不一樣的人,哪怕只有一點點不一樣,他們都見不得,總想把別人都變成他們那樣的人,那就世界大同,皆大歡喜了。
大家可以注意觀察一下,看我說的這個現象是不是很普遍。我寫每個故事,都有人看得很生氣,氣得衝上來批評我質問我:CAROL怎麼可以從網上學跳拉丁舞?可以封艾米為狂想幫幫主了。靜秋為什麼不為老三生個孩子?海倫怎麼可以幫老闆打飛機?安潔怎麼老是把什麼事都告訴別人?小冰太「作」了。石燕為什麼不對卓越好一點?
這只是故事裡的人,你就生那麼大氣,恨不得把每個人物都「別」過來跟你一樣,那要是生活中你遇到這些人,你又該怎麼辦?要別人每個人都「海納百川」,容忍你的批評指責?
對於生活,我是個體驗派。我的一生,是一種體驗,你的一生,也是一種體驗,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種體驗。無所謂我的體驗比你高一等,或者你的體驗比我高一等。我碼故事,也是一種體驗,體驗別人的生活,豐富我自己的體驗。我喜歡某類故事人物,但我不會因為另一類的故事人物生氣。
有人說我很維護我故事裡的人物,不允許讀者批評我故事裡的人物。其實讀者批評我故事裡的人物,我並不CARE,網上這麼多人罵我本人,我都不CARE,又怎麼會CARE你罵我故事裡的人物呢?
我在乎的,是你的觀點正確不正確。
如果你說的只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個人看法,我不會在乎。比如有人說我寫的「山楂樹之戀」無聊,他不喜歡。對這樣的意見,我不會在乎,更不會反駁,人上一百,種種色色,他喜歡不喜歡一本書,是他的權利,是他的個人好惡,且不說我改變不了他,就算改變得了,我也不願意花那個時間。我把所有的人都改變得跟我一樣了,那我還怎麼成其為我呢?豈不是扔進人堆裡就找不出來了?
但如果有人說「石燕既然準備離開卓越,就不該把孩子生下來,因為沒爸爸的孩子不會幸福」,或者說「別總是『孩子孩子』的,那只是個胎兒,胎兒不是孩子,打掉沒什麼」,那我就可能要出來反駁了,因為這種觀點不正確。如果你在別的地方發表這樣的意見,我不會追到那裡去反駁你,但既然你是在我的博克就我碼的字發表這樣的看法,我當然要反駁你。謬誤就像我眼中的砂,而我的眼睛是揉不得砂子的。
有人不贊成我對待不同意見的方式,但當黃顏問她「艾米對待不同意見究竟是什麼方式」的時候,她又答不上來.我自己來把我對待不同意見的方式總結一下:
1、如果你的跟貼沒什麼觀點或內容,就是上來罵人找岔的,我可能在第一時間就刪你的貼,趕你走。你不要指望我會允許你在我的博克拉屎拉尿,我不在乎別人說我心胸狹窄不狹窄,如果一定要允許別人在自己博克拉屎拉尿才算「心胸寬廣」,那麼我封小泥山為「心胸第一寬廣者」,因為她公開聲明歡迎別人到她博克拉屎拉尿。我建議你有屎尿要拉的時候,就到她的博克去。一個人不去一個歡迎TA的地方,卻要賴在一個不歡迎TA的地方,如果不是白癡,就只能是變態.
2、如果你的跟貼跟我碼的字沒關,只是來指教我如何做人的,那麼我可能會刪你的貼,並宣佈艾園不歡迎你。對這種上門干涉我活法的人,我是堅決不留情的。我認為只有白癡才會闖上別人的門去指教別人如何做人,你不想我叫你「白癡」,你就別上門來指手劃腳。
3、如果你是在評論我碼的故事,那麼請你想好了再發言,並做好被人反駁的準備。你不要指望你老人家一開言,就得到艾園上下一片喝彩,至少是沒人反砸。艾園的人都是有頭腦有主見的人,即便是我寫的貼,他們不贊成也不會昧著良心說贊成。
你受到反砸,完全可以再砸回來,只要你是在講道理,砸多少次都沒問題。但如果你被反砸了幾把(往往只一把),就理屈詞窮,放下爭論的話題,轉而批評艾園「搞文革」「大批判」「不允許百花齊放」等,那你就要被驅逐了。
一句話,如果你受不了反砸,就別想著砸人。
有人抱怨說,在艾園發言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說錯了話被人反砸,感覺很不爽。我覺得這是一個好現象,說明你開始說話動腦子了。你在一個以「寬容」為名縱容愚昧謬誤的環境裡生活得太久,所以你還不適應堅持真理的做法,但你必須學會適應,因為世界變了,不再是那個愚人當道、蠢人得意的世界了。你要想發言不提心吊膽,只有兩條路可走:
1、你離開艾園,到那些不堅持真理的博克去,你在那裡說什麼都不會有人反駁。如果你說點反艾的話,還能得到上下一片喝彩。
2、你提高你的認識能力、思維能力、表達能力,說話說到沒謬誤沒漏洞的地步,自然就沒人反砸你了。
對艾園來說,2008年是一個「維權反偽年」。我希望2009年不再遇到那麼多侵犯合法權益的人和事,也不要冒出那麼多偽善偽真偽美偽高雅偽友誼之類的人和事。
但希望歸希望,現實歸現實,如果現實就是仍然有人侵犯合法權益,或者有人仍然熱衷於任何一種「偽」,艾園一定繼續反擊。
在此我感謝那些堅持在艾園維權反偽的知傻,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我自己得動手寫那些反砸貼,就沒時間碼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