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皓月迤邐了一地鉛華,替濃黑的單色淺鑲上了銀白。
皎潔明亮的月光透過窗口滲了進來,半照在偌大而精緻的床上,薄薄的白紗帷幔柔如煙羅。一陣清風拂過,撩起帷幔的一角,淡淡的銀輝中,一個曼妙胴體若隱若現,飄渺似塵。佳人猶如沉睡般的容顏上,明亮與陰影形成了潔淨唯美的輪廓。
一個巨大的黑影一直在她身後追著她,她努力地奔跑,想要逃出他的獵捕,可是她還是沒有逃掉,被他一把揪住了自己的脖子——
「啊……」冷落驀然睜開眼睛,從噩夢中驚醒,一身冷汗涔涔,驚魂未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四周漆黑一片。她想要撐起身子,使勁的掙扎,卻猶如被定住般移動不了半分,手腕處傳來一股疼痛,螓首向後一仰,她的雙手竟被條麻繩緊緊地綁在了床的前簷。神智漸漸清醒,她想起來了,她落在了「他」的手中。
她微微的喘著氣,穩住浮動的心神,冷靜地在腦中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
突然,「咻!」一聲,角落亮起了兩點火紅色的星芒,兩具超大的精巧燭台籠著白色的一層紗罩,將屋內照得有如白晝般光亮。
她本能地左右張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鋪著全是錦緞的大床上,床的周圍垂落著輕柔似雪的白色紗幔,環境是如此的令人熟悉,她究竟睡了多久?竟然回到了紅莊——她的紅葉小築!
一股迫人的氣息襲來,她的身子霍然僵硬,床尾處愕然坐著一個人,像是被刀斧雕刻出來的立體五官,英挺冷峻,一雙狹長的邪詭黑瞳蓄滿暴戾之氣,不斷輻散出懾人的魄力。沉沉的壓迫感讓她倍感難受,簡直難以喘氣。
冷落的小臉白皙的像失去了血色,朱唇不住的發顫,眨著淚濕的星眸,「爹爹,為什麼要綁著駱駱?駱駱的手好疼啊。」
喀!在一聲極細微的聲響後,擺放在駱煒森身旁的一張紅檜木椅,瞬間被他震得粉碎。
冷落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秀肩,就像只受驚的小白兔,噙在眼裡的淚水決堤,沿著她的粉頰滑落。
「收起你的武器,它不會對我再起任何作用!」駱煒森的嗓音有著無法壓抑的怒火。
他步步驚魂的走向她,那雙魔魅似的怒眸危險萬分,一瞬不瞬的盯著,單手捏住她的下頷,「你說,我該怎樣懲罰你才好呢?」
「爹……爹,你在說什麼?駱駱不明白,我……啊!疼!」下頷的刺痛,讓她痛呼。
「你不明白!?你的戲也未免演得太好了吧。」他的眼神瞪視著她,臉孔逐漸逼近,「不要再在我面前裝瘋賣傻!」
「我沒有!」冷落圓瞠著淚眸,無辜地瞅著他,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到現在她還在演戲!駱煒森氣極,一把扯住她的長髮,疼得她不得不向後仰,另一隻手隨即從自己的腰際拿出一條嫩綠色的緞質方巾,在冷落面前晃動,對於她咬牙忍痛的表情視若無睹。「這個東西你要如何解釋?」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和莫名的舉動讓冷落心底一顫,有一絲驚慌從她的淚眸中一閃而逝,他知道了!?
不能自亂陣腳,萬一他只是在試探自己呢?要穩住!儘管充滿了害怕和恐懼,她仍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不是我送爹爹的繡帕嗎?難道爹爹是在嫌我繡得太差,礙著了你的眼?」
這話無疑是在火上加油,一對鷹阜般凶殘的眼,更加犀利地邪睨著她,「這只方巾自你送我至今,我都十分的珍惜,收著不曾用過。在你離開的這一年半里,看見它就像看見你一樣。你曾說,這是你第一次繡的東西,要送給你最喜歡的爹爹,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高興嗎?我相信了你,你又說想讓大家都見識到你高超的女紅,所以每天都繡同樣花紋的方巾送給莊裡的每一個人,上至堂主分堂主,下至奴僕賤婢,還說好東西要人手一份,供人瞻仰,我也相信了。結果……這僅僅是你設下的一個局,一個整整三年的局!」前面的話語,有如蜜糖般甜蜜,使他慢慢鬆開他的手,她的疼痛暫時得到了紓解。可是,漸漸地,他越說越激憤,手握成拳,越握越緊,當憤怒達到極限,他大手一揚,白幔「唰!」的一聲被扯了下來,整個全籠在了她的身上。
冷落嚇得全身僵直,屏息凝神,整個人陷入戒備狀態,小心翼翼地提防著這頭狂吼中的雄獅。
駱煒森驟然斂下憤怒的氣息,只是冷冷地逸出深沉的詭笑,「不久前,我無意中震開了方巾的一角,發現這條方巾,竟是由兩塊錦緞合縫而成,一分為二,雙面都有繡紋,而內置的繡紋更是讓我愕然驚訝。是什麼,你應該很清楚,還要我說出來嗎?嗯?」
冷落緊抿著下唇,始終堅忍著,沒有吐出一個字。
「不吭聲?那我就替你說:
佳人絕色神鬼妒,
人如洛神,
在雲間,
紅顏一笑傾城笑,
莊中藏匿夢中尋。
『佳』、『人』、『在』、『紅』、『莊』!好一個佳人在紅莊,一首藏頭詩就將你『紅莊美人』的大名傳播了出去。駱泠霜,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玩到我的頭上!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欺騙我,不管是誰,我一定要她付出代價,你以為我會對你心軟嗎?別以為我對你下不了手。為什麼要背叛我?你不該,你太不該啊!」她表面上的純真,都只是假像,她的淚,她的笑,她的喜歡……通通都是假的,只為騙取他的信任!
他出其不意地撩開罩在她身上的白幔,整個向她單薄的身子俯靠過去,他的上半身強壯且結實的壓迫在她酥胸上,擠出了一陣令她懼怕的疼痛感,充滿侵略的手恣意地探索著她的滑嫩白皙的額、頰、唇、頸,毛骨悚然的寒意。
「這些地方還有誰碰過,除了那個傻得甘心被你利用的絕塵還有誰?說啊!還有誰?你用你這張美麗的臉迷惑了多少男人?利用了多少男人?……」
最可怕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她怯懦的身子再也控制不住的抖個不停。她想方設法地想要逃開他,眼看就要成功了,結果還是……
呵!可笑!真是可笑!一塊小小的方巾漏了所有的餡兒,成也是它,敗也是它!
在紅莊的十五年,她的每個舉動都在駱煒森的監控之下,猶如坐了十五年的牢……不,是比坐牢還慘!她不能和男人說話,不能和男人玩耍,更不能和男人有身體觸碰,只要是性別為男者,她都不能和他們有過多的接觸。因為每個和她接觸過、甚至是相談甚歡的男人,第二天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害怕!是的!非常害怕!直覺告訴她,他們可能死了。雖然駱煒森在她的面前總是表現出他溫柔的一面,可是她很肯定,他是一個比她更冷血無情甚至殘忍的人!人命在他的眼中可能還不如一根草荐,為了得到他想要的,會不惜一切!負罪感天天纏繞著她,她害死了人!這些人都因她而死,如果她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他們可能還在幸福的生活,都是她的錯……
而唯一和她相處過還活著的男人只有駱絕塵,血緣上的牽絆也不過讓他隱忍了駱絕塵十三年而已,最後還是被趕下了山,甚至……對他下了毒……
自駱絕塵走後,她在紅莊真的是一個人了,沒有人能讓她信任。她一個人在紅莊孤獨的活著,提心吊膽的活著,卻還要佯裝是快樂的活著。她內心的情緒日益低落混亂,她究竟是誰?冷落?駱泠霜?冷落?駱泠霜?……她快要人格分裂了。
她要逃!只有逃開了他,她才能獲得自由,重新開始正常的生活。所以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著要如何逃出去,可嘗試了無數次,無數次有借口的逃跑,都以失敗告終,如此森嚴的紅莊,她能出去的機率根本為零。而時間是最不等人的東西,她一天天在長大,女性的第二性徵慢慢開始突現,身體逐漸豐滿,再不想個法子,遲早有一天,他會……
她知道將文字繡在方巾內的方法太過危險,而且也不一定會成功,可是她沒有別的路可走了,雲娘被關了,駱絕塵也被趕下山了,她……還能怎麼辦?只能一博!
遂她將她所能想到的、用來形容人無比美貌的詞句繡在帕中,還必須冒險先送與駱煒森,這樣他才不會對繡帕有所提防,也不會對繡帕過多的猜測,方便她將繡帕傳遞給山莊的每一人,希望其中能有一人能將它帶出莊去。等待,漫長的等待,渴望出現奇跡,希求能有人發現方巾中的秘密,利用謠言的力量,讓駱煒森主動放她出去。本來所有的一切都成功了,可是……
她注定是不被上天眷顧的人!
這都要怪自己,如果不是因為駱絕塵而猶豫不決,只怕她現在已在慕容山莊了,又怎會落到如此田地?難道真如算命先生所言,沒能做到鐵石的心,她今生都會被駱煒森所禁錮嗎?不——
那猶如煉獄般桎梏的生活,她不想再過!不想再過——
內心的恐懼促使冷落奮力地拉扯雙手,試圖掙開緊綁著的麻繩,手腕甚至滲出了血,可繩子卻沒有絲毫的鬆動。
「……聽著,你是我的東西,誰也不能碰!」惡魔般絕冷的聲音在她的耳畔迴盪。
「不——」
冰冷的唇忽地狂野的襲擊而下,堅定的印上了她顫抖的朱唇,野蠻、殘忍地在她的唇上畫著圓弧,輾轉啃嚙,帶著濃重的意圖心,吞噬了由她唇齒間逸出的抗議。他這種凌虐她嘴唇的方式,彷若在向她宣告他才是這唇瓣的主人,只有他才有權利碰觸它。
救命……她使勁的抗拒,拚命晃動頭顱,情緒亂成一團,亂到她根本無法思考,只想要逃避他放肆的掠奪。然而,他的舌尖很快得扳開她抵死也不分離的貝齒,深入她的口內,不容她半點退縮。
冷落驚恐得全身冒起疙瘩,難言的噁心,齷齪,骯髒一股腦兒蜂擁上心,讓她欲嘔。掙扎中她弓起膝蓋,往他胯下重重一頂。
熟料,駱煒森先她一步,移離她的唇畔,單手一擋一壓,輕易地固定住她不聽話的雙腳。
「怎麼?駱絕塵碰得,我就碰不得?」他怒哼一聲,抵著她的唇,鷙冷的眼眸直直望進她的靈魂底,鋒銳如刀。他一想到在杭州目睹的那一幕,體內不覺燃起一股蹂躪她的慾望。隨即他那不甘寂寞的另一隻手,游移到她因掙扎扭動而呼吸急促、不斷起伏的胸脯,隔著衣料搔弄她堅挺的小蓓蕾。
「不要!你是我的父親,我是你的女兒啊!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冷落失聲喊叫,希求著最後那點親情,能夠喚回他的理智。
「那又如何?我已經等得太久,猶豫了太久,縱容你太久,你翅膀長硬了,就想飛了。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你的生命是我給的,就該屬於我!」他的手逐漸往下滑走,來到她平坦的腹部間上下左右輕撫。
「我不是你的!我是人,不是一個東西……你走開……不要碰我!」冷落自欺地奮力往床的前簷蜷縮,好像這樣做就能拉遠她和他之間的距離。
「你不要我碰,想要誰碰?駱絕塵嗎?」他盛怒地捉住她纖細的腳踝,目光掃過繫在腳踝上的那條鑲著鵝黃色小鈴鐺的鏈子,隨之往後一扯,將她拉回到自己跟前。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扭動著身子,踢打著雙腿,拒絕他進一步的動作,雙眼倉皇地懼視著壓在她身上那張如惡魔般邪魅的臉龐。
絕塵——你在哪兒?快來救我啊!你不是說,無論我在哪裡,你都會在我的身邊保護我嗎?為什麼你不在?為什麼每次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都不在?
駱煒森寒潭一般的眼眸中閃爍著強烈的男人獸性般的需求,她的驚恐望進他的眼底,不但滅不掉他的熊熊慾火,反而有增加的趨勢。
「我要讓你知道,只有我才能碰你!」
他迅速解去身上的衣著束縛,壓在她身上,兩手粗暴地撕扯開她身上的衣裳。衣裳應聲而裂,如雪片般散落在織羅錦緞鋪飾的床上,露出她姣好的身段,酒紅色的肚兜,和她白皙的肌膚相襯,看起來更加迷人。
這時,陷入狂亂中的駱煒森不經意瞄見從她鬆動的腰際中滑下了一個碧綠色的玉珮,甚似眼熟,所有的動作全停頓在拾起玉珮的那一刻。
他的表情由罕見的驚愕慢慢轉為詭殘暴虐,陡然厲光暴露,冷栗地瞪視她,「連慕容山莊你都搭上了,你給了慕容山莊那小子多少甜頭,讓他連代表慕容山莊地位的玉珮都送給了你。你以為這樣此生就能逃得出我的手心嗚?妄想!」他狠力地將玉珮往地上一砸,玉塊應聲摔得粉碎。
駱煒森粗暴地一把扯下她酒紅色的肚兜,兩團圓滑而柔嫩的玉乳頓時彈蹦而出,隨著她不勻的氣息,起伏波動著。他眼中的慾火燃燒得更加濃烈。
「我是不會放你走的!駱泠霜,你這只披著綿羊皮的狡猾狐狸,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我不知道?」他將她的雙腿硬撐開,凝視著她吃疼的表情,心中湧出殘忍的快意。
「沒關係,我會慢慢地檢查,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寶貝』。」他的嗓音輕柔,似訴情話,可唇角卻是抹狂肆的獰笑。
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讓冷落不顧疼痛地用力扭動,張開的胯股間不斷被灌入空氣,大腿根處火辣辣的好像要撕裂般,她悲痛地嘶吼著。
「……求求你……不要這樣……爹——不要——」
對於她的哀求、她的痛苦、她的眼淚,駱煒森置若罔聞,他只想盡情宣洩他對她的憤怒和不滿,全無半點憐香惜玉之意,掄起她的雙腿,化身為野獸,毫不留情的挺了進去,發狂地擺動起來,讓滾燙的硬挺,充滿力量地撞擊她的柔軟,深埋在她的體內。
冷落聲嘶力竭地哭喊,眼睛中滿是驚恐、悲哀和不可置信。感覺身體已經被撕裂,全身痛顫,他的每次動作都帶給她無限的痛苦,而他一次比一次更劇烈。那痛楚好像永無止境,欲將她痛死過去,意識漸漸脫離了肉體……
「啊——」刺銳的慘叫嘶啞,冷落本已潛入混沌的意識又清晰異常,痛苦更加鮮明。
猛地,駱煒森粗暴地箍緊她纖弱的骨盆,彷彿想將她捏碎似的,利用疼痛感將昏迷中的她喚醒。
她不是處子!?她竟不是處子!是誰?究竟是誰?敢碰他的東西,他要殺了他!
揚起的妒火燒燬了他最後的一絲理智,單手掐住她的脖子,強力加壓,無視她因痛苦而扭曲的細緻五官,一臉猙獰,邪俊的臉上透著嗜血的表情,「說!是誰?究竟是誰?」
冷落瞠大眼望著床的頂上,他的手窒住了她的喉,漸覺呼吸困難,離死亡彷彿越來越近。而她飽受暴力摧殘的身軀,連一絲反抗的氣力都使不出來,只能斷續的嗚咽。
怒極了的駱煒森這才反應過來,勒著她的脖子她是沒辦法回話的,遂鬆開了手。
當他的手鬆動的那一剎那,冷落神情痛苦地抖出絲絲破碎的言語,「……咳……是……慕容……非凡……」
慕容非凡!?
不可饒恕!他要他死!
駱煒森此刻儼然已被憤怒蒙住了雙眼,週身凝聚著重重殺氣,他抽離她的身體,狂厲暴怒地著衣離去。
許久,四周凝固的空氣漸漸歸復了平靜,冷落僵硬的身子這才緩緩放鬆。她猶如殘花敗絮,軟躺臥於床上,衣不蔽體,淚已乾涸。
恐懼的夢魘成為了現實,渾身的顫搐疼痛清楚的告訴她,是真的真的被駱煒森強姦了,不是在做夢……她的雙眼黯淡無神,呆注著房梁頂。倏地,一陣淒厲狂笑,混著苦澀、悲哀、傷痛和怨恨。
你殺吧!殺吧!我會在地獄般黑暗的深潭裡等著你!